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播報一條剛剛收到的消息,下午3點24分,J市一處研究所發生劇烈爆炸,據悉,那座研究所是違規建造,并且研究項目不明,工作人員數量未知,爆炸過后無一生還,好在研究所處于人跡罕至的山區,沒有造成其他市民傷亡…”
“剛剛傳來爆炸現場的最先消息,位于J市的神秘研究所已經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根據周邊村鎮的居民描述,那是一個很古怪的研究所,工作人員大概在十人左右,其中有一個年輕人經常雇傭附近村鎮的工匠和勞動力,用原始的工具和設備制造一些已經被淘汰的東西,例如蒸汽機、騾機、水壓機等等,有居民稱,他們甚至還制造古老的大炮…”
轟的一聲,趙巖只覺得天旋地轉,好似發生了什么大爆炸,他這個工頭就這么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好似渾身在搖搖晃晃,搖了一會把趙巖給搖醒了,剛蘇醒過來的趙巖還有些迷糊。
不過感覺到那搖搖晃晃的地面,卻是楞了。
這感覺,和小時候坐手推車一樣,搖搖晃晃的,還伴隨著車輪運轉的聲音。
“吱吱…嘎嘎…”
車輪的聲音有點奇怪,好像沒有上輪胎一樣。
我勒個擦,誰這么牛逼啊!不上輪胎在路上跑?迷迷糊糊中的趙巖想道,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一看,趙巖頓時楞了。只見他正躺在一個車廂內,這車廂四周是木頭制作的,邊上還有兩個簾子。
車廂內的布置比較簡單,就一個能躺的地方。
這車廂看上去,像是古代的馬車。
難道是他造的那輛馬車?趙巖納悶的想,不過看這車廂,和他造的馬車相差甚大,基本上能夠排除。
困惑中趙巖坐起身子,衣服傳來的感覺有些怪怪的,低頭一看,他正穿著一件古代的儒裙。
呃…怎么會這樣?趙巖的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連忙挑開邊上的簾子往外看去,只見外面是荒郊野嶺,自己果然坐在一輛馬車上。
馬車正沿著一條土路前進,這土路坑坑洼洼很不平躺,土路兩邊野草青青,遠處的草叢里,傳出了一聲好似野雞的叫聲。
此刻正晨曦初升,天地間霞光一片,那青草上的露珠還沒干,在陽光下晶瑩剔透,折射著你點點晶光。
趙巖看得入神,突然瞳孔猛然一縮,聚焦在了那土路上的一堆白色物體上。
那些白色物體散落在道路上,那是骨頭,而且還是人骨,馬車碾在那骨頭上,嘎吱作響。
趙巖猛然大吼:“停~!”
工頭的氣勢在這一刻顯露得淋漓盡致,趙巖在一個研究所工作,研究所有個很猥瑣的博士,很喜歡研究一些被淘汰的東西。
但那猥瑣博士又有個癖好,不原因用現代的工藝去制造,所以就請趙巖給幫他弄,什么設計、施工都是他攬著,都得克服困難,用原始的手段去制造。
比如把,造一門過時的大炮,用鏜床直接弄個炮管不就行了嘛!可人家偏偏要讓趙巖弄什么鐵模鑄炮。人家說了,你想要鏜床可以,自己慢慢造吧!給你十世紀時的科技起點。
什么玩意嘛!要不是看在票子的份上,老子早不干了。
因為指揮工人實在是累,什么都要說,有時候說一遍還不頂用,還得重復的給人家解釋,漸漸的趙巖的火氣也就上來了,平時沒少對工人呼五喝六,在那文靜的相貌后,掩藏著一副粗暴的大嗓門。
此刻趙巖很生氣,哪個王八蛋把他弄到這個鬼地方?而且還拿人骨頭來嚇唬他。
想來就是那個猥瑣博士在整他,最近中央一不小心把票子印多了,他那點工資還不夠花銷,一會揪住那老頭一定要讓他加工資,他的工資已經四年不見漲了。
隨著他的一聲大喝,馬車馬上停了下來。
坐在馬車前面趕馬的中年人掀開簾幕,探進腦袋問道:“公子,什么事?”
“這是什么地方?”趙巖面色陰沉的問道。
“我們從濟南行了五六日,已經快到黃縣了。”那個中年人一臉風塵,想了想對他回答道。
“這里是山東?”趙巖猛然一驚,突然想到剛才往外看時,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平原,福建到處是山,就算有平地,遠遠的也能看到山,而且他沒有在路上看到任何現代的痕跡。
“對。”那中年人臉色有些無奈,半個月前聽聞家中平安,小主子急匆匆要回黃縣,結果上馬時摔了一跤,醒來后就什么也不記得了,甚至連自己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凈,回去后他少不了被責罰一頓。
趙巖驚疑不定,眼神凌厲的一閃,問道:“那路上怎么有人骨?”
