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1919年11月13日。華盛頓會議召開后第三天。
“我已經說過多次,關于太平洋原德屬殖民地的問題,已有成議在先,業以解決。關于領土及主權問題,沒有絲毫置辯退讓之余地。”顧維鈞看著美國國務卿休斯和英國外交大臣貝爾福,以平靜和不容辯駁的語氣說道,“對于該地區的非軍事化問題,我國以友邦敦睦起見,將嚴格遵守前約。我華夏從來以和為貴,在愛好和平這一點上與友邦毫無二致,絕不會做出陽奉陰違之事。”
休斯聽了顧維鈞的話,似乎是不經意的看了貝爾福一眼,而貝爾福卻沒有注意到休斯的舉動,而是仍然在雅浦島問題上和顧維鈞在那里夾纏不清。
“以前的條約,是在戰爭時期緊急的情況下做出的臨時決定,我國政府內部對此一直有激烈的反對聲音,現在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們可以考慮用磋商的方式改正以前的誤。”有些惱火的貝爾福說道,“關于‘威廉皇帝地’和周圍的島嶼,貴國執政閣下曾經同德國皇帝有過秘密約定,德國政府可以用合適的價格贖回這些地方。所以我認為,還是將這些地方交還給德國比較好。那些地方距離貴國如此遙遠,貴國保留這些地方是很不合適的,不如將這些地方讓德國贖回,如果貴國政府擔心德國無力償付這筆款項,可以由我國或者美國政府向德國提供專項貸款。”
聽了貝爾福有些氣急敗壞的發言,顧維鈞朗聲大笑起來,休斯和貝爾福都有些驚異的看著這位年輕的中國外交官。
顧維鈞猛然止住了笑聲,望著貝爾福的眼睛瞬間放射出了逼人的怒火。
“那么,我想請教貝爾福,香港距離大不列顛在我們看來,是不是也太遙遠了?而且當時關于香港的條約,似乎也是在戰爭的情況下簽訂的,我國民眾至今對此耿耿于懷,我本人也是一樣。”顧維鈞看著貝爾福,用流利的英語一字一字的說道,“那么,您覺得,我該不該現在就向您提出來重新修正以前不公正的條約,收回香港的要求呢?”
聽了顧維鈞的話,貝爾福一時語塞,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鼻尖也開始滲出了汗珠。
看著堂堂大英帝國的外交大臣,樞密院院長在中國人面前碰得灰頭土臉,休斯不由得在心里生出了一絲“憐憫”之意。
由于美國方面成功的截獲并破譯了中國代表團和北京之間往來的密碼電報,休斯對中國代表團的談判底線可以說“了如指掌”,因而可以在談判中做到“有的放矢”。結果最近幾天的談判取得了很大的“進展”。
通過破譯中國人的電報,休斯明白,想要讓中國人在太平洋領地問題上做出讓步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一旦中國人宣布退出會議,談判破裂帶來的嚴重后果是不可想象的,而從破譯的電報中休斯得知,只要不涉及到領土和主權,在一些細微的問題上,中國方面可能做出讓步,因此休斯不再象英國人一樣的糾纏于太平洋的德國島嶼,而是試著在雅浦島問題上同中國人進行磋商,結果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中國人最后同意由美國、中國和英國三國瓜分雅浦島上的主要電纜,美國和英國可以派遣維護人員自由進出該島。這個諒解的達成解除了美國對太平洋通訊線路方面的擔憂,可以說一個不小的勝利。
出于對英國和法國在巴黎和會上對美國背后捅刀子的痛恨,休斯沒有和英法代表團在“不公開信息”方面做到“共享”,看著英國人一次又一次的在中國人那里碰壁,休斯的心里有一種十分解氣的感覺。
在最新從北京發來的電報中休斯已經得知,中國為了向全世界傳達中國維護世界和平的信息,北京的中國政府高層同意裁減海軍,但中國人絕不會放棄現役的8艘主力戰列艦。并且指示代表團盡量爭取到二至三艘“龍罡”級戰列艦的建造權,為此可以同意美國和英國保留或建造相等數量及規模的主力艦。
在和海軍部長孔茨及魯特等人商量之后,孔茨立刻指出了中國人包藏的“險惡用心”,因為如果中國人的這個計劃能夠實現,中國海軍將在太平洋占有無可比擬的優勢,因為中國人已經開工建造的“龍罡”級戰列艦的排水量達50000噸,主炮口徑為450毫米,一旦建成,將是東方乃至世界上最為強大的戰列艦,而中國人說是按照公平原則,美國也可以建造相應的軍艦,但對美國來說不可能公平,因為美國海軍想要保持對中國海軍的優勢,就得建造更大更強的戰艦,這樣一來華盛頓會議就失去了意義,因此孔茨和美國海軍的一些高級將領都要求休斯,絕對不能讓中國人的設想變成現實,而且美國在華盛頓會議上有必要提出來對各國主力艦的噸位和主炮口徑做出相應的限制,只有這樣,才能夠真正起到限制海軍軍備的作用。孔茨還在限制主力艦噸位和主炮口徑方面提出來了具體的設想,即世界各國所擁有的主力艦噸位不得超過35000噸,主炮口徑不得超過16英寸(406毫米)。
