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最難琢磨美人心,人意可能勝天?
第三百四十四章最難琢磨美人心,人意可能勝天?
風東來忽相過,金樽酒生微波。落花紛紛稍覺多,顏。青軒桃李能幾何,流光欺人忽蹉跎。君起舞,日西夕。當年意氣不肯平,白發如絲嘆何益。
琴奏龍門之綠桐,玉壺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與君飲,看朱成碧顏始紅。胡姬貌如花,當壚笑春風。笑春風,舞羅衣,君今不醉將安歸。
一邊喝酒一邊題字,李賢對于面前這張墨跡淋漓的長卷非常滿意。他老爹老媽都是一手好字,李弘這個太子就不用提了,就連李顯平日頑皮,字卻寫得還算不錯。因此,這三年除了讀書練武玩樂之外,他愣是給自己布置了一個死任務——練字。結果,擅長飛白的曹王明被他騷擾得不勝其煩,但他這手字也大有進步。
果然是有志者事竟成,看看眼下他這一手行書,不是很不錯么?
他才在心底自吹自擂了一句,旁邊便響起了一個聲音:“六郎你的字果然大有長進,不愧和曹王廝混了那么久。我雖然喜好飛白,卻是難能勝得過他。你這番耳濡目染下來,這字也可以拿出去當匾額了!這樣一幅字在安康樓墻上這么一掛,明兒個只怕滿城都要傳遍!”
“反正我胡鬧的名聲在外,多那么一樁有什么打緊?說起來,申若姐你可是出家人,不求清靜無為,反倒上這種聲色犬馬的地方,似乎是更大地新聞吧?”
不用轉頭去看。李賢就知道這說話的是屈突申若。斜睨了一眼那邊正在又驚又喜地端詳手中扇子的哈蜜兒,再瞧瞧正在她耳邊低聲嘀咕著什么的小丫頭,他只覺得這小小的包廂中似乎蕩漾著一股溫情,原本只有三分的醉意頓時變成了七分。
酒不醉人人自醉,果真一點不假。
“出家人怎么了,你上次不是還對煙兒說過,酒肉穿腸過,三清在心頭么?這酒肉和聲色沒什么區別,我這個女人難道就不能來胡姬酒肆看舞喝酒逍遙?”
說這句話的時候,屈突申若很是理直氣壯。面上帶著狡黠的笑意,見李賢一時間哭笑不得,她頓時笑得更歡了,渾然沒注意頭頂的金冠已經歪斜了大半。又斗了一會嘴,她終于被李賢層出不窮的歪理逗得花枝亂顫,到了最后,只聽叮當一聲,那金冠連同束發地簪子,一同掉在了地上。就只見她豐盈的秀發都披散了下來,一直垂到了股間。
于是。房間中一下子變得極其安靜,但下一刻,小丫頭便第一個夸張地大笑了起來,甚至還不管不顧地把桌子拍得砰砰響。倒是哈蜜兒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趕緊上去撿起金冠和金簪,看了看李賢和屈突申若,竟是鬼使神差地把東西遞到了前者手上。
“六公子…”
李賢看了看那頂小巧玲瓏的金冠,還有那支造型奇特的金簪,面上的表情漸漸微妙了起來。他的見識比這年頭的人多,雖說這手不怎么巧。但勝在手底下能人多。這幾年來,賀蘭周又涉足了好些產業,其中金銀鋪一開出來,五花八門的首飾就立刻讓一大群高官夫人趨之若,而近水樓臺先得月,小丫頭大姊頭李焱娘等女人。他送出的首飾不知有多少。
如果他沒記錯。這金冠和金簪。似乎就是他某次禮物中的兩件。
“看什么看,趕緊給我。否則這披頭散發像什么樣子!”
見李賢只顧著端詳那金冠金簪,一雙賊眼還往她臉上瞅,屈突申地面上登時浮現出一絲紅暈。沒好氣地白了李賢一眼,她劈手奪過李賢手上的兩樣東西。
可拿著金冠就沒法束發,想要先擱在桌子上,她卻又瞧見了小丫頭促狹的目光,干脆便把金冠重新塞回了李賢手中,旋即自顧自地用一只手挽起長長的秀發,一面擰一面用五指梳攏,最后才用金簪再次固定好了,這才取過金冠戴在頭上。
“剛剛是秀發半掩面,麗質猶可窺;現在則是巾幗愛颯爽,佩劍挽長弓;人道是美人百變,果然名不虛傳。”
臉紅對于屈突申若來說很是罕見,即使李賢也只是瞧見過數次,因此這一次竟是乍著膽子調笑了一句。見小丫頭面色微微一變,哈蜜兒目放異彩,旁邊的金明嘉則好似根本沒聽見,他頓時有些后悔——這又不是單獨相處的場合,他說這些干嗎?
金明嘉今天找上李賢,原本是為了高句麗使節的事。新羅能夠從海東三國中最弱小的一個逐漸強大起來,靠的就是審時度勢,向大唐稱臣的緣故。百濟地土地雖說如今還在大唐軍隊管轄之下,但是,府兵不可能一直駐扎在那里,到頭來,新羅一定能夠占領那塊飛地。
可是,高句麗一日存在,新羅便一日不得安寧,所以,目前她最大地任務就是探知大唐在高句麗一事上的態度!
