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胡麗君也算得上一個漂亮女人。即便不是公認的美女,但同樣有足夠讓男人動心的地方。天沒有亮的時候,感覺得到;而天亮之后,同樣也能看到。長期煅練的緣故,整個人全身絲毫不顯得有點贅肉,長腿劃著弧線蹬上了牛仔褲,被撐起來的圓鼓翹臀依然彈性誘人,雙手一背反扣著bra,一扣一撐臂,小臂和大臂上尚有在幾塊隱隱成型的肌肉,頓讓觀者覺得活力與魅力俱全。套上了外衫、趿拉上了拖鞋,起身的時候一拉窗簾,夏日里早陽霎時撲進了臥室,沐浴在陽光的胡麗君恰如一個恬靜的少婦,面仰著,貪婪地感受著陽光的溫暖。
好美,蓋著毛巾被蜷在床上的簡凡暗贊了句,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整個起床的動作,已經習慣早起的簡凡早就醒了,只是舍不得離開溫柔鄉里,假寤著鉆在充滿著肉香的懷里。一夜間直往那地兒拱。既嘗且舔又揉又搓,趕不走躲不開的胡麗君只得把這位當寶寶喂著,既是一次全新的體驗,又像一次捉狹和胡鬧,只不過給二人來帶來的都是全新的感覺,有點欲罷不能的感覺。
“懶蟲,等著我給你穿衣服呀?”胡麗君回頭,笑吟吟挺拔著前胸直對著簡凡的偷窺,撿著褲子、襯衫,直扔到床上,一下子蓋住了簡凡的腦袋。
人閉上門走了,聽著腳步聲像在準備早餐。簡凡訕訕地笑著穿著衣服,臉上浮著做了小賊般地得意與愜意,以往兇神惡煞般地胡姐霎時變成了個嬌嗔如斯的小女子,倒是有趣的緊。就像剛才,說話的時候都好似有幾點羞意,好似一夜的醉意依然沒有消去。
其實每一個女人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面,人前冷若冰霜,也許人后熾熱如火;人前驕橫跋扈、也許人后卻溫柔可人;人前清高如云,人后也許根本就是既yin且蕩;千般滋味,萬般風情,誰又能真正說得清楚呢?不過簡凡說得清的是,一夜的滋味不輸于自己經歷過的任何一次。
起床的時候,才注意到了自己身處的這個房間,白漆的一排大衣柜、雙人大床,床對面墻上掛著薄液晶電視,一回頭是足有半面墻大的照片。是一副穿著迷彩服持槍瞄準的大照片,英武無比,正是這里的女主人……哎!?對了,我是幾次郎呢?我都忘記數了……起床了的簡凡突然想到個可笑的問題,壞壞地想了想,剛開始兩次、半夜一次,天快亮又折騰了一次,四次?還是五次?還有一次…那樣不知道算不算?噢,算了,不管幾次郎,這狼都當了。
起床,洗漱,進了衛生間,細心的簡凡現胡麗君居然放了副未開封的牙具,多多少少被感動了一下下。等神清氣爽地回到客廳,胡麗君已經端坐在飯桌上吃開了,空的位置上放著一碗煮好的方便面,漂著幾滴油花、綠油油的菠菜、白嫩嫩的荷包蛋還有切成片的火腿腸。
以前都是自己伺候別人的材料,現在被一位女人呵護著,簡凡有點感動、有點訕訕、更有幾分說不出來的依戀,坐在位置上。細嚼慢咽地吃著,偶而抬眼偷瞥胡姐,卻已經多少回復了平時不茍言笑的樣子,如果像以前騙到手個涉世未深的學姐學妹,簡凡知道怎么著海誓山盟、怎么著胡謅八扯逗她們開心,反正學校的愛情比那張畢業證還不保險,根本做不得數,過不了幾天沒準都有新的目標和新的選擇了,誰又會當真呢?但今天覺得有點詞窮的感覺,最懼的是胡姐那雙比犀利的眼神,能洞悉犯罪份子心態的眼神,那家伙比測謊儀還厲害,那此胡扯的話如果說出來只能適得其反。
于是,沉默持續了很久,倆個人都沒有說話。胡麗君一直到吃完了放下了筷子,端詳了簡凡良久,直到倆個人偶而對視的時候四目相接,胡麗君才嫣然一笑,打破了沉默,笑著說了句:“簡凡,昨晚…昨晚我喝多了。”
一個試圖消除尷尬的借口,簡凡笑著應了句:“我也喝多了。”。不過感覺這句話沒有表達出心境似地,又補充了一句:“胡姐,那你以后,還會喝多嗎?”
