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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獨坐釣魚臺的權力

盛世官商第207章獨坐釣魚臺的權力第207章獨坐釣魚臺的權力  周南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背上,望著面前自己的一眾下屬,嘴角浮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來。()

  他是一個無論干什么事情都喜歡占據主動的人,愿意從容面對從容展開,非常討厭處在被動狀態、被別人操控的感覺,而這一次的“逼債風波”就帶給他一種被控的感覺,讓他不喜。

  而很快,他顯然又化被動為主動,重新站在了領路者和高高在上俯視眾人的位置上。

  班子成員們默然退去,邱剛剛要出門,卻聽周南淡淡道,“老邱,你留一下。”

  邱剛立即恭謹地回頭笑道,“周書記,還有事?”

  “我有個事情,跟你先溝通一下。”周南溫和地笑了笑,“我來到鎮里有一段時間了,經過再三慎重考慮,決定在鎮上三山場那個地方規劃出一塊地域,搞一搞物資集散中心,發展物流業。”

  “日常的工作要做,但發展卻又是一項更重要的工作。我來了之后發現,咱們鎮上發展生態農業存在巨大的障礙、發展工業又缺乏工業基礎…但我們鎮也有優勢,就是這種獨特的地理位置,同時我們還是一個縣城中心鎮,發展物流分銷很有潛力。”

  “我已經向縣委張書記匯報過來,張書記原則上同意我的這個想法。但是,需要我們先拿出一個方案和可行性報告來…我是這樣想的,這事兒你來牽頭,黨政辦的張志軍配合,你們先做準備工作,完了我想辦法去省里請幾個專家來,幫助我們做規劃…”

  邱剛先是一怔,旋即一喜。他能感覺得出來,周南對他的看重。不管這種看重情緒是不是刻意做出來的,但只要一把手信任和倚重,對于邱剛這個副職來說,那就是莫大的幸事。

  “好的,周書記,您放心,我馬上就去準備。”邱剛恭聲道點點頭。

  周南嗯了一聲,“你去忙吧。”

  望著邱剛興沖沖離去的背影,周南微微笑了。

  打擊一部分人,同時就要拉攏一部分人,這是權力運作的制衡之術。如果說打壓孫文革,是周南在寧山鎮和寧山縣站穩腳跟樹立個人權威的必須,那么,拉攏和使用邱剛這些本土干部,又是周南做實事開展工作的基礎。

  他能力再強,也只有一個人,沒有三頭六臂,做事還是需要有人支持的。而且,在寧山鎮這種情況比較復雜的鄉鎮地區干工作,如果離開了邱剛這種熟悉情況的土生土長的干部配合,他根本也難以入手。

  在接下來的全體人員大會上,主席臺上只坐著周南一人,而其他的黨政班子成員全部都沒有上臺,坐在了臺下。這不是周南的有意安排,而是自發形成的狀況。

  因為今天的會議主題比較特殊,這幾個鎮領導心里多少有些“羞愧”,所以就都自發地坐在了臺下。而這個先例一開,后面就再也改變不了。

  在日后周南主政寧山鎮的時間里,凡是開大會,周南一人“獨坐釣魚臺”的狀態,就一直維持著,這代表著周南凜然不可侵犯的權力。

  直到這個時候,鎮里的普通干部們才意識到,表面上看上去,鎮里的領導跟周南是“一個班子的成員”,班長與同學的關系,但其實級別和政治地位天差地遠,根本就沒有平起平坐的資格。

  一個是縣委常委,一個是科級或者副科級干部,在寧山縣里,常委只有寥寥數人,可科級副科級干部可謂車載斗量。

  周南將方才班子碰頭會上決定下來的“還債決議”公開向全鎮干部宣布,同時也拉開了他整肅整個寧山鎮黨政機關作風的序幕。

  他的語氣很緩慢,但聲音卻很嚴肅。

  “鄉鎮干部很不容易。”周南淡淡道,“這是我在來寧山鎮上任之前,省委組織部一個領導親口對我說的話。我來到縣里和鎮里這么久了,也有這樣的感受,大家在基層工作,確實很不容易。”

  “首先是工作任務繁重。上有千根線,下面一根針。縣一級一百二三十個部門和上級駐縣單位中,60%的單位要經常和鄉鎮聯系工作,剩余40%的單位和地級市的部分單位也會不時同鄉鎮聯系…招商、跑手續的要用去五六個人,包片、跑農村的要用去十四五個人,計生服務要用去五六個人,財政所、黨政辦要分別用去三四個人,經管、審計要用去兩三個人,統計、民政、水利、農技服務、農機管理、城建服務、婦聯、團委、工會、司法、信訪、通訊報道等至少各一個人…”

