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萱脾氣上來,除了雷方怕沒有人HOLD的住,溫諒皺眉苦臉的看著她,道:“不去行不行?”
“不行!”朱子萱本來是隨口一說,無可無不可,不過看到溫諒似乎對她這條小尾巴很是郁悶,立刻來了jīng神,叫道:“我就要跟著你,看看一天賺好幾萬的某人是不是吹牛皮!”
溫諒無奈道:“帶你去也無妨,但你得答應我一點,到了那里要絕對安靜,不許吵,不許問,只帶眼睛不帶嘴巴,做不做的到?”
朱子萱沒想到溫諒這么痛快答應下來,她剛剛還在心里盤算,等拆穿了他的牛皮,看在這家伙還算有趣的面上,不要讓他太難堪,笑話兩句也就罷了,男人嘛,自尊心很重要的,不由驚訝道:“啊?真有生意能讓你一天賺好幾萬?”
溫諒笑道:“你啊,坐井觀天,一天幾萬算什么,一天幾十萬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說別人,就是雷少行情好的時候,一天賺個百八十萬,不跟玩一樣?不過今天咱們不賺錢,只花錢!”
他頓了頓,道:“有位偉人曾經說過,一天賺幾百萬不算本事,能花掉幾百萬才是本事!”
朱子萱笑的花枝亂顫,道:“我看你最大的本事就是吹牛,什么偉人說的,我怎么沒聽過!“
“梵高死前,畫作一文不值,”溫諒推開房門,正好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過銀杏打在他的臉上,平凡少年在這片流光溢彩當中變得似乎有了那么一點的不平凡,唇邊的笑容仿佛滑落青草的一滴晨露,倒影著潔白的牙齒,竟有了幾分翩翩濁世的儀態。
“所以呢?”
朱子萱望著溫諒的側臉,心中突然有些惶恐,有些慌亂,不過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偷偷的吐了下舌頭。拍拍心口,暗暗給自己加油:子萱,雷哥哥才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溫諒雖然也不錯了,但給雷哥哥提鞋都不配…額,或者說跟雷哥哥總差那么一點點!
“所以偉人在你面前,你也未必認識,比如。我!”
朱子萱使勁眨了眨眼,才確定眼前這個滿臉賤賤的人跟上一秒的人是同一個,她堅決收回了自己腦海里閃過的最后一句話:
跟雷哥哥比,別說提鞋,就連擦鞋都不配!
“臭不要臉,哼!”
出了四合院,門口停著一輛黑sè的奧迪100和一輛紅sè的寶馬M3E36,溫諒自然而然的走到奧迪前面,對跟在身后亦步亦趨的朱子萱笑道:“原來你喜歡寶馬啊?”
說起愛車,男人女人其實沒多大差別。朱子萱眉飛sè舞的道:“寶馬多漂亮,看你這輛奧迪。丑也丑死了!”
溫諒打趣道:“你這輛M3看起來也不怎么滴嘛,說起寶馬,怎么還不換Z3?”
“你怎么知道我訂了Z3?恩,一定是雷哥哥說的,真是的,這個大嘴巴,什么都跟別人說!”朱子萱氣呼呼的嘟囔了一句。可想起即將到手的Z3,又興高采烈起來,道:“Z3要到5月才全球第一批下線。我預訂了一輛,到時候載著你去兜風!”
溫諒拉開了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榮幸之至!”
“開我的寶馬好了,誰要坐破奧迪…噢,你敢推我…”
溫諒懶的說廢話,按著她的腦袋塞了進去,有時候,適當的肢體接觸,能拉近一點彼此間的距離。
這種滴水不漏、見縫插針的伎倆,幾乎已經成了溫諒的本能!
沒有惡意,但也不那么純粹,也許這才是一個真正的社會人,廝混在這個社會的悲哀所在!
