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幸運女神什么的不過是說笑,溫諒其實也有點后怕,本以為顧時同上次吃了那么大虧會安生一段日子,卻實在小看了他睚眥必報的性格,簡直是丟了飯碗就跑廁所,連一秒鐘都不耽擱。
不過現在有了防備,失去了出其不意的隱蔽性,顧時同再想學毒蛇冷不丁的一擊致命,小心反被溫諒一腳踩住七寸,進退不得!
送走李勝利,溫諒站在原地想了想,摸出手機給左雨溪打了個電話,還好,這次一下就接通了,聽著話筒那邊傳來伊人動聽的聲音,冷哼道:“老公查崗!”
隱約聽到左雨溪撲哧一笑,不過她身邊噪音很大,顯然還有外人在場,不太方便說話,道:“嗯,知道了,我還在云水,回去咱們再談…”
昨天聽葉雨婷說她下鄉,原來去了云水,溫諒的姥姥家就在云水,算是他的老家之一。本想調笑兩句,可就這一會工夫,左雨溪已經捂了兩次話筒,真是忙的不可開交,她走到一邊僻靜地,歉然道:“我下午回去,到時候給你電話,這邊有點小麻煩得解決…”
“好吧,雨溪,我想你了!”
左雨溪愣了一下,兩人縱然已經身心相知,可溫諒真的很少這樣感情外露,心口激烈的跳動了一下,低聲道:“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掛了電話,溫諒的腦海還能浮現出剛才她背著一眾屬下紅著臉說我想你時的神態,有什么能比讓左雨溪這個青州官場最冷艷的大美女一副小兒女的樣子更有成就感的事嗎?
不過雨溪不在家倒是有點麻煩,溫諒摸了摸下巴,去市委找老爸不是不行,可這樣動靜就大了,思來想去最后給劉天來打了過去。兩人約好地方見面,溫諒先到,等了幾分鐘,劉天來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
“溫少。等久了吧?”
溫諒給他倒了杯水,道:“先喝口水緩緩,怎么滿頭大汗,你從哪過來的?”
剛才電話里也沒仔細問。別耽誤了正事才好。劉天來端起水一飲而盡,水珠順著嘴巴流的衣襟上都是,笑道:“剛才帶隊出警了,結果證明是一場虛驚,這身體真是大不如前了,跑幾步就累的不行。”
溫諒驚訝道:“什么案子要你大局長親自帶隊?”
劉天來壓低聲音,道:“省公安廳前幾天發了文件。要在全省展開一次摸排行動,重點調查有前科、有海外關系以及身份不明的外來人員等有關人等。昨個有線索說有幾個形跡可疑的人在北環的出租屋里不知搞怎么勾當,白天休息晚上出門,還有一人操著明顯的對岸口音,我哪里敢疏忽啊…不過剛抓了人才知道是幾個吸毒的,尤其那個對岸口音的家伙,人廋的榨不出一兩油,不可能是那個…恩。溫少,你明白的…”
溫諒點點頭,三月份第二次臺海危機爆發。算算日子也沒幾天了,這段時間局勢緊張,從上到下精神都繃的快要斷開了,暗中開展清查行動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件事對他而言是大大的好事,沒有這一次臺海危機,哪里會有前世里《中國可以說不》掀起的滔天巨浪,正所謂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云,溫諒能從一無所有走到這一步,歸根結底依仗的還是大勢!
“不說這個了。水利局你有熟人沒有?”
“局長老馮跟我喝過酒,說的上話,溫少有事就吩咐吧。再說了,如今青州這片天,就算沒熟人,咱們想找個熟人還不容易?”
溫諒指著他笑道:“你啊。這張嘴可真得守牢了,要是被許復延聽到你這番話,摘了你的帽子,到時候可別來找我哭訴!”
劉天來嘿嘿一笑,道:“許書記是天,可要沒溫少領著咱們撐著,天也得塌了。”
“打住,打住!”溫諒止住了笑,道:“你別拉我下水,我對許復延那是此心可鑒日月,不是你們能比的…”
整個青州也只從你口中聽過許復延這三個字,連聲許書記都不曾叫過的人,此心可真是連日月都照瞎了啊,不過劉天來知道許瑤跟溫諒的關系,也確實不是他能比的,故意埋怨道:“溫少,青州臉皮第一厚的名頭我戴了好久了,你就別來跟我爭了好不好?”
溫諒哈哈大笑,將跑偏的話題再次扭轉過來,道:“不要找馮局長,你找個副職打個電話,問問看林莊水庫是不是在對外承包?”
“林莊水庫?溫少你承包那個干嗎?”
