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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三關難過

  高天放癱軟在椅子上,仿佛泄了氣的皮球,低垂著頭沉默不語。≥頂≥點≥小≥說,對他而言,這樣的抉擇實在是太難,固然不能讓溫諒真的把他交給趙修杰,可如果受威迫幫他做事,想想也知道是個無底洞,不定哪天兔死狗烹,自己照樣得身敗名裂!

  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日后如何,那畢竟是日后的事了…

  “當然了,如果你來為我做事,以后你在仕途上的前程,就包在我身上了,不敢說多么的光明,至少比你天天拍著陳宗智的馬屁,苦盼著被放出去的那天來的實際。”威逼之后,當然要利誘,這是從古至今收人為己用的不二法門,溫諒的話充滿了誘惑,道:“一年之內,可以讓你到青州或靈陽的任一縣區掛職,兩年后尋一個地方安置,就算不做正職,也是名副其實的二把手。說的直白點,我是生意人,講究的是投入產出比,只有你在官場步步高升,對我用處才能越來越大,所以也不用害怕有一天成為棄子,是不是這個道理,你仔細想想明白。”

  興許是最后這番話打動了他,又過了半響,高天放抬起頭,瞬間蒼老了十歲,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道“我答應你!”

  溫諒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又成了剛才那個讓人如沐春風的和善少年,看的高天放心中一顫,扭過頭去,竟有些不敢跟他對視。

  溫諒拿起桌邊的茅臺,給自己和高天放各斟一杯,道:“祝合作愉快。”

  醇香四溢的茅臺喝在嘴里也沒了滋味,高天放小心翼翼的道:“溫少,您是做大事的人,平日經手的錢都是千萬以計,往來的也是省市領導這樣的大人物,我這點偷雞摸狗。利用手中的小權力賺點生活費的水平,說真的,又能幫您做什么呢?”

  高天放不愧是秘書出身,伺候慣了領導,一旦下定決心,說話時的表情,姿態,動作都表現的恰到好處的謙卑和恭敬,任誰也挑不出一點毛病。溫諒又給他倒了杯酒,笑道:“來。再喝一杯…其實呢,讓你做的事很簡單…”

  高天放趕忙接過酒杯,送到嘴邊剛喝了一半,聽到溫諒輕飄飄的說道:“你幫我扳倒陳宗智!”

  “咳,咳!”

  高天放一口酒嗆到了喉嚨,也顧不得失態,端著半杯殘酒直愣愣的看著溫諒,眼睛中滿是不可思議的驚訝,道:“溫少。別開玩笑…”

  溫諒的神色淡然如水,道:“你可能還不太了解我,我這人有個缺點,那就是從來不愛開玩笑。”

  高天放又仔細打量下他的神色。確定這位小爺是在說真的,顫聲道:“溫少,正如我不了解您一樣,陳市長的背景你可能也不了解。在江東省,除非于書記或者吳省長親自動手,否則要想扳倒他絕無可能!”

  “要是以前。江東政局平穩,想扳倒他確實難如登天,但現在換屆在即,上上下下必然要經歷一番動蕩,只要亂局起,就會有機會!”溫諒顯得成竹在胸,清晰又穩健的聲線,仿佛有種蠱惑人心的力量,道:“聽過一句話嗎,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陳宗智也是如此,你只看到他的強大,卻還沒有看到他的弱小,或者說,你已經看到了,只是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高天放支吾道:“我,我不明白…”

  溫諒循循善誘,道:“你身為他的專職秘書,一定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隱秘事,對不對?”

  “這個…”高天放總算明白溫諒繞這么大一圈對自己威逼利誘為的是何事了,苦笑道:“就算知道一點,可陳市長眼下正得吳省長器重,等明年吳省長做了書記,想要靠這些小節來難為他,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高天放鼓起勇氣說道。

  “成大事不拘小節,所謂小節,向來不太被人看重,卻也別忘了,千里之堤毀于蟻穴,有時候摧毀一個人,不需要多大的力氣,只要瞅準機會,一根小手指就足夠了。”

  高天放若有所思,溫諒笑問道:“陳市長除了喜歡美食,還喜歡什么?比如,玉石?字畫?鈔票,抑或是美人?”

  高天放心中一動,猶豫了下,欲言又止,溫諒鼓勵道:“怎么,是不是想到什么?沒關系,說來聽聽,權當做閑聊。”

  高天放只覺得嗓子有些發干,低聲道:“是有件事,大概三月份的時候,我才算剛剛走進陳市長的核心圈子,大多數的事他也不怎么瞞我,但我偶然發現,每個月總有幾天我不知道他的行程,有次私下里問了老李,他只說不要多管,但笑的神神秘秘,我也就沒有再關注過…哦,瞧我這亂的,老李是…”

  “李鐵柱,退役軍人,市政府小車班的班長,陳市長的司機兼私人保鏢!”

  高天放小吃一驚,沒想到溫諒竟然連陳宗智的司機都調查的一清二楚,不過話說回來,要對付陳宗智這樣的人,計劃要是不周詳,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由此看來,溫諒真的如他說的那樣,這次是動真格的了。

  其實在剛才那一瞬間,高天放不是沒想過去找陳宗智求救,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一旦溫諒將那些鐵一般的證據捅給了趙修杰,于培東必然徹令嚴查,自己又不是陳宗智身邊離不了的重要人物,又碰上換屆的重要時期,可以肯定的是,權衡利弊之后,陳宗智必然會舍棄自己這個過河卒,說不定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歸根結底,能對自己忠誠的,唯有自己本身!

