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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兩道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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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兩道命令  臘月了,登州和仁川那邊都有了海冰,更是風大浪大,船只出海極為的不方便,就是現在的這個狀態,還要每日間發動民夫去砸兵鑿海,免得海冰損害停靠在港口里面的船只。

  王海在朝鮮和遼東的交界處設置的防線,還很安全,當然,安州和鹽川兩個小城加上配合上火器的工事,多鐸和鰲拜被抽走不少力量的軍隊還真是沒有太多的辦法,不過王海這幾千人目前也不能去進攻,只能是守御。

  不過這消息是在十一月中旬傳回來的,算上在海路上浪費的時間,這應該是朝鮮駐屯軍在十月底的狀況了。

  清查司隸屬于山東鹽幫系統的探子,真是絞盡腦汁,現在滿清韃虜的控制區盡管是腹背受敵,甚至是四面受敵,可基本的架子還在,情報不是那么好打探。

  臘月初十的時候,總算是在山海關那邊用快馬加急傳來的消息,說是目前朝鮮駐屯軍構筑的防線仍然安全,維持著十一月的狀態,目前招募了差不多一萬五千左右的漢民,都在朝鮮國的幫忙下安置了下來。

  李孟最擔心的也就是在朝鮮的這一支孤軍,朝鮮那邊的情況,一到了冬天海運斷絕,陸路沒有打通,如果趁這個時候,韃虜兵馬不及損失的發動猛攻,那朝鮮駐屯軍還真是危險重重。

  既然那邊無事,李孟也就放下心來,在遼西一帶的草原上,蒙古已經是在那里屯駐了近十萬騎兵。

  大小凌河的流域距離盛京和遼陽一帶非常的近,盡管草原上是大雪封地,可如果這樣一股力量撲過來,韃虜也要差不多動員六成以上的力量才能抵御,自然不敢妄動,陳永福他們卻也是知道,如果貿然驅動所有力量去進攻,搞不好看似強大無比的蒙古各部就要這么分崩離析。

  彼此都有顧忌,彼此互相牽制,加上被河北總兵張江給堵在撫寧以東的山海關總兵高第,以及我在遼西走廊那邊的寧遠團練總兵吳三桂,實際上滿清韃虜對大明可能的攻略方向,都已經是被堵住了。

  滿清韃虜已經是被圈在了關外那塊地方,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進入大明了,局面既然這么穩定,李孟已經沒什么后顧之憂了。

  臘月十五,齊國公府發布了一道命令,是關于登萊總兵趙能的,登萊軍擴軍兩萬,在明年黃河可以通行之后,四萬兵馬走黃河過河南,通過潼關進入陜西平定流賊之亂。

  目前最大的流賊李自成已經是在河南被打的元氣打傷,而陜西之地,流民出去了不少,官兵出去了不少,這么一的搜刮人口,已經沒什么人來鬧了,如今就是幾個大城在茍延殘喘,再就是陜西張掖一帶還有些本地的土豪酋帥固守,實際上局面頗為的安定,李孟派登萊總兵趙能去那里,除卻占地盤之外還能干什么。

  陜西三邊,大明的邊鎮防務三百年,大多數時候,重心都是在陜西和山西,反倒是遼鎮太平了很多年。

  陜西這樣第一等的軍事要地,只要是被占領,表里山河的山西也未必能守得住,陜西和山西只要是被李孟拿到手中,這北直隸就是囊中之物了。

  當然,李孟這邊也有自己的考慮,陜西那邊的青鹽,一直是私鹽生意中質量最好的貨色,靈山商行的一直沒有斷絕這條商路,對陜西那邊的情況也是相應的了解,流民大軍帶走了不少的青壯,官兵都帶走了不少的邊兵,現在的陜西空虛之極,如果不是張掖那邊的本地豪強還有些戰斗力,恐怕西蒙古那些部落早就是沖進來揀便宜了。

  這陜西和河南也一樣,經過這歷次的戰亂之后,也會有大批的無主土地空出來,如今年景恢復,天氣逐漸的正常,稍加經營屯田之后,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西安府的賦稅更是在大明的各個州府之中排在前幾位,這樣一塊大肥肉可不能輕易的讓給別人。

  若是讓西蒙古那些蒙古化的突厥人打進來,燒殺搶掠一番,留給自己的是一片廢墟之地,收拾起來還要花錢費力,那豈不是不值得。

  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的部隊拍進去,反正早晚也是要安排兵力占領,陜西那邊和四川又有漢中相連,到時候大軍入川也是方便很多,更不用說已經是非常空虛的山西之地了。

  齊國公手下也有俗稱的四大金剛,登萊總兵趙能年紀最大,但能力卻非常的平庸,他能把李孟交給他的任務完成的很好,可自己再有什么變化卻是萬萬不能,當然,在很多的情況,能有這樣的忠心,就已經是足夠了。

  現在陜西、山西和四川等地,唯一能形成抵抗的也就是一些明軍地方部隊,膠州營對上這樣的部隊,具有各方面的優勢,這等有官府身份的齊國公部隊,那些明軍除卻個別死腦筋的,都會看風色投靠,這要是碰見順軍可就不行了,那是雙方不能共存的生死仇敵。

