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記憶?”
金祿和溫耀乾面面相視,隨后看著趙光榮的模樣的確是不太正常,眼睛就老是盯著自己的眉心中間虛無的一塊空氣,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能夠使得他動心似的。金祿溫耀乾兩人和趙光榮是老朋友了,見面最少也應該敘敘舊,可是到現在為止,趙光榮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老趙?老趙?你還認得我么?”
溫耀乾眉頭皺起試探性的喊了幾聲,但趙光榮卻是紋絲不動,還如泥塑的木偶,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溫耀乾沒奈何,手腕輕輕的揚起,雙目的注意力猛的縮緊,就好像一頭盯上獵物的兇獸,朝著趙光榮發出了敵意。他實在摸不清楚趙光榮的情況,只得用最原始的方法來試探一下。
“呔!”
就在溫耀乾敵意發出的同時,趙光榮暴然而起,身體猛然彈動,勁弩張弓,爆發出巨大的吼聲和拳風呼嘯,雙目之中更是神光炯炯,好像兩輪刺目的小太陽。
腳踏太祖長拳“七星勢”以“神拳勢”擊到!
饒是溫耀乾事先都準備,但面對趙光榮如此兇猛的一擊仍然有些措不及防,趙光榮身體竄到,帶起的猛烈勁風刮得他口鼻都呼吸不過來,眼睛也睜不開。
“老趙的拳法本來就是我們唐門之中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除了唐紫塵以外,誰都不是對手。本來以為他變成這個樣子,身體應該損傷不輕,但怎么好像比以前更加兇猛了?”溫耀乾急忙起身,他的身手雖然厲害,但卻沒有到達抱丹的程度,面對趙光榮兇猛撲擊,除了閃躲,硬拼是不可能的。
唐門之中,高手如云,但算得上絕頂的,就只有唐紫塵,趙光榮。王超是后來人,在老一輩唐門人的眼睛里面,還并不承認他是唐門的人。
就在這同時,溫耀乾旁邊的那個阿拉伯大漢拔身而起,全身的白袍子充了氣一樣的鼓漲,顯然是內部的筋肉在劇烈的震蕩彈抖爆裂,這個大漢在毫厘機會一瞬及逝的瞬間,沖腳向前鉆出,竟然硬生生的攔截住了趙光榮“七星勢”步法的路線,以小腿骨硬生生的“砍”中了趙光榮小腿內側的肚子。
這條阿拉伯大漢以腿攔截趙光榮的路線非常的精妙,而且力道雄渾中又帶詭異,小腿骨一翻一擰,在內行人的眼睛中就好像是一口鋒利的大刀在扭著把柄擰轉之后猛的亮出刀鋒!
以腿施展出大砍刀中的“擰砍”來,并且抓住機會,后發先至,阻止了趙光榮的進攻,這條阿拉伯大漢的身手,體力都顯然不在抱丹高手之下!
趙光榮面無表情,小腿肚子在一剎那猛然內縮,閃過一砍,后腳前跟,唰的一腿點向這個阿拉伯大漢的腳裸骨,這一還腿,是足尖用力點出,出箭飆射。
阿拉伯大漢毫不猶豫,突然如馬翻蹄亮掌,腳一翻,就以腳后跟對上了趙光榮的腳尖,同時大腿根猛一磨,整條的腿筋陡然緊崩后爆發,腳后跟向前猛烈蹬出。
這一蹬,他明顯是要將趙光榮的足尖蹬折。
趙光榮的足尖是箭,是長槍槍頭,他的翻啼亮掌一蹬,就是大鐵盾牌。
趙光榮依舊面無表情,點來的腳自然畫了個弧線,改點為磕,用鐵一樣的脛骨朝著對方的膝蓋磕去。
阿拉伯大漢的眼睛里面閃過一絲佩服,雙腳猛收,向后滑了幾步,脫離出趙光榮的攻擊范圍。
就在這時,嚴元儀趕緊出聲:“趙,不要打了。”
趙光榮本來要追上去,但一聽到這一句,立刻收手,又回到了座位。眼睛盯著剛剛和他動手的阿拉伯大漢,用生硬的話道:“教門彈腿,用得好!”
