而這部則不同了,嚴謹的細則連工人的手指頭受了傷要賠償多少休息幾天都寫得明明白白,這下這些同行們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無力回天了。而且還要在各個工廠設立工會,讓工人自己推舉代表出來維護工人的權益,這招更是要了這些人的老命了。
要讓這些習慣了占便宜的人吃虧,可真是難啊。黃榮興無奈的搖搖頭。
現在的他對于金錢已經不再象幾年前那么看重了,自己的大女婿身為四省之地的最高軍政長官,只要他一跺腳,全國都得震三震,可以說是權力滔天,況且自己就只有兩個女兒,還要這么多的錢來干什么?
黃榮興看了看大廳里正在議論紛紛的人,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周圍頓時靜了下來,他們知道,商業協會的老大,這部法規制定者的岳父大人準備發言了。
黃榮興緩緩的說道:“好了我來說兩句。剛才聽了大家的話我頗有感觸啊,李老板,你說你是付了加班費給了工人,敢問你開了多少加班費呢?”
“每天我不是都多開了五個大角給他們了嘛”李老板梗著脖子說道。
“好,好啊”黃榮興冷笑了:“多開了五個大角,真的是好多啊。那好,李老板,聽說您的兒子今年也成年了吧,我想請他來我的廠子上班,我每天多開五塊大洋給他,請他加班,你看好不好啊?”
“你黃會長,你就是這么瞧不起我老李的嗎?我兒子才值五塊大洋?”李老板怒了。
“哦?我瞧不起你?”黃榮興冷笑了一下,“你才開了五個大角給人家就覺得自己很仗義了,我都躲開了五塊大洋給你兒子了,你還不滿意嗎?”
“我,我...你...”李老板用手指著黃榮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什么我,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李老板的兒子是個寶,別人家的兒子就是根草嗎?”黃榮興指著李老板的鼻子喝罵道:“李老板要是覺得這部《勞動法》你沒法接受,你大可帶著你的資金離開察哈爾。”
黃榮興做了多年的生意,知道這些人都是屬驢的,打著不走牽著倒退的主,你要是跟他們說好話,他們指不定還要出什么幺蛾子,因此一來就給他們了個下馬威。
“我,我...”李老板漲袖了臉坐了下來,卻不敢再說什么。
旁人看了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聲,看來這個李老板也是個吃硬不吃軟的角色啊。
這時身邊的那位吳老板又說話了:“李老板,既然不贊成這部法規,那你可以考慮吧廠子遷移到別的地方嘛。否則,您李大老板的面子往哪擱啊?”
好你個姓吳的,我記住你了李老板臉色變了幾下又忍住了。離開察哈爾,開什么玩笑,現在到處都是日本人,要是離開察哈爾到哪里去找這么一個能賺錢又安全的好地方。至于面子,不好意思,請問面子一斤多少錢?
“咳咳...”這時,一位面目清瘦年約六十,穿著一身舊式馬褂的老者說話了:“黃會長,這個《勞動保護法》老朽也看過了,說句實在話,他確實是一部前所未有的能夠保護工人和職員的法規。但是這里的一些條款對于我們商家是不是太苛刻了呢,比如一星期只上五天班。一天只上八個小時,這、這是否太過了?”
這位說話的老者名叫鄭流坡,他的家族在察哈爾可是扎根了上百年了,可謂是根深蒂固,算得上是商界名流,德高望重的主。察哈爾商業協會組建的時候要不是黃榮興的背景實在太硬,商業協會會長的位子鐵板釘釘就是他的了。可即便如此,他在商業協會里也是一位一言九鼎的角色,要是這位老爺子同意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黃榮興想了想說道:“鄭老爺子,諸位都好好想想,諸位在察哈爾的這兩年賺了多少的錢財,而這些錢財又是誰替諸位賺來的呢?諸位又有沒有想過把這些錢財回饋給我們這個社會呢?我們老祖宗有句老話就做: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個可不僅僅是個理想而已,我們還應該把他變為現實。政老爺子您德高望重,您再好好想想,如果遵守了這部法規,大家是不是真的就過不下去了呢?我看未必,恐怕是大家已經習慣了舊有的習俗,不舍得把一些小錢花出去罷了。”
說道這里黃榮興誠懇的對鄭流坡說道:“政老爺子,我這么跟您說吧,政府這次對這部《勞動法的》施行那是勢在必行的,他絕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反對而停止。而且榮興也覺得這部法規是一部利國利民的大好事,雖然從短期上來看他會對諸位的一些利益有所損害,可從長期來看,它對于我們商界的發展卻是有利的,您認為呢?”
