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又看見了一張久違的笑臉,這張笑臉曾經出動過白七內心的心弦。笑容依舊是純樸而真摯,但白七還是發現女孩的眉宇間隱藏著一絲愁緒。
草原上的姑娘,不會隱藏自己的情緒,乍見白七的納蘭面帶驚喜的表情朝白七而來。說來大家并不相熟,白七與納蘭的故地相逢,也談不上什么遇故知,再加上秦玉書就在身邊,白七含蓄的朝納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原來是納蘭姑娘,你又到齊州了。”
白七身后的秦玉書這時候也及時的閃出來道:“相公,你和這位姑娘是朋友么?怎么也不給我介紹一下?”秦玉書看起來很平靜,可是白七還是能感覺的倒,秦玉書語調里的微微酸意,心頭不由一陣想笑,女人天生如此。
秦玉書的出現讓納蘭快速上前的腳步停頓了下來,眼睛里閃過一絲失意的納蘭很快又露出真誠的笑容,朝著秦玉書笑道:“這位是嫂嫂么?嫂嫂生的真是漂亮,也只有嫂嫂這般標志的人兒,才配的上段公子這樣的英雄。”
納蘭的表現明顯出乎了秦玉書的預料,傻子都能看出來,納蘭的笑容是真心的,表情里沒有絲毫的做作。從微微的失望到對秦玉書真心的贊美,這讓秦玉樹不由的生出一種慚愧,也對納蘭產生了沒理由的好感。
“好標致的妹子,大老遠從草原來中原,旅途勞頓,你家里放心么?大冬天的,看你的臉凍成什么樣子了。”秦玉書也算有見識的,納蘭的一身民族服裝,秦玉樹一眼就看出來她的來處,興許是出于對納蘭的好感,秦玉書話語中多了幾分關切。
兩頰凍的通紅的納蘭展顏笑道:“謝謝姐姐的關心,草原上姑娘沒那么嬌氣,騎馬放牧拾馬糞,這些從小就得會做,這點辛苦不算什么。”
母性泛濫的秦玉書上前拉住納蘭的小手,一股冰涼的感覺滲透過來,秦玉書答了個寒顫,心疼的對納蘭道:“好妹子,看你的手冷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這光景要你跑這老遠的路上這來。走,上姐姐房間里先暖和暖和,姐姐見了你救喜歡,我們姐妹好好聊聊。”
倆女人如此投緣,這倒是大大出乎白七的預料,一會的功夫,秦玉書也不上街了,白七也被晾在一邊。
納蘭也高興的拉著秦玉書的手道:“小妹也很喜歡嫂嫂,我叫作納蘭,嫂嫂叫什么?”
“我姓秦,叫玉書,妹妹你還是叫我姐姐好了,我喜歡這樣。”秦玉書也已臉的笑容。
“那我就叫你秦姐姐。”說著秦玉書拉著納蘭的手就要回屋子。
這時候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幾位異族漢子上來一位,用韃靼語對納蘭嘰里咕嚕的說了一通,然后用一種戒備的眼神看著白七。
白七被看的一臉苦笑,心想又不是我主動找納蘭說話,你這么看我做什么?
