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接踵而至 柳秘書長趕到和蘇燦握了握手,沒有因為蘇燦年齡問題而帶來的疑惑,反倒是相當自然隨便一樣,笑道,“正好在徐匯區辦事,喬總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什么大的麻煩,事情進展得怎么樣了?”
當初臉譜剛成立的時候,那時還在上海辦事預備成立浦東干部學院的穆旋穆老太一行人就曾經抽空暇來過一趟視察。
這趟視察甚至都沒有驚動到區政府,但是卻讓市里的很多大人物心照不宣,當時柳秘書長是跟市委副過來拜會當初在中央黨校的老師,心頭就已經對臉譜中文這個名字上了心。這之后臉譜中文陸續走上正軌,柳秘書長柳長輝后面也多次去往視察,大部分人或許都不知道臉譜網在美國的火熱程度和社交熱潮,但是對于柳秘書長卻并不陌生,除了對她的創建者蘇燦這個深不可測的人本身之外,還可以預見其在國內龐大的前景,所以他一直關注。
其實美羅大廈里的一些跨國世界五百強企業中國分公司時常接受這樣的待遇,花旗集團,百事可樂,微軟中國等等,經常都會有上海市各方面頭頭腦腦前往視察,這些公司有點什么新掛牌項目,上海市委市政府也會出面參加剪彩,這也很正常。一來一往之后,再加上柳長輝抱著和臉譜中文親近的心思,和喬樹鑫之間的關系都密切起來。
之前上海地鐵一號線每到一個站停靠,播音都會報出附近若干個公司的名字,當時喬樹鑫就告訴蘇燦,要把臉譜中文的名字加入到地鐵報站上面,根據喬樹鑫的一個同學拿出的內部信息才知道,加入這么一個名字一個月要十幾萬的費用。
這不是關鍵問題,關鍵是站名已經額定滿員,就算是抱著錢去都不可能讓你的公司榜上有名。后來喬樹鑫才把柳長輝請過來,跟他講中國臉譜的發展前景和未來計劃,介紹完雙方都沒有到外面去金觥肴饌,而是在臉譜中文食堂簡單的吃了兩份盒飯,柳長輝津津樂道其味道,回去以后,地鐵管理處那邊很快就疏通,現在乘坐上海一號線停靠徐家匯,在老鳳祥金店,微軟技術支持中心報名之后,都能聽到“臉譜中文社交平臺有限公司,請從10號口出站。”的播報女聲,都不知道會讓多少人和大大小小的企業集團為之眼紅。
就連現在臉譜的員工都坦言聽到會有一種莫名其妙涌上來的自豪感。
吳詩芮,鐘雪李瑜等人還愣愣的看著走進來的一干民警和兩個頗有氣度的男子,還在琢磨著派出所民警口中的柳秘書長是蘇燦的哪個熟人,主要是看到他們一進來,整個房間里的氣場就變了,很多人剛才還淡然自若的臉色,這個時候都變得凝重起來。重要的是蘇燦和柳長輝的年齡差距在那里,卻是很自然的相互握手和交流,對方的表現大有一種雙方平等對話的姿態,不顯山不露水,但是知道柳長輝身份的人,都不知道來怎么看待在浦東機場派出所大樓中的這刺眼一幕。
柳長輝對于機場的高管來說并不陌生,浦東機場的二期項目中就有他的身影,為首的機場管理公司副總連忙過來和柳長輝交涉握手,一邊連道,“柳秘書長,你好你好我們前腳剛到,你就來了”
一聽這話趙維鑫臉色就變了變,梁蕭表情也漸冷,現在誰都看出來柳長輝是為蘇燦一行人而來,這個機場的副總,分明就是和趙梁二人盡量拉遠距離,以免被柳長輝誤會些什么。
柳長輝毫無花巧架子的一一握手,笑,“那可真巧了。”又轉頭問派出所盧俊義所長,“我朋友這邊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
