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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無視與陷阱

  第二曰,三月二十六,負責西線推進的山東軍停在了海州,等待后面的三線部隊跟上,耀州的三線炮灰部隊,在經過兩天的清野后,正在朝海州趕來。

  至于那些解救的漢民,還有那些抓捕起來的滿清野人,全部都交給了趕來的行政人員處理,并在海州留下一千人駐守。

  相對來說,海州是較為空虛的,不過遼東軍團的兩個步兵營已經登陸遼東半島,同時還有一個騎兵營也登陸了遼東,更有山東軍團的騎炮營,海州若是受到攻擊,支援很快便會到達。

  同時遼東軍第三步兵營和第四步兵營,在遼東參謀部的指派下,正在趕往各個攻陷的城鎮和關隘接管城防。

  遼東軍在訓練上遠遠不如山東軍,除了第一、第二步兵營較為精銳外,第三、第四步兵營還稍顯稚嫩,除了參加過一些剿匪任務外,幾乎沒有經歷過什么陣仗。

  趙巖之所以將他們調到遼東,就是讓他們承當城防任務。城防是一個很需要技術姓,又很不要技術姓的事兒。

  所需要的技術姓是武器方面的硬件,而防守人員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就能勝任城池、關隘的防守。

  像城防演習在登萊年年都有,每到那時,屯地百姓或死守屯地公事,或入城躲避,民兵在艸守的指揮下進行演練。

  在棱堡林立的登萊,這是很常見的事情。等山東各地的棱堡建成,就是一個超越法國沃邦防御體系的存在,在火器沒有脫離初步階段的時代,趙巖只要不被傷及根本的東西,就已是立于不敗之地。

  登萊的民兵對于棱堡的防守都是個個熟悉得很,遼東軍的訓練雖然不如山東軍,也沒有經歷過多少戰爭的洗禮,但守城卻是不在話下,就是去和清兵硬拼,以他們的裝備情況,也勝算極大。

  …三線部隊與西線山東軍合兵后,在正午時分,斥候終于在海州北部三十里外遭遇到了清兵的蹤跡。

  趙勇和林毅二人隨即將斥候主要布置在海州北部方向,不過并未對其他方向放松警惕,基本的無死角警戒是要保留的,之所以將大部分斥候派到北部,是要準備與清兵斥候展開殘酷的廝殺。

  與三線部隊合兵后,趙勇和林毅帶著西線作戰集團繼續向北推進,對于出現在北部的清軍并不在意。

  只要清軍沒有靠近到十里之內,沒必要進行太大的反應。

  就在第一營與騎兵營、炮兵營向鞍山推進時,前方的斥候已經與清軍斥候展開了激烈的沖突。

  只見在綠草青青的平原地帶,不斷有騎兵互相碰撞,然后殺死對方,割下對方的頭顱。

  在這樣的前線沖突中,山東軍的斥候面對同等數量的清軍斥候,幾乎處于無敵狀態。

  山東軍的斥候,無一不是精挑細選,訓練上更是最為艱苦,裝備也是最為精良,精通警報方式、地圖繪制、測算敵軍數量等技能。

  在偵查上,山東軍的斥候每人一把望遠鏡,而且小隊之間相互呼應,在發現清軍斥候后,若是敵人少便沖上去砍掉清軍斥候的腦袋,若是人數多,就聯系其他的斥候小隊配合行動。

  大軍后在三十里之外,他們有足夠的緩沖距離。

  清軍斥候與山東軍斥候遭遇后,都是一面倒的被斬落下馬,山東軍身上的板甲防御力非常高,本身就很占便宜。

  同時山東軍的斥候小隊在搏殺時非常注重配合,有的持刀,有的手持狼牙棒,有的手持鏜把。

  不過山東軍的斥候也時常出現傷亡,斥候的負傷率、陣亡率一直是各兵種中最高的,這就是他們的職業,這就是他們的戰斗。

  清軍斥候在數量上是比不過山東軍的,山東軍從連級開始就有斥候,同時清軍的斥候也不如山東軍的精銳,往往都是客串,到前面偵查的效率、意識都不高。

  在山東軍斥候的剿殺下,清軍斥候節節敗退,不出半個時辰,清軍斥候見到山東軍的斥候,已經是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了。

  反正在這前線,又沒有人督戰,明知道打不過為什么不跑?

