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日,高掛天上,烤灼著大地,而青石鎮外的無盡原始老林當中,并沒有炎熱的感覺。參天大樹,枝葉茂盛,百丈老藤攀爬纏繞,林間灑下大片的樹蔭。
“轟!”、“轟!”、“轟!”…
青石鎮外數十里的一處山林之中,大樹不斷倒折,枝葉紛飛,驚得附近鳥雀,慌亂向遠處飛騰,林中獸類,爭相逃竄。
這里,正進行著一場追殺,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浩蕩出陣陣恐怖的能量波動,打出厲害殺招,向前方林中逃竄的一個人影接連轟擊。
追殺的人,相貌俊朗,但卻一臉煞氣,是兩個青年高手,被追殺的人,卻是一個渾身青紫,衣衫襤褸如同乞丐般的少年。
追趕之中的黑衣青年右手一伸,掌心沖騰出無盡青絲,向前絞殺,青絲如雨,似利刃劃破虛空,無物可擋,切割前方一切有形之物。
無論是合抱的大樹,還是當道的花草,盡皆被那道道青絲,切割成千百塊。
前方那少年步法神妙,在青絲襲體那一剎那,堪堪躲避了開去,但是,其中數條青絲還是掃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那少年背上,頓時便多出了幾道血痕,皮開肉裂,銅皮鐵骨之身,這時,也受傷了。足見那黑衣青年這門神通的不凡。
“可惜!”那黑衣青年眼見一擊又告落空,不禁低聲咒罵了幾下,而那白衣青年卻是手按腰間刀柄,隨時準備向前方逃竄之人,發出致命攻擊。
白衣青年腰間那柄刀,不是凡物,刀鞘之上,篆刻著道道玄奧的符箓,符箓之上,隱隱有光華流轉。即便如此,一股極其隱晦的兇煞刀氣,兀自透過那有靈符道訣鎮封的刀鞘,傳了出來。
這柄刀,不是一般的神兵利器,更像是經過修道者祭煉過的刀器,而且,顯然不是一般的修道者能夠祭煉出如此一口兇刀來。
刀鞘之上的符箓,似是在鎮壓著神刀的刀靈。
毫無疑問,這柄神刀如若出鞘,勢必驚天動地,恐怕天地也會因神刀的出鞘而失色。這絕對是一件大殺器。
白衣青年握刀的手,滿是汗水,他一雙眼眸,死死的盯著前方密林中穿梭的身影,遲遲不肯出刀,皆因找不到一擊必殺的時機。
他是有苦衷的,這柄神刀,即便是以他之能,一天之中也只能運用三次,也就是說只能劈出三刀。三刀之后,如敵不死,那死的就是他。因為這個時候,他的功力已經被那三刀消耗凈盡,這個時候,他的生死,便操縱在敵人的手里。
“你們兩個卑鄙無恥的混蛋,只要我今天死不了,你們就等著受死吧!”古飛怒發如狂,亡命的在密林當中奔竄,奇毒在他體內發作,渾身上下,一時如同有萬千螞蟻在筋骨血肉之中噬咬,那種感覺,直欲令他發狂。
但下一刻,又有若體內有萬千把小刀在攢刺,痛的他眼前發黑,差點就此暈倒,無盡的苦楚在肆虐著他的神經,摧殘著他的意志。
但他咬牙強忍,任憑萬般苦楚加身,依舊保持靈臺的一絲清醒,他不能就此倒下,如若倒下,那他便會萬劫不復。
“吼!”一聲悲憤的嘶吼,古飛有若一頭瘋狂的蠻獸一樣,身子猛然向前撲出,幾道青絲從他身旁擦過,帶走了他身上的幾滴鮮血。
神秘黑衣人的神通,威力不小,揚手便能發出鋒利如刀刃般的青色能量絲線,古飛身中奇毒之后,熔煉進體內的那股神兵精氣,已經無力運用。
千錘百煉的身體,被那青色絲線掃中,就如同被神兵利器劈砍一樣,肌膚之上露出了血痕,淡淡的血痕,雖然沒有真個傷及筋骨,但確實是令古飛受傷了。
但是,最大的威脅,不是來自那黑衣青年,而是來自于古飛體內,以及那一直沒有拔刀的白衣青年。
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籠罩著古飛,這股氣息的源頭,便在那白衣青年的身上,這是一股令古飛也心悸的壓力,似有一把神刀懸浮在自己的頭上,隨時可能砍下來一般。
人如刀,刀如人,這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霸絕刀氣,竟是世上少有的煉刀之士。白衣青年的氣息與腰間神刀相通,刀還沒有出鞘,便已經令古飛心驚。
“唰唰…”穿行于密林當中,不斷變化方位,令那白衣青年的刀意難以鎖住自己,茂密的原始山林,為他提供了逃跑的機會。
如在空曠之地,他早已被身后那兩人追上了。
古飛在林間飛奔,喉嚨間陣陣血水涌了上來,但又被他硬是咽了下去,如今傷體已經漸漸不支。但背后的凌厲殺氣卻越迫越近了。
古飛知道,這樣下去必定難逃一死,如果是在光明正大的比試之中被敵人擊殺,他心服口服,但是如果這樣死去,他絕對是死不瞑目。
身后那兩人實在太可惡,手段實在太卑鄙,這如何教古飛甘心?不甘啊!他恨啊!