在場的人都為之吃了一驚,以柳長輝的身份,國內很多他這個等級的人說話都修煉出了相當的“水準藝術”,一句話不拐三拐莫不能明白其意思,恨不得一件事不弄點玄虛就顯不出其高深莫測。哪能如他這般直接表明立場,一句“我朋友”解決問題。
旗幟鮮明。
在場的人為這句話怔了怔之后也隨即明白過來,這若非是柳長輝有恃無恐,就是眼前的他們根本就沒有到他還要注意些分寸的級別,甚至在場人根本就是小魚小蝦啊。
盧所長這才朝趙維鑫看過去,他之前心就偏向蘇燦唐嫵這邊,不光是他同樣有個在本地念大學的兒子,重要是蘇燦這邊又是空乘,又是像唐嫵林珞然這樣的女孩子,看上去都美麗聰慧,誰都有惻隱之心,更何況這趙維鑫和他旁邊的計委梁蕭的確有些不依不撓的,這就讓盧俊義難做了,他對梁蕭或許還忌憚幾分,但是趙維鑫卻讓他不太舒服,是以也就似笑非笑的朝趙維鑫看過去,“趙處長,你看怎么協商解決的好”
趙維鑫剛接完電話,這個時候面容更顯呆滯,愣愣的把蘇燦給望著,首先是機場這邊高管的倒戈,接著是剛才電話里來自得知此事的航空公司高層震怒重壓,這兩樣在他面前大破天的存在已經讓他喘口氣都是奢侈,這個時候再加上一個柳長輝,他現在渾身都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心頭充滿絕望的味道。
“我,我這邊沒事了。”一個四十出頭的人,就連話都團不轉了,實在有些悲哀。
蘇燦看了看趙維鑫,說不上輕蔑也不算鄙視。公平和正義雖然比太陽都還要光輝,但權力的誕生從來就誕生于社會的不公正之中,如果社會公平了,權力也就隨之消亡。類似于趙維鑫這樣和權力沾了點邊,就伸手對自己五畝地覆雨翻云,外表道貌岸然,實則內心扭曲齷齪的人,現代社會實在不能算稀罕,只不過多懲治一個,就少一些像是吳詩芮,鐘雪這樣的人受害罷了。
“那這幾位空乘都是我們一起的朋友,是不是也都沒什么事情了,機場還會提出通報?”宇適時開口道。
機場的幾個高管內心都備受煎熬,最害怕處理遇到面前的情況,一邊是梁蕭,另一邊是柳長輝,雙方都不能得罪,機場的副總都為難得朝梁蕭看過去,“梁處長,你”
“趙處長都說沒什么事了,那就沒問題了”梁蕭點點頭,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柳長輝蘇燦一眼,以他的身份,當然不忌憚柳長輝,只是現在明顯勢不在自己這邊,他不是笨人。
只是他至始至終話語仍然輕松自若,這點就連柳長輝都不由自主多看了他幾眼。梁蕭,對他來說應該不算陌生,柳長輝這些年也不乏多次“跑部錢進”,雖然各大部委內部人事浩瀚,但也架不住輪番轟炸,和梁蕭也見過幾面。
見過幾面,而不是素未謀面,就意味著對方不算是小魚小蝦,前商務部長梁文濤的兒子,梁蕭,柳長輝還是有點印象的。
這個時候外面一輛掛警備區牌的日產車停在派出所大樓外面,氣勢洶洶,車沒有停靠在停車線上面,但派出所門衛和相關民警,看牌子都不敢攔截,任由得一米七八但是氣魄不凡的人長驅直入,今天大概派出所上下心頭都很無奈,事件沖突雙方都讓派出所夾在中間難做,這是個什么事兒。
還沒進入房間,就聽到走廊上響亮的聲音,“梁哥,什么事情還跑到派出所解決來了!兄弟聽到電話是第一時間來了,怎么,上海的地頭上還有人給你惹麻煩?”
