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雇于什么恐怖組織?”馬問道,“日本人弄的?”
“恰恰不是。[3Z中文。3zcn]”孫綱看著她說道,“是中國人。”
孫綱告訴馬,那個叫新井琳的女水文專家所服務的那個組織是流亡到海外的中國保皇黨人所組織的,叫“保皇會”,在日本處于秘密活動的狀態,目前還不清楚日本政府和他們有沒有什么瓜葛。
“可能是我在國內把他們殺得太狠了?”孫綱嘆息了一聲,說道,
“我沒看你在國內做什么啊。”馬奇怪地看著他,問道,“只不過你弄來的那么多的古董珠寶,銀行都好放不下了,連羅家公主都很吃驚的。”
“等你看到我做什么的時候,你可能就不會理我了。”孫綱輕聲說道,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了一聲,那神情仿佛自己的雙手粘滿鮮血一樣。
馬定定地看著他,他的神色在一瞬間恢復了平靜,說道,“不管怎么說,他們敢以日本為基地進行活動,日本政府就肯定脫不了干系,這回敢打我的主意,我可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你想怎么辦?”馬問道,
“讓日本人把保皇會的人都交出來,我不信他們在日本人的地面上活動,日本人會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孫綱冷冷一笑,“如果日本人不同意,哼哼。”
六十多歲的德川慶喜忽然打了個冷戰,從睡夢中驚醒。
剛才,他又做了那個夢。
他夢見那個所有日本人都敬若神明的人。站在自己地面前,用呆滯的目光,望著自己。
只是,那雙眼睛,不再有任何生氣,仿佛兩個空洞。
流著血的空洞。
鮮血直流到了地上,浸透了地板。
鮮血似乎不斷的從地板上噴涌出來。直到淹沒了他。
“將軍。”一位親隨聞聲進來,看見他一臉驚悸的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
“沒事。”德川慶喜努力調勻了自己的呼吸,坐了起來。“有什么消息么?”他問道,
“剛剛傳來的消息,中國艦隊到了朝鮮地釜山,在那里補充煤水物資,聽說是前往樺太方向。”親隨說道,“這支艦隊一共有八艘艦船,一艘戰列艦,三艘巡洋艦和四艘驅逐艦,聽說中國政務院參政孫綱閣下就在艦上。”
“那他們也許就不會來日本了。”德川慶喜松了口氣。說道,
“聽說這支艦隊在海上曾經遭遇過襲擊,但據我們的人在釜山觀察。所有的中艦都象新的一樣,沒有任何戰斗過地痕跡。應該是謠傳了。”親隨又說道,“他們說,朝鮮公主還親自前往碼頭迎接,不知道是因為什么。”
“那不是公主,是他的夫人。”德川慶喜嘆息了一聲,說道。“中國對朝鮮的控制越來越強大了。”
“是。根據中國和朝鮮簽訂的友好互助條約,朝鮮的所有港口都對中國艦隊開放。并有義務在戰時為中國艦隊提供各方面的幫助,”親隨答道。“現在看來,即使是在和平時期,朝鮮軍隊也是受到中國控制的。而且現在的情況表明,中國海軍的防守范圍已經擴大到了外海。”
“在樺太地露西亞人聽到中國艦隊要來,已經紛紛撤離了那里,現在聽說露西亞人只有一支守備隊在那里,等候中國人的到來,和中國人辦理交接土地的手續。”
“這么廣大和富饒地島嶼,露人當年和我們可是寸土必爭啊,最后才定為兩國平分,露據北而我占南,”德川慶喜感嘆道,“露人后來又用千島群島的十八個島嶼向我國換回島南之地,此島從此不復為我國所有,而當時清國滿朝昏憒,竟無一人知曉,可現在沒想到,露人竟然就這么輕易的把整個島都割給了中國,所謂的世事無常啊。”
“這是露人兵敗后擔心失去整個遠東地區,加上國內大亂不止,所以才對中國人做出這么大的讓步。”親隨說道,“其實依我看,中國當時也已經成了強弩之末,如果露人能夠多堅持一段時間,情勢當發生對其有利的變化。”
“那時是我們幫了中國人的忙。”德川慶喜嘆息了一聲,說道,“不過,中國到底是亞細亞大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畢竟國力雄厚,才能戰勝露人。不象我國,國力貧弱,難以振作。”
“天道無常,適者生存,我以為,其實我國比中國更適合于在這個世界上生存。”親隨答道,“中國今天所能夠取得地輝煌勝利,其實本來是應該屬于我們地,可惜腐朽的中國居然會發生這么快地突變,沒有人能夠想到。”
“你是說突變?”德川慶喜奇怪的問道,
“是,”親隨答道,“在明治二十七年我國同清國開戰之時,根據我們多年收集地情報顯示,清國本無勝算,無論是速戰或是與我國久持,清國都注定失敗,但為什么形勢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其實就是清國內部產生了突變,就如同西歐國家工業文明之興一樣,只是這個變化太過突然,也太過隱蔽,讓我們沒有覺察到。”
“真之,你來我這里多久了?”德川慶喜嘆息了一聲,問道,
“承蒙將軍栽培,已有兩年。”叫秋山真之的親隨恭敬地答道,
“你是天才,腦子里也都是天才的想法。”德川慶喜看著他說道,“可是你想沒想過,日本為什么會落到今天讓別的國家瓜分的地步?”