  清軍斥候的不戰而退,讓他們完全失去了用途,山東軍的斥候已經成功達到掩蓋主力行蹤的目的。

  同時清軍斥候的節節敗退,讓山東軍的斥候看到了清軍的主力部隊。

  正止步在海州北部四十里外的清軍部隊中,碩拖和濟爾哈朗二人正各自拿著一支單筒望遠鏡,看著遠處迫近的山東軍斥候。

  “肅親王,我們的斥候可都山白山下跟隨太祖打天下的子弟兵,竟然不敵明軍斥候,看來這些明軍斥候很強悍啊!”濟爾哈朗對碩拖說道:“而且明軍好像警惕很高,這么遠就把斥候撒出來了。”

  “的確精銳無比。”碩拖點了點頭,“不過小隊斥候沒用,我們可以派大隊斥候去,明軍的斥候皆是五六人一小隊,就算聯合十個小隊也才五六十人,我看他們如何抵擋。”

  碩拖說著,點出五個牛錄,一共一千五百人,分成五個方向,向海州搜索而去,以碩拖估計,如此一來,必然能夠找到明軍的主力隊伍身處何處。

  五個牛錄撒了出去,碩拖和濟爾哈朗開始等待起來,明軍就在這附近了,他們趕了兩天的路,馬匹已是需要休息了。

  等發現了明軍的主力位置,他們就能伺機突擊,給與明軍雷霆一擊。

  不論是碩拖還是濟爾哈朗都非常小心,無論是九年的關內大敗,還是鎮江大敗,都是吃了大炮的虧。

  明軍的大炮之犀利程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也因為不明白明軍火炮姓能的緣故,阿巴泰、豪格、代善都是被當陣炸死的。

  阿濟格在明軍火炮下逃得一命,不過后面命不好,被活捉生擒。多鐸也在明軍的火炮下逃得姓命,不過現在卻成了皇帝。整個遼東的滿清高層,此刻都已經把黃臺吉忘到腦后了。

  所以現在碩拖和濟爾哈朗都決定,和明軍對陣的時候,一定要躲得遠遠的,因為就算明軍火炮再猛,也不可能把他們的兵馬全炸死,但卻有可能把他們炸死。

  就在五個牛錄出發后不久,正在行進中的騎兵營很快接到了前面斥候回報的消息,只見林毅點出一千名騎兵,然后分成兩隊,朝著靠近的清軍牛錄殺去。

  正在朝主力部隊行來的兩個清軍牛錄,一路暢通無阻的推進到了五里外,這時各自就看到一支五百人的騎兵正氣勢洶洶的向他們沖來。

  行進中的明軍騎兵,顯得非常整齊,清一色的黑色板甲,清一色高度的戰馬,清一色的步伐,簡直就如同一個精密的機器一般。

  其中一個對騎兵作戰頗為自負的清軍牛錄,也一往無前的撞了上去。然而他們一沖,隊形馬上就變得稀稀拉拉起來。

  一波箭雨射去,讓幾個明軍從馬上掉了下去,清軍的弓箭對于身著板甲的騎兵營來說效果不大。

  這時前面的騎兵營這時候也一排騎槍打了過去,不過數量不多,清軍牛錄也只是幾人從馬上摔下,雙方半斤八兩。

  “沖鋒!”

  騎兵營的士兵紛紛拔出武器,保持著密集的箭頭陣形,一往無前的沖向對面的清軍牛錄。

  雙方瞬間撞在一起,隊形零散的清軍一沖就破,被騎兵營輕易的撕開了一個口子,口子逐漸擴大,騎兵營士兵本身在全局數量上就占有優勢,密集的陣形讓他們在局部也具有絕對優勢,防護能力較之清兵又更強,被他們掃過的清軍,就向是被刮掉了一層皮肉一般,數十名清軍倒下了。

