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第684章科王高科的優待 自從8日黃昏,肖瑞民、孫志剛、廖紅雷進入位于中關村海淀中路的愛達大廈洽談到深夜以來,四家公司高層接下來連續兩天又都在愛達大廈碰面,每次都是車子直接開到臺階下進入大廳,又是車子直接開到臺階下將人接走,沒有給媒體記者采訪的機會。
雖說如此,守在愛達大廈樓下的記者卻是越來越多,大家都相信四家公司高層如此密集而緊急的磋商一定是與愛達公開手機技術的決定有關。
雖然沒有一點消息泄露出來,但是一點都不妨礙媒體的想象力,僅這些想象力就足夠寫出好些精彩文章了。
除了媒體記者之外,參加完央視招商大會的企業代表也沒有急著離開北京,特別是那些有著相關技術背景的電子企業,更是會派工作人員留守北京等候消息。
手機產業里到底蘊藏著多豐厚的利潤,又不是絕計探聽不到的秘密,事實上,早在九七年之前,國內就有許多廠商為從郵電部獲得一張手機生產許可執照而百般努力。將電子工業部每年排定的電子企業百強榜拿出來,手指壓著一一歷數過去,看有多少家企業絕計對這個產業沒有動過心思,當初還不是給郵電部“不具體技術條件”一句話給打發開?
到今年,郵電部拖不過去,才發放四張執照,卻是僧多粥少地局面。
聯信是郵電部的嫡生子。還將第十二研究所置入聯信,加強聯信的技術力量;聯訊與東興從廣州通信研究所獲得數字移動通訊手機基本技術雖然距商業化生產還有很遙遠地一段距離,但至少比聯信要強得多。郵電部也不能厚顏無恥將這兩家撇開;真正的有魄力、有決心、有手段還是愛達集團,花費五千萬美元的巨資從德儀手中收購手機制造技術,又在建鄴啟動國內最大的科技研發投資項目——橡樹園計劃,郵電部不得不將最后一張珍貴的執照發給愛達集團。
其他的企業卻給一道所謂的“技術門檻”擋在線外,但是真正具備技術條件的也僅愛達一家而已,其他企業自然有滿腹怨言。怨言歸怨言,體制所形成地壁壘、障礙自然不可能給怨言沖潰,讓人意料不到的。這道門檻竟讓愛達集團一段簡短的聲明輕松推平。
這一段簡短的聲明,其實將郵電部、電子工業部都推到微妙的處境上去。
有心、有實力上手機項目絕大多數的電子工業部下屬的企業,每年排定的電子企業百強榜,也都是電子工業部下屬企業居多。愛達將技術公開,電子工業部多家企業都有能力吸收、消化相關技術,且生產條件楔合程度也高,自然最為受益。涉及到通信產業一貫的保守思路,郵電部并不想發放太多的手機牌照,要有選擇,郵電部寧可愛達不公開技術。但是愛達要這么做。郵電部地官員也不會傻到公開去抵制、去指責。非但不能去抵制、去指責,還要大聲的稱贊愛達的這種行為,這種行為雖然讓郵電部的處境較為尷尬,但是國內產業的巨大促進作用是顯而易見的。
防止技術被濫用,相關技術只授權給有相關技術背景的企業使用,愛達集團提議成立一個類似審查委員會的機構去進行授權審查,到這里,并沒有過分的地方,但是以加入審查委員會為條件,限制聯信或者聯訊、東興三家公司貼牌代工的行為。甚至將手機貼牌許可地權力實際置入這個審查委員會,就有些愈越了——細究下來,這本應該是郵電部才具有的權力。
但是郵電部縱容聯信給科王高科貼牌,實際上也是同時將這些權力下放給聯訊、東興、愛達三家企業了。郵電部想收回這些權力,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肖瑞民想促成此事,就沒有直接匯報說這項建議是愛達所提,事實上也是聯訊的孫志剛將張恪地意圖挑明。
促成此事也能限制全部技術集中授權的出現,也就能防止電子工業部下屬企業很快就掌握所有技術跑上門討要手機執照,這恰恰是郵電部不愿看到的事情。