說過之后,他又轉向溫耀乾:“你是誰?為什么對我有敵意?”
溫耀乾只是苦笑,他已經知道,趙光榮真的連自己都不認得了,但武功還在。武功這東西練到了趙光榮這種程度,招數反應都是靠本能,根本不經過大腦,而且趙光榮在失去了記憶后,心無雜念,拳法反而精進。
“他是對你開個玩笑。”
嚴元儀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看著那條阿拉伯大漢。好像在吃驚對方的實力居然這么強。
剛剛趙光榮和阿拉伯大漢的動手,幾乎在一秒之中,兩人腿法轉換,你沖我截砍,你截砍我縮之后點刺,你點刺我蹬擋!三個來回,拔劍弩張,誰一失腳,肯定就是一個下肢永久殘廢的下場,兇險到了極點。
嚴元儀自身就是大行家,如何看不出來剛剛的動手,這條阿拉伯大漢進退自如,腿法雄渾中帶詭秘。實在是天下少有的大行家,同時,在場的人都看了出來,這條阿拉伯大漢用的是教門彈腿。
教門,就是穆斯林清真回教。
所謂“彈腿出在教門中”,意思是彈腿有多家,但最為厲害的,卻是屬于回教的彈腿。
“這位想必就是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伊買提先生吧。”
突然之間,坐在嚴元儀后面的那個雙手放在膝蓋上,端端正正,好像認真聽講的小學生一樣的軍人開口說話了。
“嗯?”這個阿拉伯大漢卻沒有想到居然有人認得他,猛的朝這個軍人看了過去,看了幾眼,略帶褐色的眼睛轉動著,陡然之間恍然大悟:“原來是武運隆先生。”
“你的普通話說得很標準。”嚴元儀眼睛上翹,插了一句。
“那當然,我的漢語普通話可是過了六級的。”穆罕默德.本.阿卜杜拉伊買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這位是伊買提先生本來是阿拉伯的親王,年輕的時候,為了追求武術,放棄了親王的位置。大概是七八年前,我到中東執行任務,和這位伊買提先生聯手對付過美國軍情局的那兩個準將沃頓和摩根。”
武運隆對嚴元儀解釋道。
“你一向深居簡出的。面都很少顯露,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還出去執行任務?”嚴元儀對武運隆笑道。
嚴元儀說話很是客氣,很顯然,這個武運隆是個身份了不得的人物。
“那是七八年前的事情,最近我是沒有動了。要不是這次那個姓巴的打傷了七星,我還并不會出來。還有,那個王超鬧得那么兇,我實在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年輕厲害人物,希望不要讓我失望才好。我這次出來,和沫白一樣,純粹是私人行為,倒是和首長無關。”
武運隆說話之中,顯露出了架子大得充塞天地的味道。
他沒有理由架子不大,因為他是第一保鏢。正宗的“大內第一高手”。
嚴元儀也知道,武運隆架子很大,大到了連從中南海走出來,和普通的武術界高手見一面都覺得是很丟臉的事情。更別說是和一般的高手動手較量了。
作為武式太極拳正宗的嫡傳,作為中南海神秘的第一保鏢,只和最高領導接觸的人,沒有一點架子那是不可能的。
“王超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我們還要商量一下才行。”
一旁的劉沐白發話了,他是看見武運隆架子大過天的模樣,有必要的提醒一下,免得到時候吃了虧,被王超打死,那損失可就大了。
劉沐白的武功好,但人品并不好,心眼也只比針眼大不了多少,上次和王超比槍吃了虧,一直耿耿入懷,正好嚴元儀要對付王超,他也就順便來了。
雖然他是利劍部隊的人,屬于廖俊華的父親那一邊,廖援朝并不想和王超對立,但卻約束不住劉沐白。
也是,一個抱丹高手,人間的巔峰體力,怎么可以輕易的被人約束住。
而武運隆卻是因為同樣是“大內高手”的伊七星被巴立明打得現在癱瘓在床,大小便不能自理,加上聽說巴立明是王超的人,于是被嚴元儀一說,也出來了。不然的話,就算外面武術界翻天覆地,他也不會出來看一眼,因為在他的眼里,現在民間的那些高手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
“商量?”果然,武運隆皺了一下眉頭,但他的涵養總是有的,只是輕微的表達了一下自己心中的不屑:“難道我們這些人還要聯手對付一個不到二十四歲的小毛孩?”
