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號稱江南武林旗幟的眉山派所在地。
夜已經深了,蘇想云和雪緋紅還沒睡,兩人就那么坐在窗口邊,看著半彎明月有氣無力的慢慢升起,聽著竹林在夜風吹拂下發出陣陣的沙沙聲,世界在這一刻是如此的靜謐,秋夜里昆蟲還在發出這一年時日不對的鳴叫。
看著月光下院子里樹影婆娑,聽著山泉水在巖石上啊出的滴答聲,雪緋紅往蘇想云的懷了靠了靠道:
“姐姐,你說說,他要是在這,看了這景色,能不能作出幾首好詩?”
“能的,他一定能。”蘇想云無比肯定的回答。
“姐姐,你猜猜他現在跑到哪了?師傅也是的,居然動用了20年沒用過的金梅花令,讓弟子們都回眉山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然興許我們就能找著他了。”雪緋紅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臉上微微的紅了紅。
“是啊,師傅這次如此興師動眾的,到底是為了什么?我看明天就該揭曉了。”蘇想云也有點迷惑。
“唉!這兩天齊州一定很熱鬧,都怪師傅,不然我們也能上齊州去看看,我還惦記著去打擂臺呢。”雪緋紅有點遺憾的說到。
“是啊!興許還能在那找著他呢。”
齊州,玉香樓。
驚醒的春云見白七已經起來,還在看著自己,不由的小臉一紅,趕緊站起來道:“段公子,您起來了,您一定餓了吧,飯菜我都給您熱著呢。”說著春云如受驚的小鹿般逃出房間。
很快春云就端來洗臉水,白七洗刷完畢,就有龜奴把飯菜端進了屋子。白七在桌子上吃著,春云在一邊小心翼翼的伺候,白七不經意的看了春云一眼,范縣春云居然不敢和自己對視,連忙低下頭去。
白七也覺得奇怪了,今天的春云是有點怪怪的,
“段公子您笑什么?”春云小心的問了一句,待白七看過來,又趕緊低頭。白七哪敢把自己想的說出來,趕緊尋個借口道:“沒啥,只是想起個好玩的笑話而已。”
春云壯著膽子問到:“什么笑話,能說給我聽聽么?”白七這才發現,春云似乎有點怕自己,便笑道:“春云姑娘,你是不是怕我?”白七趕緊岔開話題。
春云看看白七,見白七笑的很和善,這才道:“段公子,說實話我是有點怕您,您和其他的客人不同,進到這房間的客人,哪個不是急猴猴的往女人身上爬?你倒好,第一夜只顧著睡覺,第二夜連人都看不見,您是不是做…..?”
看著春云的表情,分明是說自己晚上出去,白天睡覺,就是個做賊的。白七不禁汗顏,這春云雖然是瞎猜,但卻把自己的本質給說到了,雖然自己今生已經很少操持賊業。
“春云,以后你還是叫我段七好了,還有,別您啊您的叫,叫的我不自在。”在白七看來再平常不過的這句話,聽到春云耳朵里卻如同被電擊一般,春云不敢置信的看著白七,見白七一臉隨和的笑容,根本沒有說笑的意思,頓時心頭一熱,鼻子一酸。
春云趕緊扭過頭去,趁著白七還在埋頭吃飯,悄悄的擦拭那涌出眼眶的淚水。像春云這樣生活在青樓中的女子,在社會上的地位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別看這玉香樓平日顧客盈門,姑娘門也是張生李熟的過的熱鬧,可真正把她們當人看的,又有幾個?對白七來說,前世里人人平等的概念是深入骨髓的,言語間自然就流露出來,可聽到春云那就完全是另一層意思了。
白七吃完,春云忙著收拾,吃飽的白七搬把椅子坐在窗口,看著這滿城的燈火,聽著前面不時傳來的絲竹聲,白七有一種完全放松和自在的感覺。
“段公子,時候不早了,還是歇著吧。”春云怯怯的低聲在白七身后道。
這時候春云已經自己上了床,安靜的坐在那等待著。一股熱流涌上白七的心頭,白七慢慢走到床前,迎接他的是春云那雙熱切的目光。
此時三張臉龐卻如幻燈般先后出現在白七的腦海中,秦玉書那切切期盼的眼神,雪緋紅那略帶悲切的眼睛,還有蘇想云那幽怨的目光,仿佛都在這時候看著白七。
白七暗自罵到:“白七啊白七,你如就此上了這床,那和其他的嫖客有什么不同,妄你還想著要尊重人家。”自責過后,白七穩定心神,慢慢的走上前去,平和的看著春云。白七拿起被子給春云蓋好,這才道:“春云姑娘,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睡吧?”白七說完和衣躺在春云身邊。
死一般的沉靜一下就籠罩住這個房間,半天春云的聲音才像從地下冒出來一般道:“段公子,你是嫌棄我,配不上你么?”
