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邀而來的關游和石成才出現在眾人面前,穆山山審視著二人,上下左右看的十分仔細,就差掰開牙齒看看成色了。關游受不了他眼中挑牲口的味道,重重的哼了一聲,石成才倒是無所謂,臉上嘻嘻哈哈的對穆山山點頭示好。
過了片刻,穆山山也不說話,接過蒙皓遞過來的籃球,隨手拋給石成才。蒙皓笑了笑,說:“山哥考你呢,去表現一下。”
石成才應了聲好嘞,右手輕輕一撥,籃球在手指上飛快的轉了起來,侯強和紅猴喝了一聲彩。石成才先是原地運球,彈了幾下后突然起步,身子如同游魚般在半場左突右進,胯下運球,帶球過人,轉身跳投,將各種技術動作形象的表現出來。連白桓這個球盲都看出來,石成才這是假想跟對手在半場爭鋒,時而突進,時而協防,竟然一個人打出了五個人的感覺來。這種水平,在一中絕對是頂尖的了,尤其給人印象深刻的是,他身材瘦小,但速度真的很快。
穆山山當先鼓起掌來,眾人也覺得看了場好戲,侯強拍拍有點喘氣的石成才,笑道:“球打的不錯,雖然長的磕磣點,不過老子不嫌棄,以后跟著我混!”
侯強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就如同扔了一根骨頭到地上,叼起這根骨頭的狗就必然要感恩戴德。不用懷疑,這就是剛才被穆山山訓的像孫子一樣的侯強,如假包換。其他人懶得搭理石成才,聽了侯強的話也沒什么反應,似乎理所當然一樣。
圈里圈外,兩個世界!
對他們這個圈子的人來說,能讓你加入進來,那怕只是個跑腿的,也比起之前的生活圈子有了極大的變化,所以你跪下來舔腳趾頭也是應該,還敢計較我說話的語氣?
其實真正有勢力的圈中人不會這樣,反而這幫半瓶水的家伙,正在十六七歲各種意識覺醒的時代,他們只認識到了自己身份所帶來的極大便利和高于普通同學之上的地位,卻沒有足夠的閱歷和智慧來處理這種便利和地位下的隱憂,所以到后世還有個專門的稱呼來代表這群群體:富二代、官二代,不一而足。
石成才的長相跟顧文遠比,那是土坷垃跟金子的區別,可要跟侯強比,卻也算的上英俊瀟灑。聽了侯強的話,非但沒有一絲的不滿,反而彎了彎腰,笑嘻嘻的臉上都看不到眼睛:“謝謝強哥,謝謝強哥。”
雖然開學才幾天的時間,但石成才能知道穆山山這個圈子也不奇怪,畢竟人家十分的高調。可他竟然認得穆山山這個圈子里絕不算重要人物的侯強,這只能說明:這個世上,聰明人真的太多了!
侯強愣了下,大笑著拍了拍他,“不錯,很不錯,哈哈哈!”
不理這邊的聒噪,穆山山斜瞄著關游,冷冷的說:“你會什么?也來露幾手”
關游謹慎的組織著語言,既不要自己太過屈膝卑微,也不要有一絲的高傲和不滿露出,他矜持的笑道:“我球打的只能說一般,技術還算過的去,不過最主要是喜歡戰術安排和組織協調。跟石同學這樣沖鋒陷陣的猛將一比,是不用再提了。”
關游不想招惹穆山山這群人,可自己青少隊出身,又是籃球特長生招進的青一中,檔案上寫的清清楚楚,只從蒙皓啥也不說就要自己出戰,就知道推是推不了了,尤其對方還開出了500塊錢的高價,只要打贏這場比賽,就能憑空拿了500元,這種事不做的是傻子。
在這個年紀,清高自詡的同學數不勝數,跟有錢沒錢無關,500元還砸不掉少年人的自尊和腿彎,但關游不同,家境不好的他從小就知道錢之一分一毫全都來之不易,500元,也許得母親佝僂著在菜市場賣三個月的菜。
在某些方面,穆山山做事還是有講究的,并不全是以勢壓人。
關游這番話說的滴水不露,渾然不像一個剛高一的學生,穆山山不由高看了他幾眼,拍板說:“你也不必謙虛…這樣吧,所有的計劃和訓練你負責安排,盡快把隊伍磨合好,這一場只能勝!”
關游點點頭,說起籃球,他自然當仁不讓,再也不掩眼中的傲氣:“贏不算什么,我讓他們一球不進!”
