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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的香港、深圳,甚至連秋意都不濃冽,回到內外,讓風吹著,西裝外面甚至要穿風衣才覺得暖和。省城城南山巒綿延,西北風毫無遮擋的在城市里的肆虐,省城是一座四季不分明的城市,幾乎感覺不到春秋兩季的存在,好像夏天剛過,一場西北風吹來,就已經感覺到冬天的寒意了。
劉明輝攬下廣州那邊的活,這次去北京,張恪決定讓周游頂在前面;周游西服外還穿著短風衣,張恪只穿著淺灰色的工裝夾克、牛仔褲,彈力運動鞋,十足的學生樣,好像是要去北京旅游。
在西城賣場推出之后的兩個月間,盛鑫同時在省城、上海籌備兩家規模更大的家電連鎖賣場,省城為盛鑫獨營,上海的家電賣場為盛鑫與永城合資,但是盛鑫控制著絕對股權,人到省城,總免不了要給葉建斌糾纏,張恪將周游推出去,讓傅俊開車載他先應付葉建斌,讓他捎話給葉建斌,晚上可以陪他去學府巷喝酒。
張恪則去找許維她們。
在海州時與許維有過聯系,今天恰好是江黛兒生日,當時令小燕也在電話旁,說他作為老板自然要表示一下,她們暫時就沒讓江黛兒知道張這次要去省城。
張恪先去東海大學找到許維,令小燕、林冰都在宿舍里候他,見到張,就問他:“你打算怎么幫黛兒慶祝生日?”
“大不了請你們吃頓飯,”張恪渾不在意的說,“全市的飯店任選,我保證不會眨眼。”
“切。完全不值得期待,”令小燕、林冰大失所望,“完全體現不出花花公子的水準,要知道這個生日,對黛兒是很重要地。”
張恪聳聳肩,表示對此無能為力。南方有慶九不慶十的說法,按虛歲算,江黛兒今天滿二十歲。應該算十年中最重要的一個生日。
不過家里一向不重視過生日,特別是爸爸進入市里之后,家里就沒有人慶祝過生日,對此,媽媽是滿肚子的意見;張恪對生日之類的日子,缺乏敏感的熱情。
江黛兒不曉得張恪今天要過來,雖然是周末,她人還在音樂學院的舞蹈教室里。張陪許維、令小燕、林冰騎車去音樂學院的舞蹈教室去找江黛兒。
張恪他們趕到舞蹈教室里,江黛兒正騎坐在橡木地板上俯身壓腰,江黛兒穿著緊身T恤、彈力褲,腰圓領口露出一小角雪白地乳肌,纖腿修長,讓彈力褲繃緊,渾身散發出青春明艷的魅力。
“啊,你們怎么過來了?”江黛兒手掌輕輕撐地,身體輕盈盈的就站了起來,充滿韻律的美感,張恪可是記得江黛兒在夏天之前。還沒有舞蹈的基礎,心想她這兩個月,真是不容易。
“今天你生日,張恪特意從海州趕過來給你驚喜…”令小燕拿張開玩笑。
江黛兒倒是有些驚喜,臉頰微紅,伸手抹掉額頭上的細汗。無法置信的看著張恪:“真的?”
張恪剛想胡扯,看見江黛兒她媽李月茹手里抱著一件罩衣從角落里地長凳上走過來,便沒有心思胡扯,直接解釋這次來找江黛兒的用意:“這次公司會有人去北京,跟中央電視臺有接觸,希望黛兒能向學校請幾天假,配合一下公司的宣傳活動。既然今天是黛兒生日,我代表公司請大家吃頓飯。”這話說得客客氣氣,滴水不漏。
九十年代,中央電視臺還籠罩著神秘的氣息。李月茹聽到女兒這次能跟著直接跟中央電視臺地人接觸,自然很高興。倒是江黛兒聽到張恪不是專程來給她慶祝生日,心里有些著小小的失落。
令小燕她們拿張恪與江黛兒說事,更多是開玩笑,誰讓張恪已經看過江黛兒的半裸身體;只要張恪答應請吃晚飯,她們也沒有糾纏著他不放。
“我今天還有幾個動作練習沒有完成…”江黛兒有些不好意思讓張等,說話都細聲細氣的。
這么完美的一具身體帶著這么嬌美的面容在面前跳舞,哪怕就擺幾個姿式,張恪哪里會有一丁點的不耐煩?張恪跟許維、令小燕、林冰她們坐了一邊去,手托著下巴,定晴的看著江黛兒那里練習舞蹈動作;有李明茹在旁邊盯著,沒敢太入神。
