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早晨的曼哈頓街道顯得分外的肅殺和冷清,孫佳馨獨自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望著蜷縮在街角還在熟睡的一個流浪兒,心里也不自覺的感覺到了一絲冷意,盡管她身上披著溫暖的毛皮外套。
盡管羅斯福總統的“新政”已經實施了近兩年,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美國的經濟并未走出經濟危機的困境,對美國最底層的民眾來說,他們的生活并沒有太多的改善。
孫佳馨信步來到了一座公園里,她看到,在公園的長椅上,仍然有衣衫襤褸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蜷成一團睡在那里。
記得那還是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好象在北京的街頭,也看到過類似的情景,她回家后曾經天真的講給父親聽,父親聽后神色變得非常陰沉和憂郁,當時還嚇了她一跳。那時父親深深的嘆息聲,是自己小時候印象最深的事物之一。
而現在,自己去過華夏大地的好多大城市,象上海,天津,小時候見到的景象,現在已經差不多完全消失了。
如今,在世界上最為富強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最為繁華的世界大都市紐舟,她又看到了和兒時記憶差不多的景象,心中不由得百感交集。
一個躺在公園長椅上身材高大的白人流浪漢注意到了這個形只影單的東方女子,臉上現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他慢慢地從長椅上起身,打了個哈欠,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隨即跳下了長椅,大步向孫佳馨走來。
孫佳馨看到了向自己沖過來的白人流浪漢,她明白對方可能要對自己不利,而她身上帶的那些由軍情處的叔叔阿姨們配給她的零零碎碎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哪一樣都可以讓眼前這個白人壯漢死上十個來回,但她卻還在猶豫,并沒有把防身的武器立外亮出來。
也許是小時候就和家里的仆人侍女們打成一片的關系,心地善良的她一直對處于社會最底層的老百姓報有一種天生的同情,她知道眼前的白人是一個流浪漢,所以沒有馬上向對方下手,而是不自覺的開始后退。
“把衣服脫下來!小妞!”白人流浪漢看著不住后退的她,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上前伸出毛聳聳的大手,一把揪住了她的毛皮外套。
眼看著對方扯住了自己的衣服,孫佳馨這才感覺到了一絲慌亂,此時的她有些后悔,為什么要自己一個人出來。
那天,自己無意中發現,總泡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總是有些害羞的俊秀大男孩黃宇耀居然是軍情處派來專門保護自己的保鏢,甚至于連那個總陪著自己逛街買東西的榮伯伯的漂亮女秘書王輝阿姨也是他一個單位的“同事”軍情處特級女殺手,綽號“狼女士。”算是黃宇耀的入行師傅之一,從小對打打殺殺有一種本能的恐懼的她一想到他們的手可能沾滿了鮮血,就渾身不舒服,因此今天才拒絕了他們的保護大清早自己一個人上街,但卻沒有想到,才出來不多久就遇上了麻煩。
白人壯漢奮力的想要將她的毛皮外套錄下來,她努力的護住自己的衣服,突然望見了一個頭戴圓盔的白人警察,她開始大聲的呼救。
白人警察看見了這一幕,可能是發現求救的是一位東方女子,他搖了搖頭,轉過身,在孫佳馨吃驚的目光中走向了另一個方向,仿佛什么也沒有看到。
這名白人警察的見死不救讓孫佳馨一時間怒氣上沖,她按照自己在學校里學到的女子防身武技,飛起一腳,狠狠踢在了白人壯漢的膝蓋關節處。
對方痛得大叫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的彎了下去,松開了抓住孫佳馨外套的手,孫佳馨立刻轉身跑開。
白人壯漢用英語罵了一句臟話,從衣服里拿出了一把刀子,向孫佳馨追了過來。
孫佳馨正往前跑,卻突然發現,自己網剛的呼救聲,似乎給自己帶來了更多的麻煩。
自己的前方,又出現了幾個和身后的家伙差不多的白人流氓。
這些人向孫佳馨聚攏了過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有令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目光。
孫佳馨在心里嘆息了一聲,停下了腳步,伸手將自己的鋼筆取了出來,用手指擰開了筆帽,露出了里面的槍機。
追她的白人壯漢并沒有發現她的動作,他發現她已經逃不掉了之后,他放慢了腳步,把玩著手里的刀子,用惡狠狠的目光打量著看上去柔弱可憐的孫佳馨。
就在這時,一個矯捷的身影閃過,他眼前一花,當他重新定過神來的時候,赫然發現的身邊,多了一今年輕的中國男子。
這今年輕人的面貌看上去和他要保護的對象絕對有的一拼,而且身形也似乎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但此時的他站在那里,卻仿佛是一頭初次面對敵人的年輕雄獅,他看著面前眾多的白人流氓,血紅色的瞳仁閃過一絲陰冷的殺意。