  趙能去這三個地方,軍事行動一定會頗為的順利,而且以趙能的性格,在處理地方上的事務也是穩妥為先,對于已經是茍延殘喘的陜西三邊之地,和戰戰兢兢的山西、四川兩省,都不會引起什么反彈。

  對于作為齊國公李孟來說,他作為膠州營系統的領袖,要帶領大家前進這是目標,可也要平衡自己手下的各支力量,盡管大家都是忠心耿耿,可野心這個東西不是一個人天生就有的,而是先天后天的各種條件疊加在一起。

  如果一個人有了太大的力量,就難免會有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李孟也是一直在平衡這個事情。

  陳六目前擴軍擴張到四萬,馬罡那邊也要相應的擴軍,這兩邊擴軍完成之后,河北軍的張江和登萊軍的趙能兩軍加起來才趕得上他們一個軍,而且河南本身就是大省,山東對河南并沒有什么地形的優勢或者是便捷的交通。

  只有把趙能軍力擴充,并且把他放置在陜西一帶,這才能對已經變化的膠州營系統形成新的平衡。

  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都是帝王心術,實在是太過誅心,大家心中有數就可以了。

  這消息齊國公府頒布之后,就立刻的送往各個膠州營營頭和衙門,以膠州營目前的影響力來說,這個舉動也算是公示天下了,讓人感覺到倒吸一口冷氣的是李孟這次給趙能加的官銜——陜西將軍。

  這征西、平南的將軍號,盡管和大明加在九邊軍將身上的將軍號相似甚至是相同,可也能硬著頭皮說一聲雜號將軍,當不得數,這齊國公李孟現下直接用陜西將軍這個名號授予部將,這就是野心明示天下了。

  先不說大明沒有這種將軍號之前用地名的習慣,李孟的齊國公只不過是都督魯豫冀淮四處的軍務,這陜西不在他的防務范圍之中,可他卻大搖大擺的把這個地方的軍務包攬下來,并且授予部將。

  進行了這件事情之后,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李孟的不臣之心,這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天下,現在說話管用的人不是崇禎皇帝,而是他齊國公李孟了。

  天下人在倒吸了一口冷氣之后,卻也都是反應了過來,得了,現在齊國公都是做出了姿態,咱們這些想下注的也應該放亮眼睛,做出明確的表示了。

  陜西巡撫王一平在接到快馬加急的傳信之后,幾乎是在當天就作出了決斷,說是陜西地方不靖,需要齊國公派兵平定。

  現在陜西和山西兩處的地方大員,都已經是作出了表態,他們也是無奈,這兩處亂成這樣,來一個死一個,自己不知道倒了八輩子的大霉才被朝廷拍到這里來受苦,現在流民覆滅,又有個更大的家伙來臨。

  好在山東兵馬不會拷餉殺人,能給條活路,現在不表態投靠,等到表態晚了,山東大軍一到,那就不知道是什么下場了。

  陜西本地的土豪那是一畝三分地沒人動,他們也不會有什么反應,而且西蒙古的韃子現在讓他們也是頭疼,能過來一支能打的部隊給他們分擔下壓力也是好的,山西更不用說,大同的邊兵還是陳永福從河南帶過來的幾千步卒和膠州營一個步兵團的混合部隊,這就是山西最強的武力。

  而且山西凡是和草原上有些聯系的人都知道,現如今那巨獸一般的土默特部實際上是被陳永福控制的,現在大家也明白,大同總兵陳永福那是和齊國公穿一條褲子的,他兒子在山東做李孟親衛的消息也是漸漸的傳開了,這件事情說明了很多問題,陳永福身上的所謂“忠義”光環也是散盡。

  有些人明里暗里的大罵陳永福是逆賊,可平遙的屠殺卻讓所有人不敢有什么妄動,更是帶來了一個后果,那就是目前濟南有許多將門和軍戶的年輕子弟,這些人都是想要直接進入親兵營服役,也算是在齊國公身邊討個出身。

  局勢如此明朗的情況下,所有人的眼睛都是在看著山東,看著濟南,看著李孟,只有少數有惡趣味的還在盯著京師,看看這李孟已經是做到了這般地步,那位“勤勉英明”的崇禎皇帝該如何反應。

  也不知道李孟那邊是如何想法,好像是給天下人唱戲看一樣,才過了兩天,齊國公府又是發布了一道軍令。

  這道軍令很簡單,是山東部隊的調動,北直隸盜賊眾多,幾次在河間府聚眾搶掠,齊國公為百姓安定計,調山東本部兵馬一萬入順天府平賊剿匪,大城、文安、固安、寶坻、武清、東安、霸州六縣一州為剿匪目的地。

  對這件事情的反應,天下間的人做出的姿態頗為奇怪,就好像是壓根不知道此事一般,大家都是自顧自的朝著齊國公表忠心,競相把投靠的心思做足。

  南京城那邊自然是凄凄慘慘,太子朱慈烺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后,再怎么帝王心性也是忍不住害怕和驚慌。

