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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離人谷后,一伙人接著一伙人找個不停,直到此刻才算真正清靜了下來,梁辛使勁伸了個懶腰,心里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又把先前的諸多事情仔細整理了一遍。先是宋紅袍的傷勢,他被戾蠱反噬,幸好有老蝙蝠肯出手相救,總算是保住了性命,對此老蝙蝠極有把握,點頭笑道:“放心,矮子死不了!”
第二件是當頭大事,還是要靠老蝙蝠和其他幾位宗師高手,盡快修改好何山沖給出的邪術功法,用麒麟來為老叔重塑身體,把他老人家救出來。
第三件是挖出鬼道士的記憶,此事也刻不容緩,找不到賈添的怪井,梁辛的心就始終懸著,說不定什么時候,身邊的親人朋友就都會變成傀儡。
第四件事是何山沖借著黑白無常的身體來施展邪術,試著還原人頭,此事關系著先祖當年的機密,但并不急在一時。
最后一件事,便是他們‘日饞仙宗’和正道之爭了,銅頭和顧回頭這兩處都傳回了消息,天門不會罷手,雙方勢必還要有一場轟轟烈烈的決戰,不過仙宗掌門梁先生全不擔心,此刻‘日饞’門下高手個個生龍活虎。
盤算下實力,日饞字號里的好手,有梁辛、曲青石、長春天三個大宗師,其中梁、曲二人的戰力,實際已經遠九步大成;瓊環丫頭有玲瓏修羅,實力比起大宗師只強不弱;跨兩、天嬉笑兩人在大眼中前后待了‘一個多月’,從傷勢痊愈后算起來足足兩百多年的修行,修為大有提高,已經跨過九步中階,正向著大成境界突飛猛進,實力不可小覷;另外,他們還有個山天娃娃,倒霉孩子小吊…
如果再算上‘外援’的話,玲瓏輾轉曲青墨;坐擁三蠻之力的大小活佛;而天門把新的戰場擺在了苦乃山,山里十幾個妖王盡數有九步中階之力,而葫蘆大王修為更高…念及此,梁辛打從心眼里納悶,天門高手不知怎么想的,居然選了苦乃山來和自己決戰。
有關絲帕的秘議已經結束,長春天、跨兩等人也都回到他的身邊,小活佛也不愿再陪著憨子看墳,自己跑來找其他人。
眾人看梁辛神情凝重,低頭盤算著什么,誰都不去打擾,靜立于旁邊耐心等候,沒想到等著等著,梁辛居然傻笑了起來…
老蝙蝠失笑罵道:“怎么著,琢磨娶媳婦了是么”
曲青石也咳了一聲,傳音入密:“后面該做些什么,大伙都等在等你的主意。”
梁辛還有些納悶,望向曲青石:等我主意 他不會傳音入密,但是曲青石會讀唇,他不用出聲動動嘴巴就成。
“日饞仙宗掌門,連老爹都是你的手下,當然要等你拿主意!”
這下梁辛正經懵住了,再望向曲青石,對方卻不再看他了;他又去看柳亦,大哥也是如此。開幫立派不算啥,梁辛沒事的時候還做夢當過皇帝來著…可冷不丁被大伙架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該說點啥,呆了半晌,才斯斯艾艾地開口:“三宗合一,咱們成了一家人,總要弄個像樣的禮典,既然有了門宗,就不怕讓別人知道!這個算是第一件事吧。”
小活佛哈的一聲大笑,點頭道:“不錯,光派請帖,五大三粗九九歸一一個都不能落下,倒要看那天,他們是來送禮,還是來搗亂!”
聽到‘送禮’二字,梁辛眉飛色舞。
長春天言簡意賅:“門宗選址何處”
梁辛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以前重鎮銅川,現在一片廢墟。”
長春天愣了下,修天門宗選址,莫不是在靈秀山川之中,哪有選在平原上的道理,不過在略作尋思之后,長春天又點頭道:“銅川向西不遠是苦乃山,向北略退便是北巫草原,真要打起來會從容的很,好地方!”