“武先生,認為王超是小毛孩的人,現在都已經尸體腐爛了。”溫耀乾淡淡的開口:“我估計了一下,就算我們在場七人聯合起來,對上了王超,也不見得就穩操勝券。”
“哦?那個王超這么厲害?難道他是神仙?”
武運隆淡淡的看了溫耀乾一眼。
在場的七個人都是高手,但溫耀乾,金祿明顯要差一些。不過武運隆也并沒有因此而看不起,他倒是知道,這兩個人狡猾非常,有無數的隱藏手段,更為重要的是,這個溫耀乾還是伊買提的師傅。
伊買提放棄了親王的身份,到處學武,最早就是向溫耀乾學習溫家拳的七十二短打,三十六合鎖,二十四探馬,八閃翻。這個溫耀乾可謂是伊買提最初的啟蒙師傅。后來伊買提游走全世界各地,如饑似渴的學習各種拳法,修行手段,終于大成。正因為如此,溫耀乾的身份在中東十分的尊貴。
“他就是神仙!”金祿接口道:“大概武先生還不知道一件事情吧。”
“什么事情?”武運隆問道。
“就在昨天,我得到了消息,北美的大圈幫就因為王超露了兩手功夫,已經迫使大圈幫答應了不插手唐門內部的事情。”金祿緩緩說著,同時拿起了一杯茶,用手指頭粘上了一顆水滴,“不知道,武先生能不能用這滴水彈出去,擊破茶杯?”
“水滴石穿?”饒是武運隆架子大過天,聽到金祿的這個語氣,仍舊忍不住吃了一驚:“難道王超露的是這一手。”
“不錯,就是水滴石穿。還有一手握鐵成泥的功夫。傳聞他把一對鐵蛋捏得鐵泥從指縫之間擠了出來。”
武運隆眼睛閉上了,良久之后,才睜開:“既然已經是神仙,那我們的確要從長計議了。”
此言一出,嚴元儀也愣了一愣,她沒有料到武運隆居然這么能忍,從善如流。本來眼比天高,架子比天大,突然之間權衡勢力,居然立刻就做出了讓步。
“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我的架子雖然大,但還沒有到對能做到水滴石穿的絕頂高手不重視的程度。”
武運隆看見嚴元儀奇怪的目光,笑了笑。
“那好,你,我,沐白,光榮,還有這位伊買提先生,這幾天,咱們相互交流一下對策,免得到時候被這位神仙打得失去聯絡。要對付王超,只有突然襲擊,以迅雷不及掩耳。”
嚴元儀終于提出了自己的計劃。
五大抱丹高手,要聯合對付王超。
“王超這人已經天下無敵。我們就算五個,要去擒下他也只怕困難。不如我們先斬其手臂,引誘得他出來。”
劉沐白突然陰深深的說了一句。
“怎么引誘?”嚴元儀問道。
“新加坡的陳艾陽!”劉沐白眼睛之中厲芒一閃:“這人不是個好角色,陳氏集團又和國內多項販毒案有牽扯,咱們打掉他,把他抓起來。一舉兩得!王超和這人是生死之交,而且又是唐門的盟友,抓他不愁王超不出來。最少也要叫他畏首畏尾!”
“這樣未免太示弱了。”
嚴元儀如劍的眉毛一下挑得很有韻味。
“對付天下無敵的人,咱們還是得多多用用手段。不然的話,就算咱們五人一起圍攻他,難道不死幾個就能得手?”
劉沐白狠狠的道。
“天下無敵,天下無敵…”嚴元儀把這四個字連續咀嚼了幾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縱然她是高傲得無與倫比的人,也不得不承認,王超這個調戲過她的少年,現在的確是天下無敵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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