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班是一個大雜燴,有從前市第一高等學院的學生,也有從前第二高等學院,第三高等學院過來的學生,還有從更遠地方轉學過來的...”軍訓結束的當天,導師蕭日華講話,“我不管你們在從前的學校,有多么的了不起,也不論你們升學考試有什么成績,說實話學校給我的升學考試分數名單,我是沒有看的,我需要的是一個全新的成績,明天將開始進行一輪考試,為期三天,將以這次考試,作為你們新學期的班次排號。”
眾人立時怨聲載道,他們假期剛過,接受了為期一周的軍訓,原本還指望著軍訓后的三天假期能夠放松一下,卻又被導師特地規劃成考試,這下子一干人從心里面就有一種野馬難馴的不服,這不軍訓剛剛結束的興奮還沒有回過氣來,他們又得回家進行一輪小小的復習。
雖然心里面不爽,可是第一高等學院內部倒是相當的爭強好勝的,更何況新班級名次還得依照這上面來,誰都不愿意排號在別人后面,這可是涉及到個人名譽問題。
車上,蘇燦并沒有直接返家,而是多坐了兩個站,在市總部站,自己家新店面門外下車。
“夏海文化用品”干凈的牌匾掛在門面之上,內部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貨品柜處都站著人,看得出生意很好,老媽曾珂正負責收錢,老爸在旁邊應答詢問的人群,大舅,舅母,還有老姐曾娜都坐在立凳上面,時不時和曾珂聊著天。
看到蘇燦過來,舅母笑盈盈的回應蘇燦的招呼。
這個大門面,貨品能夠看上去滿滿當當,不顯得稀落,其實也有大舅曾全明的一份功勞,曾珂的錢在用于一年的房租合同和前期購貨之后,已經所剩無幾,進回來的貨品無論如何也無法將這個有八十來平方米的大店面裝滿,所以大部分墻面的貨架上都顯得空落落的,這樣無疑會給第一批消費者一種貨品稀少,不太正規的感覺。
老媽要在這條街道上站穩腳跟,對這里消費者的第一印象必定是相當重要的,曾全明也就個人再借資十萬,不光充實了整個店面,還將外裝修和內部給改了改,看上去更加的美觀大方,這么一來,整個內部一下子就充實起來了。
大舅在股市上的錢已經回收了回來,再加上現在大盤都在下跌,他也沒打算操槍再上,再想起蘇燦的功勞,也不妨投入十萬在曾珂的店面上,這點就連舅母尹淑英都沒有意見。
開張這么一個半月來,整修前每天的營業額大概是三四百,很少能夠上五百。整修后,營業額已經可以達到五百到六七百一天,偶爾也能沖上八百。
這在當時是不敢想象的,老爸和老媽從前每個月上班的死工資大概在五六百左右,誰知道現在門面兩天的營業額,就可以抵作兩人從前一個月的工資,對他們心里面的震蕩和沖擊自然可以想象。
當然,營業額并不代表著利潤,不過從這么一件事情,已經讓父母的頭腦和眼界換了一個層面,他們從前未曾因這樣的角度去看過這些利潤得失,乃至于他們辛苦工作和生活的意義。
母親曾珂給了蘇燦五塊錢,讓他去隔壁食品店買兩個冰激凌,給老姐帶上一個,蘇燦捧了兩塊雪糕冰磚給曾娜笑吟吟遞過來,曾娜遲疑了一下,然后才接過,吃相有點矜持。
蘇燦也不去管她,趁著距離店鋪關門吃飯還有一段時間的當兒,翻開賬本,挨著觀看。
文具店沒有用前臺收賬機,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這種POS機在這個時代價格昂貴,一臺動輒七八千上萬,這對于蘇燦一家目前正處于重創業階段來說,未免有些太貴了,以曾珂的觀點來看,買一臺POS機還不如多進一些貨品,更何況現在每一筆賣出都會登記在賬本上面,每天核算,也沒有那么繁瑣。
將營業額總體的核算了一下,就以平均每天五百的額度,一個月的總營業額大致是一萬五,然后除算成本,利潤,大概現階段門面一個月可以賺到一千到兩千塊錢,對母親曾珂來說,已經比從前自己在單位拿死公司還每天擔憂著下崗好上很多了。
大舅請客吃飯的時候梅蘭和賈政兩口子竟然也在桌上,倒是讓蘇燦始料不及,桌子上兩人不住給大舅敬酒,又給父母說了許多好話,無外乎一個事實,他們也準備用那家租下來的小店面,開一家文化用品店。大致也是看出了父母店鋪生意極好的緣故。
要知道這在蘇燦未曾重生的后世,他們家為了開起小店面,曾被梅蘭賈政百般打壓,還逼著要簽不允許經營和他們同類文具店的合同,以至于雙方撕破臉皮,鬧得不可開交,從那時候,這兩個 人的嘴臉才會暴露。
