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趙穎穎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平靜的離去,楊雪緩緩的下樓,開車離開。品書網 他不知道,在紫云軒的三樓,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隔著一層玻璃,望著趙穎穎與楊雪離去。
拳頭狠狠的砸在玻璃上,碎玻璃四散紛飛,鮮血,順著拳頭,緩緩的流了下來,那人似無所覺,拳頭緊緊的握著,顫抖著。
望著奧迪背影的眼神,滿是無盡的仇恨。
楊雪車開得飛快,心也如這飛速的車輪,不停的轉動著。
勸走了趙穎穎,楊雪卻有些隱隱的擔心,當年,楊雪勸丁香離開李耀宗,與今日的情形截然不同,當年丁香有他,而他背后是付國平與黑道背景的薛明風,李耀宗那時又處于副市長與市長的交替,李耀宗為人謹慎,自然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冒政治風險,而現在的陳庭光身處副省級日久,無論身份地位,還是謀略與能量,都遠非李耀宗可比,如果趙穎穎與陳庭光翻臉,那么,陳庭光會怎么樣?
拂袖而去?還是絕不放過?
如果是前者,一切迎刃可解,如果是后者…
楊雪不敢想下去。
身居官場越久,楊雪越能感覺到,權力的無窮作用,作為一省之副書記,陳庭光的能量絕非常人所能想像,如果陳庭光要認真的對付一個人,那么這個人的下場多半只有兩個字:完了。
但是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楊雪給趙穎穎打了個電話,要趙穎穎無論遇到什么事,都可以隨時聯系他,放下電話,楊雪在心里嘆息,他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剩下就只能看趙穎穎的了,希望陳庭光對趙穎穎,并沒有到那種瘋狂的地步,兩人平靜的分手,是最理想的選擇。
所以,回到謝家的楊雪,時刻留意著自己的手機,看的次數多了,謝夢華也發現了,“你在等誰的電話?”
“沒有,看時間而已!習慣了!”
“工作狂!”謝夢華也不在意,小楊怡太過鬧人,她得空就想休息一下,也無暇多想。
時間,一天一天平靜的過去,趙穎穎沒有任何的消息,而沒有消息,也就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到了十月七日早上,楊雪還未起床,手機便急促的響了,是新區辦公室打來的。
楊雪連忙接過,電話是新區辦公室副主任李小軍打來的,“楊區長,出事了!”
李小軍極為慌亂,楊雪沉聲道:“慌什么,慢慢的說!”
或許是楊雪的冷靜,感染了李小軍,李小軍接著說道:“事情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只知道昨晚上開元區的柳河村被一群個黑社會分子襲擊了,死了一個,傷了二十二個!今天,那些人將死人抬到了開元區政府門口!”
什么?楊雪倒吸了一口氣,讓他吃驚的,不是死傷的人數,而是這件事透著蹊蹺,從李小軍的口中說出這件事,那多半意味著,這件事與新區的拆遷有關。果然,接下來李小軍告訴楊雪,昨天下午,柳河村剛和區政府鬧了矛盾,晚上便出了這事,黑社會分子襲擊村莊事件,開元區政府脫不了干系。
“立刻通知李應選,撤回所有干部,暫停拆遷工作。”楊雪冷靜的宣布著命令,“另外,通知班子成員十點在新區開會,我馬上趕到!”
末了,楊雪還沒忘一句:“通知趙林平書記了嗎?”
“沒有!”李小軍老老實實的回答,在他眼中,楊雪才新區政府的一把手。
“糊涂,這么大的事,趙書記怎么能不知情?立刻通知,另外,通知李應選到新區來見我!”
謝夢華自身后摟住了楊雪,楊雪的通話,她雖然沒有聽清楚,但是,毫無疑問,新區出事了,她輕輕的問道:“出什么事情了?”
“沒事!”楊雪拍拍謝夢華的雪臂,“你睡吧,我去新區一趟!”
“好吧!”謝夢華沒有再問,安靜的躺下,任楊雪溫柔的為她掖好被角,并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
即使再大的事,楊雪依然鎮靜若定,并且,不乏浪漫,這樣的男人,是如此的讓人心安,如此的讓人心醉。
幸福,在謝夢華心中流淌。
出了省委大院的門,楊雪的車速驀地提了起來,一路風馳電掣,平素近一個半小時的路,楊雪只用了一個小時,到了新區,李應選已經在辦公室前等候,耷拉著頭,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楊雪沒有理睬李應選的問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出這樣的事情,這個臉色,他是要給李應選的,到了房間,楊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應選則坐在矮幾前的沙發上,拿出煙,但是點了幾下,都沒有點著。
楊雪將一個打火機扔到李應選面前,等李應選點上吸了一口,楊雪方才問道:“說吧,怎么回事!”
李應選又狠狠的抽了口煙,苦笑道:“楊區長,這件事責任在我,你處理我吧!”
“處理你?”楊雪的聲音陡的大了起來,“我是要處理你,你先把事情經過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昨天入戶做工作的時候,有家男主人在房頂曬糧食,包村干部就吼了兩嗓子,結果,那男主人就下來了,不料下樓梯的時候,樓梯忽然塌了,結果那男主人就被拍在了下面!”
李應選說到這里,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緒,接著又說道:“那家人就瘋了似的在村里大喊,說那個男人是被干部推下樓的,結果柳河村村民蜂擁而上,將到村做拆遷工作的十幾名干部都暴打了一頓,干部中有個人叫陳旭東,他的兄弟與黑社會有聯系,見哥哥被打,就帶了一幫人晚上到柳河村鬧事,造成了這么嚴重的后果!楊區長,不是我護短,這件事干部是有責任,但責任不大,如果不是那樓梯質量差,如果不是他們誣陷包村干部,或者包村干部不挨打,哪會有這些事?”
“陳旭東的兄弟控制了嗎?”楊雪沉默片刻,向李應選問道,如果情況如李應選所說,這件事確實無法將責任歸咎到包村干部身上,但是,事情既然出了,總歸要有人負責,特別是那群黑社會分子,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傷人致死,都需要他們付法律責任。
“沒有,跑了!”李應選有些懊惱,當在區政府看到死人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責任,倒忘了該做些什么。
“情況我知道了,你現在回開元區,可以先和村民代表接觸一下,看看他們有什么條件,事情有任何進展,及時與我聯系,我開完班子會,就會去你那兒!”
楊雪說完,看李應選面露遲疑之色,頓時哼了一聲,“怎么了?覺的我沒有給你處分,不過癮?”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李應選急忙解釋,“楊區長,你不知道,柳河村的民風相當彪悍,這個時候和他們接觸,恐怕于事無補!”
“有補沒補,工作總要做的!”楊雪沉聲說了一句,“應選,這件事上你也有責任,包村干部吼了兩嗓子,他們為什么要吼兩嗓子?咱們早就三令五申,干部是服務于民,你落實區里的政策沒有?做為領導,我們必須要注意到管理的細節!”
看李應選啞口無言,楊雪站起身,“不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可以直接接觸,也可以通過其他的途徑與受害者家屬接觸,總之,要積極的進行工作,不要總想著躲避,你躲的了嗎?”
正在這時,楊蘭走了進來,“楊區長,班子成員都到齊了,該去開會了!”
楊雪點點頭,再次與李應選握手,然后向會議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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