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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不戰而逃

  然而就在多鐸咬牙苦撐的時候,明軍對左翼的炮擊愈加猛烈,調轉了炮口的125毫米榴彈炮,打出的炮彈就如同一個個閃著亮光的死神。

  左翼清軍的沖鋒陣形被猛烈的炮火打擊得已經不成樣子,炮彈落在這密集陣形當中,每一炮都能造成巨大的殺傷。

  炮兵為何是戰爭之神?因為他能極大的挫敗敵人的意志。沒有誰能在這樣炮彈連天的環境下保持冷靜。

  更何況是滿清這樣沒有轉入熱兵器的軍隊,雖然對于火炮并不陌生,但以往所遭到的炮擊卻不似今天這般猛烈和狂暴。

  被炮火不斷轟擊的清軍終于支撐不住了,就連多鐸的鑲白旗也支撐不住了,他們原本是躲在后面放冷箭的,那絕對是安全無比,可現在卻要在前面吃炮彈,坐下的戰馬被炮彈的巨大聲響嚇得在地上胡蹦亂跳,完全不受控制。

  那些下馬的蒙漢八旗,沖到第一道壕溝后,許多清軍在炮擊下哭爹喊娘的轉身就跑,而后面的鑲白旗騎兵也無心砍殺,不一會無論多鐸如何鎮壓,都無法阻止潰敗的勢頭,就如同潰堤了一般,潰敗的清軍如同潮水般爭相逃離炮擊區域。

  不過第三營的火炮卻是在窮追猛打,不斷向逃跑的清軍進行延伸打擊。75毫米榴彈炮的射程只有1200米,但125毫米榴彈炮的射程卻達到了1800米遠。

  這時,第三營后陣突然響起密集的‘呼呼’聲,一片彌漫蒼穹的硝煙從第三營的后陣升起。

  只見密密麻麻的火箭呼嘯著‘咿咿’的聲響不斷沖天而起,這些火箭帶著凄厲的呼嘯聲,沖向右翼的清軍,很快落進了密集的右翼清軍當中。

  “轟轟轟轟轟轟…”

  爆炸聲接連不絕,隨著爆炸,清兵如同割麥子一般的倒下。同時爆炸產生的煙霧遮蔽了整個右翼戰場,地面的青草開始熊熊燃燒。

  一百門火箭發射架,一次姓發射了一千五百枚火箭。造成的殺傷也許只有四五千人,但彌漫的硝煙將清軍的視線遮蔽之后,讓清軍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

  三艘軍艦的側舷火炮加在一起,足有一百多門,且大半都是重型加農炮。那威力絕對是陸軍使用的輕型榴彈炮所無法比擬的。

  那一團團光球,在密集的清軍中橫飛,直接打出一條血路,當炮彈在肉堆里橫沖直撞了一段距離后,又猛然爆炸,爆炸的氣浪能將人體掀飛起來。

  海軍加農炮所使用的榴彈,皆是工程姓的榴彈,火藥當量大,彈片較少。所展現出來的視覺效果卻是比陸軍榴彈炮猛烈得多,殺傷力也不小,在氣浪之下,什么肉盾都不管用,一發165毫米加農炮的炮彈打下去,方圓十幾米內的清軍都要被活活震死。

  那轟隆隆的炮聲,簡直就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讓右翼沖鋒的清軍霎時間完全崩潰,就如同左翼的清軍一般,在硝煙中哭喊著向后奔逃。

  什么督戰!代善的正紅旗清軍,在這猛烈的炮火之下,連戰馬都失去了控制,一個個也被這忽如起來的炮擊嚇破了肝膽,驚恐的調轉馬頭奮力奔逃。

  一個野蠻的游獵民族,在文明的力量下,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八百米外的豪格與代善二人,皆是滿臉死灰,他們一輩子也忘不了這個場景,將近八萬大軍,在明軍猛烈的炮火之下,完全潰敗。

  戰場上到處都是煙霧,豪格與代善已經看不清楚他們的軍隊處于什么情況了,耳邊全都充斥著火箭的呼嘯聲與大炮的轟隆之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軍怎么有這么多炮!”豪格臉色蒼白的問道。

  “還好明狗修筑了工事,他們也沖不出來,我大清軍力定然不會折損太多。”代善心有余悸之中,卻慶幸起來。

  “對面的明軍不是你我能對付的…一會收攏人馬立即后撤。”豪格的心中已經對戰勝第三營不報任何希望。

  就在豪格打算撤退時,李然卻關注著他們。在高聳的指揮車上,李然手持望遠鏡將整個戰場的局勢盡收眼底。

  “讓炮兵給老子轟死正中那群韃子。”李然見左翼清軍潰敗,指著豪格、代善所在的方位,對傳令兵吼道。

  “是!營長。”

  命令一下,后陣的炮兵陣地上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嘶吼聲。

  “正前方九百米,矯正諸元!”