  至于南京鎮守太監盧九德和一干南京的文武大臣也都是愁云慘淡,只有新任禮部尚書劉宗周在那里大聲的疾呼,說是賊子如此的勢大,我等更應該奮勇振作,勵精圖治,盡快的增長自己的實力,好和奸賊對抗。

  只是這話誰去聽他,目前山東在江北保持著兩淮軍的兩萬兵,這兩萬多的軍隊,根本就不是盧九德能糾集的軍隊可以對抗的,就算是勵精圖治,在這江南之地連稅賦都很難收上來,怎么打。

  唯一有點亮色的就是駐守在鳳陽的漕運總督馬士英,在此國家危難之際,主動的請纓回南京鎮守。

  說是什么鳳陽皇陵之地盡管重要,可南京才是如今的要害之地,帶兵回來鎮守才是最好的選擇。

  文官領兵是大明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盡管朱慈烺已經到了南京城,這般的難堪局面,可該守的規矩還要守,黃得功和劉良佐可以帶兵,但這武將讓人放心不下,可文臣們都是精明的很,這節骨眼上,誰愿意去領兵,兵敗幾乎是肯定的結局,而且還要得罪山東的那尊大神,這實在是太不合算了。

  馬士英也隱約算是江南士林的領袖之一,這些年表現也被人成為能臣,錢謙益等人看見有人出來頂缸,自然是全力支持,加上阮大鋮不知道發了什么神經,又是灑出銀子給馬士英造勢,南京兵部尚書兼領各處兵馬的職銜自然是他來當了,盧九德為正他為負,盧九德控制的兵馬多些,他控制的兵馬少些,倒也是相得益彰。

  這些都是周邊人的反應,真正的漩渦中心是京師…

  “都督大人,都督大人,不是小的們不做事啊,那揭帖突然間像是下雨一樣的到處都是,根本弄不干凈。”

  錦衣衛都指揮使駱養性在錦衣衛衙門之中大發脾氣,下面跪著十幾個番子除卻磕頭之外,就是連聲的解釋。

  那道山東大軍即將進入順天府剿匪的文報,自然也給京師這邊送了過來,朝廷百官,各個衙門,各個軍營還有那些勛貴富商有門路的都是知道了消息,不過黎民百姓還不知道,這消息萬一傳揚開來,肯定是哄堂大亂。

  可幾乎貴人們知道消息的同時,京師的大街小巷上被人貼滿了文告,全是山東兵馬就要進順天府剿匪的消息。

  天子腳下的百姓對這樣的消息能看明白,自然也能看見這消息背后的潛臺詞,不過讓那些富貴角色意外的是,京師百姓沒有什么驚慌和混亂,心思安定的很。

  這些年山東折騰的這么利害,大軍進入順天府威逼京師,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現在才做出這樣的明示,未免是來得太晚了點。

  河間府、永平府都有山東的駐軍,軍紀十分的不錯,而且把當地建設的出色,這樣的部隊也不太讓人反感,最起碼有了山東的兵馬,京師這邊的百姓再也不用擔心什么韃子進關,威逼京師了。

  滿街貼的都是文告,文告上的內容反倒是成了次要的東西,山東到底在京師到底有多少力量,怎么能動員起這么多人來貼這個東西。

  錦衣衛、東廠、順天府、刑部、五城兵馬司都是驚怒異常,那些大佬說話在京師這城中還是有點用處的,各個衙門的差人們都是行動了起來,結果第一天請掉了,第二天又是被人貼了滿城。

  這看起來好像是個笑話了,可各個衙門哭都哭不出來,抓不住人的原因很簡單,各個衙門的差役們都不夠用了,大批差人攜家帶口的出城暫避。

  平日里這六九城的衙門口都是塞滿了人,往往一個差事下面管著三十幾個幫閑,人是用不了的用,可今日間,不要說下面的幫閑了,就連正編的差役都跑到城外鄉下去了,這山東本來就是大明體系中的一員,名聲也是很不錯,殺韃子平流民做屯田一樣樣有聲有色,這樣的勢力來奪權,大家萬眾一心的支持也不太可能,不過同仇敵愾抵抗膠州營的入侵也不太可能。

  城外不還是有二十萬京營嗎,讓這些京營的兵馬去打吧,那二十萬連刀槍都拿不動的草包估計也不會打什么勝仗,等山東的兵馬進了京城發了安民告示之后,咱們再回來就是。

  但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還不光是城內的,在膠州營順天府剿匪的軍報發到京師之后,在京師城外駐扎的京營開始大潰散了,二十幾萬的兵馬,可只要有腦子的人都明白,這根本不是山東一萬兵的對手。

  韃子大軍四萬多人啊,就那么在河間府灰飛煙滅,韃子一萬打京營十萬都富余,這膠州營一萬兵馬,還有河北軍兩萬多兵,滅掉京營二十多萬不是很輕松的事情嗎。

  京營二十萬,在臘月十九知道消息,臘月二十一那天已經散掉了將近一半,其余各部也都是臨近崩潰,就是提督太監劉元斌的直屬部隊還算是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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