這也不怪劉天來吃驚,林莊水庫是六十年代的水利工程了,隨著青惠和青利水庫的竣工,它早已經完成了歷史使命,并被青州人民逐漸的遺忘。
溫諒搖頭道:“不是我要承包,你先打聽下情況,然后再說別的。”
劉天來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公安局辦公室,讓他們查了水利局一個鄧星副局長的電話,然后直接撥了過去:“老鄧嗎,我劉天來啊,對,對,找你問個事,聽說林莊水庫要對外承包…嗯,嗯,知道了,行,有時間一起喝酒,好好!”
社交關系就是這樣的無奈,說正事的時間從來只占據所有時間的十分之一,劉天來道:“問明白了,水利局確實有這個打算,不過也才公布沒幾天,還沒一個人投標。其實照我說,現在人都不傻,你林莊水庫連水也快干了,不能養魚,不能養蝦,位置又偏僻,誰承包那個有什么用?”
光承包水庫確實屁用沒有,別說賺錢,不賠的當褲子就不錯了,可要是看重的不是水庫本身呢?
所以溫諒不得不佩服顧時同此著的精妙,前世里明華集團就是憑借老城區改造、異地安置和林莊水庫這三者看似毫無關聯的東西打了一套組合拳,這套拳法不僅打暈了范恒安,也讓所有看笑話的人抽了自己的臉。(詳情請回顧第三卷一百四十五章踏浪前行)
現在明華的進展應該到了要拿林莊水庫周邊土地的步驟,其實要是按照前世的時間線,此時明華應該連水庫都偷偷拿下來了,開始操作水庫周邊一類農用地轉為建筑用地的程序。可問題在于,前不久因為顧時同想借青河豆漿攻訐溫懷明,許復延大怒之下暫停了這幾百畝地的審批手續,直到齊舒入獄,顧時同加大投資,又上下打點關系,才在這幾日重新啟動,時間于是就這樣耽誤下來,也沒來得及談水庫承租的事。(詳見第四卷第九十七章連環套連環)
正是自作虐不可活,要不是顧時同來找溫懷明的麻煩,溫諒這會也不可能有機會來給他使個絆子,他微笑道:“劉局,給你個任務,隨便找個開公司的朋友,讓他明天就去水利局,把林莊水庫給租下來,你放心告訴他,花多少錢不是問題。另外,你跟水利局的鄧局長打聲招呼,一定把這事給做成了,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跟馮局長聯系…我怕別人也在局里有人,所以一定要快,明白嗎?”
溫諒估計明華在水利局里應該有內應,甚至很可能水庫對外承租也是在明華的推動下實施的,畢竟在96年政府部門還沒有這么開放的商業思維,所以此事必須盡快搞定,也許晚一步水庫三十年的承包權就落到了明華手里。
能讓顧時同不開心,溫諒就十分的開心,因此這件事雖然損人不利己,可也要大做特做,還要做的天衣無縫,讓顧時同吃了啞巴虧,還找不到債主!
其實說起睚眥必報,溫諒比顧時同是過之而無不及,顧時同剛偷偷成立了快又多來跟青河競爭,溫諒就敢偷偷的搶了水庫的承包權,讓明華數億的投資打了水漂。
這份狠辣,任誰也不信,這會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所作所為!
劉天來聽出溫諒話里的鄭重,態度變得嚴肅起來,一刻也不敢耽誤,離開房間找人操作此事去了。溫諒一個人又枯坐了一會,竟然發現無處可去,關山有紀政,青河有李司,坐莊有寧夕,水庫有劉天來,自己反倒成了一個閑人。不過他突然想起昨夜說起圖圖時,司雅靜微微閃爍著淚光的眼神,拍拍手掉頭去司雅靜家里把圖圖接了出來,然后帶著她去了西郊。
司雅靜看到圖圖時眼淚差點下來,這幾日守在工地,說不想女兒那是假話,可她的心里一直把溫諒的信任放在第一位,生怕工作上出了問題,辜負了這片信任,所以勤能補拙,那股拼命的勁頭,讓屈戎都贊嘆不已。
圖圖還是首次來西郊這樣的荒地,在溫諒和司雅靜兩人身上看了看,果斷的投入溫諒的懷抱,道:“爸爸,去那邊,去那邊…”
她胖乎乎的小手指著遠處荒廢的果園,正是一天中陽光最熾熱的時候,無數道光線投射在枯萎零落的枝干上,竟給這片荒野茫茫平添了幾分奪目的金黃。
“好,去那邊玩,不要媽媽了。”
溫諒蹲下身子,圖圖歡呼一聲,手腳麻利的爬到他的脖子上,大喊道:“駕!”
司雅靜一身黑衣,遙望著陽光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唇邊帶笑,可眼光漸漸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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