  “鄉鎮很難正常休假,因植樹、修路、防火、防汛、迎接檢查觀摩、突擊臨時工作等,一般每年要損失五六十天的雙休日,有的甚至損失80多個雙休日,全年幾乎無假。這是縣委張書記跟我說的話。而我來了之后,我確實看到咱們的一些干部,跟家屬兩地分居,周末才能見上一次,顧不上家,全部精神都撲在了工作上…”

  “這些我都看在眼里,我非常感動。”周南突然嘆了口氣,“鄉鎮干部擔負的職責之重,少人了解,穩定基層、發展農村的本事不是誰都能干的了的,空降下來的干部有不少出問題的,不是鎮不住,就是鬧沖突,以為工作都有條條框框罩著,按上級政策來、下命令作布置就行,殊不知同實際相結合的文章根本沒那么簡單…就如這一次的逼債風波,債務不是鎮里一天欠下的,但逼債的人卻一窩蜂地選擇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這意味著什么呢?”

  周南突然話題一轉,臺下的干部們就都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聽出了周南話里的隱藏意味來,而實際上也正是這么回事。

  如果要說這次集體逼債是自發行動,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孫文革的臉色陡然漲紅起來,他能直覺到周南向自己反擊的“棒子”已經揮舞到了頭頂上,眼看就要落下來了,裹夾著泰山壓頂的無上氣勢,讓他無可回避和阻擋。

  “再說一個吃飯喝酒的問題。有同志背后議論說,其實從上到下都喝酒,只不過鄉鎮干部經常和群眾直接打交道,喝酒容易被群眾看見而已。城里單位在城區飯店喝酒不會有什么群眾提意見,喝多了還可以直接回家休一下午。鄉鎮干部在鎮區小飯店吃飯,總是有些群眾能看見…而且,鄉鎮干部喝酒都是為了工作…”

  “我不知道這種邏輯是怎么產生的,但這種邏輯卻是非常荒謬的。別的鄉鎮怎么樣不能去說,我們首先要管好自己——鎮里的吃喝風氣之嚴重,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

  “鎮上干部不論官職大小,哪怕只是個開車的、看大門的,或者是打掃廁所的,一旦到了村里都成了領導,要村里要吃要喝要拿的;與此同理,縣級部門那些開車的、看大門的、打掃廁所的,兼或一些領導、非領導的親戚朋友,一旦到了鄉鎮里也一樣要吃要喝要拿的…”周南揚了揚手,沉聲道,“這是我下鄉時,一位群眾跟我拉呱時開玩笑說的…同志們,人民群眾對我們是這種評價,我們臉紅不臉紅、難堪不難堪呢?”

  “嗯?”周南揮舞著手臂。

  “作風必須要改變,這是最基本的要求。而轉變作風,就從杜絕吃喝享樂風開始,從今天開始,任何非正當公務的開支,鎮里一律不予報銷。鎮里所有的經費開支,我們都要搞內部公開,讓全鎮干部群眾予以監督。”

  “這一次的債務,雖然鎮里同意清償。但是,我已經跟復雜財政和財務的同志說了,下一步,我們要利用一個月的時間,清查過去的賬目。我今天在這里向大家保證,凡是那種吃喝玩樂項目,比如去外地旅游度假的消費項目,查出一筆處理一筆,鎮黨委能處理的就處理,如果鎮黨委處理不了,我們就上報縣委縣政府,由縣里進行處理。”

  “嚴肅查處,絕不姑息。”周南斷然揮手,手勢奮力在半空中定格起來。

  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而坐在臺下的鎮長孫文革臉色變得非常煞白。

  周南的話明顯是針對他的,但此時此刻,他又能如何呢?

  不過,孫文革終歸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開完大會,他馬上就趕去縣里,找上了自己的靠山縣長孫福利。

  寧山鎮里最近的動靜,作為縣長,孫福利也有所耳聞。他幾乎可以猜出,這是孫文革搞出來的“動靜”,只是想要朝周南潑渾水,卻被人家反制住了。

  所以,一見面,孫福利就劈頭蓋臉地將孫文革罵了一個狗血噴頭,怒斥孫文革沒事找事,給他添麻煩。

  孫文革雖然貌似畢恭畢敬地站在那里,大氣不敢喘,屁都不敢放一個,但心里卻非常憤怒。他沒有想到,在這種時候,孫福利竟然也翻臉不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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