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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建安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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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二第六章建安堡(上)青楓新城,武陵山青楓峽西南端的出口,徐汝愚于新朝五十四年春役五萬流民于此筑城。青楓新城青石夯土為基,青磚壘砌,每邊城墻寬五百至六百步,周長約五里許。規模比尋常的邑城要小上許多,便是建安堡、東陽堡比青楓新城也要大一些。玨兒穿著青翠紗羅大襟短衫,望著遠處的役工正在嬌陽下夯筑路基,揮汗如雨。顧銘琛主持工曹,這里本可以遣別的官員來主持,不過青楓新城地當武陵山進出南閩的要隘,顧銘琛放心不下,于是親自過來監事。青楓城修完,就要繼續向南閩深處推進,塢堡以及馳道是首先要考慮的。南閩戰局若是順利的話,則可以扭轉過去一年在漳州不利的局勢,若是不順利,大軍就可能撤回到漳州城的北面,固守漳州城與南閩的宗政顏氏二族相峙。城外馬蹄踢踏,顧銘琛抬起頭來,只見城外數騎帶起漫漫揚揚的飛塵疾箭似的向這邊射來。漳州軍情飛騎。青楓城南門當值哨尉遠遠看見軍情飛騎揚塵馳來,下令開啟笨重的城門。幼黎讓玨兒到漳臺照顧徐汝愚的起居。南閩戰局啟動之后,徐汝愚便居無常處,考慮到普濟海匪隨時可以登陸漳臺,便讓玨兒到這青楓新城來,讓她兼著糧草監事的職。這樣一來,玨兒便被羈在青楓城中。這飛報清江政事堂的軍情過青楓城時,因為玨兒的原因,都要留下一份副本。軍情飛騎換馬離去,不一會入了武陵山。顧銘琛下了城墻,走過來,從玨兒手,急速瀏覽一遍。沒有出現大的變動因素,軍情極為簡略。沒有說明大人的行蹤,但看軍情是從建安堡而非漳州城發出,可推知大人沒有進入漳州城總籌大局。顧銘琛見玨兒臉有頹色,暗嘆一聲,輕聲說道:“玨兒姑娘,暑氣還沒消去,你還回府里歇息吧。”玨兒沒有應答,過了片晌,問道:“銘琛,我準備將糧草監遷到閩中城去署理公務。”“閩中城只有四面的城墻修起來,除他一概沒有,玨兒姑娘去那里有些不便…”“沒什么不便,結營居住就是。閩中城連貫建安堡與漳州城,糧草監本應設在那里。”讓玨兒到青楓城監事糧草是徐汝愚的意思,自然是考慮青楓城處于南閩戰局的最內層,沒有敵襲的危險。顧銘琛不便在軍務上多言,說道:“不如派人去問大人的意思?”“他盼不得我回宣城或是雍揚去,他既然讓我署理糧草后勤,這署所設在那里,我總能決定一二。”玨兒想起與汝愚見面時的情景,說道:“明昔昨夜率軍過建安堡,宗政荀達與公良友琴未必看不出建安堡乃是我方的要害,建安堡我不會去,但是閩中城卻要有個人主事,以便兩相策應。”顧銘琛心想:大人不納玨兒姑娘,并非對她沒有情義,只是大人的事,誰也插不上嘴。打定主意將青楓城中的事情盡快處理掉,明日一同去閩中城,免得玨兒姑娘又要去建安堡。沒有就此再說什么,只將青楓、閩中筑城的進展略說了一遍,便轉身離去。五月初,玨兒與徐汝愚匆匆見過一面,徐汝愚領著鄭夢淮等人離開建安堡。與上一次見面,徐汝愚又瘦了許多,眼瞼間的堅毅讓人看了心痛。玨兒沒有堅持留在徐汝愚身邊,回到青楓城監理糧草。自明昔領大軍過建安堡向龍巖北境挺進,建安堡的作用立時凸顯出來,建安堡若是失,明昔這路大軍后路就被截斷,給養也無從保障。南閩衛軍主力的視線被吸引在漳州城南的永嘉堡上,但是普濟島尚有充足的兵力能過迅速進入閩北的大戰場。徐汝愚專注的望著南閩地形圖,建安堡、永嘉堡、甘棠海灣被顯著的標識出來。甘棠那邊將漳臺東側海面出現普濟水營哨艦的軍情緊急遞送過來,現在就攤放在地形圖的右上角。徐汝愚望了石案對面的鄭夢淮一眼,問道:“鄭公以為公良友琴會遣多少人馬進入漳臺?”鄭夢淮遲疑半晌,說道:“公良友琴無法從漳臺獲得補給,這就限制了普濟派遣兵馬的規模。”