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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洗手做羹湯

  京醫大的臨床專業在國內排名前三,每一年的畢業生是各大醫院搶著要的人才。學醫能去京醫大,注定前途無量,再加上是許瑤媽媽的母校,她自然希望女兒能夠到那里求學,也算是母女校友的佳話。

  可是,京醫大卻是在京城啊…

  許瑤低垂下頭,錯開溫諒的目光,看著地上奮力生長的青草,從出生到枯榮,它們只要不停的往上再往上就可以了,無憂無慮,無拘無束,可為什么人卻有這么多的煩惱呢?

  “沒關系,我可以坐飛機去看你嘛,不過三四十分鐘的路程,還沒有咱們坐公交來東區耗費的時間長。”溫諒眼中掠過一絲憐惜,轉眼間,那個打架前愛用手抓屁股的女孩已經要展翅高飛了。這樣也好,出去見過外面的世界,經歷了不曾經歷過的人生,她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樣的!

  許瑤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展顏一笑,道:“嗯,也對,不過說好了,一個月要來京城一次,不許偷懶,不許延誤!”

  溫諒點點頭,轉向紀蘇,笑道:“你呢,想好了嗎?”

  不等紀蘇回答,許瑤拉過她的手,得意洋洋的道:“我們商量好了,一起考京醫大!”

  溫諒搖頭失笑,拿許瑤沒有辦法,耐心的道:“你別硬拉強賣,這是一輩子的事,馬虎不得!紀蘇,你真的想學醫嗎?”

  紀蘇反手和許瑤十指相扣,蕩秋千一樣搖了搖,輕笑道:“想好了啊。學醫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至少能幫助很多需要幫助的人。白衣天使,應該是許多女孩子的夢想吧…”

  但這是不是你的夢想呢?

  溫諒暗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么,撿起一塊小石頭。走到湖邊斜斜的扔了出去。石頭在湖面上跳躍了四五下,沉入湖心再也找不到,只有一層層的漣漪飄蕩,又轉瞬消失。

  他轉身,伸出手,道:“不管是京醫還是江大。只有最優秀的學生才能考的進,高中這最后一年,一起努力,加油!”

  兩只小手疊放在他的手背上,重重一按:“加油!”

  接下來三人在東區繼續游逛。直到天色微黑才興盡而返,不料沒有算好時間,錯過了最后一班公交,站臺上孤零零的沒有一個人,比起早上來的時候可謂冰火兩重天。最無奈的是,這片區域本質上還是一個大工地,出租車什么的更是可遇不可求,也是在這一刻。溫諒無比懷念后世方便快捷的打車軟件,科技進步的力量正體現在平時生活的點點滴滴。

  “怎么辦?”許瑤踮著腳,揚長了脖子往道路盡頭看。希望能看到車輛經過,但不出意料的失望了。

  溫諒苦笑道:“本來以為今天只是在市區轉轉,圖個方便沒有開車,要早知道你突發奇想來看人工湖,怎么也得開著車啊。”

  許瑤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溫諒同志。身為革命主義者,我們要有樂觀的革命精神。在遇到困難時,不要氣餒。不要埋怨,因為領袖告訴我們,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我認為,以你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的,對不對?”

  溫諒不服不行,這要是戰爭年代,小丫頭至少也能混個政委當當,道:“領導說的對,在你的諄諄教誨下,我已經想到了辦法。”

  許瑤大感欣慰,道:“孺子可教,說說,怎么辦?”

  溫諒掏出手機,撥了常成的號碼,讓他開車過來接人,然后淡定的拍拍手,道:“就這么辦!”

  許瑤瞠目,豎起大拇指,道:“無恥!”

  從東區回來,先送許瑤和紀蘇回家,溫諒移駕西苑,洗了個澡,坐在二樓落地窗前的躺椅上給寧夕打了電話,問了下基金會的運作進展,又說起貓娘的事,讓沈珈幫忙運作一二。寧夕一口答應下來,安排一個人商業移民,對沈珈而言,不過舉手之勞。

  “先讓貓娘開一間茶莊試試看,如果可靠的話,今后明珠那邊就由貓娘和沈珈聯系,我不再出面。”

  寧夕打趣道:“你倒是挖起蒲公英的墻角來沒完沒了,先是一個如花似玉的齊舒,又是一個風韻猶存的貓娘,哦,對了,京城香榭居還有一位我見猶憐的茶道圣手…”

  “時也命也,”溫諒故意逗她,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誰讓我比莊大少帥呢!”