秋山真之垂頭做仔細聆聽狀,沒有說什么。
“我天皇垂拱維新凡歷三十年,成績斐然,國勢蒸蒸日上,我當時雖為貶臣,見到如此景象,心里也是十分高興的。”德川慶喜說道,“這也是我當初奉還大政的本意。”
“將軍胸懷億兆,用心良苦,天下景仰。”秋山真之說道,
“可自從我日本因臺灣同清國生釁,從那一天起,一切其實都悄悄的發生了變化。”德川慶喜說道,“就象你剛才說的,清國發生了變化,而我們日本,也跟著發生了變化,盡管這種變化十分細微,無法察覺,但我卻感覺到了。”
“真之愚鈍,請將軍詳示。”秋山真之恭謹地說道,
“臺灣事件后,我們日本和清國,就都走上了擴充軍備之路。”德川慶喜站起身來,看著秋山真之,說道,“我國向英國購艦,清國亦不甘落后,求購于英德,其后一發不可收拾,中國能有今日,實為日本以外力間接促之而成。”
“時清國本為一腐朽將傾之大廈,不過其內有一二裱糊匠勉為粉飾之,稍有外力,便可坍塌,”秋山真之答道,“清國本不足慮,所慮者,那一二位裱糊匠而已。”
“不對!”德川慶喜突然厲聲說道,“此等言論,只可說于小民百姓,怎么可以從你天才秋山真之的嘴里說出來?!”
秋山真之吃驚地看著德川慶喜,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讓他如此的勃然大怒,他有些惶恐地看著暴怒之中的德川慶喜,沒敢接話。
德川慶喜看著微微發抖的秋山真之,好容易讓自己平靜下來,秋山真之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德川慶喜接過來呷了一口,可能是喝得有些急了,他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秋山真之想要上前,卻被他擺了擺手止住了。
“我問你,以你對中國的了解,那時候,日本能滅亡中國嗎?”德川慶喜問道,
“能。”秋山真之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清國之虛實早為我們所洞察”
“我說的不是清國,是中國。”德川慶喜看了看他,平靜地說道,
“清國?中國?”秋山真之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答道,
“你不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嗎?真之?”德川慶喜沉聲問道,
“知道。”秋山真之的額頭忽然滲出了汗水,他輕聲說道,仿佛是一個沒完成作業讓老師在那里痛批的學生。
“日本能一口吃掉中國嗎?”德川慶喜問道,
“不能。”秋山真之老老實實地答道,“中國地廣人眾,即使能占領其國土,亦無法久守。若能勝之,只宜掠其財富,不可貪圖其領土。”
“如果無法從中國取得財富,那樣的勝利又有什么意義?”德川慶喜又問道,
“可這不公平!我們是偉大的民族,不應該只呆在這些荒涼的島嶼上!”秋山真之握緊了拳頭,突然大叫起來。
“你熟悉中國的歷史,應該知道,當年,蒙古人滅亡了中國,可他們最后的結局是什么;又過了幾百年,滿人又滅亡了中國,可現在,清國又在哪里?!”德川慶喜厲聲說道,“你告訴我,要是日本能夠滅亡中國,日本又會在哪里?”
“現在的形勢和古時,是不一樣的。”秋山真之冷靜了下來,沉聲說道,“古老的華夏文明,早已經開始沒落了,現在,是西方文明主宰的世界。”
“那你告訴我,現在的中國,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德川慶喜看著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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