徐汝愚搖了搖頭,指著地形圖說道:“明昔所率大軍一萬八千眾,明日就可進入虎吞峽的背面,普濟若不知這路大軍的存在,遣軍規模便不會過萬,可能是南礁島附近的駐軍,明昔大軍過建安堡的消息一經傳出,公良友琴就不會猶豫了。”徐汝愚擰起眉頭,將思路稍整,說道:“換一個說法,昨日從甘棠堡那邊傳來的是普濟先遣兵馬的消息,公良友琴得到明昔部過建安堡的消息后,勢必會加派進入漳臺的兵馬。”屈指在甘棠灣的方位輕輕擊打了幾下,說道:“甘棠灣。占據甘棠灣,就可以從龍巖獲得宗政家的補給,水營戰艦又可以沿著大漳溪向建安堡挺進,從而截斷我進入龍巖大軍的退路。甘棠灣有一場硬戰。”鄭夢淮深以為是的點了點頭,普濟水營的首戰大半會選擇甘棠灣,只要攻下甘棠灣,普濟的后續兵馬就可以在漳臺的北部海岸登陸,迅速插到建安堡的背腹,而不虞糧草補給的問題。越郡祝、樊兩家各在與清江的接界處集結重兵,清江無法繼續向南閩派遣人馬,祝族封鎖歷陽境內的清江水道,令雍揚與清江無法通過清江水道互通往來。越郡與南閩的四家勢力一齊卷入到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中。以目前的局勢看來,南閩衛軍于虎吞峽迅速集結超過兩萬的兵力,令徐汝愚無法快速的進行決戰,以致失去突然發動南閩會戰的先機。普濟軍的直接參戰已經不可避免;青焰軍只要在南閩會戰稍顯頹勢,祝、樊兩族極可能不顧雍揚方面的壓力出兵侵占清江。此戰無論得失,與越郡祝、樊兩族之間的關系則完全破裂,祝樊兩族面對清江與雍揚夾擊的威脅,強行壓制轄地民意,與普濟媾和也不無可能。想到眼下的局勢,屠文雍寢食難安,卻未見徐汝愚有何異常,心中詫然。鄭夢淮近日來眉頭也是深鎖不解,入夜前來自雍揚的一封急信,讓他心頭寬懈稍許。“魏禺以為靜海水營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不止于普濟北部海面壓制普濟軍。”徐汝愚笑道:“他在茫茫大海上,我如何授權給他?”將信函交給屠文雍,“歸檔吧。”鄭夢淮說道:“靜海水營若能在普濟鏈島周圍大膽穿插,公良友琴定不敢大肆向漳臺遣兵,漳臺的壓力就能緩解許多。”徐汝愚搖了搖頭,說道:“公良友琴未免只有這點伎倆,公良友琴極可能因為靜海水營的緣故,提前下決斷。也就是說,普濟主力進入漳臺的時間可能會提前。”對屠文雍說道:“將這一情況通報甘棠,以供參考。”甘棠灣主將是楊尚。五月初,楊尚率所部人馬從北面逼近龍巖城。漳州近海海面出現異情之后,楊尚迅速率驍衛軍甘棠部返回甘棠灣,只令鄭智享率領千余人馬,在龍巖城外窺防。漳臺地形復雜,整體地勢由西向東傾斜,西枕閩中山,與武陵邑相隔,閩中山地勢高峻,山峰最高處可達三百丈,此西向東,由中山而低山、而高丘陵、而低丘陵、而臺地平原,直至濱海,地勢呈層狀下降,卻在近海處又有數座險峻的山峰隆起。甘棠海灣便在近海隆起的山峰三面環圍之中,北面的旗山高達二百三十丈,西側與南閩的山嶺起伏,東面則是茫茫大海。大漳溪從旗山南麓穿流而過,將甘棠海灣與山后的臺地平原邊絡起來。大漳溪過旗山時,有一處急拐。急拐處給兩岸相距僅兩百步的崖石夾住,水勢湍急,白浪翻涌,河道拐過急彎,河道極速放寬,入海處河道寬達里許。但是溪水從拐彎到入海不過七八里之遙,被狹窄的彎道蓄得兇猛的水勢還是直沖入海中里許的距離才混入湛藍的海水之中。楊尚、李印、君逝水并肩站在三桅海船的前甲板上,望著天水一線處的島嶼黑影。甘棠水營的主要戰船就是這種小型的三桅海船,數量不過三十一艘,每艘戰船配制水營將士五十名,船師、水手十八名。楊尚在追隨徐汝愚之前,乃是清江境內一家山寨的匪酋,不過卻無尋常匪酋的戾氣,留有幾道疤痕的臉削瘦清癯,雙目顯得堅毅而專注。徐汝愚的信函是晨間到達的,證實楊尚心中的猜測。徐汝愚在信中說道:靜海水營若無非常手段,無法分擔甘棠的壓力。但是在楊尚心中,魏禺卻是那種有非常的人。楊尚望著旗山上升起的沖天狼煙,嘴唇不自覺的翕合了一下,心想:這眼前的普濟海匪卻需自己解決。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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