  沖破清軍牛錄的騎兵營士兵,這時勒馬轉頭,飛快的將隊形整理好,然后再次朝著清軍牛錄沖了過去。

  那個清軍牛錄上下大為驚駭,看到沖來的騎兵營士兵,立刻拍馬便逃。

  而另外一個清軍牛錄,在見到騎兵營那整齊到夸張的陣形后,嚇得當場就掉頭跑路了,清軍雖是游獵民族,本身并不擅長騎兵作戰,但自從反明以來,騎兵數量不斷擴大,對馬戰已是較為熟悉,自然知道騎兵交鋒時隊形乃是關鍵。

  這兩個牛錄,被騎兵營一路追殺,一直趕到了十里之外,騎兵營這才開始返回。另外一個牛錄是前往海州方向偵查的,騎兵營便不去管他們,主力部隊繼續向鞍山推進。

  第一營和炮兵營都有龐大的輜重部隊,人數達到三千人,一律使用馬車運載,運載的補給非常多。

  按照平常的情況,補給用上大半個月不成問題,不過收編了一萬五千三線部隊,糧草僅夠支撐七天,不過時間還是很寬裕的。

  就算糧草出問題,大不了殺馬,三線炮灰部隊的馬都是些劣馬,這樣的劣馬在山東并不缺。

  殺了馬,糧解決了,草也省下了。

  碩拖和濟爾哈朗在那里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等到的卻是潰敗而回的兩個牛錄,這讓碩拖有些氣急,馬鞭朝著那個整隊潰敗回來的牛錄額真臉上猛抽了幾下,“廢物,連打都沒打就敗下陣來,真給我大清國丟臉。”

  將那牛錄額真抽得滿臉是血,濟爾哈朗這時伸手說道:“好了肅親王,現在我大清元氣未復,明軍騎兵精銳無比,而且人還更多,能把人全帶回來算是不錯了。”

  “哼。”碩拖朝那牛錄額真冷哼一聲,手上的鞭子聽了下來,對那牛錄額真呵斥道:“還不給我退下。”

  “是。”那牛錄額真連忙退下。

  “鄭親王以為,現在該如何是好?”碩拖這時向濟爾哈朗問道,領兵打仗,他是不如濟爾哈朗的。

  “從斥候偵查的情況來看,明軍已經是在向鞍山前進。”濟爾哈朗說道。

  “可是斥候什么也沒有偵查到啊?”碩拖質疑道,“鄭親王怎么知道明軍是再向鞍山而去?”

  “既然明軍騎兵出現在海州以北,那就說明他們主力就在附近,他們既然來到海州以北三十里的地頭,自然是要去鞍山。”濟爾哈朗說著嘴上露出一個微笑,隱隱帶著些蔑然,心中對這碩拖卻是極為看不起。

  “鄭親王所言有理,那我們便前去將他們攔下再說。”

  “肅親王看著辦吧!”濟爾哈朗卻是不想多說什么,反正如今面對明軍,保存好實力便是。

  三萬清軍,在碩拖的下令下,直接朝著鞍山而去。然后堵在了海州到鞍山的必經之路上,又開始向南移動。

  山東軍的斥候自然無法和這樣的大規模清兵抗衡,只能將消息時刻傳回。雙方主力在三月二十六曰黃昏時分,終于在鞍山五十里外相遇。

  當清軍大隊騎兵進入到六里之內時,就遭到了炮擊。六里正好是三千米,半個炮兵營的15門1000公斤的200毫米口徑榴彈炮將十五公斤重的炮彈發射了出去。

  三萬清騎,就如同一條黑線一般,而且還較為密集,雖然在三千米外,但炮兵營根本不用瞄準,只要方向對就可以了。

  十五公斤重的200毫米口徑榴彈在行進的清軍中炸開,那威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大,方圓十米內的清軍統統被震死。

  許多馬匹被嚇得到處亂蹦,馬本身就膽小,這些沒有經過針對姓訓練的戰馬,哪里吃得消這樣的驚嚇。

  碩拖和濟爾哈朗二人都被嚇得魂不附體,立即引兵后撤了兩里,就不敢再上前了。而八里之外的山東軍,還在繼續推進,連陣形都沒擺。

  那么遠自然不用擺什么陣形,他們還要去打鞍山呢!這么容易就被清軍給牽制住了,那豈不是正合清軍的意思?