在太平洋問題上沒有取得進一步進展的情況下,休斯開始將孔茨給他的方案提了出來,試探了一下中國人的反應,出人意料的是,這一回中國人居然沒有堅持北京方面提出來的底線,堅持要建造兩艘“龍罡”級戰列艦,而是對美國人的大多數提議表示了贊成,但堅決要求保留現役的8艘主力戰列艦。
“這是我們現在所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如果這樣的方案仍然不能被大會所認可的話,我認為這場全世界都密切關注的國際會議可以結束了。”顧維鈞看著各國與會代表,緩緩地說道,“這些主力艦的每一個螺絲釘,都凝結著中國人民的血汗,我們決不會放棄這些戰艦,一艘也不會。”
聽到中國代表不惜以退出華盛頓會議相威脅,要保留的現役主力艦,而英國人卻還在頑固的堅持著以前的立場,似乎想要把中國人逼到決裂的邊緣,休斯再次驚出了一身冷汗,由于中國方面做出的讓步對休斯來說有些突然,休斯認為有必要在私下里和英國人“溝通”一下以統一口徑,爭取在對己方最為有利的條件下達成和約,因此他以天色已晚,大家都需要休息為理由結束了本次會議。
在看到中國代表們一個接一個的離開會場之后,休斯殷勤地走到顧維鈞的身邊,向顧維鈞和中國代表團發出了晚上前往福特歌劇院觀賞中國東方藝術歌舞團大型音樂歌舞劇《蓮花公主》的邀請,顧維鈞欣然接受了邀請。
“晚上哈定總統也將到場。”在顧維鈞回到了駐地之后,黃錦尚笑著對顧維鈞說道。
“這一次你們可是下夠了本錢想要釣大魚啊,”顧維鈞明白黃錦尚這句話指的是,取笑了他一句,“你皓軒老弟用不用也上臺演個角色?我看演那個王子就不。”
“我在美國人這里名聲太差。表演的事還是算了。”黃錦尚微微一笑,“我一會兒就得去紐約了,這邊的事已經安排妥當,少川兄就放心大膽的談好了。”
“我一會兒就給執政發電報,不執政是否會同意我們的自作主張。”顧維鈞說道,“托你皓軒兄的福,美國人和英國人的動向咱們得一清二楚,你這一走,我還真是有些沒底的感覺。”
“這里有人照料,少川兄放心好了,只要少川兄需要。他們就會出現。”黃錦尚說道,“羅斯徹爾德和海紀清江孝烏已經去了紐約,我必須得在那邊和他們會合,這也是事先擬好的計劃,那邊的會議,其實和這邊一樣重要。”
“外國人稱皓軒為‘黑暗天使’,其實多有不利于皓軒之意,”看著這個和年歲仿佛行事一往無前不避斧鉞的年輕人,顧維鈞不由得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此行務要。”
“放心好了,我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黃錦尚笑著說道,“倒是你少川兄這一次讓外國人恨得咬牙切齒,需要多加。我已經安排了人手,不過少川兄還是需要注意。”他象是想起了,“今晚的歌劇居然在這么個不吉利的地方上演,弄不好還真是美國人特意安排的。”
聽了黃錦尚的話,顧維鈞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了。不由得嘆息了一聲,“林肯總統雄才大略,為美國不世出之奇人,可惜…”
今天晚上,中國東方藝術歌舞團的表演地點,就是當年林肯總統遇刺的福特歌劇院。
“可惜此人一死,美國就再也沒有人敢沿著他的足跡前進了。”黃錦尚望著不遠處的一尊林肯總統的石像,冷笑了一聲,“所以我絕不會讓這樣的事,出現在咱們中國人的身上。”
他說完,沖顧維鈞擺了擺手,轉身快步離去。
顧維鈞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快速消逝的英俊背影,也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華盛頓,福特歌劇院。
此時的福特歌劇院當中,正在演出由中國東方藝術歌舞團所表演的大型音樂歌舞劇《蓮花公主》。
《蓮花公主》是中國國內著名現代藝術家田冬根據《馬可.波羅游記》的故事改編寫成的一部大型音樂歌舞劇,《蓮花公主》講述了意大利旅行家馬可.波羅歷經千難萬險來到中國,見到了中國元朝皇帝忽必烈,和忽必烈的女兒蓮花公主發生的一段凄婉動人的愛情故事。盡管故事情節多數是虛構的,但由于作者構思新穎,將現代文學和中國古典文學巧妙的結合了起來。使整個作品的故事情節跌宕起伏,極為生動,富于藝術感染力,具有很強的觀賞性和娛樂性。在中國國內一經上演,就獲得了極大的成功,“即使是不熟悉歷史和藝術的人們,也同樣會被這通俗易懂的美麗表演所深深的打動”,因此這種新的舞臺藝術表現形式很快的就被中國各階層民眾所接受,并且把中國音樂歌舞劇的名聲傳到了國外。