在梁辛的心思里,銅川的意義極為特殊,他到了這里才算真正入世。銅川是他一腳踩入修真道的,是他了解先祖搬山、見識修士仙禍的所在,更是他初嘗做人滋味、現‘事事有趣’的地方,由此才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長春天會錯了意,不過他點出的這兩點,也算恰到好處,苦乃山和北荒草原,既是奧援,也是撤身的退路。
“不過這件事我想等老叔出來再辦…”梁辛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有出息了,但是這場熱鬧,如果缺了老叔,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眾人一頭,繼而也都明白了,自家掌門說的第一件事,基本算是廢話了。
長春天倒無所謂:“不妨,既然要建門宗,總還有一番土木勞作,回頭我去安排下去。”
“往大里蓋,越氣派約好。”梁辛神情認真,完全是把它當成一件大事來囑托。
長春天點頭:“記下了,宗主放心。”
說過門宗的事情,梁辛的嘴巴也流利得多了:“再就是留在西蠻的弟子們,大都傷得不輕,可把大伙都帶來小眼也…”
話還沒說完,瓊環就吐了吐舌頭,笑道:“下面那顆人頭要吃人,兇巴巴咯,風習習拼了老命才勉強護住咱們幾個,要是再把那幾百個娃弄來,非饞死個龜兒,到時莫得說療傷,先都被他吃咯。”
梁辛閉著眼睛也能猜到,浮屠乍見一伙子人下來時那副驚喜欲絕的樣子,跟著現一個都不能吃后的雷霆大怒…
大伙都笑了,曲青石也笑了幾聲,跟著手訣一番,從須彌樟中扔出了一大堆花花草草。8.n他剛從麒麟島回來,采摘了大批靈草,為得就是幫‘日饞’眾多門徒療傷,有了這批寶貝,眾人痊愈指日可待。
不過在之前,還要先將其盡數煉化成丹,才能揮效用。
長春天只看了一眼,目光就再也無法轉動了,來自青蓮小島的靈芝仙草,哪一樣不是修士眼中的寶貝 曲青石笑呵呵的說道:“這才花草都要盡快煉化,曲某力有未逮,還要請長春天前輩相助。”
單以對木行道法的造詣而言,長春天比著曲青石也遜色不了多少,煉化丹藥的事情有他幫忙事半功倍。
長春天被人‘點名’,這才回過神來,趕忙點頭應道:“分內事,曲二爺太客氣了。”
建門宗、醫門徒,兩件事說完之后,梁辛的思路也就更清晰了:“下面這件事比較麻煩,第二次九星連線將近,神仙相的探子已經來了幾個,說不定什么時候大隊人馬就會殺到…我是想,能不能弄幾個崗哨類的東西或者法術,只要他們一出混沌之海,咱們就能知曉。mhtxs.cc[棉花糖]”
曲青石早就琢磨過此事,當即說道:“以前槐樓中有一門陣法,喚作‘風吹草動’,此陣專做警戒之用,只要一有法術波動,陣法便會向陣主示警,神仙相渡海靠的是天猿織錦,織錦也在法術之列,避不過風‘吹草動’的勘察。”
梁辛滿心高興,點頭道:“這就省心了,咱們在洋流與混沌海交匯處布下陣法便好了。”
曲青石可沒他那么輕松:“想要布陣,要先找到洋流,再逆流而上去到混沌之海的邊緣,海事洋流咱們都一竅不通,還是要靠轱轆島司無邪幫忙。”
梁辛一樂:“司老九是狗脾氣,不過為人也講義氣,找他幫忙問題不大,等此間事了,我和你一起去轱轆島找他。”
“哪有大事小事都勞煩宗主去跑的道理,我自己去找司老九就成,”曲青石笑著回答,隨即又接著說道:“另外,在海中布陣,與陸上差異不小…”
對法術事,梁辛一竅不通,直接問道:“就是要把‘風吹草動’的陣法修改一番”
“陣圖是一定要修改的,這件事我自己未必做得來,還要仰仗春天前輩。”曲青石對著長春天點點頭,后者哈哈一笑,痛快答應。
曲青石又繼續道:“‘風吹草動’的覆蓋范圍,充其量不過數十里,現在咱們人在中土,想要靠它來監視幾千里外的深海除了陣圖,非得大大的擴充陣基不可。說完,他又加重了語氣:“需要很多!”