“公子,那礦徒在登萊兩地鬧騰了兩年,聽說登州俯已是十中存三,好在老爺夫人平安無事。”中年人接著婉轉的說道:“公子若是不要小便的話,我們還是快些趕路,公子您大病未愈,得早些回去調養。”
“什么礦徒?”趙巖沒理會那中年人的建議,不動聲色的問道,他隱隱已經覺得事情不是那么簡單了。
“山東三礦徒,就是那毛文龍、孔有德、尚可喜,毛文龍為三礦徒之首,先前便曾劫掠登萊,后被袁崇煥斬殺,此次在山東作亂的便是孔有德。”
“毛文龍,孔有德,袁崇煥…”趙巖皺起眉頭,也不知在想什么,中年人喚了一聲也不理,那中年隨即放下簾布,繼續驅馬趕路。
“難道我跑到明末去了不成了?還是進了誰的圈套里?”趙巖心中尋思著,他也算是熟讀歷史,對那袁崇煥、毛文龍、孔有德等人俱是清楚。
毛文龍絕對是個野心家和投機者,其部軍紀敗壞,不聽明朝政府指揮,冒領軍餉,騷擾地方。做事很沒原則,在山東劫掠,與滿清開市,只要能壯大力量的事情都干。
至于那袁崇煥,很多人都說是死于皇太極的反間計。但事實上并不是那么可信,這個說是清朝乾隆年間滿清放出的,人家是勝利者自然是想怎么說就怎么說,他們能把屠盡四川的大帽子扣到張獻忠頭上,自然也能編出個反間計來襯托黃臺吉的英明,崇禎的愚昧無知。
更何況乾隆專門干這事情,并且十分積極。被他糟蹋的名畫不少,聽說還寫了兩萬多首詩,比唐朝詩人加起來的還多,就是沒一首名詩。
袁崇煥的能力其實并不怎么樣,努爾哈赤是否是被炮擊而死也未曾可知,再則他經略遼東后,并沒有做很大的成績。之后滿清破關而入,袁崇煥也不敢正面抵擋,相比之下,盧象升就高大得多。之所以會被崇禎砍了,估計是崇禎感覺自己被騙了,因為袁崇煥曾經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幾年平定遼東云云。
后世的毛粉、袁粉,不過是那個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離間計’催生出的兩個對立方,為了讓自己的觀點更有說服力,所以挺毛,挺袁。不管是毛還是袁,都不怎么樣。袁崇煥之所以被很多人認為是明末的‘救世主’,那都是滿清捧上去的,以此來彰顯崇禎昏庸。
這明末真正有本事的官員,應該是盧象升、孫傳庭這二人,一個擅長野戰,一個擅長經營。至于洪承疇,個人得失看得太重,最后當了漢奸。
趙巖從那中年人的話中推測出,如果自己真是回到古代,時間應該是孔有德之叛過后不久。
孔有德制造的登萊之亂前后長達二年之久,波及2府10余縣。這場叛亂之所以蔓延,主要是明政府政策失誤所致。孔有德叛亂之前,明政府未能對毛文龍部下這些驕兵悍將加以提防。叛亂發生之后,明政府大多數官員一味主撫,坐失良機。如叛亂之始,孔有德部過青州,僅千余人,余大成率兵3000追擊甚易,卻放之行,使孔有德叛軍獲得喘息時間,得以迅速擴大隊伍,連克10余座縣城,俘獲或殺死兩任登萊巡撫、一任山東巡撫,京畿震動。
趙巖靠在榻上,勾起窗簾朝外看去。
腦子里亂哄哄的,到底是被人耍了還是真的身在明末。
在這路上行了半日,趙巖終于是震驚了。
一路上尸體、白骨遍地,時不時還能看到啃食尸體的野狗,一個個長得彪壯,看到人之后目露兇光。
沿途的村莊看到不少,但都是一片死寂,只是偶爾能看到一些人,沿途的農田更是荒蕪著,幾十畝地里,只有一兩畝地種有莊稼。
這絕對不是現代人能布置出的場景,原本趙巖以為自己可能跑到了一個類似于楚門的地方,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幾乎等于零。
真的回到了古代,而且還是人命如同草芥的明末,大明江山風雨飄搖,內憂外患不斷,天災人禍肆虐。
趙巖卻出奇的冷靜,甚至冷靜得自己都有些發慌,他的冷靜源于他的把握,穿越前在研究所倒是學到了不少東西,正好在這個年代能用上。
突然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那個猥瑣博士的猥瑣笑容,趙巖心中猛然一驚,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家伙安排好的?
