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行左數第十五個，那是光甲主體，第五行左數第七個，第八行左數第二十二…以上為第一種方案所有配件。”牧的聲音穩定而有力量。
黑子瞪大一雙眼睛，呆呆盯看著葉重。就在剛才，葉重像穿花蝴蝶一樣在這些配件中來回跳動。龐大的光甲配件在葉重手上便仿若無物一般，這、這也太扯了吧，黑子使勁地揉著自己的腦袋，簡直不能置信。即使這是比較輕便的骨材制作而成，可畢竟這是光甲配件啊，就這樣拎起來，這家伙還是人么？
葉重的動作看起來完全具有準備性，黑子心下納悶，剛才他不是一直在聽自己說么？眼睛明明沒有瞄向這些光甲配件啊！
古怪的家伙！黑子心下嘀咕！
葉重看著在自己跟前堆成三堆的光甲配件，牧所說的三種方案的所有配件已經完全配齊。
葉重走到第一堆光甲配件面前，微皺著眉頭，思索了一陣，便開始手動如飛！一個個配件如魔術般在他手中滑現，動作嫻熟，就好像專門從事組裝光甲的人，整個過程行云流水。而他面前的光甲則從腿部開始，越來越高，給人從底部迅速向上生長錯覺。
黑子大腦已經完全短路了！
葉重微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三架光甲。
雖然不知道這三架光甲的性能如何，但是單從外形上來看，這三架光甲無一不是上佳之作，絕對讓人眼前一亮！黑子怔怔地望著這三架光甲出神，卻沒有出聲。
三架光甲的造型十分奇特，沒有以往光甲所特有的金屬光澤，卻有一種骨材材料所獨有的質感。牧的組合圖葉重相信那絕對是最合理的，可為什么自己來覺得有哪不對呢！
奇怪。到底是哪不對？葉重皺著眉頭，仔細審視三架光甲！
三架光甲的配件雖然顏色各異，由天配件并不成套。看上去也是顏色斑駁，但是無疑這三個方案都是最佳組合。與師傅對光甲一竅不通不同，黑子對光甲卻有著較深的認知，在他看來，這些配件經過葉重巧妙的搭配組合，極為合適，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最大程度地發揮了這些配件的功能。這簡直太完美了！
這家伙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黑子對葉重不由敬佩萬分。在他看來，葉重完全不過是即興發揮，但就是這種即興發揮，也能到達如此完美的程度。這里的所有配件他再也熟悉不過。也曾嘗試把它們組裝起來，可是無論是他構思哪一種方案，都比不上葉重組裝出來的其中任何一架，更何況，就在這短短時間內。這樣完美的光甲居然出現三架之多！
黑子深信，葉重對光甲的理解已經超過他不知道多少級別！
葉重依然緊皺眉頭，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黑子卻沒有注意到葉重的異樣，現在他的眼里只有這三架光甲，倘若殤在這。看到一個黑臉大漢居然以這么溫柔的眼神看著三架光甲，絕對會嗤之以鼻！
葉重想了想，頗有些猶豫，然后快步向第一架光甲走去。
“葉子，有什么問題嗎？”牧也覺得很奇怪。
“牧，難道你不覺得這三架光甲有些不對勁嗎？”葉重的語氣中有些疑惑，有些不肯定。
“不對勁？什么地方不對勁？”牧覺得有些奇怪。
猶豫了一下，葉重才道：“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就是覺得不對勁。”
“怎么會？我計算結果不應該會發生偏差！”牧的語氣中隱隱透著股驕傲！
葉重沒有答話，而是徑直走到第一架光甲面前，開始對第一架光甲進行拆缷。這是干嘛？看著葉重突然對第一架光甲進行拆缷，黑子頓時有些蒙了，不由出聲問：“你拆它干嘛？”
“重裝！”葉重頭也不回答道。
重裝？果然不是一般人啊，都到了如此完美的地步還這么精益求精，怪不得自己和他的差距這么大！老實的黑子心中對葉重的敬意不由更增幾分。
葉重拆缷的速度也算得上極快，起碼黑子從沒看過有人拆缷的速度比這更快。
難道是自己的組裝過程中有錯誤？葉重首先懷疑的就是自己，和牧相比，自己出錯的可能性更大。而且葉重甚至懷疑這根本是錯覺，因為自己怎么也找不到具體的不對勁的地方在哪！
其實葉重現在對各類光甲見識頗多，本來就他就對這一方面就極為精通，見多識廣后葉重很自然地產生了一種類似直覺一般感覺，心中對某個光甲會進行很下意識模糊判斷。就好比學習一門語言，當學習到一定程度，就會自然而然產生一種語感，當說某句話時，很有可能不知道到底為什么不妥，然而卻能對其作出模糊的判斷，知道這里應該換個詞更合適。當然，這種模糊的判斷并不是完全準確的，但一般來說準確性都頗高。
