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借刀殺人 在場的幾位大將中,大部分都是安排去殺土默特汗,只有楊承祖被分配在散騎中燒殺營帳牧民。
這讓心高氣傲的楊承祖無論如何也受不了,但這個安排倒也沒有什么歧視的意思,膠州營的兵馬來到這里的時間都是比較早,和陳永福的部隊彼此熟悉有個磨合,而楊承祖這邊帶著的部隊,則是要晚很多。
山東兵馬的軍紀和規范化,讓他們可以很輕松的與另外一只部隊配合,可還是老式軍隊做派的楊承祖部就不行了,貿然融合在一起,很容易出亂子。
道理是這么講,楊承祖表面上也是客客氣氣的聽命,可實際上心中很是不忿,在軍中的榮華富貴關鍵是看軍將的武勇和軍功,這般被人輕視,何日能有富貴,所以從夜襲開始,楊承祖就琢磨著好好表現。
盡管走在正中大道上的鐵騎方陣是直沖,可他們要保持陣型,面前還有集合起來的金帳親衛,速度其實未必有散騎快。
特別是楊承祖率領著百余名親衛手下,一路上殺人放火拼命的前突,結果還真是讓他碰對了運氣。
楊承祖就快要趕到王帳側翼的時候,看見穿著華貴的幾個人被一幫同樣是穿著體面的人簇擁著上了馬,直接朝著東北面跑去。
所有的軍將士兵在來土默特部之前,都有人給他們講述過土默特汗到底是什么裝束打扮,大體是個什么模樣,楊承祖當時聽得頗為不耐煩,誰想到這次卻能用上,一看前面這一幫人,就能肯定這就是王帳的土默特汗和身邊的親信了。
看著目標就在眼前,并且先跑。楊承祖卻沒有打馬去追,反倒是命令士兵搜羅附近的馬匹,在這金帳所在,牧民聚集的地方,想要搜羅些馬匹那真是太容易不過,轉瞬間楊承祖這些人每人差不多都是拿到了幾匹馬。
把這些馬匹用繩索串聯在一起,楊承祖開始了追擊,這種路子。當年在陜西和河南的時候,羅汝才的精騎經常是使用,一名騎兵有兩匹馬或者三匹馬,半途中可以更換馬匹,保證馬匹地速度,也可以更加的吃酒,這也是草原上的蠻族騎兵的故智,可土默特汗逃跑的倉促。卻來不及這樣做。
反倒是楊承祖一干人做了這樣的預備,當時兵荒馬亂的,四處喧嚷,一個角落的小變故,誰也顧及補上。
楊承祖只是和自己地手下吩咐了一聲。就縱馬去追擊了,追出金帳所在的帳篷區域之外,沖天的火光正好是映照出土默特汗那一行人的蹤跡,楊承祖此時是興奮之極。連連催動馬匹,吆喝手下,追了上去。
若是盲目的追擊,草原廣大,又是黑夜,肯定是又如大海撈針一般,可這等已經發現了蹤跡,頂上去追。這可就是方便許多了。
雙方的距離始終相差不過百余步,在剛剛跑出火焰光照范圍的時候,很有幾名護衛著土默特汗的戰士返身想要殺退或者殺潰散這些追兵。
這些簇擁著土默特汗地親衛們,都是土默特部第一等的戰士,自信可以打敗這些來犯的敵人和匪盜。
若是在正常的情況下,土默特汗手下的這些精銳戰士結陣沖鋒戰斗,地確是可以輕松的擊敗幾倍于他們的敵人,因為他們都是久經戰斗。并且經過系統訓練的軍官頭目。但他們地對手也不是烏合之眾。
如今這實力對比不是百余年前,那時候草原上蒙古的兵馬和大明的邊兵廝殺的難解難分。而且蒙古人往往還都是占據優勢,這些汗王身邊的精銳戰士,往往是改變戰局的決定性力量。
可這幾十年來,蒙古各部的兵馬和大明邊兵打往往還要落在下風,就算是出動精銳也勉強是個不過不失的局面,而大明地邊兵和流民軍隊作戰的時候,根本沒有賺到什么便宜,更多的時候是被壓著打。