  寧夕笑的肚子疼,道:“莊少玄為人雖然不怎么樣,但皮囊生的好,你啊,就是十個也比不過人家一個。”

  “膚淺!”溫諒指責道:“寧夕啊,你這個苗頭可是很危險吶,觀人要觀本心,皮囊這些身外物,只是過眼云煙,真正的價值連廁紙都不如!”

  “我能理解成,這是嫉妒嗎?”

  溫諒憤憤然,冷哼一聲,道:“當然,長的帥,出身好,能力大,本事強,這樣的人誰不嫉妒?”

  寧夕的聲音突然變得魅惑起來,吃吃笑道:“傻瓜,嫉妒他做什么,別人再好也是別人,可你才是我喜歡的人嘛。”

  溫諒摸摸腦袋,愜意的換了個姿勢,樂道:“莫非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情人眼里不僅出西施,還出西門慶哦…”

  如果說剛才只是魅惑,這一句話已經算是挑逗了,溫諒的喘息猛的加重,難道這輩子第一次ps經歷即將誕生?正想入非非的時候,寧夕大笑著掛斷了電話,留下一臉幽怨的溫諒對著話筒豎了下中指。(ps的出處,請看《我的電話情人》)

  又過了三五天,溫諒接到謝言的電話,得知她從山區調研回來,為了兌現請客吃飯的承諾。約了她來家里見面。在七號院的大門口,溫諒等到了謝言,她穿著黑色的牛仔褲,白色的運動鞋,上衣卻是青州這邊很少見的麻布縫制的花格子短袖。歪歪曲曲的縫線可見做工的簡陋,白皙的皮膚變得黝黑了許多,也粗糙了許多,唯一沒變的是她在面對溫諒時,永遠的羞澀和拘謹。

  “走,去超市買點菜。”

  謝言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溫諒解釋道:“當時夸口說要請你吃青州最好吃的菜,這個牛皮吹的有點大,其實就是我下廚做點家常便飯,為你遠途歸來接風洗塵。別嫌棄。也別裝著很好吃的樣子,我這人臉皮厚,要是味道不對,歡迎批評指正!”

  謝言慌了手腳,她沒想到溫諒會請自己到家里做客,還要親自做飯給自己吃,心口不知是被巨大的幸福感籠罩,還是感覺到了莫名的緊張。有點喘不過氣來,脹紅了臉,道:“不…不用麻煩…”

  “不麻煩的。”溫諒走了幾步,回頭看到謝言的樣子,笑著拍了下額頭,道:“瞧我這事辦的,別緊張,我爸媽都上班。家里沒人,就我們兩個…好啊。你不會不放心我吧?”

  “沒,沒有!”謝言急忙搖頭。眼淚都快要下來了,道:“我怎么能讓你做飯呢…“

  溫諒指著她笑道:“謝言同學,你這種思想可要不得,男女各頂半邊天,別瞧不起男廚師,頂級的大廚可都是男人…再說了,朋友來家里玩,身為主人做頓便飯招呼一下,是不是人之常情?”

  謝言無話可說,也有點受寵若驚,乖乖的跟在溫諒身后到附近的超市買了食材,大都是豆角蘑菇白菜豆腐之類,另外買了排骨和魚頭,準備走的時候發現剛上柜的大蝦不錯,就又順了幾只龍蝦,總共加在一起不超過五十塊。溫諒笑瞇瞇的道:“看到沒有,這叫經濟實惠,勤儉持家,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干嗎要到外面大吃大喝?”