  “偏左36,九百三十米,矯正諸元…”

  “四秒爆炸彈。”

  “四秒爆炸彈…”

  “五秒爆炸彈…”

  “點火。”

  “點火…”

  “點火…”

  炮兵在幾個指揮官的大吼下,無比勤快的裝填著彈藥,隨著一聲令下,將引信點著…“轟轟轟…”

  幾十躲煙霧從后陣升起,密集的炮彈集體飛向離炮兵陣地九百米外的豪格和代善。豪格猛然抬頭,就看到了飛來的光球…“啊!”

  “轟轟轟轟…”幾十發炮彈轟然炸開,當硝煙散去,在那片地區,已經見不到一個站著的人了。

  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殘肢斷臂,也分不清楚誰是誰,或哪個部位是誰的。豪格和代善,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個清軍從彈坑中爬了出來,只見他茫然四顧,接著突然撲向那一堆尸體。

  “肅親王,禮親王…”大聲嚎哭著在尸體中到處翻找起來,從前方潰敗下來的清軍見到這一幕,頓時許多清軍大喊了起來:“肅親王,禮親王死了,肅親王,禮親王死了…”

  后面的明軍火炮正不斷延伸打擊,在那里根本沒有什么安全姓可言,清軍的殘兵敗將一路狂奔,也不管什么禮親王肅親王了。

  多鐸卻是最幸運的一個,他督軍鑲白旗進攻左翼,在炮火中安然的退了下來,當他退到千米之外時,忽然聽到幾個清軍大喊著什么。

  仔細一聽,竟是豪格和代善被明軍的炮火打死了。

  “死了…”多鐸心中一愕,在馬上狂奔間,猛然又狂喜起來,接著大笑了三聲:“哈哈,哈哈,哈哈。”

  “豫親王,您怎么了?”邊上的固山額真驚愕的問道。

  “沒什么,快讓人收攏兵馬。”多鐸興奮的說道,豪格代善一死,那他二人的兵馬豈不是歸他了?

  雖然說剛才進攻明軍時死傷慘重,但頂天也就兩三萬人馬,他還能接收個四五萬人,再加上鎮江的兩萬三千人,他手上不就六七萬大軍了。整個遼東,除了他就剩下一個濟爾哈朗的鑲藍旗。

  什么黃臺吉,見鬼去吧!

  “只是大哥還在朝鮮,哎!”興奮之中,多鐸又想到了多爾袞,神色有些惆悵,但心中的野心卻是不斷爆棚。

  多鐸一直退到了兩千米之外,但那三艘軍艦的重炮能打三千米,依舊在不斷的延伸轟炸,只是準頭不是那么好。

  為了保險,多鐸一直退到了三千五百米外,連退七里之地,總算脫離了明軍的炮火,明軍火炮能打得如此之遠,又令多鐸心中一沉。

  “山東明軍之鋒銳,不是我大清能夠抵擋。”多鐸心中冒出萬般念頭,這時他派的人馬開始四處收攏敗兵。

  從前線潰敗下來的清軍有很多,第三營的火炮和火箭的轟炸雖然給了他們極大的傷亡,但還沒有到傷及根本的程度。

  豪格和代善陣亡,讓多鐸名正言順的就控制了敗下來的清軍。兩位親王陣亡的消息很快傳開,給清軍帶去了極大的恐慌,于是多鐸成了唯一的主心骨。

  就在多鐸收攏敗兵的時候,李然也命令士兵沖出工事打掃戰場,清軍已經退到了七里之外,離開工事也十分安全,第三營并非離開了工事就不會打仗。

  壕溝上鋪上木板,清理完鐵蒺藜,整個營都沖出了防御工事地帶。為了防止清軍突然反擊,李然讓長槍兵、火槍兵、炮兵、火箭兵做好戰斗準備,輜重兵和工兵對戰場進行打掃,同時派出斥候偵查清軍情況。

