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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拔蘿卜

  青州機場。

  鐘從江扭頭對溫諒笑道:“出來了。”

  溫諒順著他的方向看去,傅進京和崔不言一前一后從通道走了出來,長途飛行的疲憊遮掩不住臉上的chūn風得意。

  鐘從江招了招手,他們同時看了過來,興奮的加快了腳步。

  四人會合后乘車直回市區,溫諒早早安排好了接風宴,酒過三巡,談起德國的見聞,傅進京感嘆道:“以前坐井觀天,不知外面的世界有多大,這一次不僅開了眼,感覺許多想法和思路都變得清晰和開闊多了…”

  溫諒哈哈大笑,道:“所以今后出國考察要成為公司的常態,時不時送一批優秀的員工到世界各地走走看看。不是有句話這樣說嗎,只有看的遠,才能走的更遠!”

  經過傅崔二人德國之行的的詳細摸底,加上其他途徑匯總得來的消息,溫諒最終敲定了一家名為克索恩的水設備制造公司,實力排名在世界前三,技術領先,質量過硬,最重要的是一千七百萬的報價在幾個備選公司里xìng價比最高,所以中標也在情理之中。

  “你們先休息兩天,兩天后正式開始跟克索恩談合同,從江把關,老傅協助,涉及某些具體條款時,一定要注意國內外的文化法律差異。”溫諒沉吟一下,道:“現在公司也沒有成立專門的法務部門,這樣吧,有什么不懂的,或者不清楚的。你們可以找華之苕解決,我把她的電話給你們。要是她實在解決不了。再把問題報到我這里,我來想辦法。”

  此次傅崔在德國的一切行止,都由華之苕找的德國麥肯錫分部的朋友幫忙,溫諒向來奉行一客不煩二主,反正這位師姐剛剛完成新興和青化的并購事宜,閑著也是閑著,談個進口合同,不過舉手之勞。小事一樁。

  接風宴一直吃到了下午三點,吩咐鐘從江將喝的有點大的傅進京送回家,溫諒對崔不言笑道:“不言和我一起,咱們聊聊天。”

  崔不言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高興的點了點頭。

  正是上班的時間,街道上行人寥寥。兩人并排走在路邊的人行道上,常成開著車,慢慢的跟在后面。

  “這次去德國有什么感覺?”

  “感覺嘛,德國人就像他們的黑、紅、金三sè國旗一樣,有著不同卻又鮮明的風格。”

  溫諒饒有興趣的道:“哦?說來聽聽,我還很少聽人這樣來形容德國人的。”

  “黑sè代表嚴謹。冷靜,內斂,這也是德國人留給世人最深刻的印象,工作起來一絲不茍,對己對人要求嚴苛。近乎不近人情。有個極端的說法,說只要章程里規定往墻上砸釘子要砸三次。絕對沒有人砸兩次或四次。但這次真的去見識了,才知道在黑sè之外,其實還有很熱情友好的一面,就像國旗里面的紅sè。比如我們剛到時人生地不熟,處處有困難,但每當遇到麻煩的時候,都有德國人主動幫忙,連在車站牌前露出一點躊躇,都有人詢問要不要幫忙,讓人大為感動。”

  “至于金sè嘛,不言而喻,至尊,華貴,威嚴,”崔不言笑道:“德國人骨子里驕傲的很,是我見過的最驕傲的民族之一。這種驕傲不是某些國家那種源于自卑而來的故作傲然,而是因為對自身文化、民族、國家的高度認同而產生的自豪感,也許這也是二戰后德國能真心認錯和懺悔的底氣所在。”

  崔不言口若懸河,言語生動有趣,對某些問題的看法新穎而獨特,還能時不時帶來一點閃光的思辨,讓溫諒愈加的贊賞,思慮再三,終還是沒有把羅蹊跟周靜的事告訴他。

  溫諒本來懷有歉意,因為自己的緣故,差點讓周靜落入羅蹊的掌中,所以才想跟崔不言談一談。但看到他年少飛揚,激情澎湃的樣子,仿佛像極了那些年在京城和談羽一起打拼的時光,突然又改變了心意。

  時過境遷,羅蹊不可能再和周靜有往來,且也沒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還是就這樣讓它隨風散去吧。

  有時候,不知道,或許也是種幸福!

  “…我還有一個感受,就是我們現在跟國外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不單單是工業和技術,在公司的管理和制度的設計上也遠遠不如…”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今天不談工作,早點回去休息,然后洗個澡,換一身帥氣的衣服,找你的女神去吧。”溫諒調侃道:“你可千萬別告訴我,出了趟國,回來竟然沒給人家帶禮物?真要這么榆木腦袋,小心我扣你半年的工資!”