郵電部內部討論許久,最終決定,既然手機貼牌代工的權力既然已經實際下放到企業。由企業再集中到審查委員會里。并不是不能接受的行為。但是郵電部要求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審查委員會在企業代表與政府代表之外。還要加上郵電部的代表,同時限制愛達對這個審查委員會有什么特殊的控制權。
張恪心里也清楚,在九七年,一家民營企業對這種擁有特殊權力地機構要求直接地控制權無疑是很礙眼的。
四家公司高層持續兩天都在愛達集團磋商,第三天,郵電部副部長易云飛與電子工業部副部長胡為毅也同時出現在愛達大廈,也將眾人地好奇心懸吊到極點,媒體記者也都再次燃起斗志聚擁過來,心里都在想:今天總該有一個階段性的結論出來。為此事留守在北京的企業代表得知易云飛、胡為毅同時出現在愛達大廈的消息,也都紛紛趕過來,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有什么結論出來。
央視招商大會結束之后,謝劍南、郁萍先回海州了。郁萍要陳靜與子嘉留下來,她們猜測不會有太多的企業能全部的技術授權,但是她們萬萬沒有想到,科王高科獲得的比她們想象的多得多。
陳靜與子嘉趕到愛達大廈,愛達大廈底層大廳里已經人滿為患,趕到這里才知道易云飛、胡為毅兩位副部長沒有逗留多久就已經離開。留開前召開了一個簡短地記者會,雖然沒有透露什么實質性的內容,聽者卻能判斷出目前從郵電部獲得手機執照的四家企業已經就技術授權方式形成統一意見了。就是不曉得愛達集團還會不會繼續賣關子。
“這家伙一定會賣足關子地!”謝子嘉這兩天心都懸著,說話時都有些咬牙切齒了,要是技術授權的方式由四家公司一起商定,科王高科還能享受特權嗎?她心里都有些動搖。
陳靜嫣然而笑,更欣慰看到錦湖如此的氣度,即使將這部分技術公開出來,錦湖也應該有足夠的信心吧。
肖瑞民、孫志剛、廖紅雷等三家公司高層離開愛達大廈時,只簡短的說明四家公司就技術授權公開的方案形成統一的意見。但是具體的方案還要等到海州、等到愛達集團經銷商大會前夕才能正式公布,下次見面就是在海州了。
肖瑞民、孫志剛、廖紅雷等三家公司高層相繼離開,媒體記者與企業代表也都紛紛離開,陳靜猶豫著要不要去找張恪,還是蘇津東先看到她們,請工作人員過來邀請她們到樓上去。
張恪在十二層樓地大廳里等候她們,笑著說:“還以為你們一個回建鄴,一個回海州了呢,怎么了,還是打算讓我請你們坐火車一起回去?”
“你10月6日晚上說的話。到底算不算數?”謝子嘉睜眼看著張恪。
“都過去這么五六天了,你們還念念不忘啊,”張恪笑了起來,見謝子嘉眉頭糾結起來,招呼她們到自己在這邊的臨時辦公室去,將一份文件遞給陳靜,“四家形成的統一意見,就科王高科有資格最先看到…這是今天下午的會議紀要,雖然只是復印件,但還是不能讓你們帶走。”
陳靜接過文件。與子嘉坐到沙發細看起來;張恪到隔壁幫她們倒咖啡去。
會議紀要越往后翻,陳靜心里的驚訝越深,也有著深深的困惑。
根據會議紀要的要求,獲得手機執照的企業若有需要也需將生產委托給在手機主要組件生產與研發上擁有兩年經驗以上的企業代工。這一條件地約定,讓大規模的手機貼牌生產推移到九九年之后。科王高科事實上成為近期惟一一家擁有貼牌生產手機資格的企業,也將是惟一不需要通過審查委員會審查就將獲得全部技術授權的企業,這些條件的約束簡直就是讓科王高科擁有了“第五張手機執照”。
張恪將咖啡遞給出陳靜、子嘉,他也端了一懷咖啡依著辦公桌一角而張。
“你是不是對陳靜有什么別的企圖?”謝子嘉睜著明秀的眼眸看著張恪,一臉的困惑。
張恪嘴里一口咖啡剛咽到嗓子眼,猛然嗆了出來,一小半噴到咖啡杯里。一小半噴到衣服袖管上。這丫頭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張恪狼狽不堪的轉身將杯里放桌上,抽出紙巾將袖管上的咖啡漬。好笑地問道:“你們以為我有什么別的企圖?”
