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天空中綻放的璀璨煙花,周玉心中一凜,對方還有后手,這明顯是在發出什么信號。蛇形軟劍霍地出現在手中,大喝一聲,“上,圍住他們,一個也不能跑了!”
韓人杰哈哈大笑,伸手在懷中一掏,搗摸出兩件東西,用力往對方掠來的地上一擲,“我們退!”
一眾行動隊員護著扛著李宗華的韓勇,飛快向后退去。
兩枚彈丸著地,騰的一聲炸開,不過這一次卻不是漂亮的煙花,而是一股濃煙冒出,濃煙之中傳來哧哧的聲響。
周玉大驚,手中蛇形軟劍舞得風雨不透,劍身之上,傳來叮叮當當不絕于耳的聲音,濃煙之中居然夾雜著無數的鋼針。身后傳來陣陣慘呼,卻是尾隨而至的士兵被紛紛射倒。
周玉大怒,腳尖在地上一點,掠出濃煙,看到對方逃去的方向是高達數丈的圍墻,不由冷哼一聲,當真是慌不擇路,這么高的圍墻,便是自己跳上去也很困難,韓人杰肥豬一般的身材,又如何能過得去。
“你跑不了了,留下吧,韓人杰,看在我們曾并肩作戰的份兒上,我留你一個全尸。”周玉大呼道。
韓人杰大笑,“作夢吧,你!”
圍墻外響起尖厲的口哨,韓人杰大叫一聲,“趴下!
所有的行動隊員在周玉大惑不解地目光之中,一齊趴倒在地上,兩手堵住自己的耳朵,韓勇甚至將李宗華掩在了身下。
事出反常必為妖,周玉的身形驟地頓住,身后急追而來的士兵越過他的身體,繼續向前。
一聲山崩地裂般的巨響,無數磚石飛舞到空中,急奔而去的追兵首當其沖,頓時被紛紛擊倒,其余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震得頭昏目眩,身體搖搖晃晃,與身體上受到的沖擊相比,更讓他們受到沖擊的是他們的心神,當煙塵散盡,巨大的圍墻倒下了數十米長,而他們的目標此時正從地上躍起,從炸開的缺口沖出了別云間。當他們的身影出現在圍墻外的街道上時,數輛馬車適時沖來,急驟的馬蹄聲敲打著地面,沖出去的行動隊員們紛紛躍上馬車,馬車絲毫沒有停留,向前急馳而去。
“追!追上去!”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的周玉大聲吼叫道,將神情有些恍惚的衛士們驚醒,必竟是南軍精銳,雖然心中害怕,但在上官的摧促之下,仍是鼓起勇氣,發一聲喊,一齊沖向倒塌的圍墻。
前面兩輛馬車載著行動隊員飛奔而去,后面一輛馬車緊跟著馳來,駕手卻是猛然勒馬,急奔的駿馬長嘶人立而起,馬車板壁突地落下,看到馬車之中露出來的東西,周玉瞳孔收縮,急奔的身形猛地一折,整個人似乎被腰斬一般,整個上半身向后反扭過去,跟著雙腿在地上一扒,整個人居然保持著這樣一個奇怪的姿式向前沖去。
馬車之中露出來的是一臺百發弩,在周玉身形反折的同時,嗖嗖之聲不絕于耳,無數弩箭從百發弩機之中飛蝗般地射了出來。
先前的兩輛馬車給了追兵一個錯覺,這幾輛馬車都是接應敵人撤退的工具,誰能想到這一輛之中居然裝載的是殺人的厲器。而且是對付步兵的絕殺之器。
在百發弩的狂野打擊之下,一批批的追兵被當場射殺在地,猶如割麥子一般,一排接著一排的栽倒在地。
周玉的身形沒有停,他反折的身子整個已比馬車的底架要低,身形急速向前,滑到馬車之下,一手抓住車轅,狂喝一聲,全身發力,身上的衣裳瞬息之間便破成了布條,而馬車吃他這全力一撐,整架向后翻倒,百發弩一旦開始發射,便不會停下,直到將所有的弩箭全部射盡才會停下。
馬上的監察院行動人員沒有想到周玉居然是以如此方式侵到身前,剛剛躍上馬背,正準備斬斷馬韁縱馬而逃的他也被一齊掀翻在地,一骨碌爬起來,似乎知道自己已跑不了了,他反手拔出佩刀,用盡全力一刀便斬向周玉。
剛剛的一擊讓周玉幾乎全身脫力,眼見對手一刀斬來,勉力偏身,這一刀擦著面門劈下,稍稍再移一點,便會將腦袋斬為兩半。
那名刀手大喝一聲,刀勢未盡之際,手腕一偏,劃向周玉的肚腹。但周玉的武功必竟是當世有數之人,瞬間的虛脫之后,已是恢復了一絲力氣,閃電般地伸手,扭住對手的手腕,小拇指輕輕一劃,刀手的右手腕脈盡斷,鮮血狂標而出。刀亦脫手掉向地上。
周玉此時心中狂怒,搶上一步,肘關節前擊,格的一聲,正中對方面門,刀手整個的面門都下陷了進去,當即斃命。
“發警訊,馬上通知鐘大人,通知寧王,通知城衛軍,全城戒嚴。”周玉躍上對手馬車上的馬匹,一劍斬斷馬韁,兩腿一夾,馬兒長嘶一聲,追了上去,身后,無數的士兵也是撒開兩腿,狂追而來。
周玉心中怒極,在刀劍上跳舞的半輩子的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在瞬息之間便連接遇到兩次險些致命的打擊,自己武功差一點,反應慢一點,運氣壞一點,現在便是地上的一具死尸了。