  謝言報以敬仰的眼神,只看這番做派,真的以為溫諒廚藝非凡,這也不是不可能,在她心目里,眼前的本來就無所不能。

  到了家,溫諒打開客廳電視,又給謝言泡了茶,甚至還拿了幾本雜志,讓她安坐休息,自己抱著裝滿了食材的塑料袋進了廚房。謝言哪里能安的下心,聽著電視里的聲音,眼睛卻不停的往廚房的方向飄,身子如同裝了陀螺,忍不住扭來扭去,數次都起立想去廚房幫忙,可又怕自己廚藝低微給溫諒添亂。就在這樣煎熬的情緒里,謝言沒有等來第一盤菜的出爐,而是聽到廚房里傳來溫諒的一聲大叫。

  謝言騰的站起,三步并作兩步沖到了廚房,推開緊閉的房門一看,溫諒脖子上掛著圍裙,手中掂著大勺,要是頭上再戴個白色高帽,頂級大廚的身份昭然若揭。只不過不太和諧的是,在他面前的桌案上,擺著一盤豆角肉末,可憐的豆角變成了焦黑色的柱狀物,肉末比豆角更可憐,整個粘成了一片,貼在盤子底部,更奇葩的是,都糊成這樣了,在盤子的邊緣地帶,卻還有兩三根豆角嫩綠的要滴出水來——還是生的!

  溫諒的眉角被煙熏的變了色,掂勺的手背上密密麻麻都是被濺出的油燙的小紅點,渾然不覺身旁的謝言,正一臉疑惑的盯著盤子里的不明物體,然后更加疑惑的去翻看左手里的一角度看過去,赫然能看到封皮上醒目的《家常菜譜大全》的字樣。

  菜譜…

  謝言有點不能承受之重,短暫的迷茫之后,從墻上的架子里拿起一塊干凈的抹布,擰開水龍頭澆了水,然后絞干平疊,覆蓋到溫諒的手背上,默默的沒有說話。

  “呃…沒事沒事,你出去坐著,我馬上就好!”以溫諒臉皮之厚,這會也有點尷尬。他曾經和左雨溪一起做過飯,不是很成功,但也吃的下去,本以為照著菜譜依葫蘆畫瓢不是難事,不就是放油放菜放調料,文火中火大火炒嗎?簡單的很,可事到臨頭才發現,紙上學來終覺淺啊!

  “我來吧!”

  謝言沒有因為溫諒這副樣子而覺得一絲的好笑,相反心里的感動幾乎無以言表,強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從溫諒手里接過了勺子,重新洗鍋,倒油,等七分熱時放蒜瓣爆香,然后放肉末爆炒,等肉末顏色變化,將剩余的豆角全部放入,再加上少量食鹽味精等調料,手段嫻熟,動作麻利,不一會廚房內開始彌漫這撲鼻的香氣,比起剛才只有焦糊味,無疑是人間天堂。

  溫諒摸了摸鼻子,承認做飯真的需要天賦,于是自覺的轉變位置,給謝言打起了下手。“魚頭洗凈,去腮,去鱗…”

  “對,就是那里,手指拉一下就好!”

  “料酒呢…哎,倒太多了…”

  剁椒魚頭,醋溜排骨,麻婆豆腐,大蝦炒白菜,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新鮮出爐,排放在一起姹紫嫣紅,煞是好看。溫諒難得的從頭忙到尾,同樣有著充斥胸口的成就感,要不是手機沒有照相功能,并且這個年代也沒有朋友圈,早就拍照發出去炫耀了。

  “好了,可以吃飯了!”

  謝言盛了兩碗米飯,自己那份齊碗口,溫諒那份卻堆著小山,這種小女兒的心思,不足為外人道也。溫諒聞著菜香,早已食指大動,端起盤子剛要出去,看到謝言正背著雙手費力的解圍裙的繩結,可能剛才系的時候不小心打成了死結,任她怎么用力都無法解開。

  “我來吧。“

  溫諒放下盤子,走到謝言身后,兩人的身高比較接近,謝言的頭頂正好到溫諒的鼻尖,一前一后,遠遠望去,如同一對少年璧人。

  謝言微微低頭,雙手緊緊的抓住褲邊,感覺到溫諒的雙手碰到了圍裙,雖然隔著一層布,卻仿佛在自己身上游弋一樣,心口突然像是停止了跳動,連帶周邊的一切都悠忽遠去,沒有聲音,沒有房間,沒有天地,這一刻,似乎只有我,只有他!

  不知過了多久,溫諒的叫聲才又一次回到了耳邊:“謝言,謝言…”

  “嗯?”

  謝言茫然抬頭,看到溫諒的臉,瞬間清醒過來,羞意涌上腦海,連耳朵根子都紅了通透:“我,我沒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匆匆端起兩碗米飯,從他的身側跑出了廚房。

  溫諒愕然片刻,卻在思考自己請謝言來家吃飯的舉動,是不是有點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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