機靈的納蘭哪會看不出來這里邊的意思,嗔怪的用漢語對納漢子道:“德日勒,你別說了,草原上的漢子,哪來的這么多心眼,我和秦姐姐一見投緣,段公子對我也有恩,還能把我怎么樣?”說這狠狠的瞪了那漢子一眼。
納蘭用漢語說這番話,明顯是說給白七和秦玉書聽的,倆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秦玉書和白七相對一笑,同時對這位看起來爽氣,同時又細心的納蘭又增添了幾分好感。
納蘭說完自己的隨從,回頭又朝秦玉書和白七抱歉的笑道:“段公子和秦姐姐別往心里去,他這也是關心我。”
白七聽了這話,心道這小丫頭不簡單,很會做人,又帶著一票彪悍隨從,她絕對不是一般的草原姑娘,沒準還是什么公主之流的。
見納蘭如此說話,她的隨從也沒再說什么,自覺的退了下去。納蘭這才拉這秦玉書的手,往客棧里進。
進的房間,白七朝納蘭笑了笑道:“你們姐妹好好說話,我去讓人準備點炭火來,這天氣冷,別把你們凍著了。”說著白七就出了房間。
倆女人一個顯得純真純樸,有這一種與生俱來的本色美,一個端莊嫻靜,善解人意,倆人湊到一塊能談些什么,白七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
想起來也真有意思,開始的時候秦玉書還對納蘭心存戒備,現在倆人就能好成那樣,女人有時候真是沒辦法理解。
白七在外頭交待店里準備好炭火送進去,沒事可做的白七又不原意進去聽女人們說話,便以個人在外頭溜達一圈。看看天色不早,這才回到客棧,讓店里備下晚飯,這才又回到房間。
白七習慣性的敲了敲門,里面秦玉書應聲后才推門而入。這時候屋子里倆女人正親密的手拉手坐在床上,見白七近來,秦玉書興奮的對白七道:“相公,我和納蘭妹妹結為異姓姐妹了,我打小家里就沒了親人,現在多了個妹妹,真開心。”
這年頭,女人竟然也跟男人一樣,只要見面投緣,就來個結義金蘭的把戲。白七笑笑道:“這感情好,正好我叫了酒菜,我看我這就去叫他們端進來,也算為你們姐妹慶賀一番。”、
納蘭見了白七,神情復雜的看了白七一眼,站起身來道:“那就辛苦姐夫了。”
白七正要出去,秦玉書發話道:“先不著急叫酒菜,有件事情我得先跟相公你說一下?”
白七停住腳步笑問:“娘子有什么吩咐?”白七作恭敬狀,那神態看的倆女人一起噗嗤笑起來。這年頭男人跟自己的女人說話,哪個不是頤使指氣的,像白七這般低聲下氣的神態看的她們如何不覺得有趣。
秦玉書抿嘴笑道:“你也別裝了,納蘭妹妹這次來中原遇上困難了,你得幫幫她,事情我已經幫你應下了,你可不許推托,不然我在妹妹面前沒辦法交待。”
納蘭一聽這話,趕緊的又站起來道:“姐姐別這樣說,我這事情不是小事,別為難姐夫。”秦玉書大包大攬的笑道:“沒事,這事在別人看來是難事,在你姐夫那,就不是什么問題。”
白七見秦玉書如此,心頭微微有些不快。心道這女人怎么也不和自己商量商量就給自己攬事情,這可不是個好習慣,以后得敲打敲打她。
心里有想法,嘴上白七可沒露出來,平靜的笑著道:“我能有多大本事,既然你答應了納蘭妹妹,我盡力去幫就是,只是如果幫不上忙,妹妹也別怪我就是。”
白七把話說的滴水不漏,先給自己留下退路,納蘭畢竟是異族,非我族類,其心不可不防啊。別看納蘭一派天真漫爛的樣子,可就沖剛才在門外駕馭部下的能力,就不是一般的主,這一點白七可是時刻提醒自己的。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自己又自覺不自覺的卷進了各國之間的糾紛,做任何事情都得加幾分小心。
秦玉書和納蘭哪里想到這一會的功夫,白七心里頭轉過這許多年頭。秦玉書笑道:“也不是什么難事,納蘭妹妹上中原來是買糧食的,可眼下國內糧食控制的嚴實,她根本就賣不到糧食,這不正犯愁呢。”
白七聽了心頭一驚,心道自己剛在糧食問題上擺了張楚人一道,現在又多了個納蘭來,現在糧食可是個敏感的話題,糧食禁運是自己提出來的辦法,現在秦玉書卻給自己找來這么一個麻煩,白七載心里不由埋怨秦玉書不知輕重,在時候給自己攬這活計。
白七不動生色的笑道:“糧食現在可是緊張的很,納蘭妹妹你想倒騰這買賣,可不容易了。你先說說,你買糧食都做些什么?”白七開始觀顏察色,試探納蘭。
提起糧食,納蘭頓時皺起眉頭,苦笑著道:“難為姐夫了,今年草原上一直鬧旱災,牛羊又是渴又是餓的,死了不少。到了冬天,連續幾場罕見的暴風雪侵襲,草原上更是損失慘重。眼下過冬的糧食隨時可能斷頓,幾個部落這才湊了點錢,讓我帶人來后魏買些糧食好應付這漫長的冬季。”
白七觀其色,聽其言,見納蘭一臉真摯,不像作偽,估計事實也和納蘭說的出入不大,這才微微的放下心來,只要不是匈奴和張楚那邊的來人,事情就好辦許多。
白七繼續問道:“納蘭妹妹,你們韃靼人緊挨著北秦怎么不上他們哪弄糧食,反而舍近求遠上后衛來了?”
