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發財之道 楊云楓看了一眼眾人,心中尋思將從何處著手此案,這劍南道的節度使府也就在益州城內,雖然張九齡給的名冊上沒有注明章仇兼瓊一眾官員是李林甫一系的,但畢竟這章仇兼瓊與余皖埝同在益州府任職,抬頭不見低頭見,如此看他們行賄的手段,也決計不會是個好官,有沒有與余皖埝暗中勾結?或者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楊云楓都不敢肯定。
章仇兼瓊此時也是一邊夾菜,一邊瞥著楊云楓的臉色,楊釗楊云楓未來益州之前,自己就已經知道此人了,在收到唐顯與楊釗同為蜀中欽差之時,他就已經派人將二人的底細摸的一清二楚了。這個唐顯的來路他倒是格外的清楚,父親是原洛陽令唐天,實屬李林甫一系,三年前唐顯調任長安戶部,就一直跟在李林甫的屬下辦事,雖然沒有什么出彩的成績,但是卻鮮有紕漏,由此可見唐顯此人做事心細,且不張揚,城府極深,深諳為官之道。
而楊釗楊云楓完全與唐顯相反,他的出身來路不正,據他收到的消息,之前楊釗也是蜀中人士,不過是個市井流氓,后來去了蒲州,依然混吃混喝,還被他同宗的叔父給掃地出門,流浪街頭了,整日買醉度日,流連煙花之地,但卻不知道為何,突然就結識了詩仙李白,還一舉扳倒了蒲州刺史衛弘,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在去洛陽之后,結識了一幫士林大才子,在洛陽又搞什么所謂的出版社與報社,聲名鵲起,最終在洛陽元宵之夜,以一闕《水調歌頭名震洛陽,甚至整個大唐,之后又去長安,剛覲見完皇帝陛下,就被皇上委任為曹緣官,之后協助豐王征調災糧,更是搞的滿城風雨,得罪了全長安的官員與親貴們,然后又在紫宸殿宴會之中以一曲《長安曲深得皇上喜歡,更是名動天下,無人不知。
相比唐顯與楊云楓兩人看來,這兩人性格完全相反,背道而馳,唐顯處處低調行事,不張不顯,謹小慎微,楊云楓卻是所到之處風起云涌,囂張跋扈,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本來這么一比之下,章仇兼瓊心中以為,楊云楓并不足為懼,反而是那個一向低調行事,不顯山不漏水的唐顯更值得自己注意與提防,但是今日與楊云楓初次見面,就被其“誆”走了幾千兩銀子,由此可見此人也是頗有心計,嬉皮笑臉當中卻是笑里藏刀,一番恭維之語中亦是綿里藏針,那個唐顯目前自己還沒見過,不過現在看來,對于楊釗楊云楓,也不能以常人度之,也需小心謹慎才是。
一桌接風洗塵的酒宴之上,在座所有人都是面帶笑容,恭維連連,談笑風生,卻又是各懷心思,居心叵測,風云暗涌,楊云楓與眾官員談笑之間,想從中聽出什么破綻與線索,但是每每有人要說話之時,章仇兼瓊都搶先回答,滴水不漏。而章仇兼瓊也想從楊云楓這方人當中套套口風,知道覃毅、郭子儀等皆是粗人,所以打算從這些人下手,但每次也都被楊云楓從中暗插一杠,插科打諢,瞞混過關。
一頓飯吃完,楊云楓與章仇兼瓊都算初步認識了對方,宴席散后,楊云楓與章仇兼瓊皆是哈哈一笑,拱手談笑,不知道的人見二人相談甚歡,還以為二人是相知多年的至交好友呢,卻不知道其實二人心中早已經是處處提防對方了。
酒席散卻,益州府各級官員一一向楊云楓道別辭行,章仇兼瓊讓下人給楊云楓等人安排住處,卻被楊云楓一口拒絕道:“不必了,章仇大人,我與鮮于兄多日不見,也想與其好好敘舊一番…”說著轉頭看向鮮于仲通道:“鮮于兄,楊某可要去貴府叨嘮幾日了,不知道歡迎否?”
