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厲天你在罵我么?我已經被逐出楊家十七年了!”
大漢嗤笑一聲,語氣中透著凄涼的不屑,“我現在就是個隨從,追隨元君小姐,討口飯吃,不至于餓死罷了!”
“你真的做了元君小姐的隨從?”厲天愕然片刻,“我聽到這個傳聞的時候,還以為…”
忽然陰柔大笑,“昔曰豐碑楊門,一龍九虎,三犬守門,你這楊家第一獵犬,宋月左武衛大將軍,定山侯,竟然真的去…哈哈,幽云州,血谷之內,死在你手下的八萬云蒙血騎不甘啊,碧海城,倒在你腳下的鄭人王不甘啊!”
說著,他安然坐在了被百姓沖亂的軍陣之中,“既然你楊五大將軍都能給一個賣唱的女人牽馬墜凳,那我厲天有什么不能忍的!?轉告元君小姐,這些人可以穿過我的軍陣,不過出來的時候必須接受我的檢查!”
“多謝!”
楊無舉酒遙敬!
…“是他?”
躲在馬棚里,阿羅的臉色和厲天一樣的難以置信,“早聽說楊五投在了元君小姐門下,可是沒有人敢相信,這樣一位縱橫沙場二十年的英雄…”興奮地舉起小手,“耶,元君小姐的魅力果然無可阻擋,英雄也能征服耶!”
“美女…”沈昆呻吟了一聲,追星族狀態下的阿羅明顯是越來越不正常了。
“你說什么?”阿羅根本就沒理會沈昆,興奮了好半天才一拍額頭,“對了,這楊五雖然只是楊家的家將,又被逐出了楊家,不過你最好躲著他一點,別跟楊家扯上關系哦!”
不跟楊家扯上關系么?
沈昆望著楊五的背影笑了笑,他以前是不想跟楊家照面,但現在…連續三次在夢境中見到楊無絕,知道了九州沈昆曾在一個秘密山洞里生活了許多年,他還真想找楊家人問一問,在楊無絕走出山洞之后,走上邪路的九州沈昆究竟做了什么!?
小小的九州沈昆,是如何離開那個山洞的,是如何練成驚鴻三劍,弒神屠佛,成為北斗七星神的領袖?
這些問題恐怕只有楊家人才能回答了…“阿彌陀佛,看來要找機關皇的靈魂,必須先擺脫這個厲天了!”
沈昆摸著下巴琢磨了一陣,“美女,我想到一個辦法,或許能從這里混出去,而且還有人免費帶我們去出云東城…”
“為什么要出去呢?”阿羅不情愿地撅起嘴,“一直留在這里,最近距離欣賞元君小姐的風姿不好么?說不定還能弄到她的隨身物品誒!”
“佛祖啊!”
沈昆快要抓破了自己的頭皮,“美女,你敢不敢再白癡一點?這樣一個還沒有你漂亮的女人,就讓你白癡到了這種地步么?”哀怨地搖頭,“好吧,你想最近距離接觸元君,那就一切都聽我的!”
“耶?你有辦法見到元君?”
“不止見到元君,我還要讓她送我們去東城呢!”
說完,沈昆溜出馬棚,趁著演員們進進出出的混亂機會在院子里尋找起來。
元君帶來了一支龐大的演藝團隊,道具布景就有四十幾車,沈昆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大倉庫,從里面翻出來假發,戲服,化妝品,還有各種演出所用的小工具。
回到馬棚,沈昆把自己化妝成了一個小胡子的青年人,小眼睛也用薄薄的蟬翼墊成了雙眼皮,看起來大了不少,一面化妝,他一面招呼道:“美女,把面罩摘下來!”
從認識的第一天起,阿羅就帶著一層薄薄的輕紗面罩,雖說沈昆早已在誤闖洗澡間的時候看到了阿羅的容貌,但是對其他人來說,阿羅的真正樣子還是一個天大的謎團。
當然,透過面紗還是能隱約看到阿羅的樣子的,不然上次元君也不會為之驚艷!
“摘面罩?”阿羅連連搖頭,“不行,我的容貌不能輕易被人看見!”
“那你是想困在這里,還是去見元君?”
沈昆不由分說地把一瓶黑漆潑在了阿羅頭上,然后撤掉面罩,掰開她的眼睛,塞進去兩塊改變眸色的晶片,經過這一番打扮,阿羅恢復到了以前黑頭發大眼睛的樣子,就算再見元君,恐怕也很難認出來這人就是自己在嘉陵城見過的白發美人。
“呃…”
呆滯地看了一陣阿羅不帶面罩,美人顰怒的樣子,沈昆嘆了口氣,又把面罩給她帶了回去。
“喂,怎么給我戴回來了?”阿羅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昆。
“我剛發現,你戴面罩,有被敵人認出來的危險,不戴面罩…更危險!”
沈昆不得不承認,阿羅要是以真正容貌走出去,就算外面的厲天和黃金鋒騎沒有認出她來,也會被她刺激的色心萌動,帶來數不清的麻煩…紅顏禍水,莫過如此!