長春天也算一代梟雄,不管他是真心歸附還是虛與委蛇,此刻都不會再自己那點‘家產’上去計較什么,馬上說道:“原先我長春天一宗,雖然比不得八大天門,但好歹也有過幾百年的經營,還有些家底,回頭再找天嬉笑來問問,大家湊一湊。”
跨兩也笑道:“也別落下我們,纏頭弟子不光管打架的事,湊錢也不算啥子!”
梁辛不置可否,就此結束了‘監視神仙相東渡’的話題,在他腦子里還有另外一件事:“天門正道還要接著和咱們打,既然要打,咱們總要有個態度。何況三宗合一大事已成,總要抖抖威風才像樣!”
他的話說得詞不達意,可一群邪魔外道全都聽懂了,愣住了。
不久前大家商量著如何對付鬼道士,為了四種命格的來源,天嬉笑還頗為躊躇,不愿再刺激正道,在那時梁辛還想著暫時莫惹事。可很快,從銅頭、顧回頭兩處都傳來了正道的意思,正邪之間,還要有一場決戰。
論前世成敗,當初是邪道慘敗,現在梁辛的‘門徒’充其量只能算作余孽;論近年恩怨,梁辛在中秋之戰幾乎被他們打死,可到最后還是請謝甲兒收手,沒有對天門趕盡殺絕…既然人家還是要打,憑著梁辛的性子,他自然也就改了主意。
還是那句話,打就打吧,無所謂的…
瓊環立刻喜上眉梢,已經開始算計著,先去打五座天門中的哪一家了;倒是跨兩,一反常態地搖頭勸道:“要煉藥救人,要出海布陣,還有鬼道士、風習習、何山沖…一事情了,現在和天門打,鬧大了麻煩咯!”
柳亦樂了,獨手猛拍跨兩肩膀:“直到今天,我才總算看出來,你還真是那個謹慎的。”
跨兩用怪眼翻他,心里琢磨著柳黑子究竟是夸自己還是罵自己。
柳亦繼續道:“天門選了苦乃山來布陣,就得連褲子都輸進去,這場好戲,老三哪舍得不看,他才不會讓咱們現在就去打天門,不是不敢打,是不舍得到去打!”
梁辛也笑道:“還是大哥了解我的心思,先不去惹天門,咱打其他的門宗。”說著,梁辛的眼角跳了下:“特別是距離東海較近的那些門宗!”
諸多‘日饞’高手早都弄清楚了,中秋之戰時的那條墨龍,就是相見歡大陣。自然也能想到入陣弟子來自毗鄰東海的諸多門宗。
瓊環恨不得現在就隱遁神通出去惹事,很有些不耐煩地追問:“怎么打,聽你咯!”
梁辛琢磨了下,才回答:“炸洞府,殺靈獸,毀陣法,搶寶貝!盡量莫殺人就成了,其他的都往絕處做!”說著,梁辛笑了起來:“尤其他們的手上的那些靈石,統統都要搶過來,咱們布風吹草動是為了整座中土,總不能自己掏腰包!”
小活佛在剛才已經聽說了中秋之戰的始末,他是精怪性子,出去惹禍比誰都來得開心,可嘴里還要的便宜賣乖的說上句:“這些門宗,都是奉天門差遣,說起來也挺有些無辜。”
“不管,中秋時他們差點把我嚇死,現在我也得把他們嚇死!”梁辛回答得咬牙切齒…
說了這半天,自己人、天門、神仙相,梁辛已經把能想到的事情差不多都提出來了,且都有了初步的安排,其中只差一個賈添,不過此人行跡難尋,想要對付他只能等天嬉笑那邊的結果。
梁辛算了算,現在大伙忙的忙,閑的閑,分工著實不均,大部分事情都壓在了老蝙蝠、曲青石和長春天身上,前二者還好說,算得上是自己的親人,不會計較什么,倒是長春天,才一入伙就攬下了一大堆差事。
長春天自己卻毫不在乎,笑道:“以前我主掌一宗,大事小事全都要操心,現在這幾件事,和那是比起來,輕松得緊了!”
事情有緩有急,倒是大伙的性子都有些壓不住了,略作商議,眾人以三天為限,把所有事情都放到一邊,先跑出去大鬧修真道!