胡麗君被逗得掩嘴輕笑,簡凡眼光里閃著狡黠,此時或許已無須再行解釋,一個是離婚獨居、一個是情場失意,對于彼此都從一個無力的借口中能找到慰籍。
“也許不會了。不過也許會。”胡麗君說了個磨棱兩可的話。眼睛直看著那張帥氣的臉、那雙透著狡黠地眸子,如果以自己看來,或許這家伙還是個不太靠譜的小男人。只不過這個小男人帶給她的感覺卻是如此地迷醉,如此地欲罷不能。甚至于覺得自己第一次開始取舍難定。話里似有掙扎,稍有羞怯地說道:“我…沒想到會這樣?不過感覺挺好,有時候人也需要放縱一下。雖然我自覺不是一個隨便的女人,但同樣也不會為誰豎一塊貞潔牌坊。”
“這個不用表白,現代人都這樣。”簡凡捉狹似地回應了句。胡麗君既沒有從中找到認同,同樣也沒有從中找到反對,呵呵地笑了,或許這是一個最完美的回答,所謂完美,就是什么都不完美。
想了想,揶揄地開始了調笑似地故意問道:“我認同你剛才的話,我和你的經歷不同,十八歲警校畢業就參加工作,現在都十年多了,而且離過婚的女人,比你大三歲多,你,不怕我纏上你?”
簡凡被這話說得暗自一驚,抬頭看胡麗君,熟悉的臉上幾分陌生。略帶著幾分蒼桑,和自己所有見過的單細胞美女都不盡相同。這話里像在挑恤?像在試探?…略略一想,簡凡不置可否地笑笑吃完了,揪著餐巾紙抹抹嘴,很平和地說道:“你比我更了解婚姻,如果我們中間有人不理智,說不定會是我。”
胡麗君似笑非笑地眼神看著簡凡,仍然是一如既往,既像淺直一語,又像高深莫測,不過從簡凡的臉上并沒有覺那種得逞之后的得意或者對一個離婚女人的介意。這一點,于心足慰,于情足慰,或者說,依然是理解和默契。
離家、上路、向單位駛去,胡麗君把簡凡扔在了五一路口沒有很熱情也沒有很冷淡,好似倆個人依然如初、儼然如故。這讓簡凡多少有點迷茫,這座城市里說不清有多少轟轟烈烈的愛情和奸情,最終都隔著鋼筋水泥的叢林無處覓蹤,這一次,也會是這樣嗎?
“簡凡…簡凡…”
檔案室門外咚咚咚的擂門聲音把簡凡嚇醒了,一個激靈起來,卻是高主任持著鑰匙把檔案室的門開了,背后跟著梁舞云和楊紅杏,糊里糊涂一看時間已經上午十一點了,敢情從早上回到單位,整檔案剛整了一個小時,睡倒睡了倆個小時。
倆個女警傻眼了,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敲門半天沒開,敢情這貨鉆檔案室里睡覺呢,臉上壓了幾道紅印子,檔案卷厚厚的牛皮紙上流了一攤口水,仨個人先是一愣,楊紅杏和梁舞云倆人哈哈大笑,高主任看得此等憊懶地家伙,卻是只說了句:“隊長找你。”無奈地搖了搖頭,出去了。
趴著睡覺最大的弊端是睡起來腳麻胳膊疼,簡凡要起身才現腳早麻了,左胳膊被壓得也有點麻疼,不迭地揉著,梁舞云哈哈笑著問了句:“你昨晚上那偷牛啦?怎么累成這樣?”
“就是,簡凡,你干什么去了,我打電話都沒人接,還關機。”楊紅杏在一旁也附合道,語氣里明顯不悅。
“哎呀。我工作這么忙,檔案千頭萬緒,啊,昨晚又是支隊的慶功大宴,我那顧得接你們這些私人電話。沒看我都累得睡著了嗎?我是心力交瘁吶…去去。”簡凡揉揉胳膊站起身來,聽得隊長找,這得趕緊去。明顯掩飾似地說道,前一夜確實心力交瘁,不過肯定不是工作累得。
切……楊紅杏和梁舞云一個豎著小指,撇著嘴巴,敢情都居然不相信。
簡凡出了檔案室,這倆跟屁蟲也跟著,回頭就沒好氣地說道:“喂喂,這怎么啦?我剛上班第一天,你們就追上啦?帥哥不是這么追的啊?”
