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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退休,上位,補缺…惟愿事事安,擁美享艷福 和尚道士沒幾個好人,李賢終于從精神上認同了這句話。
他可以擔保,如果事情真的鬧大了,他老媽興許能夠安然無事,但郭行真必定會第一個倒霉。就是這么一個死道士,差點成了這一次事情的關鍵――因為那幾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偶,就是郭行真的徒弟給帶進去的。
郭行真政治掮客當得歡,政治獻金的回扣也撈得不少,所以被人訛詐到了頭上,不得不收了某個徒弟。郭行真原本以為人家只是想親近帝后謀求一個出身,誰知后來發現那人鬼鬼祟祟,想要報告卻又不敢,直到后方才咬咬牙通知了阿蘿。因此,安然挺過了這一關,他當然沒忘了來拜李賢這個活三清――只要能救他的就是三清,這就是郭行真如今大的體悟。
雖說知道這死道士只是被人當了擋箭牌,但李賢還是沒法給出好臉色,干脆狠狠敲詐了一番。到了后郭行真走的時候,那滿臉的笑容都變成了苦笑,額頭是冷汗直流,卻還是松了一口大氣――他雖說逃過一劫,但畢竟是失了皇后歡心,這要是沒有李賢轉圜,別說錢,就是他這個人,也得跑去嶺南數星星不可!
“阿蘿,這些東西你給我收著!”
阿蘿昨兒個這么急匆匆往大儀殿沖了一趟,至今仍感到心中后怕,此時看李賢一臉嘻笑沒事人似的,不禁心里暗嘆這位主兒神經堅韌。接過李賢手中一疊東西,她稍稍一整理便不禁大吃一驚:“這…都是郭真人送的?”
“什么郭真人,你看他那樣子像真人么?”李賢沒好氣地揮揮手,從鼻子里哼了一聲,“他也就是一普普通通貪財的牛鼻子道士,以后叫他老郭就成了。老郭這種人,你敲得他越狠,他越是認為你看得起他,心里越是輕松,出手越是大方!”
這種論調阿蘿卻還是第一次聽說,此時頓時沒好氣地啐了一口,但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東西,卻又覺得這話有那么幾分道理。
這其中一共有七張地契三張房契,洛陽如今地皮房價節節攀升的情況下,自然是比錢金貴的東西,不說別的,僅僅是一張擇善坊大宅子的房契,便至少價值百萬。阿蘿是內幫李賢管帳的,不知道李賢外頭賀蘭周手上有多少財產,所以,收了修文坊沛王第的房契以及長安安定坊的房契之后,她愈發確定,今后李賢就是缺什么也不會缺錢。
“這郭…老郭真有錢!”
她終于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原本就嬌媚的面上蕩漾著一股真心實意的喜悅:“殿下放心,奴婢一定會替您保管好這些,以后就是變賣了賞賜人,也不愁沒錢開銷!”
“你這不是變了法說我大手大腳么?”李賢猛地一伸手,將阿蘿拉到自己懷中,旋即她面頰上印下一吻,卻是抱牢了沒給她掙脫了去,徑直悠悠嘆道,“我這個人沒什么大志向,平生只求能享天下福,能夠揮金如土縱酒高歌,能夠少壯攜美游天下,老來膝下滿兒孫。當然,如果能有機會讓我仗劍看看血肉疆場,我也是很樂意的!”
許敬宗告老致仕,加特進!
上官儀接任中書令!
李敬玄任門下侍郎!
眨眼之間,塵埃落定,確實是沒李賢什么事了。他也就是一如既往地去李績那里練練武,去于志寧那里上上課,去許敬宗那里探探病,去老上官那里喝喝酒,去曹王明那里做做詩,和薛仁貴學學射箭,和盛允文比比劍術;閑時帶著程伯虎等人上胡姬酒肆買醉,上南市看看生意情況…總而言之,他是逍遙的親王,這是眾所公認的事實。
至于貞觀殿換了一批內侍宮人伺候的事,沒有一個人提出半點質疑。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而且是真正的帝王家事,自然不群臣考慮范圍之中。的一批人手中有多少武后的眼線,有多少某人的釘子,那就惟有天知道了。當然,王福順王大總管依舊屹立不倒,小日子過得異常舒坦。
一年很快就到頭了,為了賀正旦,東南西北各國的使節云集洛陽的同時,分散各地的藩王也自然而然都回到了這富庶繁華的天子腳下。也就是這個時候,李賢方才能真正體會到,所謂的皇族是怎樣一個巨大的概念。
他的曾祖父李淵有二十二個兒子,他的祖父李世民有十四個兒子,他自己除了李弘李顯李旭輪三個兄弟之外,還有三個哥哥。這一次回來賀正旦的藩王都是他的伯叔輩和祖叔輩,同輩的因為某種緣故一個都沒有,再加上林林總總的其他親戚,幾乎是看得頭昏眼花。
皇族大宴的空隙,李賢找了個借口到外面透氣,舉頭望著天空中片片飄散的雪花,不無惡意地腹謗道:“沒事情生那么多兒子干嗎,用來殺么?”
