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忠王不忠 李澄的投誠書送出去已經近一個時辰了,遲遲沒有任何消息,李澄在自己的豐王府大堂中踱步來回,焦慮不安,之前的那種對龍位的期盼之情已經一掃而光了,李適之額頭也滿是冷汗,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地看著楊云楓,楊云楓則是一臉的輕松之色,沒有絲毫的緊張可言,李適之甚至懷疑者楊云楓是否知道緊張二字如何寫。
過不多時,前去御林軍軍營送信的趙云龍趕回了豐王府,李澄一見趙云龍回來,立刻上前緊張萬分的問道:“趙大俠,御林軍的情況如何?”
趙云龍這時立刻沉聲道:“趙某到達的時候已經晚了,整個御林軍軍營已經被對方的人團團圍住了,趙某也是想盡辦法才混進了軍營,這才將王爺的書信送到了御林軍將領的手中…”
李澄開始聽趙云這般說,一顆心早已經沉到了心底,本來自己唯一的本錢就是這御林軍了,如今御林軍也對對方掌控了,自己還拿什么和李頜他們對抗?但是聽趙云龍說最終信還是送到了御林軍將領的手中,立刻抓住趙云龍的胳膊,問道:“怎么樣?季無常說什么了沒?”
趙云龍點了點頭,這才道:“季將軍說了,如果王爺這邊起事,他那邊定然會呼應…”
李澄聞言立刻喜道:“這個季無常,真是嚇死本王了,好在本王已經沒虧待他,算這小子還有良心!”
李適之這時卻起身皺眉,喃喃地道:“王爺莫要高興的太早,季無常這話說的是耐人尋味啊,什么叫王爺這邊起事,他那邊會呼應?他的意思可是格外的明顯,是要王爺您先動手,他可是窩在御林軍軍營里坐山觀虎斗,若是我們不行,他還會呼應么?”
李澄一刻剛剛燃起熱氣的心,被李適之的話一下子又澆滅了,細細一想,李適之說的也一點不錯,這季無常說的話的確是模棱兩可,攻守兼備,這時憤憤地道:“季無常這個小子,真是吃里爬外的貨色,本王真是看走眼了…”
楊云楓心中冷冷一笑,暗道,你小子幾時看對過眼?不過這一切似乎也在楊云楓的預料之中,己方能想到御林軍這支生力軍,對方精心計劃了這么久的陰謀,又豈會將御林軍給忘了呢?
李適之這時見楊云楓面無表情的坐著,連忙上前道:“駙馬爺…楊大人…云楓啊…你說眼下如何是好?”
楊云楓這時淡淡地道:“李大人稍安勿躁,李頜那邊不是還沒有回復么?再等等吧…”
沒有了御林軍做后援的李澄這時立刻蔫了一半,連忙對楊云楓道:“姐夫,如今當真只有那一條計謀了么?沒有其他辦法了么?你說我們現在送信給蜀中的郭子儀,讓他率軍進京勤王如何?”
楊云楓搖了搖頭道:“等郭子儀來道長安,你我的人頭也早就掛在長安的城樓示眾了…”
李澄一聽楊云楓如此說,心又涼了一截,不斷地道:“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李適之額頭的冷汗越來越多,這時問趙云龍道:“趙大俠,方才進府,可見府外有什么特別情況沒有?”
趙云龍這時眼神一動,立刻道:“李大人若是不說,趙某還真是沒在意,聽李大人這般一說,還真覺得這府外似乎已經被人監視住了…”
李適之與李澄這時臉色都是一變,李澄這時立刻走到內堂,拿出一把寶劍,抽了出來,喝道:“大不了本王與他們同歸于盡…”
李適之連忙上前奪過李澄手中的寶劍,喝道:“王爺,你莫要意氣用事…”
楊云楓冷冷地看著二人,這時對李澄道:“王爺,你有同歸于盡的氣魄,為何沒有實行楊某計謀的膽識呢?橫豎都是一死,為何不博他一博?莫非沒有了御林軍,王爺的膽氣也沒了么?”
李澄聽楊云楓如此一說,臉色頓時一變,瞪著楊云楓,半晌說不出話來,李適之卻知道楊云楓這時使用激將法,在刺激李澄,搓著手沉吟了半晌后,這才道:“如此只有孤注一擲了…”說著看向李澄,沉聲道:“王爺,就這么辦吧?要死,還有微臣陪著你呢…”
李澄見李適之滿眼的鑒定之色,心中頓時安定了稍許,隨即嘆道:“即便如此,也要等對方有回音才是啊…”
楊云楓這時微微一笑道:“王爺無需著急,雖然對方沒有送來回信,但不也是沒有圍困豐王府么?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楊云楓話音剛落,卻見豐王府的管家這時走進大堂,對李澄道:“王爺,忠王殿下他來了…”
楊云楓聞言心中一動,暗道果然與你有關!李澄面色也是一變,詫異地看著李適之與楊云楓,李適之雖然聽楊云楓之前說過此事很可能李玙也參與了,這時見李玙親自來了,看來這事也是十有了。
楊云楓這時看向李澄道:“王爺,還是見見吧,看看忠王殿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再說也不遲!”