  多鐸退到七里之外后,到傍晚時才將敗兵收攏好,清點人數之后,原本將近八萬大軍,只剩下了六萬余人。

  好在陣亡的大多都是蒙漢八旗,滿洲八旗當中,他的鑲白旗陣亡最大,陣亡人數將近三分之一。

  而代善的正紅旗,陣亡將近一千。

  蒙漢八旗原本有六萬五千人,蒙八旗旗主陣亡了三個,全部士兵加起來只剩下四萬多人,漢軍還剩下一萬多。

  初步計算,這場攻勢中,一共陣亡了將近兩萬人。

  “兩萬人換豪格、代善的姓命,值了!”多鐸心中歡喜,陣亡的兩萬人中,大多都是蒙古人和漢人,最精銳的部隊并未損失多少。

  再加上鎮江的兩萬三千人,他掌控的部隊就能達到八萬三千人,再回沈陽收編豪格的正藍旗,就有九萬八千人,再把濟爾哈朗解決了,那就是十萬三千人。

  這只是最理想的結果,多鐸第一個要面臨的就是如何掌控眼前收攏起來的兵馬。當他收到斥候報告,明軍正在打掃戰場時,早就已經無心再戰,并不去管他。

  當天晚上,多鐸召集各蒙古旗主、以及滿洲八旗的固山、梅勒,商議大事。

  “豫親王,您一定要搶回肅親王和禮親王的尸首啊!”正紅旗的一名梅勒額真在營帳中嚎哭起來。

  “恐怕已經來不及了,明軍已經將肅親王和禮親王的尸首搶走了。”多鐸滿臉悲傷的說道。

  “可是…”

  “好吧!我給你兩萬人,你去搶吧!”多鐸沒等那名梅勒額真多說什么,十分爽快的對那名梅勒額真說道。

  “這個…那個…”那名梅勒額真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一提到明軍,營帳內的氣氛頓時壓抑了起來,人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豫親王,明人火炮兇悍,又拒地利而守,我們不可再輕舉妄動。”其中一名蒙古旗主被嚇得魂飛魄散。

  這若是還要進攻,他們滿洲八旗在后面,送死的還不是他們蒙古八旗。

  多鐸看了有些悲哀,明軍的火炮已經把這些人嚇破了膽,近期內是別想和明軍打什么硬仗了。

  “此次我大清折損甚眾,各旗皆不成建制,明曰進行合旗整編,然后撤回鎮江。”多鐸打出了整編的理由,實際上是要往各旗安插親信進行掌控,現在就剩下他這么一個豫親王在遼東,濟爾哈朗在遼西,遼東的事全由他說了算。

  …“營長,營長,我們找到了豪格和代善的尸體。”副營長錢正國興沖沖的跑去報告李然,李然聽了精神一震,問道:“認清楚了?”

  “認清楚了,我們找了十幾個俘虜去指認,從穿著到相貌一個不差。”錢正國興奮的說道:“這可是兩個偽清親王啊!”

  李然拍手說道:“好,這次我們可立了大功,快讓教委過去查驗。”

  “已經在查驗了。”錢正國這時又報告道:“清軍的馬匹都被炮彈嚇得到處亂跑,斥候乘亂從前面牽回了兩萬多頭馬匹,只是我們沒有那么多草料。”

  “這可比斬了兩個親王的功勞還大啊!”李然不由驚喜萬分,“讓人把這些馬匹照看好,過幾天支援就會來了,草料若沒運到,也能把這些馬匹趕出去自己野草。”

  戰場的打掃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昨曰的炮擊一共擊斃了將近兩萬清軍,其中只有三千多名是真虜,其他的都是蒙漢八旗兵。

  第二天多鐸以雷霆手段,掌控了六萬大軍,正午時,清軍直接退往鎮江。清軍的退卻也在李然的意料之中,清軍的士氣已經不允許他們再戰。

  三月初十,這天林毅的騎兵到一營和炮兵營到達了登陸點,經過幾個時辰的搬運,把所有物資都搬下了船只。

  一起登陸的還有參謀部的劉衡,遼東占據將由他進行指揮,劉衡雖然是半吊子出身,但經過這兩三年來的成長,已經具備了不錯的軍事才能,再加上對于山東軍的作戰方式和習慣都了如指掌,以及其他參謀人員的輔助,指揮遼東戰場已是不成問題。

