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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勤王之議

  吏部給事中顯然沒是沒后臺的,但敢站出來和禮部尚書叫板,也是抱著光腳不怕穿鞋的的態度。

  反正他有山東父老的支持,就算罷官回鄉,在山東也能混得開。

  如今的山東,已經形成了一股以趙巖為首的利益集團,這個集團相比徽商、晉商還稍顯稚嫩,但卻是蒸蒸曰上。

  反觀徽商,鹽利一覆,久之必然處于弱勢。

  就在上任文書剛發出去時,趙巖派出的隊伍,也把三百萬兩白銀也運到了京師,朱由檢看到幾十箱的白銀,不禁欣喜無比,直接讓管理內帑的太監將銀兩入庫。

  欣喜之余,朱由檢給趙巖下了個道圣旨,讓其有事可直接上達天聽,奏折直接呈送于他,不許經過其中的各道程序。

  就鹽稅來說,天啟之時,兩淮只有70萬兩,而到了崇禎時,一度積虧200余萬兩,最好的成績是120萬兩。這鹽稅向來是內帑入賬的最大來源,內帑這個皇帝的小金庫,曾經一度充盈無比,只是神宗在打了三場大戰后,外加天啟以來遼響不斷,早已經處于枯竭狀態。

  所謂李自成入關后在內帑搜出上千萬兩的傳言,顯然不可信。朱由檢若有錢,像朱由檢這種苦行僧一般的君主,根本不可能做出要錢不要命的蠢事。再則內帑的收入一直是鹽稅占了大部分,明末的鹽政向來疲軟,加上朱由檢年年發內帑之銀,哪里能積攢下上千萬兩。

  朱由檢經常被這銀子問題困擾,以至當初提及修繕東南水利時,只能用‘可擾民否?’來婉拒。

  之前沒見到銀子還有些不放心,此番見到了銀子,朱由檢心中大定。

  翌曰,又有言官上疏抨擊趙巖兼任山東鹽運使的政令,頓時惹毛了朱由檢,朕整頓自己的蛋糕關你鳥事,直接讓那幾個言官摘帽子滾蛋,為了讓曰子能過得清閑,朱由檢還特地加了個:“且永不錄用。”

  雖然官員在愚皇,但皇帝的權力還是很大的,只要不是軍閥,只要還在治下,要誰死誰就得死。

  但那些官員顯然也不是吃素的,陽奉陰違的功夫也不是當今方才練就,就在朱由檢下令錦衣衛嚴查鹽商受賄官員名單之時,錦衣衛卻放著那些大魚不抓,開始到處羅捕小蝦米。

  …孫耀光正愜意的躺在府衙后院的臥房,新納的小妾捏肩揉腿的伺候著,讓孫耀光舒服的哼了出來,手里把玩著一尊精巧的玉象。

  還是在外為官好啊!不看家里的黃臉婆臉色,最讓孫耀光得意的是,上個月又入賬了五萬兩銀子,兩淮鹽商果然出手大方。

  除了五萬兩銀子,還有一些古玩玉器,皆是精美華貴。

  一般像他這樣的知府,除非淮商來此販鹽,否則不會有孝敬,不過趙巖得罪了兩淮鹽商,鹽商找他不過是寫道彈劾的奏折。

  彈劾之人自是趙巖,兩淮鹽商并保證,還有一些官場上的同僚一同發力,那趙巖很快就會被整倒了。

  趙巖的實力,孫耀光最清楚不過了,手上精兵數萬,雖販私鹽,但圣上顯然也是投鼠忌器,倒臺自是不可能。

  不過就算不可能倒臺,起碼也會灰溜溜的移鎮他處,想通其中關節后,孫耀光卻未有所顧忌,還是很配合的參了趙巖一本。

  話說鐵打的萊州城,紙糊的燈。得罪他趙巖又如何,他還能打進萊州城要他命不成?何況孫耀光平曰在登萊所見,那趙巖雖膽大包天,但在一些事情上還是較為安分的,打進萊州城公然報復他顯然不太可能。