同泰證劵是座十層高樓,在昭陽北路正中間,其中一層二層是大廳,散戶的聚集地和各種業余評論員的樂園,三層到五層是大戶室,資金在一百萬以上才能進入,六到八層是專戶和機構cāo作室,一般最低要求在三百萬,不過由于實際cāo作上并不嚴格,三百萬以下有時也不是不可以談。
進了大廳,人頭攢動的場面堪比某個巨星的演唱會,但區別在于,看演唱會需要花錢,而來這里的人都懷揣著一個發財夢。溫諒給寧夕打了個電話,讓她下來接人,可一扭過頭,苦笑道:“大小姐,又怎么了?”
朱子萱明顯第一次來營業部,站在門口愣是不肯邁進去一步,“我才不跟這些臭男人擠一起,你聞聞,這里面什么味,臭也臭死了!”
溫諒笑道:“我們不在大廳,八樓有單獨的屋子,你不是看我怎么花錢嗎,不進來可看不著!”
“不就是炒股嗎?我當是什么生意呢,”朱子萱貌似很看不起這個行當,手一指大廳,道:“看看這里都什么人,那個一身衣服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塊,那個大媽手里竟然還提個菜籃子,還有那邊一位大爺,頭發白的去演白娘子都不用化妝,還一個勁的盯著屏幕看,眼神瞧的見嗎?就這種誰都能干的生意,你敢吹牛一天賺,不,花幾百萬?”
這番吐槽犀利之極,溫諒覺得腦門有點痛,道:“這個…”
“哈哈哈,你終于有被我問倒的一天,萬歲!”或許因為這個勝利來的太過突然,朱子萱興奮的拉住溫諒的手跳了起來,頭發隨著身子的跳躍來回甩動,這一刻,刁蠻盡去,青chūn逼人!
如果沒有這些散戶,哪里還有機構愿意坐莊,哪里會有無數資金涌入股市,在股票投資過程中,所有投資者的對弈都沒有額外創造出價值,只不過是對財富進行了一次再分配,有的人分的多些,有的人分的少些,更多的人卻是賠光了在現實社會中積累起來的財富,成為博傻游戲接下最后一棒的傻子。
可惜的是,沒有人覺得自己傻,所以股市永遠不缺傻子!
這些話溫諒當然不會跟朱子萱明說,正好寧夕從電梯里走了出來,不動聲sè的抽出手。聳聳肩膀道:“隨你吧!愿意來就來,不愿意的話,車你先開走,晚上再請你吃飯!”
朱子萱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道:“夕姐也在?你們果然在做大生意,我要去!”
要不是顧忌這位主yīn晴不定的xìng格,溫諒真想問一句:你的節cāo呢?
看到溫諒后面的朱子萱,寧夕好像一點都不驚奇。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這個小拖油瓶果然還是來了…”
朱子萱嘿嘿直笑,道:“我今天一定乖乖的,不給夕姐姐添麻煩!”
“嗯,你先上去吧,雷方也在,我跟溫諒說幾句話!”
聽到雷方,朱子萱幾乎是小步沖進了電梯。等她離開,溫諒對寧夕低笑道:“好啊,原來你知道她早上去找我…”
“記得我昨晚說過。只要有心,京城沒有!朱子萱的寶馬剛停在四合院門口。我這里就不知道接了多少通電話,所以啊,溫諒同學,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一定要把持住自己,要是有什么緋聞傳到我耳邊,小心你的…”
寧夕伸出了剪刀手,飛快的咔嚓兩下。這話本是說笑。可以寧夕的聰慧,絕對不會沒來由的再次提起“京城沒有”這句話,溫諒心頭微微一沉。可又從寧夕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暫時壓下心底的疑惑,問道:“帶她來沒麻煩吧?”
寧夕搖了搖頭,道:“子萱比她看上去要聰明的多,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來就來吧,沒關系!”
她莞爾一笑,道:“倒是你,現在跟她混的挺熟嗎?剛才在大廳門口拉拉扯扯,你也不怕雷方看到了吃醋?”
這里已經醋味熏天了,溫諒忙舉起右手,道:“天地良心,她抓的我!”然后壓低聲音,猥瑣道:“如果你不信的話,現在可以找個地方檢驗我的戰斗力…”
寧夕毫不遲疑的點點頭,踏進剛剛下來的電梯里,道:“達不到兩個小時的話,后果你懂的!”