可想而知,這些所謂精銳的下場。
雙方的距離這么近,所謂的騎射是不要想了,調轉馬身,張弓搭箭,這一系列的動作做完,對方就該沖到跟前了,這些舍身斷后的汗帳精銳轉身之后,簡單地組隊,直接就是沖了過來。
這些汗帳地精銳卻是沒想到,正在追擊的楊承祖這幫人,可都是做好了射箭地準備,火銃這些東西本來膠州營也是提出給他們配發,但這次的輕騎突襲,他們卻是用不上,倉促間想要熟練射擊可也是很難。
但對于打了多年的羅汝才部下精銳來說,在馬上射箭,可不是什么難事,騎射騎射,馬背顛簸,準確性很難保證,可眼前黑乎乎的一群騎兵沖上來,只要是拉弓瞄準大概的方向射過去就行了。
箭囊掛在馬鞍的邊上,而弓就放在自己的身前,要想射箭,拿起來拉弓就射,而且草原上空間廣闊,楊承祖這一隊追擊的人還是并著馬一起向前,將近十幾個人同時的張弓搭箭,嗖嗖連聲。
這么多年,大明的邊兵和流民軍隊都是不斷的學習草原上的戰術和戰法,可草原上的蒙古人卻是越來越退化,今日間,就顯現的極為明顯。
鎖子甲和皮甲,并不能近距離低檔對方的弓箭射擊,何況這些金帳親衛為了行動方便,一般都是穿著半身甲,最當先的三騎,當即是防備不及,被箭鏃射下馬來,后面的那些蒙古騎兵在這個瞬間,盡管是知道上前必死。
可還是吆喝打馬,催動上前,他們相當于土默特汗養的死士,這就是就是他們赴死的時候了。
在馬上亂射的速度總是比馬匹沖過來的速度要快些,何況是第二箭第三箭,臂膀還感覺不到疲憊。
雙方靠近了之后,這弓箭的準確性卻是提高了不少,不過馬背顛簸的確是影響很大,這次的射擊對人卻沒有傷害,可是卻射到了馬匹。
被箭簇射中地馬匹。當即就是亂蹦亂跳,把背上的騎兵甩了下來,同時也阻礙了后面那些人的行動,亂成一團。
對面的速度一慢,可楊承祖這些追擊的騎兵速度卻沒有慢,前面的幾個人吆喝忽哨,馬隊從中分開,把那一隊向后沖的土默特騎兵兜在了中央。終于是倒了短兵相接的局面,可是兩側地人多,中間的土默特人少,又是被驚馬搞亂。
等到這楊承祖的騎兵從他們身邊經過,馬上的金帳親衛精銳,已經是全被從馬上劈了下來。
當時這土默特汗逃命逃得緊急,在外面糾集了一百余騎急忙的逃跑,出來的時候沒命的打馬。瘋狂奔馳,馬匹到了半夜還要喂草料,這么突然的疾跑,馬匹已經是吃不住勁了,速度早就是慢了下來。
可楊承祖這一干人半路換馬。馬匹輕載,總歸是負擔輕,跑得力量足些,真是越追越近。
實際上。這追擊道路上地戰斗也就是兩場,第二波親衛騎兵沖回來,和上次的那些騎兵一樣被殺掉之后,就再也沒有什么戰斗發生了。
等到楊承祖他們換乘第三匹馬的時候,前面奔馳的土默特汗的胯下馬匹終于是支撐不住,猛地倒在了地上,馬匹上地人也是被甩了下來,這好像是個信號一樣。這些逃了許久的人終于是支撐不住了。
身邊那些人的馬匹有的前沖十幾步之后也是口吐白沫栽倒在地上,還有地人看見土默特汗摔下來,遲疑了一下,也是拔出武器跟著跳下馬來,護在土默特汗的身旁,也有的人是不管不顧,索性是打馬遠去。
誰知道逃走的是不是貴人,楊承祖可不準備放過。身邊自有騎兵縱馬跟上。楊承祖一干人卻跳下馬來。
星月當空,倒是頗為的明亮。楊承祖身后的士兵后下馬就點燃了火把,依稀能看到那邊的蒙古武士手中拿著兵器,楊承祖的一名親信下馬后就大聲地喊著:
“都給我老實點,不要自尋死路!”