眼下的處境必須要有所改變,不然他必死無疑。他辨認好方向,轉身朝著前方那片更加茂密的山林奔去。
其他地域雖然沒有獸吼之聲,但是卻可以看到猛獸的蹤跡,唯有這個方向一片空寂,偌大的山林連一只野獸都沒有發現。
如此足以說明兩件事情,一就是這里實在獸跡不到,沒有兇獸在這個地域棲息,二就是這里棲息著一頭強大恐怖的兇獸,令附近猛獸不敢踏足這片兇獸的領地。
生死在一線間,能否逃脫那兩人的追殺,就在此一搏了。
深入山林中,一股慘烈的煞氣彌漫了開來,古飛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賭對了,這里果真是一處大兇之地。大兇之地,并不意味著就是死地。
就怕這里沒有兇獸,如有兇獸,那古飛便能趁亂逃脫兩人的追殺。
古飛并不停留,飛快超前奔行而去,但他身后緊追而來的兩人卻心中駭然,他們感覺到了林中彌漫著的恐怖兇煞氣息,前方有莫大的兇險!
但是,這兩人已經如箭在弦,不得不發,今天不是古飛死,如果被他緩過氣來,他日死的便是他們,甚至還要塔上他們身后的家族。
兩人稍作猶豫,還是咬牙追了下去,如果錯過了今天這個時機,恐怕再也難以擊殺古飛了,既然已經開始,便無法停手了。
穿行數里,林間那一股兇煞氣息,更加強烈了。
當古飛的身上再添十數道傷痕之時,“篷!”的一聲,枝葉紛飛,他從密林之中沖了出來,前面的視野突然開闊。
一陣異響,立時傳進了古飛的耳里,似乎是某種獸類的鳴叫,似乎還不止一個聲音而是…很多個聲音,非常吵雜的叫聲從前方不遠處傳來。
古飛想也不想,低伏著身體立時循著那吵雜的叫聲傳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嘩啦…嘩啦…”奔跑當中,除了那嘈雜的獸叫,古飛又聽到了微弱的流水聲。
森寒殺氣自身后傳來,古飛知道,那兩人已經逼到了近處,在這開闊之地,那白衣青年,恐怕要出刀了。
這對身中奇毒的古飛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威脅。
“絕對不能讓那家伙找到出刀的時機。”萬般苦楚在四肢百骸齊齊涌進腦袋之中,令古飛奔跑起來的身子搖搖欲墜。
他身上滲出的汗水,是紫黑色的,那是體內毒素被不斷逼出的征兆,以體內精氣日夜淬煉的身體,遠比古飛想象的還要強悍得多。
跑動間,體內元氣不斷在血肉筋骨之中被激發出來,筋肉血肉顫抖間,不但傳導出了一波又一波,連綿不絕的元氣,更是將那外來的毒素,不斷自毛孔之中排出體外。
那紫黑色的汗水,滴落在古飛所經過的地方,沾染上那汗水的樹葉或是雜草,盡皆迅速枯萎。
那白衣青年嗖嗖的腳下生風,身子極速飚前,瞬間越過那黑衣青年,握著刀柄的手蠢蠢欲動。
白衣青年逼到古飛身后,就要拔刀,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剛好有一個山坳,古飛根本不用想,立時便閃身躲到了山坳之后。
“豈有此理!”白衣青年見狀,不禁恨恨不已,難得的一次出刀的機會就在眼前消失了。
古飛轉過山坳,但見前方兩三百丈外的半山腰下,有一個大湖,而這湖水還散發著熱氣。不少火紅色的像小人般的影子在湖水里游動嬉戲。
那嘈雜的獸叫聲,便在前方傳來。
“那是…”古飛心神震蕩,兇煞氣息撲面而來,那火紅的身影數量不少,在那湖里面的也大概有數十個,岸上,四周的樹木上,還有更多這樣的紅色身影。
“是…是血猴!”身后傳驚恐的叫聲,身后那追殺而至的兩人也看到了前方的異樣。
“管他什么猴,在兇獸的爪下還有一線生機,在你們這兩個混蛋的手里,絕對有死無生。”眼見前方出現的不是一頭兇獸,而是一大群兇獸,古飛心中也不禁發毛,但他并沒有遲疑,大不了就是個死,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急速向著對面的那一大群火紅的兇獸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