幾個女孩子穿著運動衫笑笑鬧鬧的走進來,她們看到張恪那邊坐著人,就到對面地長凳上脫掉外面的運動衫,露出里面的緊身衣。要不是孫靜的笑聲特的輕靈,張恪還無法認出她卸掉濃妝之后的清純模 想起上回深夜送孫靜檬回宿舍地恐怖模樣,張恪將衣領豎起來,生怕孫靜檬會認出自己,畢竟重新回到九四年,還是有人是自己惹不起的,眼前的孫靜檬就是一位。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這邊條凳坐著三個女孩子、一個中年婦女,張恪一個少男夾在里面就額外的醒目,孫靜檬那邊幾個女孩子早就注意到他,還不停往他臉上瞄,時不時偷偷指著這邊咯咯亂笑,都猜不到她們在討論什么,笑聲聽起來很曖昧。
令小燕咂咂嘴,在他耳朵低聲說:“小帥哥就是吃香,你要讓你家司機送你過來,至少能征服這里一半的女孩子…”
張恪笑著沒有應她的話,三所學校就挨在一起,其他兩所學校的女孩對音樂學院的女孩頗多微辭,當然,跟音樂學院每到周末就有無數名車接女孩子們出校過周末的風氣有關,但也不是每個女孩子都是這樣。
不過從孫靜檬的表情看,她沒有認出自己,這讓張恪松了一口氣,大概今天地打扮,與上回見她時差距較大,張恪還是不敢松懈的拿衣領遮住小半片臉,直到江黛兒練習完,才匆忙逃離現場。
張恪匆匆走出舞蹈教室,看見江黛兒走到教室門口,孫靜檬喊住她說了幾句話,等江黛兒出來,問她:“你認識那個女孩子?”
“孫靜檬啊,九四屆舞蹈編導的大姐大呢,不過她的民族舞非常的厲害,只要進這間教室的女孩子,差不多都認識她,只是她不大理人。”
張恪還真不曉得孫靜檬是學編舞的,想起她濃妝艷抹的樣子,卻有些不像。
吃飯就選在學府巷的飯店,緊挨著1978吧,還是令小燕的男朋友朱小軍趕過來時,手里提著一只大蛋糕,原來許維、令小燕、林冰三個女孩子早就給江黛兒預訂了生日蛋糕。朱小軍從單位直接趕過來,除了公事包,還夾著文檔袋。
令小燕奇怪的問:“什么時間經貿委的工作多得做不完要晚上帶回家去做?”
朱小軍八月份畢業進入省經貿委工作,這是一份優渥而有閑的工作,他聽著令小燕嘲笑他,省經貿委很多是從部隊轉業的干部,雖然這些轉業干部在專業上很欠缺,但是很多剛去的大學生,只會給安排做一些打掃辦公室衛生之類的無聊工作,朱小軍剛去兩三個月,還沒有入門,更沒有資格拿文件回家去處理,他笑著解釋道:“惠山市的一家企業,決定要三星合資,合資的事情,惠山市里已經跟三星談妥合作的條件,意向書早就簽下來,就等著省里給批復,今天我們處長下班,給這家廠的一名副廠長截住,硬給塞了這份材料。內部要真有不同的意見,更應該直接去找外經貿委,跟我們經貿委有什么關系?我們處長看到我在旁邊,就硬塞給我了,讓我隨便打發掉…”
“惠山市哪家企業,”令小燕奇怪的問,“跟三星合資?”
朱小軍沒回答,江黛兒她媽李月茹說道:“香雪海冰箱廠要跟三星合資,惠山市都傳遍了,好像三星要往惠山投好幾個億與香雪海建什么冰箱生產基地…”
聽到這里,張恪想起這個九十年代還享譽國內的馳名冰箱品牌在合資后未來十幾年的凄慘遭遇,看著朱小軍,說道:“香雪海的這個廠長是反對合資?”
“嗯,說什么合資時沒有計算香雪海品牌的價值,還要求合資后三年時間里不使用香雪海這個品牌…人家三星只要求三年不使用香雪海品牌,又不是將這個品牌置入合資企業,怎么要計算品牌的價值?又不是說這個品牌三年不能再使用,總之說了很多不好的地方,完全沒看到引進外資、引進韓國先進生產技術、管理水平的好處,我們處長說,每件事,總會遇到這樣的刺頭…”
朱小軍還剛走上社會,對這種復雜的事情缺乏獨立的判斷,張恪對他的話毫不介意,心里想:韓國棒子會安什么好心?一個品牌停用三年,就足以讓市場徹底的遺忘,三星借合資從根本上抹殺香雪海這一個強勢的民族品牌,降低他們進入國內市場的阻力,同時讓香雪海附庸成他們的生產車間,但是國內的官員引進外資都燒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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