這絕對不是他胡說八道,高祖和太宗那么多兒子中,死于謀反或亂七八糟罪名的幾乎有兩位數,足可見這兒子并不是生得越多越好,而是生得越多越麻煩。想到此刻大殿內歡聲笑語齊飛,內中卻不知有多少人詛咒他老爹早死,他就覺得這環境比群臣大宴還要無聊,至少,那些朝臣還是沒多少人希望李治沒命的。
而且,這是男人們的宴會,別說看不到什么賞心悅目的美人,就是他老媽也另一個殿中招待那些王妃縣主們。眼珠子一轉,打定主意逃席的他便朝偏殿走去,心中計算著內中是否有美人能吸引眼球,也好悄悄飽飽眼福。
然而,仿佛是料定了他的偷雞摸狗,他還沒走近那偏殿,便被某個笑瞇瞇的人攔住了。見對方露出了迷人的酒渦,趁著四周無人,他頓時沒好氣地那小巧的鼻子上掐了一下,旋即拉著人避到了一邊。不消說,這個時候能夠出現這里的,就惟有小丫頭了。
“姨娘讓我這里等著,果然等到了你!”賀蘭煙是奉命逃席,此時臉上寫滿了興奮和幸福,口中還不忘數落道,“你是不知道,那里頭的王妃公主縣主們要多無趣有多無趣,一個個就只知道涂脂抹粉,要不就是奉承姨娘,仿佛找不到其他話說似的。”
李賢笑呵呵地摟著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這是皇族的聚會,外頭那邊是男人,老媽那里自然是女人。小丫頭雖然算皇親國戚,但卻是老媽那邊的外甥女,今兒個老外婆也沒來,小丫頭怎么來了?他這么想著,嘴里自然就順便問了出來。
“你這個笨蛋!”
賀蘭煙氣急敗壞地李賢頭上敲了一下,見其仍是莫名其妙地瞪著自己,臉上蹭地一下就紅了,干脆扭轉了頭不理他,心中卻琢磨著武后對她的一些囑咐,眼睛未免一眨一眨沒什么準神。
沒來由遭了白眼,李賢自是摸不著頭腦,但他好歹是聰明人,這么前前后后一聯想,頓時明白了過來,立刻笑呵呵地把小丫頭的臉轉了回來,輕輕啄了一下那紅唇,繼而笑嘻嘻地道:“母后對那些王妃縣主必定是說,這是沛王未來的王妃,是不是?”
“知道了也不用說出來!”賀蘭煙沒好氣地瞪了李賢一眼,不一會兒卻眉開眼笑地道,“其實今兒個姨娘那邊不止是那些王妃縣主,還有好幾個姨娘特邀的女眷,否則我就太顯眼了。有申若姐姐陪我來,還有那個徐嫣然,哦,聽說是為了體恤許相公,所以那個許嫣也來了…咦,不對,怎么一個個都是和你有關的女人?”
什么叫與我有關的女人!李賢心中郁悶,見小丫頭戲謔地那里連連眨眼睛,纖長的睫毛流露出無限嫵媚,哪里還不知道賀蘭煙是故意的。正準備想個辦法好好報復回去,身后便忽然響起了一個慵懶卻又充滿穿透力的聲音。
“六郎!”
李賢聞聲回頭,一看到是屈突申若,登時就是一愣。不得不說,他老媽的手段他還是比較戒懼的,這明里上是皇家眷屬的招待晚宴,武后卻把小丫頭大姊頭等人全都召集了起來,其用意很值得商榷。于是,他腳下微微后退了一步,這才回了一個笑臉。
“申若姐有事?”
“我有什么事,不過和某人一樣,同樣是受不了那些官樣文章,出來透透氣而已。”屈突申若徑直來到梅樹旁,折下了一枝全都是花骨朵的樹枝,這才笑吟吟地道,“我還記得你給賀蘭寫過一首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可不管什么煞風景,沒開的花照折不誤!對了,忘了告訴你,那個羅公主也邀請之列,似乎皇后娘娘對她觀感不錯!”
李賢被屈突申若那種口氣說得心中一跳,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那邊的長廊上出現了一隊人影,為首的正是盛裝華服的武后!只是,那滿臉期待,或者說是期許的笑容,卻讓他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寒顫。那行人很快走了過去,自武后以下的所有人,仿佛都對這邊逃席的三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