也真是巧,這句話一說完,就聽到破空之聲急響,楊承祖叫了一聲,踉蹌退了幾步,幾名圍在他身旁的護衛都是大驚,這等追殺,大家都是一百二十分的小心,那邊有人開弓射箭,楊承祖身邊身后十幾個人都已經是張弓搭箭,毫不留情的順著大概的方向射了回去。
這個距離上,又是下馬射擊,準確度可是有絕對的保障,這邊弓弦聲響,那邊已經是倒下了四五個人。
“直娘賊的,要不是老子扣下了面甲,還真是要被這些韃子暗算了!!”
楊承祖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方才聽到勁風響起,他僅僅是來得及側了一下臉,一支箭打在他地面甲上,然后滑開。
盡管射不穿金屬鍛打面甲,可這重重一擊仍然把楊承祖打下了一顆牙,滿嘴是血,聽到楊承祖地大罵,他的手下都是松了口氣,可下手卻毫不留情,又是兩輪弓箭射了過去,又是慘叫連聲。
所有站著地蒙古人都是被射倒了,只聽到有個年輕人在那里大聲的吆喝,接下來聽到幾聲嘆氣,兵器被丟到了前面。
接下來就聽到對面有人用漢話喊道:
“我是土默特部的可汗,我愿意用金銀和牛馬來交換我自己的性命,只要你們 放我走,你們馬上可以富可敵國。”
這話可是字正腔圓的漢話,而且還是官話的口音,楊承祖把嘴里的血吐在地上,冷笑著走了過去,現在的他的身前有兩個人拿著小盾牌遮蔽,后面的人也都是拿著武器嚴陣以待的模樣。
楊承祖和他的手下人陜西和豫西的口音都是極重,卻沒有想到這草原上的酋長頭子,居然能說這么流利的漢話,看來是請大明的書生教授過,不過讀多了書,蠻族們得以依仗的野性都是被消耗殆盡,變成了如今的這種模樣。
自從楊承祖參加流民軍隊開始,幾乎每日間都是在廝殺火并之中進行,眼前這土默特汗盡管跪在面前。可他卻更加的小心翼翼。
跟在楊承祖身后的十幾名士兵都是張弓搭箭地在那里瞄著,隨著楊承祖的走進,那些跪在地上的蒙古人也是不安分起來。
跪在那里是無法彎弓搭箭的,有人暴起想要上前,立刻是被弓箭齊射,慘叫著倒地,走到了跟前,楊承祖這隊追兵已經是打著火把把他們圍了起來。到了這樣的局面,想要再動什么歪心思已經不可能了。
跪在那里的土默特蒙古人被喝令著交出手中的兵器,楊承祖這次卻沒有掀開面甲,在鐵面具后冷森森的看著下面,這倒是更增添了幾許殺氣。
地上地蒙古人之中,果然有一位是符合土默特汗的描述,看見這個模樣,楊承祖更是嗤笑了一聲。這哪里是蒙古人,說是在城中養尊處優的富貴漢人公子哥還有可能,楊承祖這一干兇漢居高臨下的姿態,讓跪在那里的土默特汗更加的驚慌失措。
禁不住在那里又是說道:
“如果你們放了我,我。土默特汗肯定會讓你們富比王侯,可以給你們五萬兩…不,十萬兩黃金,只要放了我。一切都好說。”
十萬兩黃金,圍著土默特汗的這些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十萬兩黃金將近百萬兩白銀,這樣的錢財可真是趕上一名大明地二等藩王的積蓄,如果能把這筆錢拿到手,真就是榮華富貴一輩子了。
看著眾人的神色猶疑,土默特汗的神色中閃過一絲興奮,財帛動人心。這句話果然是不假,這些不知道是什么來路的漢人面對這么大筆地錢財,又怎么會不動心。
外面圍著的眾人都是把目光投向楊承祖,他是大家的頭領,什么事情當然要他來做主才算數,不過那邊楊承祖已經是又把面甲合上,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些什么,現場安靜了一會。
就看見楊承祖向前走了兩步。猛地抬腿踢到土默特汗的肚子上。那人猝不及防,伸手捂住。張大了嘴垂下頭。
楊承祖手起刀落,人頭應聲而下,在這土默特汗周圍地人都是驚慌的朝著邊上閃去,楊承祖俯身撿起人頭,又是朝著一邊揮了一刀,悶聲悶氣的說道:
“都殺了吧,想要發財,咱們在大明破了隨便一個藩王府,銀子都比這個多,跟了齊國公,咱們是為了活命,為了光宗耀祖的!!”
