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在房頂上縱跳,卻明顯是有著明確目的地的。風蕭蕭已看出此人不是風雨飄搖,但又是一個輕功這么高的人,這人又是誰?
風蕭蕭緊隨其后。這些天長安城里鐵旗盟和金錢幫殺得是如火如荼,房頂上時不時有人跳上來穿梭。有一兩個人在房頂上飛馳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此人顯然仍在有意避開眾人,在房頂上曲折環繞,穿越過數道房屋后終于落到一條偏僻的街道上。風蕭蕭藏身房頂,看到此人停到了一所房子前。回頭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風蕭蕭連忙縮下腦袋,耳中響起了一聲關門聲,再抬頭,此人也不見了去向,估計是進了那間小房。
如此神神秘秘,這人是誰?
剛才他回頭的一瞬,風蕭蕭趕忙把頭縮了下去,沒能看到他的長像。但從他的輕功身法上來看,似乎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風蕭蕭縱身下了街道,溜到房門旁貼耳上去想聽聽聲音。這是生活常識,但不知在游戲里是否管用,總之屋內沒有任何動靜。
風蕭蕭實在是好奇,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干脆又直接的辦法,他伸手敲了敲門。風蕭蕭的計劃是,看他來不來開門,開了門自己當然可以看到他是誰,然后再說:“對不起,敲錯門了!”
這個計劃顯然行不通,里面毫無反應。風蕭蕭覺得自己首先要確定里面是不是有人,于是他高聲叫道:“里面有沒有人!”一邊又狠砸了幾下。
里面依舊沒有反應。風蕭蕭心念一動,又砸了幾下,高聲叫道:“聚寶盆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出來我就一直站在門口敲下去!”
聚寶盆在長安的房產很多,如果是找他的人找錯門,應該算比較合理的,而風蕭蕭那句“一直站在門口敲下去”估計把人嚇壞了,里面迅速有了反應,一人的聲音高聲應道:“敲錯門了!”
風蕭蕭高聲道:“對不起!”
里面果然有人。但不知是不是剛才那人。那人進屋前表現的比較鬼祟,跑這房里一定有什么別的目的。如果是像自己一樣回自己房子練內功什么的,哪用得著這樣謹慎小心的。
如果說房里只有他一人,那么他顯然就是這房子的主人了。長安城的所有房產當初被金錢幫一舉全部收購,這在江湖上是轟動一時的事。收購后再出售,房價當然要高于系統提供的價錢。買一幢房子,在一劍沖天和劍無痕這種高手看來都是很困難的事,更何況是在房價高于一般城市的長安。能買起長安房子,肯定是有錢人。而游戲里的有錢人,一種就是聚寶盆這樣熱衷買賣的職業生意人,一種當然就是高手了,等級、武功一般都會和財富成正比,這是網游的真理之一。
職業生意人等級、武功都不會太高,而這人輕功如此出眾,顯然是后者,是一個高手。江湖上的高手風蕭蕭已經認得不少,這個人卻絕對不認識,他是誰?難道又是“天殺”里扮豬吃老虎的?
一提到“天殺”風蕭蕭自然就來了興趣,但對于這封閉的小屋卻是無計可施,風蕭蕭退后兩步,無奈地撓著頭皮。正在此時,風蕭蕭聽到一陣風聲及腳踏磚瓦的聲音越來越近,顯然是有人施展輕功從房頂上朝這邊趕來。
風蕭蕭有了躲避的念頭,但此時上房未免有些唐突。風蕭蕭當機立斷,轉身若無其事的在街道上漫步。剛走出兩步,風蕭蕭已察覺有人落到了自己身旁的房檐上,風蕭蕭抬頭瞥了一眼,沒有人。風蕭蕭知道對方一定是看到他后藏了起來。見不得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風蕭蕭依舊慢慢悠悠,不慌不忙地一直走到了街道的盡頭。
轉過街道,風蕭蕭立刻縱身上了房。他看到一人伏在對面的房檐上,正探出個腦袋向下窺視。風蕭蕭身在的房子比對面的略高,他趴下身子,確信對方不可能看到自己。
此人看到街道已無人,突然翻身下房,幾個箭步沖到了剛才那所房前,推門而入。
這人當然不可能是房屋的主人,但他能推開門進去,當然是因為主人在里面把門打開了。難道就是剛才那人?這兩人究竟在搞什么鬼?難道兩人都是“天殺”的殺手?
雖然兩人都被風蕭蕭看在眼里,但一樣距離較遠,且看不到臉,因此風蕭蕭無比判斷。風蕭蕭無聊地在房頂上散步。這兩人究竟是什么人,看上去武功都不低,尤其是第一人,輕功不在風雨飄搖之下,江湖里怎么突然出現這么多的輕功高手?
輕功高的人當然是比較適合當殺手了,風蕭蕭對這兩人是“天殺”的人的懷疑更加重了幾分,如果懷疑在大膽一點,難道這兩人中會有“天殺”的頭領?