難道那個老家伙早就知道自己要跑回古代?
想到那個研究所的神秘,趙巖心中不由的發寒,也許自己以前就是個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白鼠。
還在沒在實驗中掛掉,但這個身體原來卻不是他的,這個身體原先主人的身份他并不清楚,不過周圍有三四十個人護衛,顯然地位也不低。
所以趙巖打算靜觀其變,船到橋頭自然直吧!
一路看過那蕭條的景象,趙巖的心境也有些蕭瑟。這登州之地不僅蕭瑟,而且還匪盜橫行,路上就碰上了幾股匪盜。
好在他這邊人較多,幾十個青壯護衛之下,那些匪盜也沒打他這隊人的主意。
沿著官道,路過了一個叫做北馬鎮的地方,此刻的北馬鎮已經是殘破不堪,幾個人坐在路邊,架著一口大鍋,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卻是在煮肉。
趙巖捂著嘴巴,感覺到一陣反胃,連忙將窗簾放下。他曾在史書上見過許多這些畫面的描述,但真正看到時,卻是被嚇到了。
嘆了一聲,索性躺在馬車內睡覺。
一覺醒來,卻是前面趕馬的那個中年人把他叫醒的,“公子,到家了。”
趙巖睡眼惺忪的走下馬車,環顧了四周,發現這里處于山區地帶,前方是一處五六米高的小堡。
“這是哪?”趙巖心中納悶的想。
就在這時,只見一個穿著素服的婦人帶著一群人正往這邊趕來,那中年女子見著趙巖,悲戚的喊了一聲:“巖兒啊!”
接著便抱著他哭了起來,這讓趙巖有些舉手無錯。
“夫人…您這是?”一邊那個中年人見那婦人身上穿的素服,不由大吃一驚的問道。
“信里怕巖兒擔心,便沒有提及,去年你們老爺帶人去縣城打理商鋪,縣城卻被那該死的孔有德的攻陷,老爺他…”那婦人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老爺…”那中年人聽聞此事,頓時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也是泣不成聲。趙巖神色略微呆滯,卻是沒什么反應。
“巖兒…你…”那婦人突然感覺兒子有些奇怪,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此刻連忙抬頭說道:“夫人,小的罪該萬死沒有照顧好公子,公子歸來的途中摔到了腦袋,現在什么也記不起來了,請夫人責罰。”
“哎!命啊!命啊!”婦人抹著眼淚,揮手說道:“罷了,回去再說吧!”
趙巖正躊躇著如何應付才不會穿幫,此刻一聽那中年人的話頓時大喜,馬上打定主意,自己只要裝傻充愣就OK了。
那婦人抱著趙巖的胳膊,帶著人朝著那小堡走去。那小堡高達六米多,上面還布置著許多洞口。
一看這建筑,就是明朝土豪修建的堡壘。
明朝對地方的控制力非常薄弱,地主豪強屬于主流勢力,修建堡壘自保的風氣盛行,這些堡壘大多數毀于戰爭,但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紀,也經常能看到那些堡壘。
例如永定土樓這些著名旅游景點,就是明朝時的有錢人蓋的。還有許多村落的建筑縱橫交錯,形成什么八卦、九宮陣,里面的巷子繞來繞去,外人貿然進入兩下就會迷失方向。
堡壘一般是不住的,只有外敵侵犯時才躲進去。趙巖和那一行人來到了一個不錯的房子里,這房子雖然說不上氣派,但也算是上等之家所住之地。
那婦人并沒有追究那中年人的責任,在屋內坐下后對趙巖問道;“巖兒,可曾記起什么來?”
趙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裝傻充愣道:“這里很熟悉,但沒想起是什么地方。”
“醫師怎么說?”那婦人轉頭對中年人問道。
“醫師說公子應該會慢慢記起一些東西,能不能恢復還得看運氣。”中年人如實說道。
“噯,趙家命中注定有此劫難啊!”婦人唉聲嘆氣,臉上一陣傷神。半響對那中年人說道:“趙全你先帶人下去休息吧!路上辛苦了。”
“是,夫人。”趙全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趙巖好有那婦人,另外還有一個丫鬟站在一邊。
那婦人接著和趙巖說了些話,趙巖這個西貝貨自然不敢亂說什么,繼續裝傻充愣,先蒙混過關再說。
“巖兒,什么都不用想,先把身子調養好再說,你爹已經去了,你人在娘就安心了。”那婦人拍了拍趙巖的手背,說著又傷心的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哦!”趙巖點了點頭,貌似過關了。
“小媛,帶公子去休息吧!”那婦人朝邊上的丫鬟說道。
“是,夫人。”那丫鬟長得嬌俏,柔柔的聲音十分動聽,領著趙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