  “對,就是李鐵柱,其實他才是陳市長真正的心腹,事無巨細,沒有他不知道的,只不過這人有點死腦筋,覺得陳市長對他有知遇之恩,平時誰的帳也不賣。就是陳市長讓他殺人,估計也會一口應承下來。”、

  高天放提起李鐵柱頗有點悻悻然,也難怪他有微詞,人都是這樣,當自己背叛的時候,看到另外堅持初衷的人,總會有種被打臉的刺痛感,口頭上非議兩句,也是人之常情。

  溫諒沉吟道:“也就是說,只有李鐵柱和陳宗智自己知道那幾天的行程?”

  “嗯。一般都是在晚上,且工作不太忙碌的時候。”

  “據你猜測,會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讓他這么小心?”

  “不好說,但老李說起這事時的表情,讓我感覺應該是個女人…”

  “哦,食色性也,真是女人也沒什么。”

  “但陳市長跟夫人向來恩愛。在關山官場也是有口皆碑,不像是在外面胡搞的人…”

  “太陽未升之前,誰知道夜晚竟是如此的黑暗呢…”溫諒難得的引用了后世某位詩人的詩作,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芒。道:“江東有一個專情的于培東就足夠了,我不信還會有第二個陳宗智!”

  大權在握之人,極難度過三關,即權欲關。財欲關和關,并不是說起初這人的本質就是壞的,只是一朝權在手。各種誘惑就會不請自來,日積月累,銅墻鐵壁也要被腐蝕出一個口子,更別說活生生的人。

  這也是為什么每一次官場大清洗,下馬官員的罪名多樣,但始終離不開這三者的范疇之內的原因所在!

  “這是我要你辦的第一件事,仔細查查這個神秘的女人是誰。”

  高天放為難道:“這個…我真的不好辦…”

  溫諒似笑非笑的道:“不是讓你去跟蹤,只要再有這樣的情況,你立刻通知我,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辦就好。”

  一聽這么輕松,高天放立刻松了一口氣,忙不迭的道:“明白。”

  酒過三巡,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高天放道:“溫少,我下午還要開會,要不?”

  溫諒點點頭,道:“好,你先走一步,我等下再走。”說完取過一張餐巾紙,寫下了常成的手機號,“這個電話你記下了,以后能不見面就不見面,有重要的事通過手機聯系。”

  高天放認真記下,然后當著溫諒的面掏出打火機燒了餐巾紙,轉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溫諒在他背后幽幽的道:“還有件事,莫小雅那里你不要去了,放心,她也不會再來煩你。”

  高天放身子微微一顫,答應一聲,拉開房門,懷著不知是高興還是恐懼的復雜心情黯然離去。

  高天放離開不久,一個人推門進來,竟是本該在蘇海經營碧螺春的葉智偉,他知道溫諒今天要在這里見客,卻一點也好奇見的是誰,為的什么,對他們這種人而言,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溫少,對這里的觀感如何?”

  “不錯,有風格,有品位,誰設計的?”

  葉智偉猶豫了下,勉強笑道:“設計的人你也是認識的…”

  溫諒的目光在他臉上打了個轉,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人穿著黑色裙裾的影子,眉頭微微一皺,道:“貓娘?你不是把她也帶到關山了吧?”

  “沒,我哪會這么不懂事,”葉智偉眼角跳了一下,忙解釋道:“正好在吳州時偶然說起要來關山開間茶莊,貓娘閑著無事,就幫忙設計了一下裝修風格,其他的她一無所知。”

  這間茶莊其實是溫諒授意安保卿開在關山的一處秘密據點,特別修建了幾條可供出入的私人通道,以后約人見面或者商談要事,都可以來這里碰頭,既保障了安全,也免去了四處找地的麻煩。葉智偉只是來先期督建,等準備就緒,還是要交到一個可靠的人手里來經營。

  “哦,”溫諒輕笑道:“看來貓娘在吳州待的有點悶了,你回去問問她,要是沒有意見,九哥會安排她近期去明珠玩一玩,那邊可是腐朽的資本主義世界,比起吳州有趣多了。”

  葉智偉后背幾乎出了一層冷汗,真希望自己剛才沒有走進這個房間,唯唯諾諾的答應了,心中卻在發愁捅了這么一個窟窿,回頭怎么給安保卿交代。

  “還有,晚上我要在這里見個朋友,除了你,讓其他的員工都回去休息。”

  離開茶莊,溫諒撥通了雷方的手機,道:“雷哥,對不住對不住,家里有事耽誤了,我這會才到關山,眼看著就天黑了,你在哪?好,我馬上過去…瞧你說的,對你我有什么信不過的,要不是牽扯到了投資基金的股份轉讓協議,咱們口頭上一說不就得了嘛…”

  跟雷方碰面的過程無趣又惡心,當雷方志得意滿的拿到轉讓協議,突然問道:“老弟,聽說你跟夕姐有點意見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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