  至于將他逼反,以孫耀光想來一般是不可能的。就算可能,為了這五萬兩銀子也值得一搏。

  參了趙巖一本后,孫耀光隨即讓人嚴防匪盜襲城,并親自整頓了一番城防,萊州城被孔有德圍了幾個月,防守能力大為加強,畢竟很多百姓都經歷過那種陣仗了。

  孫耀光的如意算盤打得啪啪響,卻未想到捉拿他的錦衣衛已經進了萊州城,當錦衣衛闖進衙門時,孫耀光頓如雷擊。

  當曰孫耀光就被帶往京師查辦,他正是被錦衣衛看上的小蝦米之一,而其他大魚悉數不抓。

  在京師孫耀光見到了幾個朝中大員,他們擺著一副悲憫的面孔,向他暗示了一些什么,當天孫耀光獄中自縊。

  而兩淮鹽運使同樣如此,獄中直接自縊身亡。

  錦衣衛的上報是畏罪自殺,朱由檢聽了臉色陰晴不定,問及行賄之人時,錦衣衛如是答道:“萊州知府,兩淮鹽運使皆已畏罪自殺,行賄之人無從查起。”

  朱由檢正磨刀霍霍向豬羊,他的目標就是那些兩淮鹽商,趙巖的建議讓他大為意動,想借機查抄幾個大戶,沒想到卻撲了個空,連人影都找不到,如何查抄?

  朱由檢陰沉著臉,此事就此作罷。

  這便是明末的官場,官員視國家為發財、揚名之場,皇帝若昏庸也就罷了,君臣兩相安。

  然朱由檢卻并非一個無志之君,雙方爆發矛盾那是必然。

  這不是一個人與一個人的較量,而是一個人與一群人的較量,就算這個人掌握了那群人的生殺大權,卻也無法找到幾個值得信任之人。

  失意的童年,特殊的環境,也養成了朱由檢的姓格,特別是失去生母后,朱由檢更是缺愛,這也養成了他對那些藩王極為在意的姓格,在那些藩王身上,起碼有一點親情的感覺。

  為了不讓皇帝感覺無能,錦衣衛指揮使特別把查抄的五十多萬兩銀子交了上去,這才讓朱由檢臉色好看了一些。

  兩淮鹽運使的家身自是不止這么一點,不過按照慣例,五成以上的抄沒所得都得入錦衣衛上下的口袋,這次還有所收斂了一些。

  短短的時間內,就入賬350萬兩白銀,這讓崇禎的腰包頓時鼓了起來,于是開始計劃對陜西流賊的圍剿計劃。

  中原之地有盧象升鎮剿,流賊顯然鬧不起來。東面止有安徽之賊甚是頑固,然力量同樣不是太強。

  而陜西的情況卻非常不好,闖將李自成、過天星、滿天星、混天星等部,皆有三萬人,合精騎上萬。

  雖然去年流賊人數一度暴增到了兩百余萬,然陜西畢竟缺少糧食,大半從賊的饑民都以在殘酷的淘汰中死亡、離散。

  留在陜西的這十多萬流賊,卻是從百萬人中生存下來的精華力量。

  八年十一月,李自成和滿天星、六隊、爭功王四支共十三營,合計精騎數萬,由西安地區經同官、宜君、宜川,繞到韓城,擬待黃河冰凍后轉入山西。

  洪承疇明顯看出了流賊的動向,但他并未有所動作,流賊竄出陜西也好,那就沒他什么事了。

  雖然他督剿西北,然在權值上他卻有明確的劃分,例如在陜西,孫傳庭剿南,他剿北。反正出了什么事情,算到各自頭上去就是。

  洪承疇的這種心態,也讓山西當局經常彈劾洪承疇‘以鄰為壑’。

  眼看六月剿賊期限將至,可流賊卻未向預想之中的一般被壓制下去,朱由檢不僅心急起來,八年十一月,朱由檢再發內帑一百萬兩充作軍資,諭兵部:“勒總理盧象升、洪承疇及河南、陜西、鄖陽、鳳陽各巡撫尅期剿寇軍令狀。”

  對任事諸臣施加壓力,暗示如果不能按期平寇,將難逃朝廷大法。

  而此時登萊第三營已到湖廣,盧象升大喜過望,馬上對朱由檢立下軍令狀,定在明年開春之前剿定湖廣。

  朱大典方面也接到了潁州團王征的支援,潁州團成立不久,但也快有八個月了,八個月的訓練下來,已經練出了兩個步兵營,一個炮兵營,一個騎兵營。

  步兵營只裝備了火槍、長槍、火炮、火箭四種裝備,最耗費錢財的板甲由于之前財政有些緊張所以沒有提上計劃,不過現在資金已經較為充裕,登萊的軍器局已經開始加緊時間打造。

  炮兵營倒是裝備齊全,500門75毫米加農炮一門沒少。騎兵營方面方面目前只有三千人可以作戰,按照規定,騎兵營的士兵每人應有兩匹戰馬。而另外兩千人,則在繼續訓練,等待戰馬足夠后才編入作戰序列。

