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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轉機何在?

  第096章轉機何在?

  眾人寒暄過后這才都落座,落座后從始至終,周南都沒有正視過康戰國一眼。

  “這張英竟然是周南的女朋友?”康戰國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尷尬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臉上的神色非常“精彩”,而那幾分酒意也隨著一身冷汗消散一空了。

  眾人也仿佛將他當成了“空氣”一般,徑自跟周南說說笑笑,舉杯喝酒,沒有一個人再搭理他的存在。

  羞憤之余,康戰國卻慢慢覺得疑惑起來:這些人怎么一口一個“周總”地叫著,這周南什么時候又從“周經理”搖身一變當“周總”了?

  他正在思量間,突聽周南皺了皺眉冷冷道,“你也別在這耗著了,趕緊下去跟戴主任打個招呼”

  康戰國的臉色再次漲紅起來,咬了咬牙,起身狼狽地悻悻而去。

  雖然明知周南有當眾羞辱他的意思,但奈何周南理直氣壯站在了理上,又是他的頂頭上司,康戰國不能也不敢跟周南當面鬧僵起來。

  他心里有數,鬧起來,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孟春婷不買他的姐夫陳清福的帳,出人意料地把周南提拔到下屬子公司一把手的位置上已經說明了兩點:第一,孟春婷對周南無比倚重,此刻的周南正在強勢崛起;第二,周南后面定然有很大的背景,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公安局副局長兒子這么簡單。

  康戰國走后,周南和張英就跟焦凱幾個人談起了正事。

  為了“海都飛騰香精制造有限公司”今后的長遠發展,周南聽從了張英的建議,準備從海化這個老國有企業里挖幾個現成的管理與技術骨干,車間主任焦凱、企管科副科長崔靜,技術員馬大剛和秦成亮,正是張英物色的對象。

  這四人當然有意,否則的話,他們也不可能被張英召之即來。

  因為市場問題和國內的大環境,當前的化工紡織類的大多數國有企業正處在發展的低潮期,經濟效益可謂是江河日下,不復當年盛景,海化就是其中之一。從上個月開始,海化就已經發不出獎金來了,就連工資都減半發放,雖然名義上都掛賬、一分錢也不會少,但看企業這種形勢,工人們心里都很惶然。

就在這種時候,張英突然向他們伸出了橄欖枝,由不得他們不動心  雖然民企跟國企不能比,但再大的國企如果頻臨倒閉破產發不出工資來,又狗屁都不是。與其靠在廠里等死,不如趁著年輕搏一搏,出來闖蕩闖蕩掙點錢。

  但這些人又擔心,飛騰公司能給多大的待遇和多高的薪水,如果只跟在海化拿錢差不多,他們當然就不會走。雖然張英口口聲聲說是會高薪聘請,同時還會給他們相應的職務,但張英能不能說了算?萬一辭職了過去,張英說的話都“打了水漂”,他們就虧大了。

  因此,焦凱和崔靜就主動提出來要跟周南這個幕后的大老板當面見面談談,敲定一些事情。

  趁著周南出去上廁所的功夫,張英也追了出去,就在走廊里叫住了周南。

  “周南,不給一些甜頭,他們是不會辭職的。我的意思是讓焦凱干管生產的副總,讓崔靜干管行政管理的副總,馬大剛和秦成亮干車間主任…你覺得可以嗎?”張英壓低聲音道,“我就是這樣跟他們初步談的。”

  “挺好,我覺得焦凱和崔靜這兩個人還不錯…但,英子,你要記住,可以給他們高薪和權力,但要讓他們清楚,他們是給我們打工的,心態要擺正同時,也不能把國有企業那些懶懶散散的作風帶到咱們公司來…這些東西,你在合同上都明確起來。”

  周南一邊往廁所走,一邊笑了笑輕輕道,“有些話我不方便說,你可以跟他們談清楚交情歸交情,但工作歸工作,不能混了。如果他們下決定來我們公司做事,那就提前調整好心態。告訴他們,只要有業績,只要能給公司做實事,我不是那種吝嗇的人…”

  “我就不進去了,我樓下還有個場合,人家辦公室的領導請我吃飯,我離開太久了也不好,你跟他們繼續談吧。”

  張英點點頭,突然又追上去道,“你還沒有跟我說清楚吶,你怎么突然又成了康戰國的領導了?”