網游里一個團伙的首領,就好像一個學校班級的班干部一樣。學校里要拿成績說話,網游里要靠等級說話。成績好或是等級高了就一切都好,至于什么管理方法或是溝通技巧,可以在后期實踐中去練,管你是不是這塊料。沒有成績或是等級,想“以德服人”,不能說絕無僅有,也要說鳳毛麟角。
作為“天殺”這么囂張組織的首領,武功不高怎么可能服眾,自己首先就得是個出色的殺手。出色的殺手輕功怎么能不好,剛才那人輕功這么好,當然有很大可能就是“天殺”的首領,風蕭蕭對自己的分析比較滿意。既如此,就算等到黃花菜都涼了也要把這人等出來看看真面目。
兩人這么神秘的鉆到私人住宅,肯定是說什么機密的事,如果是練內功,沒必要這么小心翼翼?在說什么?難道是“天殺”首領在布置下一個刺殺任務?
風蕭蕭在房頂上晃悠。此處地處偏避,兩大幫派的戰火居然沒有波及到此。再加上大多長安的玩家都去避禍去了,風蕭蕭在這晃了半天,再沒見一個人從街道上走過。耳中偶爾傳來撕殺聲,都遠在數條街道以外,風蕭蕭覺得自己的聽覺越來越靈敏了,難道是內功的關系?
“咯啦”一聲,似乎是房門打開的聲音。風蕭蕭連忙伏下身子,悄悄將半個腦袋探出房檐。從房門里出來的是那個后來的人,此人走上了街道。風蕭蕭此時還只能看到他的側面。他暗暗祈禱,此人如果向左走,自己可就看不到他的樣貌了。
上帝保佑,此人左右各瞄了一眼看,轉身向右走來。這一瞬,風蕭蕭已經看清了他,居然是自己認得的:天錐。風蕭蕭的腦袋也同時迅速收了回來。兩大幫派正打得激烈,天錐怎么會突然跑到這里來的?和他見面的那個人又是誰?
估摸著天錐已經從自己身下走過,風蕭蕭再度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頭。天錐果然已經從身下走過,但那個人呢?遲遲還不見出來。這條街道不短,想這么快就在街道上消失,除非是上房,如果上了房,風蕭蕭又怎么會看不見呢?唯一的結論就是:他還在房里!難道他已經下線了,那真是最衰的結果了。
片刻已不見天錐的身影,門又“咯啦”響起了一聲。緊接著就見一條人影竄上了對面的房檐。此人既是站在房上,如果他此時回頭看一眼,一定會發現風蕭蕭的。
風蕭蕭反應極快,一個翻身滾下房來,腳一蹬墻,身子躥到對面,緊貼在墻角下。這速度已經是風蕭蕭目前能達到的極限了,能不能躲過他的一回頭,只能聽天由命了。
頭頂上遲遲不見動靜,難道他已經走了?但自己沒聽到什么動靜,不過此人輕功那么高,行動起來的動靜自然會比剛才的天錐小很多。
時間不等人,如果已經走了,再不出來追可就來不及了。風蕭蕭一咬牙,轉身竄上房檐。此人果然已經走遠了,風蕭蕭飛身追趕,只能盼望他在房頂上多飛一會,如果現在跑到街道上,自己這么遠連是哪條街都分不清。
上帝又保佑了風蕭蕭一回。這人執著地在房頂上跑著。這次的目標比來時更加堅定,沒有迂回旋繞,似乎是直奔目的而去。
在房頂趕路一般都是走直線距離,因為兩點之間線段最短的道理誰都明白。如果是風蕭蕭所熟悉的襄陽,根據人前進的方向風蕭蕭就可以大至判斷出他途經的地點會有哪些,可惜這里是長安,風蕭蕭唯一可以看出的就是他不是朝城門跑。
驛站都是在城門口,既然不是去城門,當然也不是去驛站了,不是去驛站,當然就不是要離開長安了。
飛躍過數條街道,此人突然身子一沉,顯然是跳下了房頭。風蕭蕭看得真切,火速來到這條街上時,左右張望卻已不見了人影。
一抬頭,看到的是一家頗具規模的酒樓,難道此人是進了酒樓?
風蕭蕭邁步就往里走。酒樓都是分兩層,一層只稀稀拉拉坐著幾個人,沒有剛才那人的身影。
邁步上了二樓。二樓的人竟比一樓的人多多了,風蕭蕭一眼掃去,個個盔甲附身,槍明劍亮,一看這奪人的裝備,就知道這票人全是金錢幫的了。原來是金錢幫的某個團隊在這里吃飯。
風蕭蕭一眼就望到了剛才那人。在一堆盔甲當中此人的一身布衣相當顯眼,難道這人竟是金錢幫的?
小兒上來招呼風蕭蕭。風蕭蕭挑了坐落在此人對面的桌子,選了一個側坐的座位,正對著他太顯眼,這樣已經足夠。
吩咐小兒拿碗面,隨意地轉著腦袋,假裝不經意地朝那堆人里瞥了一眼。
已看清這人的面目,這人自己不認識,但有些面善。能讓自己覺得面善卻又不認識的高手并不多,風蕭蕭努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