梁舞云嘴快,指著就叫訓上了:“真沒良心啊,隊長那也找不著你,手機關機,槍械室不在,還以為你又開小差回家了,誰知道居然關著門在檔案室睡覺,敲門半天都不理我。虧得我們給你擋著。”
“好好…醉棗,核桃、還有紅薯干,我讓上次來那個大胖子到鄉下給你找,這周肯定讓舞云妹妹吃上,行了吧?”簡凡攤著手,知道梁舞云志在何處,果不其然,梁舞云本來原則性頗強的臉色瞬間化為一臉笑意,嘴里說著,哦喲,簡凡,我太愛你啦,還有那個可愛的胖子,哈哈…樂得一蹦三尺高,差點就要摟著簡凡表達謝意了。
正逢得史靜媛在叫梁舞云幫什么忙,梁舞云高興地跑了。簡凡正自慶幸打走了一個,一回頭楊紅杏還是默默地跟著,眼神忽高忽低閃著在看,這期期艾艾的表情讓簡凡渾身不自在,邊走邊回頭解釋了句:“我手機真沒電了,你送給我的那hp掌上機,功能絕對沒的說,可電池真不行,說沒就沒了。”
“我沒怪你這個。”楊紅杏咬著細細的嘴唇,訕訕說了句,不像責備、也不見怪。
簡凡一聽一看,再一看單位里進進出出這實在別扭的緊,趕緊又解釋了句:“班長,你別拿這種眼神看著我,搞得別人 以為咱們倆人有奸情似的?我覺得咱們還是保持純潔的戰友兼同志關系最好。”
說著的時候人站得筆直,臉色正色無比,像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楊紅杏眼里閃著不解,跟著是喜悅,再跟著是什么就說不清了,不過卻是微笑著說道:“我們有不純潔嗎?”
“哦,那倒沒有,你知道的啊。”簡凡笑著了回了句。
楊紅杏像是有點可笑,笑著說了句:“你和我之間除了開玩笑,沒有非份的話和非份的事,一直保持著彼此的尊重,這是我最喜歡你和最欣賞你的地方,你想拒我以千里之外那是你的事,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
說著這話里的時候,楊紅杏卻是不無得意,挑著眉毛、嗤著鼻子回辦公室了,第一次噎得簡凡沒對上來了。直被這話說怔了良久。
喲,什么眼神,居然把我看成正人君子!?這話說得…簡凡被說愣了,越解釋越說迷糊了,莫不是楊紅杏自以為找到了一個天下絕種的好男人?……直被這事搞得傻笑了良久,直見得隊長喊才奔著進了隊長辦公室,笑吟吟地隊長好像就是問候來了,進門看著神采奕奕的簡凡,笑著問了句:“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問你休息得怎么樣呀?”
“挺好。”
“那就好。”秦高峰笑著坐下來,粗手指夾著纖細的煙支從不離手,有點惋惜地說道:“有點可惜啊,你中途一病,大頭被重案隊和市局的ccic組撿了,排查、抓捕、預審基本沒攤上咱們一隊,還好你師傅依著這次總算搞了點名堂。”
簡凡卻是笑笑說道:“沒什么可惜的。隊長,除了找到一個試射場地,其實我什么也沒有做,即便是最后把我留下來,我也是什么都做不了了,鑒證、抓捕、預審還有信息排查我都不會,與其傻站著,還不如自己找個地方好好休息調整一下。”
“哈哈……有當螺絲釘的覺悟,這是好事。”秦高峰雖然說著惋惜,不過對簡凡的表現仿佛非常贊賞一般,若有所思地問了句:“簡凡,問你一個小問題,如果當時案的時候你在現場,你佩著槍,或者你遭遇了歹徒,明知道單槍不敵的時候,你會怎么做?……告訴我你的真實想法。”
“嗯…這個有很多種。”簡凡想想,看著秦高峰幾分和善的眼神,回答道:“可記下他們的體貌特征、駛車路徑,想辦法保護第一現場……嗯,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在暗處擊傷或者擊斃嫌疑人,選擇很多。”
“是嗎?這辦法都不算英勇啊,為什么不沖上去和歹徒拼個你死我活呢?以前你不這樣么?”秦高峰故意問道。
“嘿嘿…沒有必勝的把握還是不要拼得好,不管給個什么功勞,都沒有自己的小命重要。”簡凡依實而答。秦高峰一聽得此言,逗得哈哈大笑著,簡凡的臉色被笑得不自然了,喃喃地解釋道:“隊長,又說錯啦?你不是故意套我吧?早知道我不這么說了。”