  崔不言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道:“帶是帶了,我就是怕她不喜歡…”

  “沒有女孩子不喜歡禮物,要是有女孩收到禮物還不高興,只有兩個原因,一,你的禮物檔次太低,二,你的人檔次太低。如果你是比爾蓋茨,送她一個易拉罐的拉環當戒指,女孩子也會淚流滿面的喊著浪漫,但你要是一個窮小子,還敢拿著一個拉環去泡妞,那絕對是腦袋抽風了。”

  溫諒循循善誘,道:“所以,當我們自己的檔次在一定時間內還趕不上比爾蓋茨的時候,就要盡最大的可能去提升禮物的檔次。你一個月開五千工資,如果能拿出來一萬去買禮物,女孩子知道了,會不會感動?不管她收下,還是拒絕,至少知道你為了她可以連褲衩都當了,禮物不重要,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這份心。女孩子都是感xìng的動物,rì積月累,感動總會演變成心動…”

  崔不言眼睛一亮,卻又充滿期望的看著溫諒,嘿嘿道:“我一個月開不了五千那么多…”

  溫諒沒好氣道:“那只是個比喻,想加工資先等你把女神追到手再說!”

  崔不言氣血上涌,沖勁十足,牙一咬,道:“好,我這就去把禮物送給她!”

  “急什么,聽我說完,這個送禮物也要講究點策略,總不能直接走過去把禮物往人家手里一塞,喏,這是給你的!這不叫送禮,這叫逗狗…禮物本身已經具備了拉近跟女孩關系的價值,但咱們又不是比爾蓋茨那樣的有錢人,所以每一份禮物都要壓榨出它的全部剩余價值,要講究環境、氣氛和心態的無縫結合,完美交融…”

  一番話聽的崔不言茅塞頓開,要不是顧忌溫諒大老板的身份,真是要用基友般的擁抱,才能表達他此刻的崇拜之情。

  “溫總,要是早認識您,我何苦單戀了這么多年!”

  “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你自己要多用點心,記住一句話,只要鋤頭舞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倒。追女孩子就像拔蘿卜,蘿卜種的再深,埋的再緊,只要勤快澆水,努力松土,用力去拔,總有一天會落入你的手中。”

  溫諒笑道:“走吧,我送你回依山!”

  “不用了,溫總你那么忙,我還想去超市買點東西,過會自己坐車回去就好了。”

  “也行,路上小心!”

  溫諒轉身上了車,和崔不言揮手作別,常成問道:“去哪?”

  溫諒還沒說話,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唐葉的號碼,對常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通后笑道:“唐主任,腿好點沒有?”

  唐葉傷勢穩定后已經轉回了關山骨科醫院,那邊的醫療條件要比青州好不少,況且在青州怎么也沒關山方便。

  “好多了,就是有時候還會有點痛,醫生說要在床上躺一個月,真是煩死我了。”

  “就當給自己休假了,多睡點覺美容養顏,何樂而不為?”

  “好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以前看起來有多老?”

  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這樣的對話并沒什么出格的地方,在朋友間份屬平常,但有鑒于他倆的歷史狀況,就顯得頗有些詭異。

  其實仔細想想,能這樣心平氣和的聊聊天,互相調侃兩句,也是一種不錯的相處方式,接觸的越久,越能發現彼此的優點,也能越加的包容彼此的缺點。

  從陌生人到朋友,莫不如此!

  溫諒率先打破了沉默,道:“唐主任,你不發脾氣的時候,其實挺好相處的。”

  唐葉哼了一聲,道:“你要不討人厭,我會發脾氣嗎?”

  溫諒大笑,道:“看在我今天還算不討人厭的份上,有沒有帶來好消息呢?”

  “昨晚于書記跟謝柏樟談工作的時候,提到了宣傳部門要多關注本省的民營企業發展,要在公平競爭的基礎上,盡量多給與一點關照,不要明著點燈,暗地刮風!”

  謝柏樟是省委宣傳部長,于培東這話說的已經很重了,顯而易見對廣電部門和省電視臺的做法十分不滿。

  溫諒輕笑道:“希望謝部長領會書記指示jīng神,積極改正錯誤。咱老百姓也不求關照了,只要不給使絆子,就謝天謝地嘍!”

  “謝柏樟五行缺木,最怕的就是于書記,也許明天青河就會接到省臺的電話了。”

  木xìng主仁,正直平和之意,唐葉諷刺他五行缺木,自是說這人品格不怎么滴。但凡攻擊別人人品的,說明彼此的關系有點不和諧啊,怪不得唐葉對告狀這件事如此積極主動,一方面是為了還溫諒的人情,另一方面,看來也是想給謝柏樟上點眼藥。

  溫諒掛了電話,嘆氣道:“女人啊,千萬不能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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