納蘭聽白七如此問,更是面帶苦笑道:“姐夫說的這些,我們早想到了。姐夫既然這樣問,也因該知道,北秦的太后是我們韃靼族人,要不是北秦支援了我們一批糧食,我們韃靼人早就餓死一半了。北秦自己也不是產糧食的地方,他們的糧食也緊張,總不能讓人家把自己的口糧都拿出來幫咱們不是?”
“你們不是跟匈奴人挨著么,可以向他們求助嘛,都是在草原上討生活的,這時候應該會伸手拉你們一把的嘛。”白七在話是故意問的,白七心里清楚的很,匈奴人今年也是災害不斷,哪里有能力幫助韃靼,白七這么問,只不果想試探一下,看看韃靼和匈奴之間的關系如何而已。
沒想到納蘭聽了這問題,頓時面露悲苦之色,兩眼一紅,淚水就開始在眼睛里打轉,看的秦玉書心疼的拉住納蘭的手,嘴里嗔怪白七道:“你看你這人,都說了些什么廢話,這事情你能幫是幫,不能幫也是幫,實在不行,我親自去求干爹,讓他同意,你自己已個人回家好了,明天我就跟妹妹上余州去見干爹。”
白七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白七從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天抹淚。
這時候白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正想著干脆就應下這事呢,納蘭急忙站起來道:“姐姐別這么說,我的事情怎么能影響到姐姐和姐夫的關系,我難過是因為自己,不是因為姐夫。”
秦玉書聽的奇怪,連忙道:“妹妹也別難過了,咱不說匈奴人就是。”
納蘭收拾一下情緒,這才又道:“我們韃靼人眼下如此艱難,主要還是匈奴人造成的。”
“此話怎講?”白七連忙追問。
納蘭表情復雜的看了白七一眼道:“入冬以來,匈奴人能和我們一樣,也遭受了罕見的暴風雪襲擊,他們也損失嚴重。為此匈奴人就打上了我們的主意,連續出兵入侵我們的草原,搶走我們大批的牛羊牲口,虜走我們大批人口趨作奴隸。要不是北秦的太后請求北秦派大軍逼近匈奴的邊境,威脅他們的后路,恐怕到現在他們還在我們的草原上肆虐。”
白七還沒說話,秦玉書已經按耐不住罵道:“匈奴人真不是東西,怎么能這樣干?”白七聽了心頭苦笑,心道玉書你也太天真了,韃靼人就是好老百姓了?當年四十萬鐵騎入侵中原,遼州城內整整燒殺十日,殺了十三萬中原百姓。匈奴人與韃靼人之間的矛盾,只不過是弱肉強食本性的暴露,沒什么好值得同情的。想當年,要不是北秦的靈大將軍一戰定韃靼,殺了韃靼人二十萬之眾,使得韃靼人元氣大傷,如今還不知道韃靼人正忙著搶哪個倒霉的主呢。
這話白七可不敢現在就明說,要不秦玉書非翻臉不可。只是這忙現在看來是非幫不可了,怎么幫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這才是白七要考慮的問題。
打定主意,白七露出笑容道:“納蘭妹妹你也別太難過,糧食的事情雖然難辦,姐夫一定盡力,我看問題不會太大,只是具體怎么操作,你還得容我點時間考慮。”
