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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達妃那里得到“消息”之后,林妃咬了咬牙,撇開自己藩王王妃的臉面,親自上門去找林沐風求情,結果卻吃了一個閉門羹。其實,林沐風也并非有意擺譜,只是他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燕王率軍緩緩向京城逼近,雖然林沐風主張靜觀其變,不宜過于逼迫朱棣鋌而走險,但也必須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再者說了,再過幾天朱就被釋放了,這個時候他見不見齊王府的人,無關緊要。
京城衛軍中的5衛兵馬,以及徐州衛的7萬兵馬,都已經開赴在長江一線,枕戈待旦,只要朱棣一有風吹草動,便會立即迎擊上去,拱衛京師的安全。而防守京師,有神機營數萬人就足夠了。
京城的氣氛很微妙。老百姓在觀望,一些朝臣也在觀望。
這兩日,林沐風沒有上朝,坐鎮在錦衣衛衙門里。關鍵時刻,京城的安定很重要,他將錦衣衛所有的力量都撒了出去,遍布南京城以及京師周邊的府縣,一有風吹草動,消息就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傳報上來。
而各地錦衣衛“監控”各地藩王的消息也陸續報到了京師。表面上看去,各地藩王除了燕王和已經落在朱允手里的齊王朱以外,都安分守己非常平靜。朱元璋駕崩,各地藩王遵照遺詔在本地哭臨,沒有進京的跡象。對此,林沐風心里明白。各地藩王其實也在觀望,觀望朱棣跟朱允相爭地結果,懷了幾分渾水摸魚的心思。
傍晚時分。在錦衣衛處理了一天的事務,林沐風有些疲倦地伸著懶腰,走出了錦衣衛衙門。今晚,他跟柳若梅說好了要帶著小秋生回柳家一趟,跟老丈人兩口子吃個飯。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踏進丈人家地門檻了。
秦淮河上的明月畫舫新來了一個歌姬曉月,據說容顏絕世傾城傾國,且識文斷字。精通音律,是個才女,屬于只接高層客人的那種高級妓女。日頭剛剛西斜下來,趕到秦淮河畔準備花銀子買曉月撫琴侍寢一晚的闊少公子哥們絡繹不絕。不過,大多數人到了明月畫舫得知曉月已經被大明瓷行的老板柳若長包了一個月,便都悻悻而去。
柳若長何許人也?南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大富商,其妹夫還是當朝紅極一時的重臣林沐風。有錢有勢,誰敢惹他。
大多數人不敢惹,不代表沒人敢惹。武定侯府橫行京師的小侯爺郭亮就是一個。
郭亮帶著幾個隨從徑自闖進了明月畫舫。老鴇子王媽趕緊迎上前來,陪笑道,“小侯爺,來找那個相熟地姑娘?老身為小侯爺安排。”郭亮嘴角一曬,“老東西。你這里的庸俗脂粉,本公子也瞧不上。這樣吧,你把曉月喚來,本公子這兩日心情不爽,就讓曉月陪我兩天。銀子好說。”
王媽呆了一呆,強笑道,“小侯爺,曉月姑娘已經被柳大爺包下了…老身這畫舫里美貌姑娘無數,我統統喚出來讓小侯爺挑一個。”
“放屁,本公子誰都不要,就要曉月。哪個柳大爺?讓他出來。本公子看中的女人他也敢搶。”郭亮不屑地撇了撇嘴。
王媽還要說什么。一個衣著華麗的俊秀青年搖著絲綢折扇從內室飄然而出,冷笑道。“柳某在此,凡事都有個先來后到吧?曉月姑娘我已經包月——
這自然是柳若長。來到京城之后,不知在什么時候,他就喜歡上了這種紙醉金迷的尋歡生活,三天兩頭就跑到秦淮河上來聽曲買醉甚至是直接嫖宿歌姬。前不久,他更是迷戀上了曉月,甩出2000兩銀子包下了曉月一個 在普通人眼里,柳若長財大氣粗,又有后臺。不過在郭亮眼中,他還算不上什么。
郭亮哈哈一笑,“我道是誰,原來是你。柳若長,你一個小小的商人,敢跟本公子搶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柳若長如今也是腰纏萬貫地大商賈,朝中還有一個呼風喚雨的妹夫。自然也有幾分“脾氣”和“派頭”,更何況,他也不識得郭亮是何許人也,自然也不買他的帳。
柳若長冷哼了一聲,沒有理郭亮,朝王媽不耐煩地說了一聲,“老鴇子,你收了我的銀子,怎么還讓這些胡攪蠻纏者上來搗亂,簡直是豈有此理。”
郭亮怒道,一瞪眼,“你說誰?來人,給本公子狠狠地揍這個小子,讓他知道知道馬王爺到底長了幾只眼。”
郭亮的幾個隨從一哄而上,三拳兩腳就將柳若長打倒在地。要不是郭亮顧忌他背后的林沐風,按照郭亮的脾氣,怕是柳若長不死也要脫層皮。可即便是這樣,柳若長也鼻青臉腫,站都站不起來了。
柳若長被抬回家里,林沐風兩口子隨后就帶著孩子進了柳家地門。突見柳若長這般慘樣,柳若梅驚呼一聲撲了過去,而林沐風也訝然道,“兄長,你這是…”
柳若長呻吟了一聲,沒好意思答話。他的妻子捂著臉在一旁哀哀抽泣,柳東陽一臉尷尬和憤怒,手指著柳若長氣得只打哆嗦,“賢婿,你有所不知,這個狗東西跑到秦淮河上的畫舫里跟人家爭風吃醋搶女人,被人家打成這樣,活該,活該!孽子啊,柳家怎么就出了你這么一個不學無術的孽子!”林沐風皺了皺眉,沒有說什么。
柳若梅又氣又心痛,“哥哥,你怎么能這樣?你對得起我嫂子嗎?——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是誰打的你?”