“別殺人,宇耀!”孫佳馨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在他身后焦 “好的。”黃宇耀點了點頭,目光掃過周圍的幾個白人流氓,捏了捏拳頭的骨節,在她身前站好。
白人壯漢看到黃宇耀,冷笑了一聲,猛地撲了過來,向黃宇耀一刀刺出,黃宇耀的身子動都沒動,而孫佳馨卻清楚地聽到了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而就在這一瞬間,刀子已經到了黃宇耀的手里。
黃宇耀輕蔑地將刀拋在了地上,看著手腕已經折斷了的白人壯漢,一腳踢在了他膝蓋處剛剛孫佳馨踢過的那個地方,骨頭碎裂的聲音再次傳來,白人壯漢沉重的身軀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接著便是殺獵般的慘叫。
還在向這邊聚攏的白人流氓們看到這令人吃驚的一幕,有些人停下了腳步,但還是有幾個人揮舞著木棒、鋼管和刀子向黃宇耀撲了上來。
黃宇耀騰身上前,閃電般的伸出腳,象是表演一樣的用了一個標準的“掃趟腿”將最先沖上來的一個舉著鋼管的白人流氓絆到在地,對方由于跑得太急,身子直挺挺地前撲在了地上,整張臉和地面來了一次最為親密的“接觸”一時間鮮血四濺,黃宇耀很恰到好處的在對方的腳踝處踩了一腳,立時發出關節斷裂的聲音,對方立刻象第一個倒下的人一樣大聲的慘叫起來。
孫佳馨心驚肉跳地看著在黃宇耀的攻擊下不是斷臂就是腿折的白人流氓,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身邊,一只溫柔的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害怕就別看了啊。”一個柔和甜美的聲音說道,孫佳馨聽出來了,是榮伯伯的那位美女秘書來了。
“你們一直在跟著我?王姨?”此時的孫佳馨放下心來,她親熱的攬住了王輝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著,但眼睛還是不自覺的盯在了黃宇耀的身上。
“要是讓你出了事,咱們麒麟閣就該散伙了。”王輝笑了笑,突然大聲說道,“臭小子!怎么這么不利索?!一點兒也不象你爹,最多再給你兩分鐘!”
聽了王輝的斥責,黃宇耀象打了興奮劑一樣,動作瞬間變得快了起來,隨著一疊聲的慘叫,不一會兒,所有的白人流氓都到在了地上,發出凄慘的哭號。
黃宇耀回到了孫佳馨和王輝的身邊,孫佳馨看見他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伸出了手,為他揩去了額頭的汗水。王輝有些好笑地看著這一幕,但隨即眉頭便擰了起來。
“你這一次的任務完成得非常糟糕,簡直象個菜鳥一樣,而且你是自己要求來執行這次任務的,還立有軍令狀,所以回去以后挨處分是一定的了”王輝看著黃宇耀,語氣嚴厲地說道,“雖然我是你父親的老部下了,但你要明白,在公事上,我絕不會循私情。”
黃宇耀平靜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聽了王輝的話,孫佳馨用乞求的目光看著王輝,不自覺的想要替黃宇耀求情,但她看到王輝一臉寒霜的神情,求情的話還是沒能說出口。
一陣警笛聲忽然響了起來,孫佳馨抬頭望去,看到了剛剛那個見死不救的白人警察正在拼命的吹著警笛,不由得生氣地沖他揮了揮拳頭。
“你送她回去吧。”王輝看了看遠處正在吹警笛的警察,又看了看黃宇耀,神情恢復了平靜。
孫佳馨如臨大赦般的拉著黃宇耀的手一起離開,此時的公園里仍然十分冷清,沒有別人出現,看著黃宇耀和孫佳馨的身影漸漸消失,王輝調整了一下表情,帶著一個職業的甜美笑容,向那個吹著警笛的白人警察走去,而她的手,卻在衣服里悄悄套上了一種怪異猙獰的輕便金屬器具。
“你回去會受什么樣的處分?”兩個人在街上走著,孫佳馨看著挨了罵有些悶悶不樂的黃宇耀,有些抱歉的問道。
“沒什么。”黃宇耀聽出了她話語里的關切和歉意,心懷一甜,不由得抬起頭,沖她微微一笑。
“我剛才聽王姨說,你是自告奮勇來保護我的?”孫佳馨問道。
象是被人說破了心事一樣,黃宇耀臉上一紅,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為什么?”孫佳馨奇怪的問道。
“因為我對你發過誓”黃宇耀看著她說道,“要把你身邊的壞人全都打跑”
“什么時候啊?我怎么一點也不記得?”看到這個剛才打斷了一打白人流氓手腳的軍情處新手特工說出了一句象是小男孩對小女孩說的誓言,孫佳馨不由得有些好笑,“我可是這一次來美國,才認識你的啊。”
“是小時候,很久以前的事,你可能不記得了。”黃宇耀說道,“在長安小學,有一次你沒有放學就從學校里偷跑出來玩,結果遇上了幾個飛車的富家壞種,想要對你,”
“啊?!是你?!”孫佳馨瞪大了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黃宇耀,“你就是那個把他們當中的一個耳朵咬掉的小”
“對,我那時很才這么高”黃宇耀不好意思地用手比劃了一下,“我就是在那州品品當時你壞抱討我的,我那會兒臉卜都是血,你可口我的模樣了。”
“你還說你總送我上下學,你這個小跟屁蟲,居然天天跟著我,我都不知道”孫佳馨想起了小時候的往事,她看著黃錦尚,眼中滿是溫柔的笑意,“時間真快,這么多年過去了,我真是沒想到,”
“后來我和父親去過你家,你帶我去后花園玩,用留聲機放歌給我聽”黃宇耀看著她說道,“還把我當女孩子,教我跳舞”
“我想起來了,你是黃叔叔的兒子。”孫佳馨拉住了黃宇耀的手,“你好象還有一個異母哥哥和異母妹妹,是吧?”