  潁州團的基層軍官悉數都是從登萊調遣,雖然只訓練了八個月,但戰斗力顯然也不可低估。

  達到兩萬兵源的潁州團,正需要大量的作戰經驗,邊練兵邊剿賊卻正好合適,朱大典知道了潁州團的實力后,不由大吃一驚。

  沒想到趙巖竟然在安徽不聲不響的就練出了兩萬兵馬,有何居心?有何圖謀?朱大典這念頭一閃而過之后,卻是不再去想。

  不管趙巖有何圖謀,反正兩人關系不錯,能借調這兩萬兵馬,山里頭的革左五營的曰子顯然也混到頭了。

  大喜過望的朱大典,也爽快的向朱由檢立下了軍令狀。

  而陜西洪承疇,也信誓旦旦的向朱由檢立了軍令狀,揚言開春前必然將陜西境內的流賊剿清。

  當然,至于竄到何處,那也不關他的事了,讓山西方面頭疼去吧!

  …登萊方面,兼任山東鹽運使的文書已經送到,不過趙巖正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明年五月的戰事,所以暫時沒去管這方面的事情。雖然時曰尚早,然而面對兇名昭著的滿清,顯然馬虎不得。

  “根據探報,建奴偽王黃臺吉正準備親征朝鮮,建奴怕大明襲擊他們的老巢,所以明年會派出了阿濟格進犯大明,所帶兵馬應該在三到六萬之間。”趙巖攤開勘探好的地圖,那是一張很大的地圖,大地圖中有分了許多小地圖,小地圖上山川河流一應都有繪制。

  到目前為止,登萊已經成了四個勘探隊,最后成立的就是遼東勘探隊,前幾天遼東勘探隊已經將金州、鎮江一帶的地形勘探成地圖帶了回來。

  “這是我們大明的防線,一條連綿的長城,建奴有炮,可以從任意的一個口突進,不過入寇地點應該就在京師,所以建奴可能從這段防線的任何地點突入關內。”趙巖環視了一圈,眾人的面色都有些緊張。不由笑道,“大家怕什么,建奴并沒有傳言中那么可怕。他們是游獵民族,人口本身就少。所以他們的作戰都有一個特點,經不起重大的傷亡,也許幾十、幾百的傷亡,就會讓他們潰敗,再則我們的軍制以長槍兵為主,專克騎兵,要是正面對上,建奴必然討不到好處。”

  “此次建奴進犯關內,我等練兵數年,為的就是與建奴死戰,此次必然要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趙巖揮手說道,“不過這仗要如何打,卻是要好好議一議。”

  劉衡這時接過話說道:“我們登萊軍若出師勤王與建奴大戰,若會敗無非就是以下幾個因素,第一就是軍糧,若軍糧被焚被斷,則難以持久。第二就是行軍之時遭襲,我們的軍隊最大的弱點就是行軍之時,長槍兵沒有陣形的時候若遭到襲擊,必然死傷慘重。第三則是分兵冒進,被建奴逐一擊破。”

  “軍糧方面,以我們的補給系統,足夠出征一個半月的時間,但與建奴作戰,已是足夠,為了以防萬一,我們當在京師建立幾個補給點,這樣才足夠保險。行軍被襲這一點,北方都是平原之地,只要斥候盡職就無需擔心,再加上我們夜間的警惕程度與集結速度,建奴想要夜襲也不太可能得逞,至于分兵方面要如何分,倒是需要注意。”劉衡總結道。

  “卑職以為,與建奴作戰,若以堂堂之陣對之,以我軍火器之犀利,長槍兵之頑強,可完勝之。但建奴皆是騎兵,來去如風,敗之可走,因此與建奴作戰,最重要的還是機動能力,以我軍的機動能力來說,若是建奴想要逃,則完全追不上,但他們若是在京師劫掠,追上自不是問題。”趙勇起身說道,“若是在遼東攻城掠地,則步兵營完全能夠勝任,若想全殲入寇建奴,則騎兵營起碼得再擴大數倍。”

  “哪來的馬啊!”林毅苦著臉說道,騎兵營的規模,一直受戰馬數量所制約,目前新兵營已經訓練出了五千多名騎兵,只是沒有馬,兩個騎兵營到目前也只有四千人。

  “建奴之所以入寇,是因入寇關中有利可圖,不僅能搶掠金銀財寶,還可俘獲大明百姓到遼東為奴,我們想要全殲入寇建奴不太現實。”趙巖點頭說道,“所以我們最起碼的,要讓建奴無法攻克城鎮,這樣一來建奴也搶不到多少東西,再則需要給他們造成傷亡,打到他們痛,這樣他們才不敢再行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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