白七趕緊道:“春云姑娘,你別誤會,男歡女愛,總得有感情的成分在里面吧?要不還做的有什么意思?”白七拿這個借口來解釋時,卻想起自己前世里聲色犬馬的生涯,一會又想到自己對眉山所做的一切,白七心頭泛起一種莫名的苦澀。
聽了白七這番話,春云半天才道:“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白七沒有想到,自己無意中的一番話,已經深深的打動了這位生活在社會最底層姑娘的心。
也許是覺得白七回答的還算滿意,春云也沒再糾纏,興許是真的困了,春云拉過白七一只胳膊枕上,很快就睡著了。
躺在春云的身邊,白七開始整理自己的思緒,這段日子自己經歷的東西太太多了,有生死一念間,也有那糾纏不清的情感,還有出云子教給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許誰也沒有想到,白七最后與出云子結成了忘年之交,這是白七自己都沒想到的。
眉山腳下,眉山派的大堂內煙火繚繞。上百名弟子都已經整齊而恭敬的站在祖師爺的牌位前,大家輪流上過香后,眉山師太這才站到前面道:“各位同門和弟子,今天把大家召集來,的確是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眾人本就懷疑要出事,現在聽眉山這么一說,更是一個個屏住呼吸,仔細的聽著眉山繼續往下說。
“眉山派立足武林也上百年了,如今局面也是前輩們一刀一槍打下來的。我在位期間,雖然沒能將眉山派發揚光大,但也不曾墮了祖師爺的名頭。
現在我由于私人原因,決定退出掌門的位置,新的掌門將由蘇想云接任。”眉山說到這,用手指了指蘇想云道:“想云,你出來吧。”
眾人聽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頓時一片嘩然。且不說眉山才40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單說蘇想云不過是個18歲的丫頭,論武功,論資歷,這門派里比她高的多的是,怎么這掌門的位置就傳給了她?眾人不理解,當然要喧嘩。
“別吵了!”眉山大聲呵道。待眾人平靜后,眉山這才繼續說:“你們也許不知道,本門最大的仇人獻身了,前日有弟子從匈奴冒死傳來消息,沉寂了20年的天靈子又出現了。”
眾人聽了這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紛紛看著眉山,等待她的下文。
“當年本門掌門路肇澤就是死在這天靈子手上,要不是后來中原武林30位高手圍攻他,我們還傷他不得,只可惜還是讓他跑掉了。今日召集大家來,就是要從門派的精英里抽調人手,組成一支精銳的復仇隊伍,只是這戰不知道結果將會是如何?我必須先交代好后事。”
眉山用凝重的語氣說完上面的話,大家就都沒聲響了。眉山繼續道:
“想云是本門年輕一代弟子中最杰出的,我立她為掌門,就是為日后一旦我們報仇失敗,眉山派還能留下點希望,要知道那天靈子如今是匈奴的國師,不是想殺就殺的了的。”
眾人聽了都再無話可說,眉山這才讓蘇想云上前,給祖師爺敬香后,眉山鄭重的將代表眉山派掌門的信物—金梅花令交給蘇想云,從此蘇想云就是這眉山派掌門的繼承人了,一旦眉山身亡,這掌門的位置自然就落在蘇想云的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