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象上次的那個‘彈幕徐進’戰術,現在恐怕經學會了。”劉銘傳看著段瑞說道,“聽說德國陸軍有很多人在不遺余力的研究新的炮兵戰術。”
“而且用前沿觀察望遠鏡、指揮炮隊鏡和測量設備以及預先測繪的炮兵地圖來打擊敵軍的作戰方式現在顯然已經不夠了。”段瑞說道,“火炮技術越先進,戰斗縱深就會越大,我們現在不及時研究并做出調整,在將來的戰爭中損失肯定會很大。從我們同俄軍的交手和俄軍在阿富汗的表現看,俄國人的炮兵戰術很糟,我們將來面對他們的壓力還會小一些,可是如果將來我們要對付的是法國人、德國人甚至是英國人,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想得可是夠長遠啊,”劉銘傳笑著點點頭,說道,“是啊,敬茗常說,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今天的朋友,明天就可能是敵人。就拿德國人來說,大清朝那會兒本來是咱們的好朋友,賣給咱們槍炮和戰艦,幫咱們發展海陸軍,可誰也沒有想到德國人會借著‘巨野教案’就這么的把青島占去了。現在咱們要和俄國人打仗,他們又來幫咱們,這是友是敵還真不能一概而論。”
“聽軍情處的人說部長想和日本人聯手對付俄國人。”段瑞象是想起來了什么,臉上現出一絲苦笑,“部長本來是最恨日本人的了,可現在居然想要和日本人合作,我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想到。”
“敬茗行事有如天馬行空,羊掛角,根本無跡可尋。”劉銘傳笑道,“可后來情勢的發展卻無一不證明他當初的選擇是正確地,我覺得他這么做,也應該是有道理的。”
“是,他做的一些事我們根本猜不到。”段瑞說道,“象這一次俄軍入侵阿富汗,同英國在那個山地之國角逐,因而無力東顧,對我國來說,這場戰爭的爆發帶來的好處真是太大了,我有時候甚至都懷疑,是不是他想了什么我們都不知道的辦法促成的俄軍入侵阿富汗,因為這場戰爭打起來地時間未免有些太過‘恰到好處’了。”
“也是,我國此次能于虎狼叢中保得平安,與這場戰爭其實有莫大的關系。”劉銘傳點點頭,目光又落在周圍的工廠車間上,嘆息了一聲,“不然的話,三年一小打,五年一大打,咱們就不用干別的了。”
他們倆都沒有想到,如果此時,孫綱在這里,聽到了段瑞和他剛剛說過的話,表情肯定是會很豐富的了。
“你們去了這么久,音信皆無,我要說不擔心那是假話。”孫綱看著面前皮膚已經由古銅色曬成了紫銅色地海聞鵬說道,“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蘇鑫怎么樣?”
“彼間樂極,已不思蜀矣。”海聞鵬沖孫綱微微一笑,說道,“他現在‘好’得不得了,部長放心吧,只是苦了兩位嫂子。”
他并沒有說。蘇鑫在阿富汗地那個漂亮地“女奴”地事。
“你們做得比我想象地還要好。”孫綱說道。“你現在居然能趕回來。就證明那里地局勢還是相當樂觀地。”
“不知道俄國報紙怎么說。那里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可俄國新來地那位總督一概壓下不報。俄皇知不知道實情。現在還很難說。”海聞鵬說道。
“新疆省行文稱哈薩克諸部欲歸附我國。是真地嗎?”孫綱問道。
“是真地。我會見過多位哈薩克首領。他們都表示愿意歸順我華夏。”海聞鵬說道。“俄軍屢揀哈薩克部眾與阿富汗軍交戰。加以橫征暴斂。草原之民不堪其苦。多有舉旗反抗者。俄軍顧此失彼。如果不出我所料。幾年之內。當釀成巨變。”
“可如果我華夏允其所請,是不是就意味著和俄國提前開戰呢?”孫綱問道,
“我覺得現在時機還尚未成熟,”海聞鵬說道,“但現在不妨就著手進行相關的準備工作。我現在這個時候回來,就是想在這方面出點力氣。”
“哦?你想怎么做?”孫綱問道,
“在下祖籍便在寧夏。”海聞鵬說道,“上回對部長說是在新疆,欺瞞之罪,還請見諒。”
孫綱笑了笑,說道,“這個無關緊要,只不過我想知道,你把阿富汗那里的火點起來了之后,是不是就為了現在呢?”