穆山山大喜,雙手一拍,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就是這句話,做成了我再給你500塊!”
石成才在邊上陪著笑,眼睛瞄向關游,嫉恨之色一閃而過。
一直沒說話的白桓突然問道:“老穆,聽說你們幾個去劉致和那里下了大注?”
侯強說起這個就興奮,大笑道:“可不是?咱們一人壓一千,整整五千塊,嚇也把劉致和那貨嚇死!白哥你是沒去,不知道劉致和當時的表情,真TMD精彩!”侯強他老爸好歹也是華山區的區長,可見人就喊哥的毛病真不知怎么拉下來的?
穆山山冷笑道:“就憑他劉致和也想借咱們的臺唱他的戲?我要他賠的血本無歸!”
白桓疑惑的說:“血本無歸?這莊真要跨了,他還真能按賠率給錢,屁吧?”
穆山山陰森森的表情,完全可以勝任反派的角色了,“別人的我不管,收了我多少賭注,就得按賠率給我吐出來!”
白桓搖搖頭,頗有些無語:“這小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這么多錢他還真敢收…”
“敢開盤子,就得收,不是那小子說頂天一千塊,我拿錢砸死他。”
紅猴湊趣道:“白哥跟劉致和有交情?”
“交情倒一般,不過都是明華初中上來的,打過一些交道。老穆,這個劉致和不好惹,你悠著點。”
穆山山點點頭,沒往心里去,旁邊站著的關游和石成才聽出了一身冷汗,五千塊啊,這樣大的賭注要是輸了,穆山山豈不是要把自己的皮給剝了?
等溫諒趕到籃球館時,已經排行第三了。寧小凝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冷冷的說:“我最恨別人遲到,尤其是男人到的比女人還晚!我需要一個理由!”
許瑤聳聳肩膀,自顧的在一邊玩球,溫諒嬉皮笑臉的舉起手中四大瓶樂百氏:“我到了才想起這么熱的天沒水怎么成,掉頭又出去買水了…這理由夠深刻不?”
“沒文化!小學語文課是數學老師代的吧?教訓才說深刻!”
寧小凝的冷笑話第一次呈現在溫諒面前,就把他雷的不行。不過也明白大小姐接受了他的理由,溫諒笑了笑,寧小凝看似蠻橫冰冷,其實心思細膩,做事很有章法,她能背著許瑤調查自己,并敏銳的察覺到不同,然后突然犯難,通過觀察自己的反應來判斷究竟,這種謀定后動,虛張聲勢的手段,不精通人情世故的人是做不來的。
不過精通是一回事,愿不愿意去做就是另一回事,寧小凝總是別人欠她錢的模樣,說句話能嗆的佛祖七竅出血,不是背景深厚,溫諒都懷疑她能不能長這么大。
但無論如何,溫諒很欣賞她的一點,就是當寧小凝愿意講道理的時候,極其通情達理,只要是正當理由,溫諒甚至認為,那怕你強暴了她,大家也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的。
當然,她不想講道理的樣子,溫諒雖然沒有見過,但絕對想象的出來——看過侏羅紀公園嗎?場面應該區別不大…
溫諒跟著她身后,兩條漂亮的沒有天理的長腿在眼前晃來晃去,淡青色的牛仔褲將臀部的渾圓包裹在里面,走動之間起伏蕩漾,讓人心里酥癢難耐。溫諒一轉頭看見許瑤,連忙默念: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可欺不可欺!可轉念一想,那要是老婆的老婆呢?是不是還是我的老婆?
許瑤看溫諒一會皺眉一會傻笑,沒好氣的抬腳輕踢一下:“看什么看?”說話間眼睛飄向了寧小凝的背影,不懷好意的問:“漂亮吧?不成我離開一會?”
溫諒正氣凜然的說:“你這話說的太不厚道,你看那女孩,皮膚沒你白,眼睛沒你大,鼻子鑲到墻上都能掛醬油瓶了,還這樣來羞辱人家?有本事你也找一個比你漂亮的出來啊?”這是那天十佳青少年頒獎會上,初次見到寧小凝時溫諒說的話,難為他還記得一字不差。
許瑤哈哈大笑,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嘴里還哎呀哎呀的叫。走在前面的寧小凝終于忍受不了這兩個活寶,猛的轉過身來,及肩的長發在空中蕩過,顯露出幾分調皮。
“滾過來練球了!”
俗話說的好,小凝一發飆,盜賊有蛋刀,都是不可招惹的存在,許瑤和溫諒對視一眼,老老實實的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