鮮于仲通聞言立刻笑道:“求之不得,榮幸之至啊,欽差大人能光臨寒舍,那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章仇兼瓊見如此,臉上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下官也不強留大人…”這時看向鮮于仲通的胞弟鮮于仲達,道:“鮮于大人,既然貴府有貴客臨門,本官就讓你轉成陪伴欽差大人身邊,也好有個照應,若是欽差大人有什么吩咐,你盡管照搬就是了!”
鮮于仲達聞言立刻拱手道:“下官領命!”
楊云楓知道這是章仇兼瓊在給自己身邊安插眼線,也不點破,立刻對章仇兼瓊拱手笑道:“章仇大人如此關懷備至,本官也就卻之不恭了!”
章仇兼瓊連連拱手,這時伸手對楊云楓道:“大人,借一步說話!”
楊云楓聞言與章仇兼瓊走到一邊,卻見章仇兼瓊這時看向了郭子儀,低聲對楊云楓道:“大人,郭子儀此人前不久剛剛犯下重案,本應該送往長安刑部問罪的,下官不知道為何他會在你身邊,但是下官不得不提醒你,留此人在你身邊,勢必會對大人的聲譽有所影響!”
楊云楓哈哈一笑,隨即道:“多謝章仇大人提醒,不過章仇大人請放心,本官早已經是聲名狼藉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條了,不過還是要多些章仇大人你提醒…”說著拱手告辭,臨走之前,立刻又對章仇兼瓊道:“哦,忘記告訴章仇大人了,本官已經與郭子儀結拜為異姓兄弟了!”
章仇兼瓊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擠出一絲笑意,拱手道:“如此恭喜大人了,祝君好運!”
楊云楓與一眾人隨著鮮于仲通去了鮮于府中,現在他連忙吩咐下人去準備客房,隨即還將自己的妻妾子女統統都叫了出來,逐一給楊云楓行禮請安,楊云楓不想鮮于仲通的妻房竟然有十二室之多,后來才知道,之前在蒲州認識鮮于仲通的時候,他不過也就兩個老婆,一個正妻,卻不能生育,所以又娶了一房平妻,其他這十房妾室,都是他富貴之后娶的。楊云楓不禁也對鮮于仲通刮目相看,從蒲州一別到今日益州相聚不過幾個月時間,這鮮于仲通竟然就討了十房妾室,如此算來,這個鮮于府豈不是每個月都要辦兩次以上的喜事?
這使得楊云楓突然想起了,以前在后世的時候,看過一部網絡小說,好像是叫什么東門吹牛寫的《妻妾成群,主角也與自己一般穿越來到了古代,隨后便是風生水起,妻妾成群,最后大結局的時候竟然娶了二三十個老婆,當時自己還說呢,如果一個月三十天分的話,三十個老婆,主角豈不是每晚只能陪一個老婆?換句話說,也就是每個女人一個月只有一天能與丈夫相伴?當時楊云楓還說,自己若是也有這番遭遇,絕對不會學沐臨風,最多也就娶四五個了不得了,不知道為何,這句話被他女友小麗聽去了,還好一頓鬧呢。事后楊云楓想,就是一個女友都這般的難伺候,哪里還敢想自己妻妾成群?但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就真的有了這番遭遇,來到了古代。
見完了鮮于仲通府中的妻室后,楊云楓便去休息了一晚,第二日起床后,鮮于仲通已經站在房外恭候多時了,見楊云楓出房后,立刻上前恭敬地噓寒問暖,楊云楓見鮮于仲通這般模樣,立時想到了昨日與他說的話,看來這鮮于仲通是想知道自己要告訴他如何發財呢,楊云楓讓貝兒伺候著自己漱洗后,這才與鮮于仲通坐到鮮于府的后院,開門見山的問鮮于仲通道:“我看鮮于兄你為人精明,光是能依著楊某的辦法,想出你自己的一條生財之道,就知道鮮于兄的確是一個商業奇才,不過此刻你仰仗自己的一點財力,想要求穩,卻落入了下成,所謂的商道,也就是投機取巧,投資再投資,商機就是在投機與投資之中制造的機會,你開始能看出壟斷的好處,的確難能可貴,但是之后卻只在乎穩重,卻不敢再投資,這一點也并不是不好,但是卻只能守成,不能開業。”
鮮于仲通聞言立刻道:“大人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啊,小人也總是覺得之前在做水果生意之時,那種拼命掙錢的生活才是享受,而如今什么都安定了下來,反而覺得渾身不自在了…昨日聽大人說要賜教一些發財之道,今日便來請教,請大人不吝賜教,小人永世不忘!”