中有這樣的目標,此時此刻,她卻覺得自己與這個環入。李賢和屈突申若的打情罵俏,賀蘭煙微妙的態度,還有那個一心記掛著李賢的哈蜜兒…她幾乎感覺到自己是和對方兩個世界地人。腦海中盡是亂七八糟地思緒,她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抱歉,我剛剛想到有急事要辦,先告辭了!”
微微屈膝致禮后,她便匆匆掀簾出門。不一會兒,外頭就傳來了蹬蹬蹬地下樓聲。這時,賀蘭煙才氣鼓鼓地走到李賢跟前,很是不滿地問道:“這個金明嘉是怎么回事?”
“你問我,我去問誰?”雖說知道人家的目地多半不單純,但李賢還是裝出了一幅十萬分無辜的模樣,免得到時候再招來小丫頭胡思亂想。“我都說要到安康樓,誰知道她這么一個新羅公主,居然真的會跟進這種地方!”
早就調整好心情的屈突申若順勢上前當起了和事老:“好了好了,賀蘭你又不是沒看見,你的心上人可是一直沒怎么搭理她,你喝的哪門子飛醋?”
飛醋兩個字說得賀蘭煙臉上一紅,但那紅潮來得快去得快——大唐的女人彪悍得多,而且大多不知道害羞為何物,她自然是其中一個。既然人都走了,沒來由為了一個外人吵吵鬧鬧,她很快便興致勃勃地對李賢的字品頭論足,順便又死活磨得李賢再為她多寫兩幅。
“對了,家里的房子大沒人住,就連我和申若姐姐那個太真觀,也是常常冷冷清清的。哈蜜兒反正如今也不住在安康樓,干脆搬進來如何?”
小丫頭這石破天驚一句話,其他人頓時愣得不輕——李賢心中琢磨這是正話還是反話;屈突申若訝異于小丫頭的大度;至于作為當事人的哈蜜兒,則是完全懵了——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好事,會不會是在做夢?
終于,一向大膽主動的哈蜜兒怯生生地問了一句:“殿下是朝廷親王,會不會…”
“會什么,誰都知道賢兒胡鬧,再說,你在外頭,人家就不說閑話了么?”賀蘭煙很是大氣地揮了揮手,眼睛卻在悄悄瞥看李賢的表情,愈發感到外婆教的招數很是管用。再說了,哈蜜兒既聰明又善于做人,總比那些一心想著爬上高枝的宮女強!當然,她還是笑瞇瞇地加了一句,“賢兒,你不會說不行吧?”
李賢被小丫頭最后一句將了一軍,想起自己每次去哈蜜兒的住處時,她面上那種驚喜中帶著黯然的神色,心更是又軟了三分,便舉重若輕地點了點頭。眼見著那張麗顏瞬間露出想歡喜又不敢的表情,他看向小丫頭的眼神中又平添了幾分柔情。
女人不嫉妒那是笑話,這小門小戶的妻妾還知道爭風吃醋,何況大戶人家?吃點小飛醋無所謂,反而平添幾分可愛,否則心機城府太重就沒意思了。
大約是剛剛一曲胡旋舞跳得過于投入,興奮過后,哈蜜兒便露出了疲態。見此情景,賀蘭煙便言道是自己有事,要哈蜜兒陪著先回去,臨走前卻在李賢耳邊悄悄說道:“我帶她去見外婆,你和申若姐姐慢慢聊。只有一點,要是你敢背后吃了申若姐,哼哼!”
對于這樣的警告,李賢自是無話可說,只得親自為小丫頭打了簾子送她離開。這邊人一走,那邊屈突申若便沖他眨了眨眼睛:“能夠娶得賀蘭為妻,六郎你真是莫大的福氣!人漂亮多情固然不用說,如此通情達理的女子,別說洛陽,就是天下亦是少見!”
通情達理…簡簡單單四個字卻讓李賢浮想聯翩。那位在歷史上赫赫有名艷冠群芳的魏國夫人居然是他將來的妻子,當初他年少勾搭賀蘭煙的時候,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吧?什么天理定數,他不是把能改的都改過來了嗎?
人定勝天,誠然不假!
PS:有人問起前頭那一段情節問題,在此一并解答。李賢掃蕩的是余孽,也就是當初對武后冊后有所不滿的余孽,這些人爆發出的最后能量造成了這樣一件事,但只有他們無疑是不夠的,所以才會找上上官儀。當然,他們沒有資格去威脅,而是給上官儀造成了一種機會…上官儀在政治上是很雄心勃勃的,所以當然想把老朽的許敬宗拉下來自己上馬,所以聽到厭勝,再加上對武后的那點反感,就準備借機發動。但既然老許要退休,他不用冒險就能達到目的,老上官當然會做出有利的選擇。至于越王貞則是想渾水摸魚撈一把資本。至于大姊頭等人如何發現那兩個人等等細節,我只是想突出一下這幫女人的神通廣大,沒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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