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何其南借故前來,卻又有意無意的提到謝明陽,其中的討好之意,楊雪一目了然,所以在何其南離開之時,楊雪禮尚往來的送至門外。
到了走廊,何其南一邊請楊雪留步,一邊道:“名揚也在京華,楊書記有空的話,我做東,大家約個時間聚聚!”
董名揚也在京華,倒是出乎楊雪意料之外,但轉念一想,因為謝明陽的緣故,董名揚在廣南已經無法獲得支持,到京華尋找助力也不奇怪,楊雪正好也想與董名揚見一面,當下便答應了。
何其南長舒了一口氣,楊雪,何其南極其在乎他的態度,這令楊雪奇怪之余,更深一層想到,約他吃飯,究竟是何其南的意思,還是董名揚的意思?
如果是何其南,根本沒有必要如此緊張,如果是董名揚,以董名揚與他的關系,又似乎沒有必要假手他人。
楊雪回到房中,酒已開封,楊雪便放下了一切,與兄弟們痛飲,在官場日久,他太需要這樣的放縱,也只有與兄弟們在一起,他才敢如此放縱。
這一喝,便是深夜,兩箱茅臺被一掃而空,何孟南還要再喝,卻被王老虎攔住,他們畢竟身份特殊,可以盡興,卻不能酗酒,這是鐵的規定,身為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沒有人敢違反。
一行人步出映山會館,王老虎摟著楊雪肩頭,“兄弟,我明天就要出去執行任務了,希望我們回來之時,你能夠得償所愿,那時我們兄弟一醉方休!”
楊雪怔住,作為前特別行動小組成員,他當然明白執行任務的意義,那意味著艱難險阻,意味著九死一生,意味著可能無法回來。
曾幾何時,他們并肩作戰,一起經歷這樣的歲月,可是現在,他們依然在為這個國家戰斗,自己卻只能置身事外,在與他們擁抱送別之時,道一聲珍重。
獨自回家的途中,楊雪猶自在想,這些年他究竟在做什么,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沒有意義?
如果說在小黃莊鄉,在江海省新區,他都在為了造福一方而努力的話,那么在南風春陽,他與李明國斗,在廣南秦山,他與項吉元斗,他付出的努力,究竟得到了什么?又為群眾做了什么?
他的地位蒸蒸日上,他的權力與日俱增,可是他的精力與年華,卻已經被權力的漩渦淹沒,他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宏愿,更是被歲月的塵埃掩埋。
這樣的他,還是他嗎?
勞有所得,病有所醫,老有所養,居有定所,這是楊雪在江海時曾經定下的十六字方針,那時的他意氣風發,為了實現目標,他竭盡所能,那時的他,處處以民為重,可是現在,這十六個字更像是一個個耳光,一次次的打在他的臉上。
楊雪回到碧水菀,陳雅仍然沒有回來,楊雪站在空曠的別墅窗前,望著繁華的夜景與浩瀚的星空,想了許久許久,生平第一次,他失眠了。
清晨時分,陳雅回到碧水菀,身運動裝的楊雪正在繞著人工湖晨跑,陳雅不由得站定了腳步,含笑欣賞著難得一見的畫面,陽光,晨曦,煙波浩渺波光粼粼的湖面,英俊儒雅的男子,洗盡鉛華的清晨,是如此寧靜,如此美好。
終于,楊雪停下了腳步,陳雅上前,為楊雪拭去額際的汗水,楊雪將陳雅拉入懷中,深情相擁。
從陳雅口中,楊雪得知澳洲的事態仍在發酵,當地居民擺出一副不合作的態度,執意要將大雅趕出澳洲,陳雅在公司一夜,便是與高層商討下一步的計劃。
好在,鐵礦石牽涉到國家的產業布局,政府已經介入,與澳洲方面展開斡旋,同時派出特別行動小組,配合大雅集團的行動。
楊雪這才知道,王老虎等人參與的便是此次行動,只是澳洲政局平穩,大雅雖然與當地居民發生沖突,但絕不可能有太大的風險,王老虎為什么會在臨別之時那么悲觀?
不過,這些只是楊雪的潛藏在心底的想法,陳雅忙了一夜,要去補覺,楊雪便只身前往秋水山莊,赴何其南的約。
秋水山莊位于京華南郊,因為依山傍水,秋季風景秀美而得名秋水山莊,只是此時正值冬春交季,山霧迷蒙,倒有幾分云深不知處的感覺。
楊雪步入秋水山莊,立時有人將楊雪帶入位于湖心的小廳,董名揚與何其南雪,立時起身相迎,楊雪一邊擺手讓兩人坐,一邊笑道:“名揚,我們可是好久沒見了!”
董名揚心中一凜,楊雪言者無心,他卻聽出另一層意思,董名揚立刻笑道:“楊書記批評的是,這段時間寧州事情太多,確實出去的少了,以后一定注意!”
“你的帳,等會兒再和你算!”楊雪說著,轉首其南,“其南,今天怎么安排的?”
何其南陪著笑道,“吃飯,飯后如果楊書記有空的話,還有個小節目!”
楊雪手一擺,“飯后我還有事,小節目就算了,今天專程陪名揚吃飯!”
“這…”
何其南面色不豫,頓時沒了主意,悄悄的董名揚,董名揚向門外呶了呶嘴,何其南會意,悄然退了出去。
室內只剩下了兩人,楊雪注視著董名揚,“名揚,今天我真要批評你了,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言不語,倒讓美女來試探我,哼,如果不是事情緊急,我真想能憋到什么時候!”
“楊書記…”
董名揚心頭一熱,清池集團危機以來,他求過不少人,都是往日董家的故交,可那些人或者推諉不見,或者不理不睬,讓他徹底見識到了什么是世態炎涼,人情冷暖。
如果不是到了危急關頭,董名揚是不會找楊雪的,畢竟,楊雪與謝明陽有著特殊關系,他不想兩人因此而反目,再者,董名揚不清楚,楊雪對清池集團的危機知不知情,有沒有參與進來。
如今楊雪開口,董名揚方知誤會了楊雪,激動之余,也將清池的情況合盤托出,其實也不復雜,爆炸式發展,導致債臺高筑,沉重的利息榨干現有利潤,以及有幾家銀行忽然收回貸款額度,資金鏈斷裂,頓時所有的問題集中大爆發。
原本,以董名揚父子的人脈,可以輕易解決這些問題,但謝明陽的介入,令一切變得復雜,清池集團從廣南方面得不到支持,立刻舉步維艱。
謝明陽為什么要介入?
楊雪聽完董名揚的敘述,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中,這不是他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但在董名揚敘述的事實面前,他不得不更深一層去思考,謝明陽的目的是什么?這件事與方明景有沒有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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