喬裝改變之后,沈昆讓龍青山藏在布景倉庫里冒充毛絨玩具,而自己拉著阿羅來到了前院。
招聘演員的工作已經進行很長時間了,衣衣在大廳里擺下了一條長長的桌案,正在逐一考核面前的應聘者,而應聘者的隊伍已經從大廳排到了大門,里面有老人,有孩子,有真正的演員,但絕大多數都是慕名而來企圖一睹元君風采的少男少女。
考核過程也很簡單,只需要在衣衣面前表演一段才藝,只要衣衣點頭就能通過第一關,進去和元君親自面談。
在這熱火朝天的場面中,厲天也帶著十幾個黃金鋒騎來到了招聘隊伍旁邊,一面和房檐上的楊五閑聊,一面用他細長的蛇眼掃視著每一個應聘者…排隊兩個時辰,終于輪到了阿羅和沈昆。
“這位小姐,我叫阿羅,北九州人氏,我,我非常仰慕元君小姐!”
阿羅推開沈昆沖了過去,大眼睛里滿是激動的光芒,“你看我可以通過考核嗎?”
從進入東九州開始,沈昆和阿羅就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黃金血族也只知道兇手是一個光頭和一個白發少女,所以阿羅直接用了自己的真名,路引等身份證明,也都是赤霄城城主府開具的真貨,輕易就通過了最初的身份檢查。
“阿羅小姐是么,按規矩,你擅長什么才藝,表演,還是歌舞?”
衣衣正在低頭書寫,聽聲隨便抬起頭來,然后愕然一怔,“阿羅小姐…”
盯著阿羅面罩輕紗,驚世容顏若隱若現的樣子,衣衣展顏一笑,改口道:“你不需要才藝表演了,請直接去內堂面談!”
“憑什么,她為什么可以直接進去?”應聘者嘩然。
“諸位,做演員是講究先天條件的,你們必須承認,有些人往舞臺上一站,僅憑一張臉蛋就能讓觀眾轟動,不是么?”衣衣站起來親自送阿羅進入了內堂,回來笑道:“誰不滿意可以站出來,跟進去的那位小姐比一比,比她漂亮的,我也直接讓他進去!”
鴉雀無聲。
“下一個是誰?”
“是我,我是那位小姐的朋友!”
沈昆笑嘻嘻地湊了過來,努力把眼睛瞪到了最大,“美女,你看我…”
“下一個!”只掃了一眼沈昆,衣衣小手一揮。
“喂,美女,我還沒有表演呢!”
“這位先生,我剛才說過了,做演員是講究先天條件的,你這樣子…”衣衣盯著沈昆打量了一陣,“雖說比我見過的一個小眼睛和尚好了一些,不過想讓你上臺,還是要花費很多的珍貴化妝品,我們會賠本的!”
死丫頭,貧僧跟你有仇么!?
沈昆指著衣衣,手指尖微微顫抖,然后他強忍一口氣,笑瞇瞇道:“美女,給個面子,我可是剛才那位小姐的朋友,你要是趕我走…”
說著,沈昆把自己的路引拍在了桌案上,順便拿起了阿羅留下的路引,“我可就和我的朋友一起離開了哦!”
“咦,這話有點耳熟呢?”
衣衣小嘴一撇,掃了一眼沈昆的路引,抬起頭來道:“哎呀,你還真是那位小姐的老鄉呀,那好吧,給你一個機會,擅長什么,表演吧!”
“我擅長…”沈昆忽然有點心虛了,坑蒙拐騙,打架殺人他都沒問題,可是這個才藝表演…他生平就上過一次舞臺,還是刻意去暗算沈仲,根本算不得什么表演經驗…“你沒有擅長的才藝?”衣衣無奈地揉了揉額頭,“那力氣呢?靈活姓呢?扛個大旗,跑個龍套總沒有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沈昆趕忙裝作追星族的樣子,比劃了幾個健美的姿勢,“只要讓我見一見元君小姐,我給人端茶遞水都行!”
“那就進去吧!”
衣衣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等沈昆鉆進內堂之后忽然大喊道:“對了,前面那個誰…面見元君小姐之前,去一趟化妝間,把你的眼睛弄大一些!”揉揉額頭,“就算跑龍套,你也得讓觀眾到你有鼻子和眼睛啊,不然還以為我們弄來一個禿臉的怪物呢!”
禿臉…沈昆一不留神撞在了門梁上。
內堂里面,元君正在和十幾個通過第一輪考核的演員談笑風生,阿羅就親昵地坐在她身邊,手拉著手,看來元君很滿意阿羅的外形條件。
看沈昆進來了,元君可能是早被阿羅打過招呼,笑道:“阿羅的朋友是么?坐吧,今天的招聘到此結束了,你是最后一個!明天一早,我會帶你們去參加最終考核。”
“還要考么?”
“當然,確定一個人是不是好演員,最終是要在舞臺上見真章的!”元君笑道:“明天一早,我會在西城區公演一場舞劇,你們十九個人全部登臺,表現好的留下,表演不好的…呵呵,我元君只能說一聲抱歉了!”
說著,她讓仆人分發劇本,“這是明天的劇目,取材于戰國時期的趙國,是傳統舞劇《獸尊傳》的最后一幕,妖獸屠國亂燕趙,李牧自刎,救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