“呵呵…不不,說得對,說得很好。”秦高峰擺著手贊道:“當刑警最重要的不是你身手和槍法有多好,而是是頭腦要清醒,頭腦清醒才能活得長一點、活得好一點。那種不管形勢有利無利敢沖出來以寡敵眾的都是傻瓜……贏了那是偶然,輸了才是必然,即便是送了命,除了個冷冰冰的獎章和毫無意義的追認,什么都留不下……英雄只值得尊重,不值得效仿。”
秦高峰的眼如鷹隼般犀利,直視著簡凡,像是說教,又像是談心,好似在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告訴簡凡該怎么辦?而話里隱隱的深意他知道簡凡肯定聽不懂,倒也沒指望他聽懂。好像只希望他記住一般。不料此話卻是大逢知已,簡凡嘿嘿樂了,傻樂著說道:“嘿嘿…隊長,這您放心,我再活兩世也和英雄沒緣份。遇到危險,我一準掉頭先跑。”
“這我知道,我只是提醒你一句,你嘗過頭腦熱的后果了,千萬別重蹈覆轍,好了,言歸正傳…”秦高峰拍拍桌上一摞新的打印表格說道:“夏季是盜搶案件的高期,市局的暑期安防部署中有一項針對安全預防的措施,要求各所、治安隊對轄區的商戶、住戶,特別是外來人口聚集的地方,還有單位、企業、賓館組織一次旨在于防盜、防搶、防破壞的大檢查,查遺補漏……我們各責任片區的刑偵大隊也要派人參與,正好籍著這次機會可以完善我們對轄區住戶的原始資料統計…這件事,我想了想,還是一個細心的人去比較合適,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就我一個人?”簡凡問了句。
“對,就你一個人……也就是信息統計而已,主要和駐地派出所,治安隊打交道,把他們手里的資料統計到一起,將來對我們整體的治安工作將會大有作用,而你呢,可以籍此機會多了解一下社會,多和各個階層的人打打交道,不管是你將來想當個神探也好,當個神廚也罷,總得接觸社會吧?槍械室的工作暫由高主任負責。你不用擔心,你師傅不久也會回重案隊。”秦高峰說得合情合理。
“是!保證完成任務。”簡凡沒二話了,敬了個禮。
“呵呵…沒有那正式,就是一項繁瑣的工作而已。”秦高峰說著,把一大摞空白的表格交到了簡凡手里,一看都是對轄區單位以及住戶的資料登記表,肯定繁瑣了,不過簡凡并不介意這種碎活,什么也得有人干不是么。秦高峰遞著卻是突然說了句:“對了,簡凡,還有一件小事,你悄悄去辦一下。”
“什么?”簡凡一訝。
“噢,這樣,杏花嶺派出所前天抓了幾個打架的,可能打得不輕,這人呢你去和所長交涉一下,以外勤線人的籍口,放了吧,帶頭的是唐大頭手下的一個人。詳細情況你問問唐大頭。”秦高峰不動聲色地說著,注意著簡凡的臉色。
“這…”簡凡臉色微微露難,難為地說著:“隊長,這不徇私枉法么?唐大頭手下那群貨八成又是收誰的爛債把人打了。”
“噓…”秦高峰示意著小聲說話,說了句:“法也是有回旋余地的,唐大頭這人很義氣,你上次被督察帶走,他出面幫忙送了我好大一個人情,這個人情不能不還吧?我和所長通過氣了,唐大頭也在活動,事主應該不會再亂告了,你出面把人帶出來交給唐大頭,這不也是送了個人情么?朋友多了路好走,有什么事,有我呢…”
“是…我馬上去辦。”簡凡應了句。
“等等…”秦高峰把要出門的簡凡喊回來了,笑著把拿出了一個新的證件,簡凡一看,眼亮了,是自己的照片,就聽得隊長笑著說道:“恭喜你,簡探長……支隊長親自批準的。一隊有史以來升職最快、最年輕的探長。”
簡凡拿到手里樂了,這探長是各個大隊區別外勤和外勤領隊的一個小職務,比如一隊,資歷比較深的郭元、王明、高愛軍幾個組長都掛這么個小職,雖然無品無位,可好歹也是個官,最起碼在外勤補助上要比普通人高八塊錢。
樂滋滋地把證件別到警徽包里,謙虛了句:“什么呀隊長,我都老大不小了,人市局都有二十七八歲提副科,三十不到當科長的呢。”
“以你的背景和資歷,你做得比他們更好。呵呵…嫌小啊,你想當隊長,也得先把我趕下來呀?”秦高峰開了句玩笑。
“隊長,您是最棒的,將來你提拔了,我給你當通訊員啊…”
簡凡笑著收拾著東西,拿到車鑰匙,高興地顛兒顛兒駕著車一溜煙出了一大隊。背后窗上看著的隊長也是興慰地笑著,暗忖了句:這小子,好歹總算不弄著還要回烏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