李澄這時立刻對管家道:“請忠王進來…”
李澄話音剛落,就聽堂外傳來了一陣笑聲,道:“澄弟,三哥是不請自到了…”說著堂外已經走進了一個男子,滿臉笑意地走向李澄,隨即一把握住了李澄的雙臂,笑道:“多年不見,澄弟愈發的俊朗了…”
李澄尷尬地笑了笑道:“三哥回來也不說一聲,為弟也好為三哥你接風洗塵不是?”
李玙的一雙眼睛瞥了一眼楊云楓與李適之,這時哈哈一笑道:“你我兄弟也就無需如此多禮了…”說著轉身對李適之拱手道:“李大人,多年不見,身體可安好?”
李適之這時強擠出幾分笑意,連忙道:“托忠王的福,一向安好!”
李玙微微一笑,這時轉頭看向楊云楓,詫異地道:“這位大人是…”
李適之剛欲介紹,卻見楊云楓立刻上前拱手道:“微臣李三牛,乃是李大人的堂侄,見過忠王殿下…”說著一副惶恐之狀,連忙要跪地給李玙請安。
李玙本來見楊云楓一臉英氣逼人,暗想究竟是何人,這時聽對方說是李適之的堂侄,而且見自己時的那副模樣十足的一副奴才相,心中的疑慮也就消減了不少,連忙伸手托住楊云楓的手,道:“李兄莫要客氣,既是李大人的堂侄,也就是自家人了…不知道李兄現在何處任職?”
楊云楓知道李玙此時定然多疑,連忙憨厚的一笑道:“哦,我現在蜀中一個芝麻大的縣城任縣令,這次來,也就是想拖著叔叔給我謀取一個好差事…”說著故作惶恐狀,立刻對李玙與李適之拱手道:“忠王殿下必然有要事與豐王殿下和我叔叔說吧,那么小人就先告辭了…”說著連忙退下。
豈知李玙這時哈哈一笑,道:“李兄莫走,無妨無妨,本王也沒有什么要事,只是剛回長安不久,想起好久沒見我澄弟了,這才乘著今日得閑,前來一敘…”說著坐到一邊,對楊云楓揮手道:“不知道李兄心中可有什么理想的差事想要做?本王在山東那邊還真巧了,正好缺人手,正需要像李兄這般的人才,若是李兄不嫌棄,去山東味本王效力,不知意下如何?”
李適之一直沒有說話,知道李玙剛回長安,定然還不認識楊云楓,被楊云楓這般一糊弄,就輕易給糊弄過去了,想著連忙讓下人給李玙上茶,隨即對李玙道:“他不過是一個山野村夫,上不來臺面,王爺的心意本官心領了…”
李澄這時一只看著楊云楓與李玙沒有說話,這時微微一笑道:“剛剛李大人已經答應了李兄,給他在長安刑部謀得一個差事了…”
李玙聞言又仔細地打量了楊云楓一番,這才點了點頭,道:“也對,山東畢竟不如長安,那么本王也就不妨礙李兄的錦繡前程了…”
楊云楓聞言連忙對著李玙拱手道:“忠王殿下真是客氣了,小人其實在哪里圍觀都是一樣的,只要不做這個鳥甚子的縣令就成,其實小人對律法也不是太熟,若是王爺看得起小人,小人孩子很想去山東見見世面!”
李玙這時哈哈一笑道:“李兄真是會說話!去山東見世面?哈哈…山東的市面能有京城大么?”
楊云楓立刻裝出一副憨厚之狀,陪著李玙憨笑了幾聲,卻見李玙這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消退,隨即正色地看向李澄,道:“澄弟,你有沒有發現,今日的長安戒備似乎比以往都嚴謹了許多?”
李澄這時面色微微一變,看著李玙良久這才微微一笑道:“三哥也看出來了?所以小弟我才我在自己的府邸,盡量少出門了么?”
李玙微微一笑道:“向澄弟這般不問朝中政事,不關心朝局變化的又有幾人啊?為兄還真是羨慕澄弟你這般的生活啊…”
李澄聞言立刻笑道:“那是三哥沒這么想,不然三哥久在山東,應該好好享受生活才是嘛…”
楊云楓與李適之坐在一旁聽著這兄弟倆有一句沒一句的寒暄著,至今還沒進入正題,楊云楓立刻沖著李適之使了一個眼色,李適之立刻會意,連忙對李玙拱手道:“忠王殿下這次回京,是否皇上急昭,是不是由什么大事要發生了?”
李玙聞言連忙微微一笑道:“沒有沒有,本王不過是去商州辦理公務,順道來了一趟長安,一來是在山東魯地太久,怪想念父皇的,二來也是四年母妃與諸位兄弟姐妹了…”
李適之聽李玙至今說話還是滴水不漏,連忙又笑道:“卻不知道忠王殿下有沒有見過隆郡王與李林甫李大人?”
李玙這時面色微微一動,隨即笑道:“哦,見過,都見過了…李大人不是怪本王最后才來看望你與豐王吧?”