楊云楓點了點頭,道:“如今蜀中災荒連年,蜀中看上去是一片死寂,其實這也是一條發財之路,你有沒有想過?”
鮮于仲通聞言沉吟了片刻后,這才奇道:“大人的意思是,糧食?”
楊云楓立刻伸手贊道:“鮮于兄不愧是商業奇才,一點即透!”
鮮于仲通這時卻皺眉道:“大人,此刻蜀中這行情,百姓食不果腹,又有幾人能買得起米?況且朝廷不久前剛剛下達了明文,各州府嚴格控制米價,不得隨意上漲,當中利潤也可見,大人莫說有其他的意思?”
楊云楓點頭道:“不錯,如今這個時候,如果仗著災難賺錢,那是不仁不義之舉,你若是想長久發展,這國難財一分都不能賺,此刻本官先教你一招,此刻并不是你賺錢的最佳時機,而是要賺名!”
鮮于仲通聞言沉吟了半晌,問道:“賺名?如何才能賺名?這與賺錢又有什么分別?”
楊云楓知道這并不是鮮于仲通腦子不靈活,而是這個時代的知識量有限的緣故,立刻給鮮于仲通解釋道:“這個世界上,無論你是做哪一行,都要有名,為官的要有官名,你是貪官清官,百姓心中自有一桿秤,就算是你賣燒餅,也是有名的比沒名的要好賣的多,這么說你能明白了吧?說白了,就是輿論的問題!”
鮮于仲通聞言又沉吟了片刻,立刻道:“明白了,也就是說,為商者經常說的童叟無欺,只有真正做到這點的,才能名聲鵲起!”
楊云楓脫口而出道:“孺子可教也!”說出后,又覺得對鮮于仲通說這樣的話有些不妥,立刻岔開話題道:“你此刻雖不能說富家天下,但也是豪富一方,此刻對于你來說,名譽比金錢更加重要,雖然是無商不奸,但是至少你表面功夫要做足了,做出一副義商的模樣,而且要做商人的楷模,這樣你名聲出去了,你不管是賣什么,都能自成一號了!”
鮮于仲通聞言立刻點頭不止道:“大人所言極是,多謝大人指點迷津,小人真是不甚榮幸,此刻蜀中這般光景之下,任何名氣,都不及救災大,如此小人可以利用手頭的家資,到處購買糧食,建立粥場,救濟周邊的百姓…”
楊云楓微微一笑,立刻揮手道:“你能想通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不過光是這樣做還不夠,況且現在的官府也在建粥場,你如此做,做多也不過占了一點小名,楊某的意思是,要么就不做,要做就做到徹底,你完全可以將自己的家資全部變賣,然后幫助百姓建設毀壞的家園,再找些人上街宣傳,說鮮于老爺為了災民,將自己的家產全部變賣了,你說這樣一來,你在百姓的心中將是什么地位?”