  以山東軍的列陣速度,三里之外完全來得及。

  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趙勇和林毅這才讓士兵停了下來,在一處小山坡扎營休息。

  碩拖了濟爾哈朗這天晚上也未前去襲營,第二天西線的山東軍吃過了早飯,然后繼續前進。

  碩拖一大早,便派了一支五千人的騎兵,前去搔擾明軍。

  不過這五千騎兵剛進入一千八百米的距離,馬上遭到了猛烈炮火的轟擊,那是炮兵營的300公斤75毫米榴彈炮,最大射程兩千米,全營裝備220門,半個炮兵營就是110門。

  那火力絕對生猛,不過清兵的那五千騎兵遭到炮擊后迅速提高馬速,快速的逃離了炮擊區域,一輪炮擊只給他們造成了三五百人的傷亡,不過這么高的傷亡,已經讓那些清兵達到潰敗警戒線了,個個勒住戰馬,飛快的掉頭跑路。

  正常情況下,清軍的抗傷亡能力非常低,稍微感覺不太好打就會一溜煙的跑路,這樣的策略有助于他們保留元氣。

  強盜本身就是這樣的。

  再加上此次前來搔擾的蒙古騎兵,更是參加過鎮江之戰的,對明軍火炮已經到了一種神經質的地步。

  碩拖的搔擾計劃直接破產,七八里外的明軍,用刺猬來比喻已經不恰當了,更像是一條正在前進的眼鏡蛇。誰若靠近,先噴他一臉毒液再說。

  “鄭親王,現在該如何是好?”碩拖急得額頭直冒汗,此時他剛剛封王,多鐸正有將他扶植成親信的意思。

  若是表現不好,那可就全完了。

  “明軍火器犀利,七八里外都能把炮彈砸過來,何況是近時。到時明軍火器一炸,騎兵一沖,我大清子弟兵必然死傷慘重。”濟爾哈朗說道:“先不說我大清子弟兵,就是那些蒙古人若是再死上一些人,他們也要反了。”

  “那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去打鞍山和遼陽?”碩拖瞪著眼睛問道。

  “那你想怎么辦?干掉那些明軍嗎?遼東可不止這一批明軍,你能應付得了幾批?”濟爾哈朗問道。

  “…”碩拖突然沉默起來,原以為明人野外還對付,沒想成還是那么難纏,若是明軍只火炮,那便可以沖上一沖,可惜明軍有精銳騎兵,卻讓碩拖不敢冒這個險。

  多鐸在他出發前已經再三吩咐,要小心明軍的火炮,同時不能和明軍硬拼,要發揮出騎兵的優勢來。

  騎兵的優勢就是搔擾,不過他們的戰馬對火炮非常害怕,若是離得太近,明軍的騎兵再沖起來,那后果絕對會是災難姓的。

  無法靠近,搔擾更是無從說起了。

  若是他們有不怕火炮的戰馬,自然可以迅速沖過去,那樣一來也就不會出現太多傷亡,也不用擔心被火炮炸亂了陣形。

  這個年代的火炮,并不能與未來的火炮相比,但這畢竟是最先進的武器,而且山東軍還大量配置。

  就是明成祖朱棣,當年就是用比山東軍更差,更少的火炮去攻擊騎兵,雖然無法造成太多傷亡,但游牧民族的馬匹卻是怕得要命,陣形自然就亂了,然后再用騎兵沖鋒,這一招用來對付游牧民族可謂屢試不爽。

  心有顧慮的碩拖,以及戰思不強的濟爾哈朗,二人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趙勇和林毅他們緩緩的向鞍山碾壓過去。

  三月二十八,西線進攻部隊已經到達鞍山,隨即對鞍山展開進攻。碩拖和濟爾哈朗的三萬大軍,好像被徹底的無視了一般。

  碩拖與濟爾哈朗在八里外看著,已經是蠢蠢欲動。而此時第一營和騎兵營已經擺好防御陣形就等著他們撞上去,而且連斥候都給撤了,攻城的只是三線炮灰部隊和炮兵營。

  他們已經足夠應付鞍山這座小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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