見張恪如此狼狽,陳靜抿嘴抑著笑,眼含薄羞,滿面春色正濃,白皙的肌膚似敷了一層粉似的微紅,手別在背后掐著子嘉不讓她胡說八道;謝子嘉狡黠地笑著,在她眼里,張恪的動機的確值得懷疑啊。
張恪受不到這丫頭這樣看人的眼神,說道:“應該說科王高科介入的時機很好,是在錦湖努力關上這道口子之前就介入貼牌代工業務,雖說還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這一個月的時間卻很關鍵,就已經成了既遂的事實;另一方面,聯信在四家企業里各方面地力量最弱,卻又是獲得郵電部直接地企業,郵電部還需要一張臉皮來遮羞,我們不能將郵電部的這張臉皮硬生生給撕下來…你們要理解成其他地企圖,我也沒辦法。”張恪攤攤手,無可奈何的坐到陳靜對面的沙發上。
科王高科的存在,聯信除了從科王高科收取巨額的貼牌費用之外,還能將科王高科的業績數據直接并入聯信,更何況聯信已經與科王高科簽署了代工包銷地合作協議。愛達、聯訊、東興在這方面卻是要做出讓步的。
雖然聽張恪這么解釋,陳靜當然不會認為這一切都理所當然的事情,此時地科王高科太微不足道了。甚至不足以讓錦湖、聯訊、聯信、東興四家公司在談判時正而八經的提起,要沒有張恪居中帷幄,科王高科怎么可能獲得此時的優待?心里這么想著,卻又不能說什么,要說感謝的話,好像真說他有什么別的企圖。陳靜俏臉有些微燒,轉臉看著窗外明凈清澈的天空。
謝子嘉勉勉強強接受張恪的解釋。
得知科王高科獲得如此的待遇,陳靜與子嘉一刻都不想在北京滯留。這時候趕去機場乘飛機已經來不及,只有隨張恪夜間乘火車返回建鄴。
待陳靜與子嘉返回賓館收拾行李,張恪將陳信生、蘇津東找來,他腳底抹油溜得飛快,卻將無盡地麻煩留給陳信生、蘇津東等人。
“好吧,這時候你們應該有一種兔子被狗追著咬的緊迫感了吧,”張恪搓著手,對陳信生、蘇津東笑著說,“這部分技術公開之后,我們還想繼續長時間的保持技術上的優勢。就不是一件輕松自如的事情了…”
“的確不輕松,誰讓我們選擇的對手是韓國三星、是日本索尼、是美國GE?他們都站在產業金字塔頂端的電子巨人。從八十年代中后期,國內自主研發與技術引進相結合的產業方針就發生扭曲,到現在已經成了引進為主、自主研發為輔的產業格局,卻是如此,使得國內地技術基礎、產業基礎與西方國家的差距越來越大,依賴性也越來越強。沒有這個基礎在,錦湖是無法獨自走上產業金字塔頂端的,”陳信生看了看自己在記錄本上記錄的工作安排,說道。“等丁槐明天到北京,我們就直接飛美國去,移動通訊實驗室也是到了掛牌的時候了…德儀那邊,還是要再接觸一下。畢竟這個產業集群起來,對德儀擴大高端芯片市場的份額有著極大的好處。德儀一直都有削減中低端業務的沖動,雖然在新興市場上中低端芯片長期都是主流,但是德儀在中低端芯片制造上,比起亞洲的芯片制造商,已經沒有什么優勢了,要是德儀還不想徹底放棄這塊蛋糕,那就只有將這些業務都轉移到亞洲來。我看我們的機會很大啊。”
乘車返回賓館收拾行裝。在車上,陳靜與郁萍通過電話。告訴她這個振奮人心地消息,郁萍在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壓抑的發出一聲歡呼:“這樣的小男人,太惹人愛了。”郁萍在電話里發肆的說了一句,表達她抑制不住地激動,又說道,“劉明輝辭職后,人還沒有離開海州…”
科王高科介入手機代工業務,但是銷售還是利用海泰的分銷渠道,郁萍可不想在這上面受制于人。