鄭老爺子雖然已經六十多歲了,可他卻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黃榮興代表著的就是蘇童這位察哈爾最高軍政長官,既然黃榮興都這么說了,那就是表示這部法規的頒布和實施就已經是不可避免。
去反對一件已經決定了命運的事情,那是蠢材才會去做的事,因此鄭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就默默的點頭表示默認了。
既然商業協會的兩個大佬都贊同了,接下來是事情就好辦了。在黃榮興的推動下,商業協會第二天就發表了聲明,表示接受這部《勞動法》,也接受社會各界的監督。
這部《勞動法》的實施在華夏所引起的震動是強烈的,他的出現對于工人階層以及社會大部分階層的利益都是息息相關的。當這部《勞動法》傳到歐洲各國時,就連歐洲的媒體也在驚嘆:這么一部可以說是影響了絕大部分階層生活的充滿人性化的法規,卻誕生在被我們一向以為是野蠻落后的國度,這不得不說是我們這些自詡為文明種族的悲哀。
清水街是張家口靠近郊區的一條老街了,由于這里靠近軍事工業區,所以在這里來往的都是一些附近工業區工人和軍人。由于近兩年軍事工業區人口的急速增長,這里的酒館林立,附近的工人或者軍人有空的時候都喜歡來這里喝幾杯。
今天在一家酒館的二樓的小包間里,兩名男子正坐在一起喝酒。一名穿著長袍,而另一名則穿著軍事工業區里工人那特有的深藍色工作服。一碟花生米、一盤醬牛肉,再加上一壺酒館自釀的米酒,讓這兩名男子喝得有滋有味。
“中村君,最近你有沒有什么新的發現。”穿著長袍年約四十歲左右看起來就象個小學教師般的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放到了嘴里后慢慢的嚼著,緩緩的問道。
另一名年約二十來歲的年青男子緩緩的搖頭道:“沒有,我所在的那間分廠還是一如既往的生產著迦蘭德步槍和那款g34機槍。但是最近我們分廠的旁邊又開了個分廠和,聽說還要擴大產量,爭取讓我們十八廠的月產量達到一萬支步槍、五百挺機槍。”
“聽說軍事工業區里的二十六區正在招收工人,你能申請調過去嗎?”小學教師般的中年男子看著窗外的風景仿佛漫不經心的問道。
年青的工人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不行,二十六區招收人員特別嚴格,無論是是誰,想要到二十六區去上班,必須要有人作擔保,而且還要提供包括本人在內的三代人的籍貫、學歷和社會關系。如果不是察哈爾本地人的話審查會更加嚴格,你的身份哪怕是露出一點點破綻就會被他們揪出來。上個月我就聽說有兩名想混進去的囑托被察哈爾調查局查了出來,現在可能已經被秘秘密處死了。”
中年男子的臉色很凝重,“二十六區是生產重武器的地方,他們的審核自然會很嚴格。他們生產的那款‘西北虎’式戰車對帝國的威脅太大了,我們必須要搞到這款戰車的詳細資料和它的弱點,否則一旦帝國跟察哈爾開戰,我們不知道會有多少忠勇的帝國士兵要倒在這款戰車的槍口下。”
年青的工人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眼里有了一絲怨恨的神色:“我又何曾不知道呢,可是即便是我們能偷到了那款戰車的資料又能如何,我們帝國能仿造得出來嗎?聽說那款坦克光是重量就達到了三十六噸,他們即便是把資料白白的送給帝國,可是帝國有那么多的鋼鐵來制造它嗎。帝國每年有限的鋼鐵早就被海軍給瓜分光了。”
“中村君,請注意你的態度。”中年男子聽出了下屬話里的怨氣,加重了語氣道:“帝國的國策不是身為情報人員的你我所能妄加評論的。我們現在最要緊的是完成好長官交給我們的任務。你回去后就做好準備,看看有沒有可能拉攏幾個二十六區的工人過來。記住,二十六區它不僅僅生產戰車,他還是軍工區的一個武器試驗場,那里的價值要比你整天生產的那些該死的步槍要強得多了。”
“嗨”
“你現在就走吧,要注意不要主動和我聯系。”
不一會,這名年青的工人就匆匆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