稍一停頓,楊承祖又是補充了一句:
“這幫韃子走的這么急,怎么可能手上帶著金銀財寶,更別說是十萬兩這么大的數目了。”
這話說完,圍著這群人的邊鎮騎兵再也沒有猶豫,紛紛動手殺人,不管是按照那里的規矩,土默特汗地這樣的貴人和身邊的這些人,一般都是要用來勒索贖金,就算是要殺也是要抓回去舉行儀式。
土默特汗也是黃金家族的旁支,只要是能拖延時間,那事情就會有很大的反復,沒準會有轉機,誰想到對方這么干脆利索的說殺就殺。
相比于追擊用的時間,這殺人倒是簡短的很,楊承祖吩咐手下們把這些人地尸體仔細地搜索了一遍,首級都是割下。
在這邊做了些記號,給那些方才追出去的人留作標記,一干人直接是朝著那塏兒海邊上地金帳所在回返。
就算是這土默特汗真的能在這邊拿出來十萬兩黃金,楊承祖依舊會砍下他的腦袋,現在他覺得加入山東是正確無比的決定,自己下對了這一注,千萬要抓住,不能放棄了。
等到楊承祖帶著土默特汗的首級回轉,陳永福和張坤等人心中羨慕嫉妒這個不必說,不過也是松了一口氣,這次的任務總歸是完成了。
留下了幾隊人來看守那些驚懼的俘虜,其余的人都是被緊急安排休息,因為在第二天貓兒莊那些被擊潰的騎兵就應該有回返到這里的了,必須要養足精神備戰。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先到這塏兒海金帳所在的隊伍不是土默特部被擊潰的騎兵,而是給陳永福這些突襲騎兵中途補充,運送給養的車隊,第二個中繼點地大車隊距離金帳所在不過三十里的路程,正好是過來。
這個大車隊還帶著些火器。加上大車和拉車的牲畜,多少也是個補充,昨晚就開始被驅使著勞作的俘虜們,清晨起來又是在刀劍的威逼下,在這片區域之外筑墻,修建各種阻攔的工事。
不過這工事的外面卻還似模似樣的用毛氈帳篷遮蔽,在外圍看起來,根本看不出里面地變化。土默特金帳所在的旗幟和各種標識都是被掛了起來,遠遠看去,沒有絲毫的異常,金帳所在好像是沒有什么不同。
從接近中午開始,就有三三兩兩垂頭喪氣的騎兵返回到這里,昨日間被歐曼.加里斯殺的潰敗的這些蒙古騎兵,又得是朝著自己的部落跑去,但大部分的人還是要回到金帳所在等候下一步地命令。
沒人會相信。素來平庸貪財的大同邊鎮官兵,除卻設計中心開花大量殺傷騎兵之外,還敢長途奔襲土默特汗的金帳所在,這計謀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沒人相信大明官兵會有這樣的膽略和能力。
這三三兩兩的騎兵一進入金帳所在。立刻就是被嚴陣以待地邊鎮騎兵解除了武裝,抵抗的人少之又少。
昨天的失敗,差不多半天一夜的亡命奔逃,早就是讓這些人嚇破了膽。疲憊姑且不說,戰斗地意志都已經是消失殆盡,回到這金帳所在,本以為能喘一口氣,誰想到,還有全副武裝的敵人在等待著,聽到交出武器下馬就不會被殺的消息之后,沒有人再去死心眼的拼命了。有的人甚至是下馬就摔倒在地上,完全沒有什么力氣了。
結果整個這大半天,最忙碌的不是拿著刀劍武器的官兵,而是那些俘虜中的婦女,她們被勒令照看那些疲憊地本部落騎兵俘虜。
這一天,對于昨日長途奔襲的陳永富一干人都是輕松之極,沒有什么戰斗,零零散散的有三四千騎兵回到了這邊來。
所有進入帳篷區域的騎兵都沒有再出去過。所以那些回來的蒙古騎兵。沒有人能看出來這邊的不正常。
