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張明秋便冷靜下來,“那又怎么樣?他敢動我?”
“換作兩個月前,是不怎么樣!”鄭勇浩卻沒有張明秋的冷靜,“從大圈幫和永樂會被連根拔起,你就應該知道楊雪的能量,如今陳青龍南下秦山,楊雪更是如虎添翼!楊雪是不會動你,但是陳青龍敢!”
“陳青龍?”張明秋對這個名字并不清楚,“陳青龍是誰?”
“南大佛北青龍,陳青龍控制北方道上多年,比趙大佛更為可怕!”
張明秋沉默了,楊雪畢竟是名官員,而官員有官員的行事規則,不可能太過分,所以張明秋對楊雪并不畏懼,但道上的人不同,他們做事狠毒,不擇手段,遠比楊雪更為可怕。
只是,張明秋有些不解,“陳青龍怎么會聽命于楊雪?”
“不知道陳青龍和楊雪是什么關系,但陳青龍對楊雪言聽計從!”這已是鄭勇浩獲得的全部信息,鄭勇浩頓了一頓,接著道:“明秋,退一步海闊天空,你還是出去避段時間吧,等我擺平了你再回來!”
張明秋咬緊了朱唇,鄭勇浩是廣南政法委書記,控制著廣南政法系統,連鄭勇浩都對陳青龍頗為忌憚,可見陳青龍的可怕。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被一個黑幫頭目逼的不得不離開,張明秋大為不甘,但手機彼端久久不語,張明秋便不再問,鄭勇浩不回答,已經是最好的答案。
“好吧,我走!”
聽到張明秋答應,鄭勇浩長出了口氣,他熟悉張明秋的脾氣,唯恐張明秋一怒之下拒絕離開,那他只能選擇與楊雪翻臉,拼個你死我活。
只是,現下的楊雪意氣風發如日中天,鄭勇浩如何愿意與楊雪為敵?
楊雪步出公安廳,已經斜陽西下,落日的余暉鮮艷瑰麗,火紅如血。
鄭勇浩站在一輛紅旗車旁,看到楊雪下樓,鄭勇浩迎了上來,“楊書記,找個地方談談吧!”
“有必要么?”楊雪居高臨下,漠然的望了鄭勇浩一眼,那滿臉的笑容并沒有打動他,事情雖然是張明秋做的,但鄭勇浩同樣脫不了干系。
換作他時,楊雪的態度早就令鄭勇浩拂袖而去,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鄭勇浩低聲道:“明秋一時糊涂,鑄成大錯,還請楊書記高抬貴手,給我幾分薄面!”
“一時糊涂?”楊雪冷笑一聲,面色森嚴起來,“鄭書記說的未免太輕松了吧?”
兩位省委常委說話,周圍路過之人,無不躲得遠遠的,但是楊雪地位不如鄭勇浩,卻居高臨下與鄭勇浩說話,這詭譎的場面,所有路過的人都不由的回望一眼。
鄭勇浩到公安廳來,已經下定決心屈意求全,自然不會在意楊雪的無禮,當下拱手道:“明秋犯下大錯,我同樣難辭其咎,楊書記要打要罰,我和明秋任楊書記處置!”
“不必了,錯不在鄭書記,自然也無須鄭書記陪罪!”楊雪說完,轉身便走。
鄭勇浩堂堂省政法委書記,卻在下級面前放下面子,說出任人處置的軟話,這無疑已經是最大的讓步,想不到楊雪居然如此不近人情,依然不依不饒,鄭勇浩不由的血往上涌,冷冷的道:“楊書記,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如此低聲下氣的向你陪罪,你卻依然不肯罷休,我倒想問一句,你想怎么樣?”
楊雪轉過身來,目光如電般射在鄭勇浩身上,逼人的氣勢,令鄭勇浩不由的心里一顫,但鄭勇浩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面上沒有絲毫表露,毫不退讓的與楊雪對視著。
“張明秋怎樣,我便怎么樣!”