鮮于仲通聽楊云楓如此一說,臉色微微一變,雖然楊云楓說的頗讓他心動,但是當真要將自己辛苦賺取來的家產全部變賣的話,他心中也真還是一時難以抉擇。
楊云楓自然也能明白鮮于仲通的心境,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這般做的,楊云楓微微一笑,起身道:“鮮于兄還是自我掂量一番,楊某只能言傳,卻不能替鮮于兄做主,如此何去何從,鮮于兄自己好自斟酌吧!”說著便欲拱手告辭。
豈知這時卻聽鮮于仲通一跺腳道:“好,就依楊大人所言,反正小人本也就是一窮二白,更何況這一半的家資還是楊大人您的,楊大人你都不怕,小人怕什么!”
楊云楓聞言立刻拍手贊道:“好,如此甚好,那么楊某就再教鮮于兄一計,你可以乘機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為災民籌集善款,你則是著手主辦這個基金,等這個基金會小有名氣之后,你可以利再用這個基金會的名字開辦商號,至于做什么,也無需楊某多言了,以鮮于兄的眼光,楊某絕對相信你可以把握。”
鮮于仲通聞言皺眉道:“基金會?”
楊云楓點了點頭,道:“名字楊某都替你想好了,就叫希望基金會,要告訴災民,希望就在眼前!這個機會必須一直保持下去,出了這一次的蝗災旱災,只要以后發生任何天災,都可以動用基金會里的善款助人為樂,這樣的話,楊某相信要不了多久,鮮于仲通四個字,將是天下最大的招牌了!”
鮮于仲通沉吟了片刻,立刻笑道:“好,就依楊大人所言,近日內小人就開始著手辦理此事!”
楊云楓見鮮于仲通興致闌珊的走去,自己心中卻是一動,暗道:“如此基金會成立后,且不說有沒有人愿意捐款,即便是當真有這么寫善長任翁,這么多錢在一起,這鮮于仲通最后會不會動心,也是難說啊!希望在他的心中能夠分清名與利之間的相輔相成,也能明白名遠遠大于利的道理吧!”
楊云楓一邊想著,一邊搖了搖頭,這時卻見不遠處一個人正在盯著自己看,卻是鮮于仲通的胞弟鮮于仲達,楊云楓心中一動,立刻大步迎了過去,叫道:“鮮于大人!”
鮮于仲達本來準備避開,不想楊云楓卻沖著自己而來,連忙上前拱手行禮道:“下官見過楊大人!”
楊云楓微微一笑,伸手扶起鮮于仲達,道:“鮮于大人無需如此多禮,本官與你兄長鮮于仲通是相識良久的至交了!”
鮮于仲達聞言立刻不住地點頭道:“是,是,下官也經常聽兄長提及楊大人,每次提及楊大人,兄長都是贊嘆不已,下官對大人也是早就仰慕了!”
楊云楓微笑道:“章仇大人既然讓鮮于大人做本官的向導,本官也想知道,鮮于大人今日向帶本官去何處轉轉?”
鮮于仲達聞言臉色微微一變,連忙道:“回稟大人,如今這益州城也是一片荒蕪,實在是沒有什么地方可去,卻不知道大人有沒有專程想去的地方,下官也可以前面領路!”
楊云楓這時盯著鮮于仲達看了良久,也不說話,直看得鮮于仲達心中發慌后,這才道:“本官有幾句話,想要問鮮于大人!”
鮮于仲達聞言立刻拱手道:“下官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楊云楓面無表情地看著鮮于仲達,沉聲道:“你與章仇大人的關系如何?”
鮮于仲達詫異道:“下官與章仇大人是同僚,下官又是章仇大人的副手,關系自然要比其他官員融洽一些!”
楊云楓這時瞇起了眼睛,道:“這么說,這才大人的所有事,你都知道了?”
鮮于仲達聞言心中一凜,沉吟了片刻之后,這才道:“該知道的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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