李適之聞言連忙笑道:“豈敢,豈敢!”
楊云楓見李適之說話含蓄,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連忙上前對李玙拱手道:“忠王殿下,你將小人當做自己人,小人才對你說的,我聽聞這隆郡王進來似乎有謀反之意啊,您還是少于他來往才是,莫要被皇上知道了怪罪啊…”
李玙這時面色微微一動,立刻一副差異之狀,微驚道:“李頜想要謀反?李兄這時從何得知的?”
楊云楓連忙道:“小人也是道聽途說,不過今夜這長安城似乎詭異尋常啊,看來這也是不假了吧?”
李玙聞言這時連忙站起身來,看著楊云楓良久,這才看向李適之,隨即道:“李大人,令堂侄這說的可是在這里,若是傳出去,只怕對大人你,對令堂侄都不好吧!”
李適之聞言連忙點頭道:“是,是,這小子就是愛胡言亂語…”說著立刻對著楊云楓喝道:“道聽途說之事,你也對忠王殿下說…你也忒放肆了…”
李澄這時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他自然也知道,李適之與楊云楓這是試探李玙,這種看似尋常之話,其實最是關鍵,這時立刻打起了圓場,道:“好了,好了,李頜畢竟也是我大唐李氏一族,不會想歪了座這些事的…三哥,你回長安,小弟還未為你接風洗塵,現在在府中擺下酒宴,就請三哥賞臉在此小酌吧?”
不想李玙這時緩緩站起身來,看著李澄冷冷一笑道:“李兄說的李頜造反一事,也未必是空來風…”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扔到一旁的桌上,冷聲道:“澄弟,為兄已經給你機會了,你此刻還不覺悟么?”
楊云楓與李適之這時看了一眼桌上的書信,心中頓時一動,那不正是李澄寫給李頜的投效書么?如何會在李玙的手中,理由只有一個,這李玙與李頜本就是一丘之貉。
李澄看著桌上的書信,心中也是一動,立刻對李玙道:“三哥,你這是…”
李玙這時冷冷地道:“澄弟你自己做了什么事,莫非自己心里不清楚么?這封書信若不是為兄攔住了,早就到了李頜的手中了…”
李澄伸手拿起桌上的書信,打開一看,信封中的書信正是自己所寫,這時轉頭看向李玙,隨即道:“三哥,既然你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你我兄弟也就不必藏著掖著了,你與李頜是什么關系,相信三哥比小弟還要清楚吧?”
李玙這時看向李澄良久,這才緩緩坐下,隨即微微一笑道:“澄弟,你也無需著急,如果這封信為兄要作為要挾你的把柄,早就送進宮中給父皇了…”
李玙話音未落,卻聽李澄這時立刻道:“三哥,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對小弟藏著,小弟不管你與李頜是什么關系,小弟是一心想要護著三哥你登上儲君之位的,小弟之所以給李頜寫這封信,就是因為不知道三哥你是被他利用,還是自愿的…說句實話,小弟沒有什么大志,本來也想過要爭這儲位,但是小弟自己是什么料,小弟自己心中清楚,現在整個長安已經在你們手中了,小弟也別無選擇,只求事后能做一個太平王爺即可…小弟表面上向李頜效忠,實則就是向三哥你表忠心啊…”
李玙聽李澄說的聲淚俱下,看著李澄良久之后,這才起身走到李澄身邊,伸手拿過李澄手中的書信,隨即撕的粉碎,這才拍著李澄的肩膀,沉聲道:“好澄弟,不枉為兄小時候疼你…”說著看向李適之,隨即問道:“我澄弟如此做,李大人也知道?也贊成?”
楊云楓聽在耳內,知道此時的李玙其實就已經說明了此事與他自己有關了,他表面問李適之,李澄的作為,李適之是否知曉,其實也是在問李適之的心思,究竟是否與李澄一般,也會站在他那邊?
李適之這時立刻點頭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說到這里,心中一嘆,終于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了,本來以為自己到這個時候會有多糾結,不想說出來也是相當的順口。
楊云楓這時心中微微一動,立刻上前對李玙拱手道:“原來忠王殿下要做太子了?那么小人先恭喜忠王…啊不,是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日后可要多提攜提攜小人才是啊…”說著做出一副小人之狀。
李玙看在眼里,冷冷一笑道:“李頜畢竟是個外人,我對他還是不太放心,事后還是要想辦法解決他才是,做此大事,必須要骨肉血脈,為兄寧愿相信澄弟你,事成之后,莫說是太平王爺了,就算是澄弟要與為兄對分江山,為兄也絕對不會吝嗇分毫…”
李澄這時也知道是讓李玙相信自己的絕好機會,連忙上前拱手道:“小弟就為三哥你這句話,死而后已…不過小弟依然還是只想做一個太平王爺…請三哥成全!”
李玙看著李澄良久,這時才上前拍了拍李澄的肩膀,哈哈一笑道:“好,好兄弟…”說著又看向李適之與楊云楓,道:“事成之后,李大人與李兄都是我李玙的開朝元勛,我定然不會虧待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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