柳若長地妻子哽咽著插話道,“是武定侯府的小侯爺郭亮,妹妹,我們怎么能惹得起郭家啊——”
柳若梅驚道,“武定侯府?”
林沐風眉頭越加緊皺,還是沒有說什么。武定侯府未必惹不起,但自己能為這等丑事出頭嗎?不,不能。
郭家的那個小子一天到晚尋歡問柳,不是一個好東西,在京城里邊臭名遠揚。沒成想,自己這個大舅哥也墮落成了這幅德行。看著柳若長投來的求救和“訴苦”的眼神,他心里有氣禁不住冷哼一聲,“兄長,你雖然被打,但…我看此事就此作罷,改日我見武定侯說說就是了。至于現在,你就好好養傷吧,但愿你吃一塹長一智,日后不要再到那種花花地方去浪費銀子了。”
林沐風當然是不想管這種無聊的閑事的。不論誰對誰錯,在場所爭女人——兩個人在他看來都不是什么好鳥。不過,郭亮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連番挑釁,他對郭亮地惡感無形中又加深了幾分。可能此刻林沐風也沒想到,日后就因為他對郭亮地這種惡感,郭亮差點就送了性命。林沐風轉過頭來面向自己的老丈人,躬身道,“岳父大人,沐風希望岳父大人近期把瓷行管理起來——凡瓷行地銀子,一絲一毫也不能再讓兄長揮霍浪費花在那些歌姬身上了。”
柳東陽有些尷尬,點了點頭,又罵道,“這狗東西,氣死老夫了!云娘,趕緊帶這個狗東西回你們的房間去,不要留在這里丟人現眼!”
由于出了柳若長這檔子事,林沐風兩口子回娘家的這頓晚飯吃得也沒有什么趣味,草草結束,兩口子就帶著秋生回府而去。路上,柳若梅一路絮絮叨叨,一直在抱怨柳若長有錢就學壞,林沐風無話可說,只好苦笑著任憑她發泄著。
回到家里,屁股還沒坐熱,老林頭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
林沐風大吃一驚,心里隱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沒等老林頭開口,他就起身疾呼道,“老管家,你不是在徐州府嗎?什么時候進京來了?”
老林頭老臉慘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少爺,少爺——老奴該死啊!老奴對不起少爺,孫家小姐——孫家小姐突然失蹤了。”
林沐風心里咯噔一聲,面色大變。他定了定神,旋即扶起老林頭,“老管家,你不要著急,到底是怎么回事,慢慢說給我聽。”
“少爺,10天以前,孫家小姐接到一封信,看后她就匆匆趕去了府城,說是到城中見一個至親。老奴也沒有在意,可是,這一去就再也不見蹤跡…老奴派人四處尋找,又到府衙報了案,可還是沒有孫小姐的任何消息…”老林頭惶然站在那里,顫聲道。
“羽西妹妹失蹤了?夫君,羽西妹妹還有什么親人,她是不是尋親去了?”柳若梅也有些震驚,在一旁插話道。
“不,羽西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一些族人在徐州府的孫家營…”林沐風沉吟著,突然心中一動,手心緊緊地攥了起來,“難道,是…”
這時突聽林虎站在院中呼道,“少爺,有人送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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