小活佛背了兩蠻之力,自己一路;曲青石與柳亦一路;跨兩兄妹一路,分作三個方向殺出離人谷。長春天是大宗師的心境,對這種事不怎么在意,本打算留下來煉藥,沒想到曲青石刻意招呼著一起出去打砸搶,想來應該有事情要商量,長春天也不推辭,就跟著曲、柳二人一起去了。
臨行之前,梁辛還特意囑咐了過眾人,打得是修士,切不可連累到凡人。
梁辛現在的身份不同,從老蝙蝠到曲青石,人人都不許他親自出馬,大龍頭親自跑去打小門宗,大伙都覺得丟人…
相比于打砸報仇,梁辛更惦記著老叔,此刻終于將諸多瑣事都處理完畢,急忙找大祭酒討了顆骨頭珠子,潛入了小眼。
甫一落足骨海,腳下就蕩漾起一片嘩啦啦的亂響,老叔、小吊、浮屠和無仙,四個人個個奇形怪狀,好像巡海夜叉似的冒了出來。
風習習見梁辛無恙歸來,老臉上又是開心又是心疼,嘴里一個勁地念叨著‘閻王爺保佑’,拉著他的手再也不看松開了。
叔侄兩個著實說了一會子話,梁辛眼窩酸,如果按照外面的時間計算,他和老叔差不多每隔三兩月就能見上一面,可小眼之內時間扭曲,風習習這份惦念,早已刺破千年!
悲喜嘮叨之后,梁辛趕忙把麒麟尸煉化身外身、老叔脫身有望的大喜訊說出來,風習習臉上的金錢斑都隨之明亮,口中除了‘閻王爺保佑’,更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浮屠見是來得活人又是個熟人,明顯有些失望,不過對何山沖的邪術倒也大是驚奇了一番,在他看來此事也大有可為。
有了這個喪物祖宗的肯定,梁辛更覺得信心大振,跟著又把念頭一轉,對浮屠道:“這個邪術對你有用么或者幫你也煉化一個身外身不過你出去了,不能隨便吃人…”說著,梁辛幫他安排著食譜:“你去海里吃魚,有的是,只要小心著別吃蟠螭。”
第一次,浮屠的臉上顯出了一份哭笑不得的神情:“風習習是鬼,他沒真正的身體,就算修為再怎么高,根子上他也是道元魂,所以能用身外身之術逃出去;我不一樣,我是喪物卻不是鬼,有身體、而且身魂一體,分不開的。”說著,骨海一蕩,嘩嘩巨響震耳欲聾。
浮屠出不去,梁辛也不知道是該松口氣還是該嘆口氣。
顯然,浮屠對這個話題不想多談,圓滾滾的腦袋搖晃著,說道:“你送下來的那坨肉,古里古怪的。”
說話間,從骨海內飛出了一支手骨,指了指不遠處的無仙。
小吊立刻咯咯笑著,也跟著那只手骨一起去指無仙。
娃娃是‘山天大獸’,算起來也是天生地養,由造化、氣運而生的異種,與浮屠雖不是同宗,但卻是同源,所以這一大一小兩個怪物見面之后,就打從心眼里覺得親近,相處得極好。
浮屠不僅從未動過吃娃娃的念頭,看樣子如果真有活人可吃,還會分給小吊一條腿…
無仙仍昏迷不醒,梁辛下來之后只大略看了他兩眼,并未太加注意,現在循著浮屠的指點仔細端詳,繼而情不自禁地‘咦’了一聲…
無仙雙目緊,眉宇之間飽蘊痛苦與不甘,分明還是在黑色小島上倉皇逃返時的那副表情。可他這一場昏迷,到現在已經足足三百年了。
不僅表情一如剛剛昏厥時,甚至連他的傷口,也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最后一條左腿被木老虎從根上齊齊扭斷,斷裂的骨茬參差、猙獰,巨大的傷口既沒有痊愈也沒有潰爛、生瘡,只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三百年的沉睡,從神情到傷勢,無仙和剛剛昏迷時全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他的身體已經拜托了時間的控制,從而陷入了一種絕對靜止、絕對沉寂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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