看著面前不住說著討喜的話,一臉狡黠四處張望見風使舵的賈政,顫巍巍提出開文具店的樣子,委實有些好笑。
“我看你們開文具店也不錯,這樣還有點家族企業的意思呢...”蘇燦開口說道,這倒是讓皺著眉頭的大舅和父母略略訝然。
梅蘭和賈政自然欣喜若狂,他們剛才上桌夸獎蘇燦的成績,也是附庸一下,本身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沒把蘇燦當回事,更不知道蘇燦在假期所做的事情。
而蘇燦這么開口一說,立時能夠引起一家人的思忖,皆是因為蘇燦這幾個月的改變太過于巨大,現在家里面就算是權威的大舅曾全明,也對他的話很為重視,他知道自己這個外甥雖然還是學生,可是有的時候,他的思想,所有人都比不上他。
蘇燦應諾梅蘭和賈政也有一些想法,自己讓父母經營文具店,也是繼承了上世他們的經驗,說到底還是他們率先發掘了市場,自己不過是借用而已,如果這樣就要封死他們,自己未免太過于狹隘了。
更何況,堵不如疏,現在梅蘭和賈政擺下酒席征求大家的意見,大家還能從桌子上笑談,如果他們鐵下心要干,以他們六親不認的作風,大舅的面子也不會看在眼里。
沒想過蘇燦會出口贊同,梅蘭和賈政就借著這勢,打開缺口,逼得父母和大舅也差不多認同。
飯后結賬,賈政一邊說“我給,我請的客!”手在褲兜里掏了半晌,發現在場眾人都把他的話當真了,無奈賈政這副姿態已經擺出,再不好收回,于是只能夠硬著頭皮把錢給了。
給完錢的當兒他還意味不明的掃了蘇燦一眼,心忖本來還擔心曾全明這個老古董會不高興,會認為自己見風使舵,橫插一腳競爭,不過這是你們這個傻小子蘇燦主動提出的,也怨不得我了,這頓飯花的不冤,總有一天自己不會對你曾全明低聲下氣,更不用聽你煩躁的嘮叨和訓斥!
路上舅母尹淑英一個勁的埋怨蘇燦是一個笨蛋。
他們通過這一系列事,已經看出梅蘭和賈政都是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喜歡搞些背后小動作。
就租那個小門面的問題,其實賈政已經事先繞過了舅母,給她更上層主管聯絡過了,只是沒想到這個主任將整個事件給舅母說了,還說很看不起這種對親戚都作防的小人,一切決定權在舅母尹淑英手上,本來舅母今天對他們是很不高興,無奈蘇燦橫插一腳,反倒讓他們從理上說不過去,只能夠認可。
“你這個娃娃,本來多機靈的,今天怎么回事的!?”回到家,母親也因為舅母所說梅蘭兩口子的劣事而有些窩火,對蘇燦罵道。
“你賈政大哥心思鬼得很,本來你舅母舅舅就不滿意他,你今天怎么還幫他們?”父親蘇理成也忍不住了,之前從蘇燦的表現,他發現蘇燦懂事長大了,對他更以一個男子漢來看待,也不怎么指責他,干預他的想法了做事,今天卻不得不說出口。
蘇燦卻對父母笑了起來,“根據城市經濟學原理,在自己家旁邊開起同樣的店鋪,并不代表著生意就會被分走,反倒還能刺激市場,獲得更大的效益。當我們家店子開大的時候,同樣會引起很多人眼紅,一樣會有人在我們旁開店,這樣一來,認可他們又何妨?”
曾珂和蘇理成愣愣的看著蘇燦,他們還是首次接觸到這個理論,若是換成從前,他們一定會說“你小孩子懂什么!”但是現在,兩老都默認了,還是吁了一口氣,“就算是這樣,可...哎,梅蘭那兩口子...”
“梅蘭二姐和賈政他們的性格我也知道,可是老爸,老媽,你們認為光是不允許,就阻止得了他們嗎?”蘇燦看出父母沉吟,顯然得出的是否定的答案,接著說,“就算拒絕他們,他們也絕對不會甘心屈居我們之下的,那段路的店鋪即將到期的還很多,他們還可以找到新門面,同樣和我們對立打牌,與其這樣,還不如就讓他們窩在我們旁邊的小門面上,一方面為這里的市場聚集人氣,另一方面,我們無論資金,店面,還是競爭力都大過他們,可以將他們牢牢制衡。”
這就是蘇燦的想法,控制他們,也比未來賈政兩口子過一段時間獲得資金,找到大店面,形成雙方正面競爭較量的局面要好。
有利合理的競爭可以刺激發展,可是惡性競爭就將崩盤。
梅蘭兩口子是有野心的人,與其讓他們羽翼豐滿,不如讓他們自己鉆入這個小套,制衡他們的發展,難以形成強橫競爭力。
更何況,蘇燦還知道,在這一段唯一擁有最強勢正規化的自己家店鋪,將很快迎來一個契機,有了這個契機,梅蘭兩口子,就再難成器,形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