來人語氣桀驁,進了門里面看到梁蕭直奔他而來,完全罔顧在場眾人,上前又是拍梁蕭肩膀,又是和他握手的,哈哈道,“今天到上海,怎么也要兄弟做東,晚上咱們哥倆好好喝一杯。”
梁蕭看到來人,表情就更輕松寫意,相信現在就算是上海市市委柳秘書長站在這里,眼前的人也敢不放在眼里,雖然不至于還把事情擴大開來,至少讓梁蕭不輸氣魄,更顯得今天的事情上,是他大度使然。
派出所盧所長頭上就是一陣冷汗,心想雙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兒,一邊是柳秘書長,一邊是梁蕭這邊和警備區彭飛少校,今天算是真成三明治夾包了。
來人話一說完,就問事情是不是解決了,解決了就準備攬著梁蕭離開。
現出此人是外貌粗獷,實際上心思細敏之輩,他一亮相,事實上已經起到了威懾作用,先把梁蕭拉出是非之地,接下來的事情只需要交代下去一聲就可以了,哪還需要當眾跟不入流的人扯皮糾纏。
梁蕭正打算舉步把在場的所有人甩在身后絕塵而去,突地聽到旁邊彭飛神色一變,愣愣道,“李,李哥,你怎么在這里?”
眾人放目望去,看到彭飛顯然是發現了蘇燦身后的宇,他剛才一直坐著的,高大的身軀都不怎么突出。彭飛發現他過后,一改剛才桀驁的態度,且他年齡也將近要到三十了,管小了他幾歲的宇稱作“李哥”,這已經是輩分上的尊重,給周圍人的震動非同小可。
“我怎么在這里,你怎么不問你認識的人。”宇道。
這個時候彭飛正色似乎回復到本來面貌,轉過頭皺眉問梁蕭,“梁哥,這”
梁蕭這個時候才頗為動容。
宇也不想彭飛難做,走上前去勾肩搭背,無比親近的樣子攬著他朝門外走廊過去,道,“小事情,不影響心情,沒什么比遇見你更高興的。怎么,從南京出來后,調到上海這邊來了,聽說你在警備區?”
上海警備區是南京大軍區下轄管理區域,在任軍方高層和南京各方頭腦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淵源承于轄管華東六省一市的南京軍區。彭飛從南京調任到上海,都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彭飛就問,“李哥,說你從信息工程大學出來過后,就脫下軍裝了,可惜了,要不然你回南京,過不了幾年,哥們都要叫你首長了。”
宇拍拍他肩膀,笑了笑,“你這是思想狹隘,無論穿不穿這身衣服,在哪個位置,都要記得咱們的血脈源自于哪里,不能給咱們老一輩的貢獻和光榮抹黑,表率我們不做,誰來做?你交友廣泛可以,但是有時候也要篩選,這個世界霧很大,有時你必須睜大眼睛。”
“我知道了,”彭飛重重的點了點頭,最后真誠道,“李哥,在上海的話,兄弟一起吃個飯。”
宇才道,“我有點忙,空了這頭再說吧。”
彭飛和宇在外面說話,梁蕭真正被晾在了一邊,臉色鐵青,趙維鑫看到連梁蕭都如此待遇,這個時候他背脊全是浸濕的冷汗。
“這邊沒什么事情的話,那我們就先走了,還答應請客呢。”蘇燦適時起身道。姿態灑然。
機場這邊幾個高層這時候大氣都不敢出,柳長輝帶頭先走出去,隨后和蘇燦并肩而走,所說的就是徐匯區的政策和上海高新技術項目的問題。
趙維鑫差點想前去攔住蘇燦不顧顏面的道歉,這件事新川南航空集團那邊內部自然都知道了,只怕接下來等待趙維鑫的,不會是好事,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這種激靈下的沖動付諸實施。
不是因為他那乍現抖逝的骨氣,而是知道他根本就不夠資格。
吳詩芮幾個女孩拖著箱子跟在這之后,踏入派出所拘留室的時候她們人人心情惶然,像是找不到航標的候鳥,這個時候卻揚眉吐氣,雖然這個詞語在她們的世界里一直比較俗氣,都不屑如此形容,但此刻內心再找不到更好的言辭替代。
眾人走在派出所大廳的時候,林珞然電話就響了起來,接完電話,林珞然把手機放咖啡色褲兜里,對蘇燦笑了笑,“是魏遠湖,正朝我們這邊過來。”
蘇燦愣了愣,問道,“來接你?”
林珞然臉色微微黯然,隨即臉龐又籠罩在光線的向陽面,點了點頭。依然是給人無限希望的笑靨如花。
輕絮在她腦袋側邊縈舞,像是要把她雋永的雕刻在光陰的場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