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一切事宜后,已是凌晨兩點多鐘。
躺在總經理辦公室那張本屬于劉新明的大床上,許默輾轉難眠,盡管劉新明和他的超市護衛隊覆滅了,幸存者的滅口危機也隨之解除,但許默知道,這并不意味著已經可以高枕無憂,相反的,很快還將有更加殘酷的選擇在等待著這些剛剛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們。
沒錯,就是事關那條假救援消息的問題。
準確的說,這與其說是幸存者將面臨的艱難選擇,倒不如說是許默自己將要面臨的艱難選擇。
作為少數知情者之一,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將末日碎片的秘密和政府方面的欺騙毫無保留的告知這些幸存者,帶領他們離開這座看似安全,實則為死地的超市。
第二,放棄超市中的這些幸存者,只帶領原班人馬秘密突圍。
如果選擇第一條路,且不說那些幸存者會不會相信他的說辭跟他一起離開,單是逃亡路上的安全問題和食物供應,就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力所不及的,只怕這些幸存者會死得比留在超市中還早些。
但如果選擇第二條路,誠然他可以帶領少數人離開商山范圍,到達更加安全的地點,但放任數百名幸存者留在這里自生自滅,即便真的脫險,他也將無法擺脫良心上的自責。
這根本就是個無解的難題,但許默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去想它,因為他有這個能力,就必須擔負起對應的責任。
隔壁房間傳來一陣激烈的“肉搏”聲響,偶爾還夾雜著幾聲女人似乎痛苦又似乎快樂的呻吟,盡管聽得出對方已經刻意降低了音量,但對于許默那已經是二級強化的聽力來說,這種舉動無異于掩耳盜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許默敢對天發誓,盡管聽著這種淫靡的聲音,但他確實沒有任何邪惡的想法…可不知為什么,他居然在這時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回家探親的林亦靜,盡管分別不過數日,但他卻感覺就像已經過了幾個月一樣漫長。
也不知林亦靜現在在做什么,是否和他一樣正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那同一輪月亮…
當然,她周圍肯定沒有那該死的叫床聲。
許默正倚著床頭翻看手機中存有的他和林亦靜兩人的照片時,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縫隙,緊跟著何商捧著一臺開機中的筆記本電腦,鬼鬼祟祟的躥進了房間內。
“哎?和尚,你這么晚還不睡覺,有事?”許默退出手機相冊功能,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奇怪道。
“有人在隔壁不顧他人感受的玩3P,你覺得作為一個心理健全的健康男人,我如果睡得著很正常嗎?”何商難得一臉的忿恨,或者說羨慕嫉妒恨更貼切一些。
“呵,人家你情我愿,你總不能連人家的私生活都要干涉吧?”
許默無可奈何的笑笑,其實他也沒想到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龍濤那小子居然會和原來劉新明的那個情婦勾搭在一起,更沒想到這小子甚至還說動了他原本的那個女友接受那個女人,結果現在三人就在隔壁房間胡天胡地的亂搞,弄得他盡管郁悶,但卻也不好說什么。
何商不甘心的看了看隔壁方向,莫名其妙的冷哼了一聲。
“對了,和尚,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許默注意到何商手中所捧的筆記本屏幕上似乎是是一個網站的頁面,這讓他不由得大為好奇,要知道,從幻境生物入侵開始后不久,整個商山市包括網絡、手機等一切對外聯系的方式都已被人為切斷,在這種情況下怎么還可能登錄到互聯網上?
待許默問出他的疑問,何商托著眼鏡得意的笑笑,道:“或許這就是運氣吧?我在整理古東的包裹時發現的這個,這臺筆記本電腦的無線網卡似乎被古東做過改動,居然可以直接通過衛星接入互聯網,我懷疑里面被他安裝了衛星電話上的模塊…當然,這種技術問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臺電腦確實可以和外界進行聯系。”
“能打電話嗎?”許默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不單單是因為林亦靜,遠在京城的父母那邊他也需要報個平安。
“你問到我的痛處了…這臺電腦上雖然裝有可以打電話的軟件,但問題是我并沒有在古東的遺物里找到麥克風。”何商遺憾的搖搖頭,“其實就算找到麥克風也沒用,網絡電話也是需要付費的,雖然我有網上銀行,但受到通信中斷的影響,帳號的支付頁面根本是打不開的。”
“那這臺電腦連接衛星不需要花錢嗎?”
“怎么可能不花錢?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我估計這臺電腦通過衛星上網應該是從古東的信用卡上扣除費用的,就算算上透支額度,大概也就只有三四萬塊錢左右,看著是不少,但算算衛星電話那高額的通信費用,事實上這臺電腦能接入互聯網的時間并不多,所以如果沒必要,還是盡量節約使用,畢竟這可能是我們在逃出商山以前,唯一一個可以用來對外聯系的手段了…”
“逃離商山…”許默想起那令人難以抉擇的兩條路,不由得嘴角泛起一絲苦澀,“你覺得那些幸存者會相信我們的話,跟我們離開這里嗎?就算他們肯,可單憑我們幾個人又怎么可能顧得了這幾百號人的安全和吃喝拉撒?而且外面幻境生物擴散范圍和方向尚且不明,我們又能將這些幸存者帶去什么地方呢?”
“我來找你就是為了這件事。”何商神秘一笑,將筆記本電腦的圖片瀏覽器打開,找出一張網頁上的截圖指著屏幕說道:“這是我剛剛在華夏中央頻道的網站上找到的避難通知,政府方面號召在等待救援的同時希望幸存者可以積極自救,乘坐交通工具向就近的省會城市靠攏,以免錯過最佳的逃生時機。”
看著屏幕上還配有詳細逃生地圖的頁面,許默不禁有些遲疑,不決道:“你覺得這…可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