  “嘿嘿。今天上午公司剛宣布的,讓我去新成立的興海新能源設備制造有限公司干經理,康戰國干副經理…”周南簡單跟張英解釋了幾句,“你趕緊回去吧,估計他們正在等你的回話他們有什么要求,只要不過分,你自己看著辦吧——你可是公司的老總,要是沒有這點權力,以后還怎么領導他們?”

  張英一怔,旋即心頭一暖,知道男人體貼自己,盡可能地給她放權樹立她的權威。但周南越是這樣,張英就越保持“謹慎”,不愿意在公司的事情上出現問題,從而影響兩人的感情。

  張英站在那里有些癡癡地望著周南進了廁所,這才慢慢轉身回了房間。

  果然正如周南所料,焦凱、崔靜四人正在焦急地等待著張英的正式回復。

  下午回到公司,周南回辦公室沒有發現康戰國,但也懶得理他。

  利用一個小時的時間,周南就起草出了一個“關于興海公司設立內部部門機構、調配人員和辦公場所的申請”,然后去辦公室打印出來,直接找上了孟春婷。

  孟春婷正在辦公室跟趙春林談話。

  “孟總,趙總”周南笑著打起了招呼。

  不茍言笑的趙春林竟然擠出一抹微笑來,向他笑著點點頭,然后又起身向孟春婷道,“孟總,那就這樣吧,我先回去操作著,有什么問題再過來跟你請示。”

  “嗯,老趙,這是你分管的工作,自己把握好就行。”孟春婷擺了擺手。

  趙春林又向周南笑了笑,然后才邁著矜持的四方步離開了孟春婷的辦公室。

  趙春林的態度變化讓周南覺得有些太突然,但旋即又釋然了: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他已經上位,趙春林作為公司領導自然就有領導的風度。

  哪怕是假裝,趙春林也得作出幾分熱情來。

  “小周你找我有事?”孟春婷有些玩味地望著周南,輕輕放下了手中的簽字筆,然后輕松地伸了伸懶腰。她今天穿著一件緊身的白色高領毛衫,整個身子這么用力往后一仰,胸前的波瀾就瞬間起伏了起來。

  隱隱察覺到周南關注的目光從自己胸前一掠而過,稍稍有些停頓,孟春婷立即坐直了身子,臉色竟然微微有些發紅。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梳理好自己當前這種微妙勃發的情緒,周南就已經走近前來恭聲道,“孟總,我是來向您求援的。我們這個興海公司現在在編的一共才我和康戰國兩個人,您不能讓我當光桿司令啊…這是我給公司打的機構設置和人員、辦公場所調配的申請,您審一審…”

  孟春婷哦了一聲,然后輕輕笑了,“拿來我看。我剛才還在跟老趙談這個問題,要盡快給你們興海公司配齊配全機構和人員…綜合辦,業務部,財務部,技術部——四個部門的設置倒是沒有啥問題,但人員是不是多了點?16個人——不,我只能給你調配12個人,這還包括你和康戰國兩個人在內。”

  孟春婷搖了搖頭道,“先這么運轉著,等以后業務量大了,咱們再想辦法,實在不行,可以對外招聘一部分。人員的調配,你從機關各部門抽調,你回去抓緊擬一個名單出來。明天上午經理辦公會上,班子討論一下你們的機構設置問題,先定下機構再說”

