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孫明超進入楊雪辦公室時,楊雪正在看文件,雖然楊雪態度溫和,但孫明超依然有些局促不安。
權力,它可以令人高傲,亦能令人卑賤。
“找我有什么事?”
楊雪問話之時,并沒有停止翻閱文件,孫明超愈發的緊張,說話結結巴巴的,“我想向楊書記匯報一下思想…”
“哦,這樣啊!”楊雪抬起頭,望著孫明超,微笑道:“是關心電視臺的工作吧?”
楊雪的微笑,令孫明超情緒緩解下來,孫明超大著膽子道:“楊書記,我希望能到更重要的位置鍛煉一下,希望您能給我這個機會!”
“這就對了,大膽說出來嘛!”楊雪端起茶,潤了潤嗓子,“機會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主動爭取的!”
楊雪說完,便起身進了衛生間,孫明超大喜,楊雪的話,不是在暗示他要主動爭取機會嗎?孫明超趁機起身,拿起暖水瓶幫楊雪續水,其實楊雪的茶杯水并不少,但孫明超還是相征性的續了些水,然后將一張銀行卡放在了顯眼的位置。
果然楊雪從衛生間出來,一眼便發現了銀行卡,但楊雪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桌上的是你拿來的?”
孫明超陪著笑臉,“楊書記,這是規矩…”
“我這兒沒有這種規矩!”楊雪面色一沉,“拿走!”
楊雪表情嚴肅,一臉不容辯駁的神色,孫明超不敢糾纏,只得把銀行卡收起來,楊雪起身,拍著孫明超的肩膀道:“明超,你說的規矩我能理解,但在我這兒,這條規矩行不通,踏踏實實工作,老老實實做人,這才是我的規矩!”
從楊雪辦公室出來,孫明超大為沮喪,楊雪雖然沒有拒絕,可也沒有答應他的要求,更讓孫明超悲觀的,是禮沒有送出去。
這年頭,收禮都可能不辦事,不收禮辦事,可能嗎?
孫明超一咬牙,轉身直奔秦應峰的辦公室,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楊雪不收,他何不再次把錢砸在秦應峰身上?上次的二十萬加這次的二十萬,他就不信,用這四十萬砸不開秦應峰的嘴!
只是,孫明超不知道,他進入楊雪的辦公室后,一舉一動,都被攝像頭錄了下來,盡在秦應峰的眼皮底下。
看著孫明超點頭哈腰的向楊雪諂媚,秦應峰大怒,他倒希望楊雪收了那張銀行卡,這樣就可以借此找楊雪的麻煩,可惜楊雪不收。
這一點,也令秦應峰折服,從楊雪到秦山至今,他一直關注著楊雪的言行,卻從未發現一絲破綻。這樣的官員,秦應峰還是第一次見到。
銀行卡再次被拿了出來,只是這一次是在秦應峰辦公室內,秦應峰看都沒看,只是溫和的笑道:“小孫,你太客氣了!”
沒有拒絕也就是笑納,孫明超心下大定,“還請秦書記多多提攜!”
秦應峰微笑點頭,看著孫明超歡天喜地的出了辦公室,秦應峰的笑容在瞬間冷卻,沉了下來。
秦應峰按下電話,“小馬,你過來一趟!”
秘書小馬進來,秦應峰將兩張銀行卡遞給小馬,“這是孫明超拿過來的,你交到紀委,以行賄處理…”
秦應峰的話,令秘書小馬不寒而栗,他不明白孫明超怎么得罪了秦應峰,居然落得個如此下場?這相當于孫明超用四十萬,為自己掘了一口墳墓,然后親手將自己埋了下去。
四十萬對秦應峰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數字,但用這四十萬,卻可以警告那些兩面三刀的人,讓他們知道,墻頭草隨風倒的后果。
這才是秦應峰的真正用意,而斬草除根,絕不留任何后患,則是秦應峰一貫作事的風格。
秦應峰是紀委書記,秦應峰的話,在紀委不亞于圣旨,秘書小馬將銀行卡交到紀委當天,紀委便開始行動,對孫明超實施了雙規。
可憐孫明超還在做著電視臺臺長的夢,結果未到家中,便被紀委帶走,當聽到紀委人員宣布雙規他的原因時,孫明超徹底崩潰,破口大罵:“秦應峰你個狗日的,你不是人…”
楊雪接到消息之時,正在海濱大酒店參加活動,對于秦應峰的狠毒,楊雪倒有些意外,他原以為,秦應峰最多不用孫明超,萬沒有想到,秦應峰居然會徹底毀了孫明超。
秦應峰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手腕,令楊雪嘆為觀止,楊雪或許有這種智商,卻做不到如此狠毒。這一晚之后,楊雪每每想起這件事時,都會反思,也許做不到狠毒,正是自己的不足吧?