聽了白七這番話,納蘭的臉上終于露出開心的笑容,站起身來朝白七盈盈拜倒道:“如此妹妹代表草原上的百姓,謝謝姐夫了。”
老婆在面前,白七可不敢傻到伸手去扶納蘭,連忙給秦玉書打眼色,心領神會的秦玉書連忙拉住納蘭道:“妹妹這就見外了,這俗禮我看就免了。我看時候不早,事情說完了,我也餓了,相公辛苦您再去走一趟,讓人把晚飯送進來。”
晚飯過去,心情復雜的白七可沒吃下多少,席間倆女人親密的不行,一直在那竊竊私語,飯后也一直在說話,白七自己坐在外間,心頭盤算著該怎么處理眼下的事情。
門外的韃靼漢子來催促了三四次,納蘭才依依不舍的離開,反正大家同住一間客棧,想見面也是隨時的事情,秦玉書這才放納蘭離開。
送走納蘭,白七這才進來,秦玉書見了白七興奮的說道:“相公,納蘭妹妹跟我說了許多草原上的事情,說的我現在就想去草原看看,你想想看,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一望無際的藍天,天空上點點白云,草原上的牛羊在自由的走動,那該是一番怎么樣的美景?”
秦玉書還在興奮的憧憬,白七卻把臉一沉道:“玉書,今天你都犯了什么錯,你知道么?”
白七突然正色厲聲發問,聽的秦玉書臉上的興奮戛然而止,茫然的看著白七道:“相公您這是怎么了?”說起來白七與秦玉書結合到現在,從沒用如此嚴厲的語氣說過話,這怎么不叫秦玉書心驚。
白七繼續冷著臉色道:“你知道現在糧食為什么如此緊張么?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敢如此大包大攬的?你眼里還有我這夫君么?”
秦玉書見白七如此,知道事情不對,好在秦玉書與白七相處多日,也知道白七的習性,微笑著上前依偎著白七道:“好相公,別生氣,我這不是見妹妹她可憐么?這才動了惻隱之心,以后我再也不敢給你攬事了。”
在對手面前白七可以做到軟硬不吃,可是在女人面前,白七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眼前的秦玉書笑語如花,胸前的兩團凸起緊緊的貼了上來,光滑的俏臉也貼在白七臉上,口鼻中散發出來的熱氣撩人,溫言軟語,白七心頭的那點火氣,一下就被揮發的煙消云散。
不過白七還是提醒了一句道:“玉書,這次就算了,以后下不為例,否則別怪我無情。”白七盡量想讓自己的語氣嚴厲點,可秦玉書根本不吃這套,一把攬住白七的頸項,紅唇在白七的臉頰上輕輕點了一下道:“相公,我剛才安排人準備了洗澡水,我們好久沒一起洗澡了,今天就再來一回吧?”說著秦玉書一手已經探入白七的胸膛,在那溫柔的撫慰。
白七最后的強硬態度就再這紅粉溫柔中被消磨殆盡,剩下的只有身體的強硬了。
一夕歡愉過后,秦玉書已經沉沉睡去,辛苦一番的白七卻沒有心情睡覺,腦子里如何處理納蘭的問題一直在盤旋,到底該如何處理,白七心頭拿不定主意。
看來之有先看看納蘭那邊能拿出什么籌碼,再決定自己該怎么做了,白七這洋對自己說,在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