  孟春婷拿起自己桌上的紅筆重重地在周南的申請上寫下了“同意,孟春婷”五個流暢秀氣的大字,“你們盡快運轉起來,我打算下個月帶你們去香港和香州一趟,去跟蘭氏企業再談談,敲定合資成立股份公司的事情。”

  “對了,晚上的事情…”

  孟春婷輕輕問了一句。

  周南心領神會地笑了起來,“孟總,您就放心吧,你們去吃飯,我下了班就去學校接陳曦,我帶她一起吃個飯,完了我再送她回家順便給她補習。”

  說到這里,周南突然尷尬地撓了撓頭,笑道,“孟總,我還忘了問您,陳曦是在哪個學校啊…”

  “海都一中。”孟春婷微微一笑,“你坐我的車走吧,讓老黃送下我,然后你們再去學校接陳曦,她準時六點鐘在校門口等著。”

  下午5點,張英打來電話說,已經跟焦凱、崔靜、馬大剛、秦成亮四人談妥,焦凱和崔靜兩人干副總,一個管生產,一個管企業管理,月工資1600,年底獎金另算;馬大剛和秦成亮干車間主任,月工資1200,年底同樣也根據業績有獎金。

  焦凱四人對張英開出的“價碼”很滿意,因為這個收入是他們之前工資收入的兩倍還多,在時下的海都市,這絕對算是高薪了。但這四個人表示要等月底才能離職,意思是要干滿這個月。

  剛跟張英通完電話,父親周寧宇就又打進電話來跟他說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市委書記劉向東和市長楚建國前天去省里開會,回來之后,市委就連續召開了兩次常委會研究調整干部。很顯然,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適應”之后,劉向東開始大刀闊斧地進行權力整合,加強自己對于海都官場的絕對控制力了。

  而劉向東之所以這么著急讓薛遠洋調任市委辦,原因也就在于此。

  今天上午又召開了常委會,初步拿出了一個干部調整的大名單。根據薛遠洋的暗中透露,這個大名單上的干部,涉及市委市政府兩個序列十幾個部門和下屬各區縣的黨政主官,財政、審計、經貿、建設等市直要害部門的官員都位列其中,但偏偏沒有海都市公安局。

  這讓周寧宇感覺有些不妙。按照常理,很早之前劉向東就向周寧宇投出了招徠的橄欖枝,而現在周寧宇也是海都市公安局主持工作的第一副局長,此次干部調整正好順理成章地上位——但結果卻令周寧宇非常失望,他自己竟然不在這個大名單上。

  現在,周寧宇已經習慣了有大事跟自己的兒子周南商量,所以就下意識地給周南打了電話。

  其實,周寧宇心里也有數,他的上位之所以現在出現突發性變故,大概與新任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黃振有關。

  黃振是一個善于弄權之人,他從到任伊始就試圖直接控制公安局,有兼任公安局局長的明顯意圖。有他在其中“擋”著,劉向東想要直接提拔周寧宇也就有了一些難度,暫時可能就想緩一緩。而這,大概正是周寧宇此次不在干部調整大名單之上、但市委又沒有任命新的公安局局長的真正原因。

  “南南,要不然…”電話里周寧宇的聲音微微有些嘶啞焦灼,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周寧宇已經沒有退路了,必須要背水一戰,必須要上位。否則,一旦事情拖久了肯定出現變故,作為主持公安局工作的副局長,他今后的仕途將變得極其艱難。

  但周寧宇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南低沉而堅決地打斷了,“爸爸,你千萬不要這樣去做…如果你這樣做了,不但不會有效果,反而還會引起劉書記的反感——你別著急,再等兩天看看吧,一定會有轉機的。”

  說完,周南就匆匆掛了電話。他起身來站到了窗前,凝目望著窗外,后院中,秋風蕭瑟卷起一地落葉,而幾個早退的職工正悄然推著自行車從后門溜號了。

  轉機何在?周南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來,心道:就在這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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