“部長說過,回族為我華夏五大族之一,同漢藏并重,”海聞鵬說道,“我華夏五大民族同眾多其它民族一樣,皆為兄弟手足,炎黃之裔,是不分彼此的。”
“說地不錯,”孫綱說著,目光突然變得銳利起來,“我華夏文明素來 蓄,海納百川,各兄弟民族和睦共處,親如一家,那些簡單的民族主義者能夠想象的。”他看了看眼前的海聞鵬,說道,“如果有人想要以單一民族之見行分裂之實,我是絕不會允許的。”
海聞鵬迎上了孫綱地目光,微微一笑,說道,“我各族共建之華夏,如一人之四肢手足,未聞有手足脫離身體后可以獨活者。”
“你想怎么做?”孫綱盯著他問道,
“只是需要部長給我一點點的。”海聞鵬說道,“我向部長保證,哈薩克萬里草原,異日當重入我華夏版圖。”
聽了海聞鵬地話,孫綱不由得暗暗心驚,但表面上卻并沒有露出什么。
“你的胃口可不小,”孫綱說道,“你行事往往有出人意料之舉,我覺得可能是因為你在海外久了地關系,思維總是處于跳躍性的緣故,但你上次處理地事和這一次的阿富汗的事都做得非常好,所以我還是一如繼往的你。”
看著海聞鵬那一點一點開始放光的眼睛,孫綱笑了笑,說道,“我暫時還沒有想那么遠,我只希望將來一旦和俄國人開戰,新疆一帶能夠有一個穩定的側翼。”
“我知道,部長的希望就是給我的命令。”海聞鵬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說道,“部長他日為我華夏開立不世之基,別忘了我就行。”
“所有為國效力的人,我一個都不會忘。”孫綱正色說道,“即使我忘了,將來后世之史家也會記得的。”
海聞鵬走后,孫綱的目光落在了墻上的地圖上,久久沒有離開。
“中國現在所發生的變化確實是我沒有想到的,”在舞會上,一位年輕的英國男子坐在桌旁,舉著手里的酒杯,看著尤吉菲爾說道,“沒想到一向古板保守的中國商人們現在也屏棄了那種類似清教徒的生活方式,和歐洲的顯貴們一樣了。看樣子中國商人在國家當中的地位確實是提高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尤吉菲爾身上,今天的她在繽紛閃爍著的五彩燈光映襯下,顯得說不出的美麗動人。
她卻并沒有看他,望著舞池當中翩翩起舞的人們,她的目光似乎變得有些迷離起來。
“聽說中國那位年輕的參政幾乎沒有什么愛好,他不喜歡戲劇,音樂,,藝術,好象也不愿意跳舞,”英國男子喝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看到他在這樣的場合出現過。”他看著紅發美女,似乎想引起她的注意,說道,“聽說你教過他跳舞?”
她回過頭來,看著他,微微一笑,讓他覺得,就在這一瞬間,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了顏色。
“是,可他踩了我的腳,我們的師生關系就是在那時結束的,”她說道,“我想,他不愿意在這種場合出現,可能也和那一次的經歷有關。”
“那可太不幸了。”他放肆地笑了起來,“在倫敦的上流社會,有多少人都盼著能和我們羅斯徹爾德家最美麗的紅玫瑰一舞,并把這看作是無上的榮耀,可他居然踩了你的腳”
“注意你的形象,戴維斯。”尤吉菲爾有些不滿的看著他,說道,
“這有什么?”她的“未婚夫”戴維斯羅斯徹爾德說道,“在這里,是他們應該巴結我們才對,”他指了指周圍的人們,“看,他們現在還把那些奇怪的符咒掛在身上,證明他們現在接受的只是西方的生活方式,如此而已,和我們相比,他們還是一些沒有完全開化的人,就象那些印度賤民。”
“我看你真的是有些喝多了。”尤吉菲爾看著他,有些不滿地說道,她看到了一位中國商人的腰間掛著的那枚所謂的“符咒”,她當然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符咒,而是一枚龍紋花錢。
這枚龍紋花錢所代表的意思,她也是非常清楚的。
“我知道,你在中國取得了不小的成績,我來到這里有一段時間了,也看到了。”戴維斯說道,“但你想過沒有,你能永遠的和那位參政先生保持現在的關系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尤吉菲爾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個奇怪和驚訝的表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