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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回返家中

  也難怪鄭官會發出如此疑問,屏幕上的人臉型稍長,亂發卷曲,有著兩道濃黑的眉毛和一張厚實的嘴唇,鼻梁高聳,眼窩身陷,臉上還長了少許已經成型的稀疏絡腮胡子。單從合成圖像中人物的面相上看,不但很難看出此人是個二十歲以下的少年,甚至連是不是華夏人種都很難說。

  高向東為難道:“鄭市長,我可能跟你開這種玩笑嗎?雖然這名兇手長得確實有點讓人意外…但做我們這行的都知道,誰也不能保證犯罪分子一定要長著一張壞人臉不是?”

  “話倒是這么說,可你不說那是個少年嗎?這面相…也太老了吧?而且這到底是哪國人啊?”鄭官指著電腦屏幕氣急敗壞道。

  “這…應該是華夏人吧?可能兇手有西北部邊境省份人種的血統,鄭市長你也知道,我們這里確實有不少那邊來討生活的人。至于面相問題,其實有一些少年人確實長得有點老成,上次我們局里面還抓過一個,十八歲,長了一臉張飛似的大胡子,說是遺傳問題…”高向東解釋道,雖然他本人也覺得有些牽強,但醫院中那四十多城南幫成員確實一致指認就是這張面孔,也由不得他不相信。

  “那…就這樣吧。”鄭官也知道自己的懷疑確實沒有理由,將筆記本電腦隨手合上交還給高向東,揮揮手道:“案子如實上報,另外發出通緝令,對于提供此人線索的市民,給予獎勵,獎金就定在十萬元吧…去吧。”

  “好的,鄭市長。”高向東將筆記本交給手下人并囑咐了幾句,忽然想起什么,彎腰在鄭官耳邊道:“鄭市長,羅志陽死了,他手下直屬的虎爪堂也只剩下四十多個殘廢,城南幫的實力勢力已經大不如前,咱們要不要搞一次行動,把道北幫和一些蠢蠢欲動的小幫派打壓一下?不管怎么說,城南幫這些年孝敬上來不少,也幫咱們解決不少不便親自出手的麻煩,要是就因為這件事被人給吞了,我們再想扶持起來一個這么聽話的,恐怕不容易啊…特別是道北幫,這些殺人放火起家的小流氓,自從選了個雷爵做幫主后,居然開始安分守己的做起生意來,搞得我們想抓點把柄撈些好處都不能,就更別提讓他們為我們辦事了。”

  “這個你自己看著辦吧…”鄭官揮手示意高向東自己去忙,他現在對這些事還提不起任何興致去管。

  高向東剛剛離去,鄭官的手機隨即響起,他接通后立刻聽到秘書焦急的聲音:“鄭市長,不好了,你快打開電視看一下南河省臺的新聞!”

  聽秘書語氣就知道肯定出了大事,鄭官也顧不得考慮會不會破壞,急忙起身拿起遙控器打開客廳的電視。

  新聞似乎剛開始不久,屏幕上是一段看似用手機拍攝的錄像,拍攝人似乎很緊張,明顯可以聽到粗重的呼吸聲。鏡頭前的景象是一棟坐落于山林間的豪華歐式別墅,透過焦距并不是對得很準確的模糊畫面,隱約可以看到一群人正在庭院中手持武器追殺另外十幾個人,其中還可以聽到接連不斷的槍擊聲。

  待被追殺的人盡數倒下,那些殺人者便向別墅大門方向走來,或許是怕被這些人發現,拍攝者立刻藏身于一棵灌木后,鏡頭也隨之轉向地面。

  接下來的拍攝雖然看不到畫面,但卻可以明顯聽到從別墅中走出之人談起“城南幫”“老大之位”等關鍵詞,聽上去似乎像是一場幫派內部為了爭奪幫主位置導致的火拼,而且其中甚至還隱晦的提到了鄭姓的市里高官,明顯是在隱指鄭官本人。

  直到那些人的聲音消失后,拍攝者才從灌木中鉆出,小心翼翼的上前將手機伸入圍墻內部,將焦距對準后拉近鏡頭,庭院中百余人血淋淋的尸體立刻出現在畫面中,不過隨即被電視臺打上了馬賽克。

  “以上是商山市某市民在數日前于金景山游玩時意外拍攝到的畫面,很難想像在這個力創和諧社會的今天,還會有如同舊滬海時代的黑幫火拼情景出現,而且從這段錄像中可以看到,這些人不但擁有大量手槍,甚至還持有少量自動武器,這讓我們普通市民的安全感何在?是什么人給了這些黑社會份子如此大的膽量,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持槍火拼?那位后臺的鄭姓高官又是何許人也?還望有關部門盡快介入此事,還我們市民一個和平安寧的生活環境…”

  “鄭市長,這…是怎么回事?”客廳內的商山市公安局局長高向東自然也看到了這段新聞,快步走到鄭官身旁驚慌失措的問道。

  鄭官此刻的臉上也是陰沉不定,手中一根剛剛抽出的香煙被捏得稀爛,咬牙惡狠狠道:“媽的!咱們被人算計了…這是有人下好了套讓我們鉆哪!真是夠狠!”

  “那…鄭市長,我們該怎么辦?”高向東慌道。

  “還能怎么辦?現在就是火坑也得往下跳了!不然死得更慘!”鄭官不甘的將捏爛的香煙摔在地上,起身沉聲道:“這次恐怕是有人要把城南幫趕盡殺絕啊,而且還是通過咱們的手…老高,馬上去調動所有警力,今夜就去把城南幫給連根拔了,別忘了叫上記者!我得盡快去和省里領導活動一下,不然你我頭上這烏紗帽恐怕都很難保住了!”

  一連幾天,許默都在旅店的房間中深居簡出,每日除了睡覺以外,就是看省市臺的相關新聞。

  那條省臺對于金景山別墅兇殺案的視頻報道自然也被他看到,雷爵當時那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安排也便瞬間在腦海中明朗了,雖然有些被人利用的嫌疑,但他卻不得不佩服道北幫老大雷爵的頭腦。一個簡單的栽贓計策,就立刻將城南幫以及它幕后的保護傘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有著一百多條人命在那里擺著,無論真兇是不是城南幫那些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職,商山市警方重要給廣大市民一個交待,恐怕這次城南幫是覆滅在即了。

  能讓主人拿起棍子打死自己的狗,這個看似文質彬彬的雷爵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除了這條新聞外,許默還看到了一張讓他匪夷所思的通緝令,雖然從其中案情的描述來看,顯然是在說黑妹迪吧中的自己打傷四十多名城南幫成員的事情,但通緝令上用的合成圖像卻明顯不是他,這讓許默異常迷惑不解。

  本以為這是警方為了掩人耳目,降低他警覺性,誘捕他自投羅網的計策,但許默化妝在自家附近觀察了幾天,也沒發現有任何可疑人士出沒。即便是試著經過自家門口,他那敏銳的第六感也沒有察覺到任何被監視的情況,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

  這種極為反常的情況讓許默開始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這段時間暗中見到父母雙親為他的失蹤憂心忡忡,日漸消瘦,他也難免有些不忍,所以最終他還是決定先試著回家看看,即便真的中了埋伏,再強行突圍也不遲。

  逃亡的第七天,許默做好了一切萬全的準備后,以自己本來的面目乘車返回了家中。

  小區內看上去還是一切如常,并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的危險或不安。許默付過車費下了車,正打算拿出鑰匙打開樓下單元的大門時,忽然有一個女子怯怯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請問…你是許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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