“定州蠻子,老子與你們沒完!”周玉打馬狂追,對方架著馬車,速度不可能跑得過自己單人單馬。而在身后,他已經聽到如雷的馬蹄之聲,那是己方的騎兵已經追了上來。而更遠處的寧州城樓之上,警鐘之聲一個接著一個的響起,那是城衛軍已經發現異常,敲響警鐘,關閉城門,上城警戒了。
周玉松了一口氣,對手是不可能出城去了。
縱馬急追之下,前馬的兩輛馬車終于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周玉大喜,反手一劍刺在馬股上,馬兒吃痛,向前急竄。雙方的距離進一步拉近。
但下一時刻,一條岔道出現,兩輛馬車忽地一左一右分開,各自駛向了一條道路。周玉根本沒有猶豫,緊盯著第一輛馬車急追。手中的蛇形軟劍不停地輕刺馬股,馬兒聲聲悲嘶,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前面的馬車之個,一人忽地翻上車頂,單膝跪在急奔的馬車頂蓬之上,彎弓搭箭,哧的一聲破空之聲傳來,居然是三箭連珠射來,
蛇形軟劍揚起,叮的一聲,將第一支箭叩飛,對手似乎是料準了第一支箭不會對追來的敵人形成威脅,緊追而至的第二支箭幾乎是咬著第一支箭的尾巴射來,周玉身形微偏,第二支箭便擦著他的腦袋飛過,第三支箭接錘而至,卻是正對著偏轉身子的周玉面門,對方居然算準了周玉閃避的方向。
心中微微一凜,周玉身形后仰,后背幾乎貼到了馬背這上,那箭上帶起的腥風讓周玉身上寒毛倒豎,對方居然在箭頭之上喂了毒,當真是歹毒到了極點。
身形猛地反彈而起,雖然連避三箭,但周玉的馬速卻絲毫沒有降低。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周玉從馬上彈身而起,腳尖在馬首上一點,身形急竄而起,而急奔之中的馬吃周玉這大力一蹬,身形驟停,然后轟然倒在了地上,竟然被周玉這一踩之下,踩破了頭顱,當即斃命了。
猶如大鳥一般飛起的周玉手中蛇形軟劍閃過一道寒光,直擊馬車頂蓬上的對手,此時,對手剛剛抽出另外三支科箭扣在手上,看到周玉飛來,大駭之下,急抬手中大弓,搭箭欲射,蛇形軟劍掃過,弓弦錚的一聲斷開,跟著周玉已是貼在了對手胸前,提膝急頂,正中對手胸部,脅骨斷裂的聲音響起,那人慘嘶一聲,跌下馬車。
反手一掌擊在馬車頂上,頂蓬裂開,馬車內卻是空無一人。追錯了!
架著馬車急奔的車夫卻在此時丟掉了馬鞭,在車轅之上站了起來,手中一晃,居然晃著一個火折子,將火折子往身上一按,合身便向周玉撲來,撲來的同時,口中卻是大呼道:“定州軍,萬勝!”
周玉看到對手的身上哧哧地冒著火星,忽地響起先前那劇烈的爆炸,心中警意大起,飛起一腿,便將合身撲來的對手遠遠踢開,同時身形倒翻,從奔馳的馬車之上躍了下來,躲在馬車之后。
又是一聲震天劇響,急奔的馬車四飛五裂,馬兒慘嘶幾聲,搖晃著倒了下去,而那個合身撲來的定州行動隊員已是蹤影不見。
周玉怔怔地站在當地,頭頂傳來風聲,腳步一錯,他倒退數步,看著跌落在身前的居然是一個腦袋,那是剛剛襲擊自己的那個家伙,此時已是面目全非,身子已是不見了。
咬咬牙,周玉一個翻身,躍上了路兩邊的屋頂,踩著屋上的瓦,向另一邊急馳而去,既然這一邊錯了,對么目標便必然在另一輛馬車之上。
周玉是江湖上的一個奇人,此人一腿長一腿短,天生便是一個瘸子,但憑借著過人的毅力,此人練就了一身世所難及的輕功,此刻盡展所能,踩瓦而奔,身形快如奔馬,一連躍過幾條街道,趕上了追趕的一路騎兵,從屋頂上一躍而下,落在一名騎兵身后,也懶得說話,直接將那名騎兵拎了起來,仍到路邊,力道卻是用得極巧,那士兵一個翻身落下地來,毫發無損,只是有些呆怔地看著從自己身邊急奔而去的騎兵隊伍。
“怎么樣?”周玉看著身邊的騎兵首領,大聲問道。
“周大人,每逢一個岔道,對方便必然多出一輛馬車,末將手下的士兵已是分出了數股正在急追,援兵正在趕到各個路口,敵人是逃不掉的。”騎兵首領大聲回答道。
每逢一個岔道就多出一輛馬車,敵人的準備相當周祥,周玉心中隱隱生出一股不安。
轟隆隆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周玉渾身一震,轉頭看向另一邊,與這里隔著幾條街道那邊一股火光沖天而起。
“混帳!”周玉大罵道,剛剛經歷過這一幕的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那邊追蹤的己方騎兵沒有自己的反應和武功,此時只怕傷亡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