到了晚上的時候,歐曼.加里斯的大車隊。差不多三千名步卒也是乘坐著大車來到了這個金帳所在地營地,有了這三千名步卒地加入,還有他們帶來的火器,這邊地防御更加的穩固,也不用擔心人數占據優勢的俘虜們會有什么亂子。
在這里三天的時間,差不多一共有九千多名騎兵回來,再之后人數就變得很是稀稀落落,估計其余的騎兵都是散去了,或者是回到自己的部落去。
在歐曼.加里斯和陳永福兩人的聯合監視下,五百名有各系人馬加入的護送隊,和一千名老弱的土默特俘虜,帶著大批的戰利品開始踏上回程。
牧草和糧食、各種生活用品之類的都是沒有動,牲畜也僅僅是用來拉車的那些,所帶回的戰利品,則都是在王帳和各個貴人帳篷中搜刮出來的金銀珍玩,土默特是草原上有數的大部落,可汗和下面的貴人的積蓄也是驚人,這些金銀財寶,都要運回去,清點后交給齊國公統一處置。
楊承祖看見這些戰利品,不由得暗許自己有先見之明,金銀財寶都在金帳這邊,就算是那土默特汗給自己十萬兩金子,莫非自己還能拿走不成。
十五萬兩黃金、上百萬兩的白銀還有許多金銀器皿,以及一些頗有異國情調的珍貴器物,這土默特汗的積蓄果然是富貴驚人。
相比于可汗和下面貴人的積蓄,這些普通牧民和騎兵們的財產也是少得可憐,昨夜燒毀帳篷,很多牧民手中就是那一張帳篷而已,有的人甚至沒有帳篷,按照幾個熟悉草原情況的向導所言,這些牧民還有騎兵實際上都是土默特汗和下面貴人的奴隸,自己沒有什么牲畜財產,依靠的是給上面權貴人物放牧,作戰,才能勉強的維持溫飽。
能有自由的,也就是那些直屬于土默特汗的親衛騎兵們,這些人才勉強算是自由民,也只能說是勉強。
所以草原上的這些牧民,談不上什么忠誠。但他們如果單身在草原上放牧,根本無法應付馬匪和惡劣的情況,只能是依附在這威權之下,換句話說,誰地拳頭大,牧民們就會臣服于誰。
第四天,斷事官阿爾斯楞帶著百余名親信回到了土默特部的金帳所在,在這三天中。不管是騎兵還是 牧民都是膽顫心驚,土默特汗和手下那些親衛的腦袋就被在掛在營地中央的旗桿上。
這些首級不會是假的,因為這些兇神惡煞的入侵者用長矛挑著巡游了整個俘虜營地,土默特汗死了也就死了,沒有人會為他悲傷,反正還會再有一個汗王被選上來,可凡是和這土默特汗有親眷關系的人,有繼承權的全都是被這些入侵者抓出去砍了腦袋。每個人都擔心,這些入侵者會大開殺戒。
幾天過去,總算也能判斷出來這些人都是大明過來地漢人兵馬,那些還想重溫前輩榮光的年輕牧人都是害怕對方會不會搞一次大屠殺,畢竟當年雙方互相殺的那么慘烈。這次怕也不會是善罷甘休。
第四天的中午,這些戰戰兢兢的俘虜們都是看見了斷事官阿爾斯楞滿臉慈悲的在俘虜營轉了一圈,這是土默特汗部的智者,他一定是有辦法的人。
斷事官阿爾斯通也是血統高貴。傳說他地祖先是成吉思汗的馬夫,是當年老根腳親信大臣的后代,在蒙元的時候做過丞相的大貴人后代,在土默特部落中也有相當地力量,見到這位阿爾斯楞回來,他那一支的親眷和奴隸都是滿懷希望的看著外面。
說來也巧,那位穿著威風盔甲的漢人將軍和斷事官阿爾斯楞大人就在俘虜營地外面交談,盡管聽不到說什么。確能看見雙方的舉動。
那漢人將軍舉手投足都是威風無比,而高貴的阿爾斯楞大人則是委曲求全,低聲下氣的懇求,雙方在哪里想必是為了俘虜們的待遇討價還價,斷事官阿爾斯楞大人真是長生天派下來的使者,真是我們的救星。
盡管聽不到,可所有在看著這一切的俘虜們都是感動無比,那邊說到最后。明顯是進入了僵局。那名漢人將軍越說越是大聲,指手畫腳。而這邊地阿爾斯楞大人卻后退一步,居然就那么跪了下來。