聽郁萍這時候提到劉明輝,陳靜當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劉明輝從錦湖跳槽出來,將自己搞得很狼狽不堪,但是他本人的能力還是值得肯定的。作為給張恪挖掘出來的四人之一,要不是在關鍵時刻意志動搖,此時留在錦湖,地位不會比楊云低太多。尤為重要的是,劉明輝等人一開始跟張恪就是立信手機的代理起步地,可以說,海泰地手機分銷渠道,還是張恪率領劉明輝等人打下的基礎,科王高科要不想在銷售渠道上受制于海泰,關鍵,海泰地銷售網還只覆蓋東海省,科王高科要真正的起來,就要逐步的建立自己的銷售渠道,劉明輝自然是很有用的一個人。
陳靜與劉明輝共事也有一年的時間,就錦湖對劉明輝的態度,之前也問過張恪。錦湖不接納劉明輝回錦湖,是劉明輝在錦湖找不到適合他的位子,錦湖還不至于氣度狹窄到容不下劉明輝這么一個小人物。
陳靜想著還要與張恪一起乘火車回建鄴,還要再確認一下他的意見,也沒有在電話里跟郁萍明說,只是說自己再考慮一下,明天給她答復。
郁萍在電話那頭自然說好。
這次乘火車,還如來時的散漫閑適,只不過陳靜、謝子嘉更多些亢奮的情緒。
科王高科用不用劉明輝,張恪沒什么意見,且不說劉明輝也為今日的錦湖立下汗馬功勞,這點容人的氣度也是有的。
頗為遺憾的,這趟列車不可能再機緣巧合的與那位韓國大胸美女李馨予相遇,張恪心想她大概已經返回韓國了。
張恪打著哈欠要回他的包廂去睡覺,謝子嘉卻沒有那么容易放過他。
說白了,科王高科還只是殼企業。獨立的銷售渠道,沒有;技術基礎也完全沒有;生產啊,一臺注塑機還是租用錦湖旗下精密模具工廠的,所謂的組裝也幾乎是拿錦湖的半成品手機進行最簡單的手工作業。
科王高科不僅可能是兩年內惟一一家得到手機代工銷售許可的企業,還獲得錦湖全部的技術授權,但是,如何最大限度的利用好眼下的優勢,也是令陳靜、謝子嘉她們亢奮之余最頭疼的事情。
難得張恪自己送上門來,謝子嘉當然也不客氣,就將他揪在包廂里就差嚴刑迫供了。
“我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還跟你們混在一起,成什么體統?”車窗外夜色已深,張恪打著哈欠要回他的包廂睡覺。
“我們都沒有嫌棄你,你扭扭捏捏做什么,大不了讓你在這里睡下來就是…”謝子嘉不屑的說道。
九七年建鄴與北京之間的空調列車還沒有高級包廂,要有,那就要掛專列車廂了,張恪還沒有奢望享受如此奢華的享受,那也太興師動眾了。普通的軟臥包廂有四個鋪位,又不是三個人擠一張鋪,張恪才不稀罕。
張恪掙扎著回他的包廂睡覺去了,謝子嘉嘟著嘴,跟陳靜抱怨道:“要是我不在,這家伙指不定就賴著不肯走了。”
“胡說八道什么,”陳靜也怕夜里與張恪獨處,就怕那份心思收藏不了,羞惱的不讓子嘉胡說八道,“你總不能指望別人幫你將路都鋪平吧。”
“真是發愁啊,”謝子嘉捧過陳靜的腦袋,將她的長發抓得亂蓬蓬的,又說了一句,“真是發愁啊,我們該從哪里入手才好?”
“你發愁扯自己的頭發就好了!”陳靜邊掙扎邊抗議,將給子嘉抓亂的頭發理順,讓子嘉安分的坐好,說道,“錦湖的意圖,也是要在海州、建鄴形成一個龐大的產業集群,一切順利的話,手機生產所需要的所有零配件、應用技術,這個產業集群都能夠提供。科王高科雖然獲得全部技術的授權,但是不應該貪多求全,這時候也沒有這個能力貪多求全,眼下最主要的,還是吸收、消化組裝上的技術,也有必要馬上成立一家手機設計公司…哦,對了,你這次可以將你的零花錢正式拿出來了。”
“啊,”謝子嘉擠著眉頭,說道,“我的賬戶已經給封大半年了,好吧,雖然很頭疼,還是要再面對那個老頑固的…我要將他們都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