只有隨著不斷地學習和鉆研，才能使這種判斷從模糊走向精確。這也代表著你進入了更深層次的領域。
這三架光甲都是明顯的軌形圈內的光甲風格，而牧的計算和優化則是完全依據其物理性能。這種組合方式更適合像師士協會這種光甲科技更為發達、更為數字化的光甲種類。軌形圈內光甲的風格大多具有濃郁的自然味道，所以這種機械式的單純根據性能組合的方式稍稍和它的整體風格有些不協調。
牧只是光擬智感，而且感情判定更是它的弱項，所以這些什么風格之類的非數據類的東西自然不在它的考慮范圍之內。
葉重則不同，雖然一直以來，理性分析一直是他的主要思維方式，但是作為人類，不可避免地會擁有感性的思維。長期地和各種光甲打交道，讓他對光甲擁有一種獨特的直覺。雖然還抓不住到底問題是出在哪，但是心底已經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協調。
而黑子的水平還沒有到達這種地步，當然看不出這一點。
這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總是在葉重心頭盤旋不去，葉重已經把第一架光甲反復拆裝三遍，可依然找不到問題所在。葉重現在就有如遇到瓶頸一般，仿佛觸手可及，卻又偏偏摸不到。
葉重頗有些懊惱，可又不知道怎么和牧說。
如果哪一天葉重能很清晰明白這些東西，也就意味著他在對光甲的認知進入了一個新的水平高度。
不過，以葉重現在的狀態看來，如果單靠他自己的思索，這似乎不是一個短期工程啊！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打斷了葉重已經快越來越亂的思維：“哦，這三架光甲看上去不錯哦，只可惜，風格略有些不協調！”
風格！葉重眼前不禁一亮，豁然開朗，對！風格！就是風格！每架光甲都有自己的獨特的風格，雖然在性能上這三架光甲應該會很出色，但是在風格上的確不夠協調！難怪自己總覺得有一點點不舒服。
現在既然知道了是風格問題，那應該如何改動呢？葉重剛才還開始變得興奮的心已經逐漸冷靜下來，腦子飛快運轉，不過好像又變得茫然無緒，就算知道風格的問題，可應該如何改呢？
葉重不禁抬頭看了一眼剛才讓自己恍然大悟的聲音，原來是囡囡的爺爺，葉重聚精會神地拆組光甲，渾然沒有察覺時間的流逝。老爺子已經從休息中醒了過來，回到工作間，便見到三架新組裝的光甲。老爺子是骨雕師出身，對風格這類比較抽象的概念當然有很深的領會，所以一見之下不禁脫口而出，也幫了葉重一個大忙。
老爺子見葉重轉過臉來，便笑道：“沒想到你在光甲方面的造詣這么深啊，看樣子黑子還要和你學學，這門手藝光有雕功可沒辦法達到大成的境界啊！”老爺子的后半句多少有些意味索然，大概是想到自己終身無望進入自己理想中的大成境界，有些心灰意冷。老爺子的雕功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可惜他對光甲并不了解，這現在讓他越發感到掣肘了。
葉重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別人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他們誰也不知道葉重在和牧正在進行激烈地交流。
“牧，我想學這種骨材配件的制作方法！”
“葉子，我們現在的最優先目標是治好你的病，你現在這種狀態十分危險！根據路采持提供的信息，我們只有首先要離開軌形圈，找到他的導師，這才是我們需要立即實施的步驟！”牧十分冷靜。
“嗯，你說得沒錯，可是守護的事鬧得太大，只怕現在他們已經在軌形圈到處搜捕我們，我們現在離開軌形圈并不是一個好選擇。而且軌形圈內的所有宇宙艦都掌握在術承師宗所手上，沒有宇宙艦，我們根本不可能離開軌形圈！”葉重同樣很冷靜。
“你的說法很正確！根據路采持處得來的信息，想要離開軌形圈，必須通過宗所的所謂五級考核！現在看來，的確不是我們去參加這個考核的好時機！不過這樣一來，葉子，你的身體很有可能出危險！”牧頗為擔心葉重的身體狀況。
“這也是沒辦法！不過，只要是不致命，總能熬過去！”葉重平淡的話中雜著超乎常人的堅毅！
(梨樹文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