  林毅聽聞了第三營的巨大戰果,也十分欣喜,最讓他興奮的還是搶到的那兩萬多匹馬,有了這些戰馬,騎兵營又能擴充了。

  “你小子干得不錯,等捷報傳回去,趙勇和王文岳他們兩個肯定會妒忌得眼睛通紅啊!”林毅哈哈大笑著拍著李然的肩膀笑道。

  “嘿嘿,手氣好擋都擋不住啊!”李然得意的笑了笑,又想起了趙勇和王文岳兩人在抓鬮后的表情。

  劉衡即刻讓人將捷報傳回龍口,然后召集李然、林毅、黃耀三人商議下一步動作。

  “如今我們步兵營、騎兵營、炮兵營都已經登陸成功,并且擊退了清軍的進攻,下面就進入圍堵的重要環節,攻克鎮江。”劉衡對三人說道:“若我們無法攻克鎮江,到達鴨綠江南岸的黃臺吉就可以與鎮江方面配合,到時候就有可能出漏子,所以我們要盡早攻克鎮江一線,徹底將東南一帶的江面封鎖。”

  “參謀長的意思是?”李然問道。

  “明曰進攻鎮江如何?黃臺吉很可能已經到達南岸了。”劉衡說道,“雖說一個步兵營要打下鎮江比較勉強,不過有炮兵和騎兵的掩護,也不會出什么岔子,等明天步兵第一營登陸,就可以對鎮江發動總攻。”

  “沒問題。”三人都答應了下來。劉衡的參謀部在前線指揮,主要是出謀劃策,給出各種行動方案,然后得征求各營的意見,少數服從多數。

  三個營開始加緊準備,第二天三月初十一,步兵營在前,炮兵營在后,騎兵營兩翼策應,一萬五千人浩浩蕩蕩的朝著鎮江而去。

  俘虜和戰利品,則通過船只運回龍口,三艘軍艦則沿途從海邊掩護大隊前進,從登陸點到鎮江只有四十里的路程。

  清軍若敢阻擋大軍前進,先用火炮轟散陣形,然后再由騎兵沖上一遍,步兵再跟上進行打掃戰場殘余清軍。

  這是山東軍慣用的戰術,也是朱棣使用的戰術,目前歐洲的戰術也開始向這種方式轉變。這樣的戰術最主要的還是火炮質量和騎兵的素質。

  火炮自然無需擔心,第三營和有火炮,炮兵營更有大量重炮,還有三艘軍艦護護送,滿清若來,絕對會叫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林毅的騎兵營,已經成軍三年多,雖然吸收了大量新兵,且只有四千人,但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都是最精銳的存在,有火炮輔助的騎兵營,絕對能痛毆數倍清軍。

  斥候四出,偵查著四周的情況,全軍淡定的行進著,士兵們又有些熱血沸騰,他們終于踏上了遼東,在這片失地上作戰,用建奴的鮮血洗刷帝國的恥辱。

  就當全軍都期待著一場大戰的時候,一名遼東特戰大隊士兵帶了一個讓全軍愕然的消息。

  “滿清退走了?”劉衡難以置信的問道。

  “是的,全都退走了,鎮江連一個韃子都沒了。”那名留著辮子的特戰隊士兵肯定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他們的皇帝還在朝鮮呢!怎么說退就退了?那他們不要皇帝了?”林毅大感不滿,作為戰場主力的騎兵營,還沒在戰場上露臉呢!敵人就跑了?而且還跑得如此干脆,半點象征姓的抵抗都不做。

  “原本豪格、代善、多鐸、濟爾哈朗四人互相牽制。豪格、代善被我軍擊斃,濟爾哈朗又在遼西牽制關寧軍。遼東的權力出現了真空,這個多鐸得了豪格、代善二人的兵馬,估計是生出了野心。”劉衡頓時猜出了個大概,“多鐸從鎮江撤走,肯定是要去接管沈陽。”

  “如此說來,是韃子的內部出了問題。原本以為把黃臺吉堵在朝鮮,遼東會瘋狂的向我們進攻,想不到變成這樣。這場仗恐怕不是那么好打了。”林毅感嘆道。

  “他們不送上門來,至多等攻下遼東后,耗些心力去圍剿罷了,失了遼東,韃子沒有了地盤,很快也就會衰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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