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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張步云的野心

  一股寒流從北方襲來,一晚上北風都呼嘯個不停,好在這時流民們已經將房屋修好,在濟南城也帶回了足夠多的棉衣。

  這些天流民都能吃個管飽,因此在這次寒流襲來時,并沒有出現太多的死亡。

  第二天,趙家村頓時熱鬧了起來。

  人們冒著寒風聚集在一起,一個個青壯摩拳擦掌的上前接受測試。

  “要是成為趙家家丁,每月能領到五斗糧食,還有一兩餉銀,更不用繳納佃租,這樣以后全家老小就不用愁生計了。”流民們紛紛議論著,那些青壯自是心動。

  一月五斗米,還有一兩銀子,再加上不用繳納佃租,若是單身漢的話,趙家還給家丁管飯,根本用不到那五斗米和一兩銀子。

  若有家小,五都米加一兩銀子養活三四人不成問題,若是家小多一些,家里免除了佃租,也能自給自足。

  只要成為家丁,溫飽不成問題,想要成家立業那還不簡單。這些流民的家庭大多已經支離破碎,對成家立業的想法更是迫切。

  趙巖帶著十幾個家丁站在場中,一個青壯上前接受測試,只見他吃力的舉著石鎖,只舉了五下,便已舉不起來了。

  “不合格。”趙巖大喝一聲,“下一個。”

  馬上又有一個青壯跳出來接受測試,趙巖測試的項目就只有一個,那便是舉石鎖。他要的就是力氣大的青壯,能舉二十下石鎖就算是合格,這石鎖可是三十斤重的。

  力氣大一般體質都好,只有體質好才能經受住嚴酷的訓練,不至于出現什么意外。

  這次擴招的名額為三百人,七千多流民中有一半是青壯,選取的幾率為十分之一,如果超出了這個數字,則裁掉成績差的。

  那個測試失敗的年輕人遭到一陣哄笑,竟然這么廢,只舉了五下。但那年輕人并沒有走入人群,而是來到了趙巖身前。

  “什么事?”趙巖問道。

  “東家,聽說你要文書?”那年輕人出聲問道,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躊躇不定的張步云。

  趙巖眼前一亮,問道:“你會寫字?”

  “在下張步云,萊州府府學癢生,自會寫字。”張步云挺著胸膛回答道,但聲音卻是不大,顯然是怕太多人知道他從過賊。

  秀才!趙巖不由大喜,這些天趙全也從外面招募了一些文書回來,但文憑大多不高,很多都是童生出身,寫寫記記還能勝任,但能挑重擔的卻是少數。

  “可會算術?”趙巖又問道,這幾天接觸的文書,大半懂得算術,但也有小半不懂得,那些學算術的文人大多是想轉行當掌柜、會計之類的,自然要學。

  但高文憑的人文就讓趙巖有些擔憂了,就說這明末的高官,有的竟然不懂算術,結果帶軍出動卻把后勤給算錯了。

  “會。”張步云點頭道。

  “好,以后張兄就是我趙家的文書,一會去找管家,讓他給你安排。”趙巖心中大悅,又找到一個文人。

  張步云拱了拱手退了下去,前去找趙全。

  讓張步云下定決心留下的還是因為今天趙巖帶人招募家丁,原本張步云還對自己的猜測有些不確定。

  畢竟一個地主就算是在練兵,那也只有那么幾十人,肯定成不了什么大氣候。但今日竟然要擴招家丁,這更加讓張步云確定趙家的志向不小。

  張步云是一個十分傲氣的文人,雖然只有秀才的身份,但對中舉卻是把握十足,讓他留在趙家的原因還是個人對天下大勢的猜測。

  張步云不僅熟讀四書五經,還經常看一些雜書,因此眼界和學識要比一般的文人高出許多。

  如今天下流賊四起,天災不斷,朝廷在遼東節節敗退,這一切都昭顯著一個朝代的滅亡。

  流賊乃是歷代滅亡的前兆,秦代、漢代、唐代的滅亡,都和流賊有很大的關聯,宋代則是胡虜所滅。

  當今流賊四起,官軍遲遲難以剿滅,已有步秦漢唐后塵之跡,再則建奴在遼東肆虐,并已統一蒙古,有大興之勢,大明亦有步宋朝后塵之跡。

  天災從萬歷后期開始就接連不斷,在張步云看來,是天不助明,與南宋末年十分相像,南宋末年最后兩個小皇帝出海,一個遭遇風暴溺死,一個被隕石襲擊,所幸砸偏了。

  此次登萊孔有德之叛,孔有德出海遭遇風暴,其后又投降建奴,在張步云看來亦是上天所為。

  種種跡象表明,大明將亡。

  但對于這個猜測,張步云也吃不太準,只是一個猜測罷了。所以才會在是否前去參加科舉中搖擺不定,如果大明將亡,參加科舉無異于是毫無出路。

  如今看到趙巖在這收攏流民,招募家丁,為人不貪圖享受,身手頗為神勇,又懂治軍之道,聽說還是秀才出身,家中又有財力,簡直是亂世良主,讓張步云感覺應該是一個可以輔佐之人。

  張步云已經打定主意,若是趙巖沒有稱雄之心,自己亦可徐徐點播一翻,將來若能成就霸業,自己也可封侯拜象。

  張步云此人頗有野心,但這野心只限于文人的最高成就,并未有黃袍加身之志。趙巖卻是張步云最佳的選擇。

  雖說胡虜之勢大興,但那畢竟是外族,一個不好就會命赴黃泉,同時他過去不過是錦上添花,也不會取得什么成就。

  若是選一流賊輔佐,那便隨時可能被官軍剿滅。況且流賊大多只懂破壞不事生產,之會讓世道更糟。

  而趙巖不同,不僅懂得收攏流民恢復生產,還懂治軍之道,趙家更有財力,如若趙巖有稱雄天下之志,長遠來看必然比流賊更有成就。更何況趙家是鑄業之初,現在投奔更有機會得到重用,這亦是錦上添花與雪中送炭的區別。

  但張步云自然也做好了兩手準備,若是趙巖是個扶不上墻的爛泥,那他定會離去,或赴科舉,或另尋良主。

  下午公布了選中的家丁名單,在一陣羨慕中,那三百名青壯挺高了胸膛。

  趙巖當即宣布休息兩日,兩天后再安排趙勇、林毅、王文岳他們三人的練兵事宜。

  趙巖練兵忙了大半個月,全身心的撲在了練兵上面,雖然這強悍的身體撐得住,但卻是心神疲憊。

  練兵方面還是任重而道遠,趙勇、林毅、王文岳只是能分擔一部分,許多東西還得趙巖親自操刀上陣。

  “你這孩子,半個月都住在那帳篷里,都瘦成這樣,看你身上臟的。”張氏心疼的拉著趙巖,連忙對媛兒說道:“帶巖兒去洗個澡,一會燉些湯給他補補。”

  張氏雖然心疼,但眼中還是十分欣慰,這幾月來趙家并沒有破敗下去,反而被兒子經營得風生水起,自是欣喜。

  “是,夫人。”媛兒應了一聲。

  剛走出張氏的視線,趙巖就一把抱住媛兒,將她那柔軟的嬌軀摟在懷中,俯頭吻向媛兒的朱唇。

  “嚶…”媛兒嚶嚀一聲,直接軟在趙巖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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