今晚是海濱大酒店十年慶典,秦山幾乎所有的商界名流和官員悉數到場,音樂悠揚,華燈、紅酒、美女交織在這豪華奢侈的海濱大酒店,每個人都顯得斯文有禮,輕言笑語之間,讓人感覺這是上流社會的場所。
孫青梅一襲白色的吊帶晚裝,美麗、高貴、典雅的她,如同舞臺的皇后,今晚她是絕對的焦點,幾乎所有的男人,都會有意無意在她身邊經過。
楊雪是其中的例外,楊雪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這樣的場合,卻是官員必不可少的應酬之一,許多投資項目便是在這樣的場合談成的。
孫青梅緩緩而來,面上掛著迷人的微笑,她從侍者手中接過兩杯紅酒,遞給楊雪一杯,“謝謝楊書記賞光!”
“孫董客氣了!”楊雪微微一笑,接過紅酒之時,兩人的肌膚有過一瞬接觸,光滑、細膩、溫軟的感覺,令人生起綺念。
忽然,孫青梅似乎看到了什么似的,笑容斂起,美眸流露出一絲驚慌之色,似乎還有些恐懼,
楊雪轉頭望去,只見一掛著巨型金鏈的西裝青年走了過來,青年腕上戴著百達翡麗,一身珠光寶氣,一看就是暴發戶的形象。
只是,青年眼睛死死的盯著孫青梅,到了近前,青年方才看看楊雪,“這位是誰?不介紹一下嗎?”
孫青梅面露哀求之色,“根寶,你別沖動,今晚是海濱十年慶典,有什么事回去再說!”
“十年慶典?”趙根寶縱聲狂笑,半晌方才停止了下來,“我爸躺在醫院,你卻在這兒勾引男人,還他媽讓我別沖動?”
喧鬧的大廳,瞬間靜了下來,幾乎所有的人,都將目光投向了三人,楊雪轉身便走,他可不想成為這樣的焦點。
“站住!”趙根寶冷冷的聲音傳來,“我不管你是誰,是什么身份,不想死的話,就離這個女人遠點兒!”
“根寶…”
孫青梅趕緊拉住了趙根寶,不料趙根寶掄起手臂,啪的一個耳光甩在孫青梅臉上,雪光粉嫩的臉龐,瞬間紅腫了起來。
楊雪心里嘆了口氣,他已經猜到這個青年是趙明成的兒子,他也不想惹麻煩,可是麻煩卻惹上門來。
楊雪緩緩轉身,伸手將孫青梅護在身后,平靜的道:“這樣的話,前幾天趙明成也對我說過!可是我還好好的,他卻進醫院了!”
對于囂張的人,楊雪一向不介意比對方更囂張。
奇怪的是,趙根寶聞言,卻冷靜了下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楊雪,面色陰晴不定,“你是楊雪?”
“我是楊雪!”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住,得來全不費功夫。我正想找你呢,你卻送上門來!”
趙根寶又是一陣大笑,手一揮,一群西裝革履的大漢便圍了過來,將楊雪圍在中間。
“根寶,你別犯渾…”孫青梅連忙護住楊雪,苦苦的哀求著。
氣氛風云突變,雙方劍拔弩張,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大廳一下靜了下來,在遠處觀望的馬早平以眼神詢問著項吉元,項吉元輕輕的搖了搖頭,其他的人更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真是狂妄之極!
楊雪漫不經心的盯著趙根寶,他確實沒想到,趙根寶敢在這兒動手,更沒有想到,秦山方面的官員,居然無人站出來。
趙根寶手一揮,“動手!出了事我負責…”
“住手!”
幾乎與趙根寶同時,大廳門口傳來一聲斷喝,聲音猶如擁有魔力一般,生生的將趙根寶的手停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