對視片刻,楊雪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便轉身離去,鄭勇浩卻怔立當場。
楊雪的話中殺機盡顯,顯然楊雪已經下定決心,對張明秋展開報復。
鄭勇浩不敢遲疑,立刻通知廣南公安廳派出四名特警趕赴秦山,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張明秋,安排完畢之后,鄭勇浩便直奔省政府,這個時候,或許只有謝明陽出面,才能讓楊雪回心轉意。
當然,鄭勇浩沒有忘記再次提醒張明秋小心,張明秋對他而言,不僅僅是兒媳,兒子長年在外經商,與張明秋的夫妻關系早已經明存實亡,是鄭勇浩一直在照顧張明秋。
只是,鄭勇浩電話撥了過去,張明秋的手機百年難遇的關機,換了辦公室電話,能打通卻沒有人接,鄭勇浩不得不向秦山市政府問得張明秋秘書方瑞城的電話,卻從方瑞城處得知,張明秋接了一個電話后便急忙離開了市政府,他也聯系不上。
難道楊雪已經開始行動?
鄭勇浩嘴里發苦,楊雪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現在,鄭勇浩只能祈禱,祈禱張明秋只是躲了起來,或者楊雪不至于趕盡殺絕。
但想到楊雪離開時的決絕,鄭勇浩便知道,這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夜幕降臨,黑暗為大地蒙上了一層陰影,都市的霓虹,也在黑暗中變得朦朧,散發著詭異的光芒,陰森可怖。
回到省委別墅,鄭勇浩便徑直進入收藏室,一番斟酌之后,鄭勇浩選了個紫玉龍鎮紙,那是唐代的珍藏,價值連城的古董,但為了張明秋,鄭勇浩不得不忍痛割愛。
省委大院六號別墅,謝明陽在客廳中接待了鄭勇浩,看到鄭勇浩的紫玉龍鎮紙,謝明陽不由得眼中一亮,但面上卻是訝然,“鄭書記這是何意?”
鄭勇浩將來意說明,懇切的道:“謝省長,明秋一時糊涂,犯下彌天大錯,我本不應該來求謝省長,只是孫子年幼,不能沒有母親,還請謝省長出面勸勸楊雪,讓楊雪不要趕盡殺絕!”
聽鄭勇浩說完,謝明陽心中不由得掀起驚濤駭浪,鄭勇浩是省政法委書記,在廣南經營多年,可以說是位高權重,勢力龐大,如今居然被楊雪逼的走投無路,不得不向他求援,楊雪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能量?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楊雪嗎?
但是,目光落在紫玉龍鎮紙上,謝明陽頗有些心動,不僅僅是紫玉龍鎮紙,還有鄭勇浩刻意的求請,謝明陽到廣南來,雖然是一省之長,但勢單力薄,在省政府的話語權并不沒有外人想像的大,所以謝明陽急需建立自己的陣營。
只是,他與劉笑平都是外來戶,不同的是劉笑平早來一年,基本已經控制了廣南的局勢,謝明陽想建立自己的班底,并不容易。
如今鄭勇浩求上門來,只要他能幫鄭勇浩解決問題,便可以令鄭勇浩與他聯手,重新來規劃廣南的格局,在廣南發出更強的聲音。
謝明陽心中思忖,面上卻是平靜如常,“勇浩同志,楊雪曾經是我的女婿不假,但那是幾年前的事了,如今我在廣南勢單力薄,對楊雪的影響力并沒有你想像的大,我可以試試,但效果如何,我實在不敢保證!至于這紫玉鎮紙,你還是拿回去吧!”
謝明陽將紫玉鎮紙推回,手卻沒有離開,而是輕輕的摩挲著,都是官場老油子,鄭勇浩一聽便知其意,立刻道:“謝省長放心,只要此事結束,我保證全力支持,這鎮紙乃是風雅之物,當然送給風雅之人,還請謝省長不要推辭!”
謝明陽微微一笑,“那我盡力而為,鄭書記可以回去靜候佳音!”
“多謝!”鄭勇浩長出了口氣,謝明陽既然讓他靜候佳音,自然會有令楊雪改變主意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