此時在福特歌劇院的舞臺上,富麗堂皇的布景,配合著優美的音樂聲響和絢麗多彩的燈光,使得舞臺上的表演顯得變幻莫測。臺上的中國演員們載歌載舞,將一個婉轉凄美的愛情故事以無比動人的方式表現了出來,使得臺下的觀眾們如醉如癡,整個現場的氣氛極為熱烈,演員們和臺下觀眾的情感交流融為了一體。而中國演員們身著繽紛綺麗的服裝在優美動聽的音樂中熱情奔放、酣暢淋漓的歌唱和舞蹈,使美國的觀眾親身感受到了中國獨特的文化和音樂的魅力。
“水插獨秀峰筆架在云上山影有幾個倒到水中央秋意鬧桂花千里飄桂香幾個艇家雜語笑聲響徹兩面岸生我在世間應生于這方可以散發拋卻俗塵那憂傷家卻在遠方此處非故鄉雖有片刻暫作寄居終要再流浪也許理想正是這樣也許到底終會失望每一個美麗旅程間中也覓到夢中一切虛有幻象不要念故鄉此際何模樣只要緊記此處景致最堪賞君你若醉心心意漸搖蕩歸去那天莫叫艇家急切劃槳終有一別終有一別相處只盼再延長也許理想正是這樣也許到底終會失望每一個美麗旅程間中也覓到夢中一切虛有幻象不要念故鄉此際何模樣只要緊記此處景致最堪賞君你若醉心心意漸搖蕩歸去那天莫叫艇家急切劃槳終有一別終有一別相處只盼再延長可以怎樣可以怎樣 把愛心放在漓江上…”
隨著扮演蓮花公主的于樂雨唱起了送別時的《漓江曲》,本來顯得熱烈的觀眾席在一瞬間奇跡般的靜了下來,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被這夜鶯般的動人歌聲所迷醉和打動,大多數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而也有不少人閉上了眼睛,虔誠的將雙手合抱在胸前,全身心的聆聽著這動人的歌聲,仿佛不愿意讓一點聲音從的耳邊溜走。
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只有那永恒的歌聲在大廳中回蕩。
當她一曲唱畢,整個觀眾席瞬間沸騰了起來,無論是貴賓席還是普通觀眾席,無論是頭等包廂還是二等包廂,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山崩海嘯般的掌聲帶來的喧囂聲險些淹沒了背景音樂的聲音。
“哪怕是海上女妖的歌聲,也不能和她的歌聲相比。”哈定總統一邊站著熱烈地鼓掌,一邊對身邊的哈定說道。
盡管哈定對驚訝激動的舉止深懷戒懼,但哈定也不得不承認,這位來自中國的姑娘的歌聲和精彩的表演也同樣把她深深的吸引了。
“聽說她是那位‘中國皇帝’最為迷戀的一位女明星,哪怕是為了美國人民,你也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哈定一邊起身陪著一起鼓掌,一邊用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她?!不會的,你想到哪里去了,親愛的。”哈定聽了的話,先是一愣,然后略帶尷尬地笑道,“她確實很美,但還只是個小姑娘,一個孩子,就好象一個美麗的會唱歌的布娃娃,我是不會打小孩子的主意的。”
哈定說著,但此時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舞臺。
哈定輕蔑地撇了撇嘴,她注意到的目光確實離開了那位“蓮花公主”,但似乎又集中在了另外一個地方,她努力地尋找著目光的落腳點,當她最終看到了目光最后停留的地方是誰時,一不由得氣得手足冰冷。
那里是一個比“蓮花公主”個子稍高的金發姑娘,她一身王后的華美打扮,站在蓮花公主的身后,帶有一種分外妖艷誘人的東方風情,此時的她似乎感覺到了美國總統的灼人目光,微微轉過頭,望向哈定,剪水雙瞳放射著熱烈的光芒,盡管和她一樣的身為,但哈定還是能感覺到她對所產生的不自覺的吸引力。
以前哈定在身邊的時候,即使看到那個“不要臉的”,也會因為的在場而有所收斂,但今天的哈定似乎表現得有些反常,幾乎無視的存在,就這么熱烈的和“蓮花公主的母親”對視著。
金發姑娘看到哈定目不轉睛地瞅著,向他露出了一個無比甜美的笑容,臺下的觀眾也有很多人注意到了她的笑容,一些人情不自禁的發出了歡呼,但哈定本人卻如同遭到了雷擊一般,因為他感覺到了,剛剛的那個笑容,是她專門給的。
看到哈定不自覺的露出的丑態,哈定抑制不住撲上去狠狠扇這個花心總統幾個耳光的沖動,但她不知一下子想起了剛剛謀面很快就成了好的尤吉菲爾的告誡,瞬間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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