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梅白若蓮花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脖子上纏著敷了中藥的繃帶,正無力地斜躺在楊忤作老屋的炕頭,散亂的頭發披在肩上。宋蕓兒端著一碗粥,舀了一勺,湊到嘴邊輕輕吹了吹,小心地遞到白素梅的嘴唇旁,白素梅勉力喝了。嘴角露出了一絲感激的微笑。
宋蕓兒一邊喂白素梅喝粥,一邊說道:“白姐姐,昨晚上我哥問你誰是兇手,你就是不肯說,唉,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白素梅沒辦法說話,臉上飄過了一絲憂愁,眼睛不知怎的慢慢濕潤了。
宋蕓兒又舀起一勺粥,剛要吹涼一點,忽然停下了動作,輕聲說道:“有人來了。”放下粥碗,閃身到了外間的門邊,手腕翻處,一柄寒光閃閃的短刃已經握在手中。
果然,有腳步聲從遠處走過來了,到了門邊,“哚哚哚”三聲敲門聲,“哚哚”緊接著又是兩聲,這是楊秋池和她約好的暗號。宋蕓兒一喜,叫道:“哥!”手一晃,那短刃沒入衣袖,伸手拉開了房門。門口站著的,果然正是楊秋池。
方才的檢驗讓楊秋池重新陷入了迷惑,血型鑒定結果很明顯,白小妹手指甲殘留的皮膚組織殘片和*內容物的血型是O型,與殷德或者胡三的都不符,那么,兇手另有其人,會是誰呢?楊秋池沒有半點頭緒。
血型鑒定只能作排除,不能做同一認定,因為相同的血型的人太多了。白小妹**上那枚牙齒痕跡現在還用不上,因為沒有殷德的咬痕作對照。現在看來,沒有證據證明殷德是兇手,所以,昨晚上放火燒小閣樓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他,由于不知道誰是兇手,白素梅再隱蔽下去就沒有必要,而且不利于她的傷的治療。宋蕓兒那小丫頭也耐不住長時間隱居生活,于是,楊秋池決定,還是將白素梅接回來。
既然殷德不是兇手,那么白素梅回家應該不會有什么危險,楊秋池本來想把白素梅直接送回殷家的,但內心深處總是隱隱約約感到了一種說不清楚的不安,最終決定,還是想辦法將白素梅留在縣衙門里,這樣心里踏實一些。
“殷夫人怎么樣了?”楊秋池走進房間,問道。
“喝了一點粥,睡了一會,精神好些了。”宋蕓兒關好房門,跟在楊秋池屁股后面進了里間。
楊秋池走到炕邊,側身子坐在炕沿上,看著白素梅。
白素梅抬眼簾看了一眼楊秋池,白嫩的臉上飛起了兩朵紅霞,羞澀地低下頭,輕聲咳嗽著。
她怎么看見自己就臉紅?楊秋池有點納悶,不是有句話嗎:女人臉紅紅,心里想老公,難道她知道了我對她人工呼吸的事了嗎?不對,那時侯她正在昏迷,不可能知道,而這種事情他老爹老娘和老公也絕對不會主動和她說的,宋知縣也不會說,小黑狗就更不會了,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楊秋池站起身來,將宋蕓兒拉到了外間。
宋蕓兒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問道:“怎么了?哥。”
“你是不是和殷夫人說了,昨天下午我…我救她的經過?”
“說了啊,今天上午她用紙筆寫了問我是誰救了她,我就直說了。”
“你直說什么了?”
“我說是我哥你救的她啊,親她的嘴往里呼氣,又按她的胸,又用我的簪子刺她的人中穴和十宣穴,才把她給救活的——對了,哥,你怎么懂得穴道呢?”
楊秋池心里直叫苦,哪還有心情和她討論穴道:“你呀你,就會搗亂!”
“我怎么搗亂了?”宋蕓兒嘟起了嘴,“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這種實話也能說嗎?人家是女孩子,我對她這樣這樣…”楊秋池作了個親嘴的姿勢,“傳出去的話,你還叫人家怎么活嘛!”
“嘻嘻嘻…”宋蕓兒笑道,“你這回子才想到啊?早干什么去了?我昨天看你親她的時侯美得那樣,沒什么不自在的啊!”
“別胡說!我那是救人!”楊秋池急道,想起白素梅柔軟的嘴唇,心中一蕩,趕緊定了定神,問道:“你除了告訴殷夫人,還和誰說過?”
“再沒有了!”宋蕓兒舉起手,“我可以發誓!你妹再不懂事,這其中的關節也還是知道的呀!”
“知道就好!千萬別到外面說去,好妹妹,人家姑娘的清白可都在你手中呢!”楊秋池叮囑道。
“嘻嘻嘻…知道了!”
楊秋池在宋蕓兒鼻子上刮了一下:“調皮鬼!進去吧。”轉身進了里屋。
白素梅臉上的紅暈還沒散去,見到楊秋池進來,努力起身想坐起來,宋蕓兒連忙跑過去扶住她:“白姐姐,你別動,就這樣躺著,我哥不是外人,不用客氣的。”
楊秋池現在可不敢再坐到她身邊去了,見她身子單薄,黛眉微鎖,別有一番楚楚動人模樣,另有一種成熟女人的風韻。
白素梅感覺到楊秋池在看她,臉更紅了。
楊秋池掩飾地干咳了一聲,問道:“殷夫人,我還是想問一下你,是誰殺了你妹妹?你看見了嗎?我拿紙筆給你寫出來,好嗎?”
白素梅的臉刷的一下變得煞白,身子微微顫動,緊咬下唇,輕輕搖了搖頭,又是一陣咳嗽聲。
楊秋池見她這樣,也不好再逼。宋蕓兒扶住白素梅,輕輕替她捶背,向楊秋池問道:“哥,咱們什么時候回衙門啊?我都要悶死了!”
“哥這次就是來接你們回去的!”楊秋池微笑。
“真的?太好了!”宋蕓兒高興地叫道,“可以回家嘍!”站起身來,“那咱們走吧,我來背白姐姐。”
楊秋池見宋蕓兒嬌小的身子,本來想說還是我來吧,可又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算了,反正這蠻丫頭身有武功,力氣比自己還大。
“好!背到小巷子口子那里就行了,我雇了輛馬車在路口等著。”
“好!”宋蕓兒蹲下身要背白素梅,沒想到白素梅擺擺手,示意自己走。她試探著下了炕,站在地上,有些搖晃,一只手扶著宋蕓兒,慢慢往外走,楊秋池趕緊上前打開房門,等她們慢慢走出去之后,鎖好門,三人出小巷上馬車直接來到了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