溫諒雙腿一軟,幾乎是跌了進去,震驚的不能自已:“我平時最好戰況不過一個半…”
“哦,我怎么記得上次是一個小時呢?”
“不要這么無恥好不好,前戲難道不算?”
上了八樓,走廊邊坐著兩個工作人員,一來負責阻止閑雜人等,二來為專戶室服務,看見寧夕都恭敬的站起來,低垂著頭不敢直視,顯然這段時間沒少被她的容光所攝。
要是讓他們知道直至電梯門開的前一刻,這位風姿宛若仙子的女孩正跟一個小男孩爭論一次床事多久的問題,說不定立刻哭著跳下樓去。
八樓這間專戶室也許不是全京城最奢華的,但也比一般地市的硬件設施好上許多,是同泰證劵用來接待最尊貴的大客戶才肯動用的房間,環境優雅,配套齊全,冰箱、電視機、金魚罐、沙發等一應俱全,里面還有一個小套間,可以供cāo盤手休息。溫諒隨著寧夕走了進去,雖然還沒到開市時間,可房內三個cāo盤手依然在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腦,手邊放著今天剛剛拿到的cāo盤計劃,這是為了保密需要,每天的任務要在當天才能拿到。角落里的三人沙發上并肩坐著三個人,留著短寸頭,坐姿端正,腰身挺直,氣息彪悍,應該是靈陽過來的那批退伍軍人中的佼佼者。
朱子萱站在cāo盤手后面,盯著電腦左右瞅瞅,一臉的好奇。雷方卻是從里間迎了出來,爽朗的笑聲仿佛從來不曾改變,道:“溫老弟,可想死老哥了!”
溫諒張開雙手,和他來了一個兄弟式的擁抱,不過只有兩人明白,他們之間,利益遠大于表面看上去的情份,“雷哥,一個月不見,你還是這么jīng神奕奕。我可就不成了,吃不好睡不好,剛才寧夕姐還笑我未老先衰!”
未老先衰當然指的是另外一方面,溫諒促狹的眨眨眼睛,寧夕被他羞的心底酥麻,神情卻淡然如常,雷方沒聽出破綻,道:“你要是未老先衰,我豈不是成了半截子入土?溫老弟,可不待這樣當面罵人的啊!”
兩人同時大笑,突然一個三十多歲的cāo盤手道:“開市了!”
寧夕揮了下手,淡淡道:“按計劃來,今天打到2。37!”
雷方忙收斂笑意,招呼著溫諒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有板有眼的泡了一杯茶,看來沒少跟度娘學手藝,低聲道:“這是第三次洗盤了,應該差不多了…”
剛被寧夕趕過來的朱子萱立刻來了興趣,道:“什么是洗盤?”
這個問題對老鳥來說很好回答,可對一竅不通的朱子萱就不是那么好解釋,溫諒知道她不到黃河不死心的xìng格,簡單直白的說了三句話:“洗盤就是我想低價收購散戶手里的股份,通過各種方式讓他覺得繼續持有不如拋出止損,然后我再在低價位吃下這些浮籌,這就是洗盤!”
朱子萱一下明白過來,道:“好yīn險,你們這不是騙嗎?”
“挺聰明嘛,”溫諒笑道:“坐莊歸根結底是一個騙字,吸籌時騙人割肉,洗盤時騙人出局,拉抬時騙人入場,出貨時騙人接盤,什么技術指標、技術形態、K線組合、股價走勢都是騙。只有騙的成功,才能讓投資者不斷出錯,然后打擊跟風者的信心,從而到達坐莊的最終目的——賺錢!”
朱子萱對金融的敏感明顯超出了她的平均智商線,道:“那洗盤的目的…”
“洗盤的目的當然是洗出意志不堅定的持股者,然后進一步太高持股者的平均成本,從而減少莊家rì后出貨的難度和風險!有時候為了絕對控股,就要反復洗盤,所以今天應該有場好戲看!”
溫諒看著坐在三個cāo盤手對面的電腦邊的寧夕,她的容顏依然絕美,可在絕美之外,平添了幾分蕭殺的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