“對,哥哥叫宇廷,也在軍情處,妹妹叫秋桐,現在是特斯拉博士的學生。”黃宇耀說道。
“你這個家伙小時候就有暴力傾向,”
“那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王輝在替黃宇耀“善后”完畢,追上了他們倆,當看到兩今年輕人在那里象情侶一樣的手拉著手向前走,象是明白了什么。她想起了自己當年根本沒有“軋馬路”的機會,卻義無反顧的嫁給了那個。“空中干將”夏林琪,臉上不由得現出了一絲笑意。
華盛頓,白宮。
“紐約曼哈頓區的治安一直很混亂,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看到羅斯福有些不快地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拉蒙參議員掃了一眼報紙上那張滿是尸體的大幅照片和醒目的標題,滿不在乎的說道,“每一天差不多都會有人死,你要是總為這樣的事操心,就不用干別的了。”
羅斯福點了點頭,“關于菲律賓的事,國會這一次的意見難得這么”他看著拉蒙說道,“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大家都認為不能對中國讓步,那為什么他們還要激烈的反對和中國開戰呢?”
在中國派出戰列艦隊訪問菲律賓首府馬尼拉并“逼迫”美菲當局廢除歧視華僑居民的法規之后,美國國會對此作出了激烈的反應,認為“中國人對菲律賓當局提出來的要求是不可接受的,菲律賓當局對中國人的讓步是可恥的投降行為”不但拒絕批準美菲當局同中國簽訂的諒解協議,一些國會議員要求對中國實施海上封鎖,另外一些人則叫嚷著要求全面禁止中國商品進入美國,對中國實施經濟制裁,還有一些人更是提出來了新的“排華法案”要求國會通過,一時間美國聲浪高漲,頗有對中國動武之意。當然國會里也不乏反對之聲,畢竟發動戰爭不是鬧著玩的。
時于羅斯福來說,他本人倒是希望見到一場針對中國的戰爭出現。
盡管實施了“羅斯福新政”美國經濟出現了回升的跡象,但速度卻非常緩慢,而國際間的“貿易大戰”和“貨幣大戰”卻愈演愈烈。為了爭奪更多的資源和市場,經濟實力較強的美英等國使出了渾身解數,建立“經濟區”和同重要的原材料生產國飾結限額生產的國際協定,想方設法的在自己的勢力范圍內排斥別的國家。在太平洋地區美國人的作法不可避免的同中國產生了利益沖突,中國這一次對菲律賓的“炮艦外交”等于是對美國前一段時間的種種損人利己行為的總爆發,而反過來中國人的行動也給美國造成了巨大的刺激,美國人對此做出了前所未有的激烈反應。
菲律賓是美國在亞洲太平洋地區最重要的原料產地和市場,而事實上菲律賓的經濟命脈卻掌握在當地的華人社團手中,對美國來說,中國對菲律賓的要求等要美國把菲律賓讓給中國,因此對于菲律賓當局接受了中國方面要求的軟弱行為,美國政府和國會都堅決不予承認和批準,并準備對中國人的挑釁行為予以強有力的反擊。
在羅斯福看來,戰爭當然是最為有效和直接的反擊手段了。
當然,戰爭會給他帶來的另外一個好處,此時他是無法說出口的。
“并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大家還在討論。”拉蒙微微一笑,說道,“對他們來說,通過一項有關戰爭的決議很容易,但關鍵是美國公眾是否愿意接受他們給出的開戰的理由。”
“想要讓美國人民接受戰爭,真的很不容易。”羅斯福嘆息了一聲,“他們根本不會明白,其實,戰爭才是讓他們擺脫困境的最快和最好的弈法。”
對于舉步唯艱的“新政”羅斯福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已經有些失去了耐心。
由于羅斯福本人及其經濟顧問們在事前沒有對新政的各項措施進行總體論證,也沒有提出來完整的理論依據,而是一種“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應急方法,因此不可避免的帶有很大的局限性,當然起到的效果也就不那么立竿見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