阿爾斯楞大人,實在是為了土默特部做了太多了,平日里給大家買鹽買鐵,現在又為了大家的存活這么低聲下氣的求告。
那些阿爾斯楞的族人和親信以及奴隸們都是在大聲宣揚著斷事官的慈悲大義,很多人都是感動的熱淚盈眶。
白須白發的老斷事官這一跪,的確是震撼了那名驕橫地漢人將軍,這名將軍后退一步,客客氣氣地把老斷事官扶了起來,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雙方要去往帳篷里面去談了,蒙古地俘虜們都是感覺頗為的興奮,看起來應該是有轉機。
這談話的時間很長,差不多到了天黑的時候才結束,看著斷事官阿爾斯楞大人滿臉紅光的模樣,大家都知道肯定是有好事了。
那些漢人兵馬驅趕蒙古俘虜們搭建起來了一個木臺,然后幾名老斷事官的親信扶著斷事官站到了木臺上,阿爾斯楞抬高了聲音和下面的俘虜們解釋了這一切。
原來是大明國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在東北那邊的女真人要聯合察哈爾和科爾沁以及土默特部一起攻打大明,所以大明的兵馬要先發制人進行打擊,避免麻煩。
聽到這個消息,下面的俘虜們都是大罵,平素里搶掠大明的時候,女真都只是和察哈爾還有科爾沁部落一起動手,什么時候輪到土默特部落占便宜,偏偏倒霉的卻只有土默特部自己。
不過他們卻是忘了,話怎么說都行,沖進來殺人放火的可是大明的邊鎮騎兵,但部落間的世仇有時候可是高于一切的,既然德高望重的斷事官都這么說了,那這慘劇的原因肯定是該死的察哈爾和科爾沁。
當然,察哈爾部可是蒙古諸部落的共主,黃金家族的嫡系傳人,這時候根本沒有人想到這一點上。
斷事官阿爾斯楞又是說道,自己方才對著長生天發了重誓,對方的漢人將軍才是相信自己的解釋,知道了錯不在土默特部這一邊,老斷事官話音剛落,就聽到下面爆發一陣歡呼,俘虜們都以為自己獲得了自由。
話還沒有說完,愚蠢的土默特汗派人去搶掠了大明將軍的鹽貨,本來是要把人全都殺光的,可看在老斷事官的苦苦懇求上,現在對方按照草原上的規矩,索取十倍的賠償。
在蒙古諸部之間,如果出現這種不講規矩的搶掠,犯事的哪一方將給損失一方十倍的賠償,規矩是的確有這個規矩,可那是在損失的一方強大的基礎上,這可是和道理規矩一點關系也沒有。
但現在的這些漢人兵馬看起來就是有這個資格講規矩的,怎么賠償,土默特的金銀財寶都被搜刮一空了。
老斷事官卻又說了,這次來的軍隊除卻懲戒土默特部之外,還要給無法無天的察哈爾以及科爾沁部打擊,部落里可以騎馬的男丁們,都可以用替漢人作戰的形式來償付這個損失。
目前金帳所在實際上就是一個大俘虜營,能上馬作戰的男丁差不多有一萬兩千多人,聽到可以免除被處死,去作戰也就去作戰了,跟敵對蒙古部落作戰,總比和這些身上包鐵,手持火器的漢兵作戰要好太多。
“只要能勇猛作戰,每次的戰斗之后,戰利品除卻賠償的份額之外,還會拿出兩成來分給每個人,在戰斗結束之后,將根據戰功,讓有功勞的士兵變成自由民,并且可以分得牲畜和劫掠來的奴隸…”
話音未落,阿爾斯楞說得話就被下面土默特俘虜的狂吼所淹沒,早提出這個條件,還費這么大的麻煩干什么,我們愿意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