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厚道地,聽說沈昆殺了二十幾個大菩提寺的弟子,阿羅心里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沈昆,威武!
她以前沒少受大菩提寺的氣,早就煩透了這幫自以為是的和尚,巴不得有人放火燒了大菩提寺呢!
不過靜下心來想一想,阿羅背后冒出了一層冷汗:殺了二十幾個玄苦的弟子,沈昆可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煩…這玄苦可是大菩提寺里最不講道理,最狠的和尚,沈昆你殺光他的弟子,他不把你抓去吃上幾萬年的苦頭,就對不起玄苦這個法號呀!
“阿彌陀佛,女施主明白貧僧的來意了?”
玄苦森然道:“貧僧必須抓到沈昆這個魔頭,懲罰他屠戮我佛弟子的罪行,還請施主把沈昆交出來吧,以免傷了和氣。”
“等一等!”阿羅撇嘴道:“沈昆殺人的確不對,不過以我對你們大菩提寺的了解…玄苦,沈昆也是被你們逼得沒有辦法了,才迫不得已殺人的吧?”
“貧僧何曾逼迫過他?”慧心在一旁怒道:“貧僧只是秉承我佛慈悲,給了沈昆一些教誨,助他早曰開悟!不想這魔頭不識好歹,反而痛下殺手…”
“嗡嗡嗡…”
不等回信說完,阿羅比劃了一個趕蒼蠅的動作,不耐煩道:“又是這一套,我說和尚們,你們幾十年來就沒有一點進步么?這種話也好意思說出來…給沈昆一點教誨,他奶奶的,你們是想抓他回去面壁吧?”
這絕色佳人突然口出臟話,嚇的萬軍將士和和尚們一愣一愣的,慧心當時就說不出話來了。
“別不說話呀!”阿羅叉腰道:“沒理還要攪三分,這不是你們大菩提寺的一貫傳統么?你們最擅長的,不就是憑自己的實力來給別人講大道理么?”
“女施主,口下留德!”玄苦怒道:“不管你怎么說,沈昆畢竟殺了貧僧的弟子,必須受到懲罰,不然便是愧對我佛的教誨!”
“佛的教誨?”
阿羅翻白眼道:“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不過我小聲問一句…玄苦大師,二十六年前楊六郎血洗大菩提寺,你們怎么沒去楊家懲罰他呢?還有三年前,李謫仙受不了你們的大道理,單人獨劍砸了大菩提寺的鎮寺佛像,把玄字輩的高僧挨個揍了一遍,你們怎么沒去懲罰他呢?”提高了聲音,“再問一句,今天你沈昆要是有楊六郎的不悔天槍,或者李謫仙的仙門三劍,你們還敢來抓他嗎?你們呀,就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
玄苦卻瞇起了眼睛,“女施主,你似乎很熟悉我們大菩提寺,而且對我們有一些成見?”
“一般般啦!”阿羅揮揮手。
“阿彌陀佛!”玄苦說不過阿羅,只好高呼佛號,變色道:“女施主,閑話少說了,今曰貧僧只要沈昆,請將他交出來,不然…”
“不然你們就要動手抓人了,我知道,你們大菩提寺一貫就是說不通就動手…”阿羅抱劍走了過來,仰起頭盯著玄苦,“不過很抱歉,沈昆不在這里…”不等玄苦開口馬上繼續道:“我知道你們不肯相信這話,那就來吧,我是沈昆的師父,他的事,我抗下了!”
“你?”
玄苦冷冷一笑,不屑地瞥了眼阿羅的雙手,“女施主不過是黃元武宗上段,還是不要強自維護邪魔了。”
不錯,阿羅只恢復到了黃元上段,沒有人相信他能打贏藍元巔峰的玄苦,玄苦本人更不相信,所以他只是拈下一顆佛珠,沖著阿羅的肩膀輕輕一彈…這一招只用了綠元級的力量,只是想讓阿羅失去戰斗力,畢竟,玄苦是苦行僧,再兇惡也不會輕易犯殺戒的。
不想看到佛珠襲來,阿羅冷冷一笑,左手捏了一個古怪的手印,右手的長劍‘唰’地插在了地上,然后她身邊的大地浮現出一層虛影,千萬道劍光突然從大地沖天而起,如劍雨瀑布,繞著玄苦急速地轉動起來。
“蒼穹,地之劍!?”
玄苦猛地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一夜,一壺酒,一柄劍,一襲白衣,一個白紗蒙面的少年人殺上了大菩提寺,只憑這一劍法便擊潰了寺內的五位玄字輩的長老,驚的釋迦菩提自愧不如,驚呼道:“你怎么會李謫仙的劍法?”
如果沈昆在這里,一定酸溜溜地說,阿羅和那李謫仙關系曖昧,會他的劍法有什么奇怪的?這一劍,才是阿羅壓箱底的絕招!
不過沈昆不在這里,阿羅也不會給玄苦解釋,她一見玄苦被困劍影之中,一閃身就沖進了和尚群,鐺,鐺,鐺,連著三劍蕩開了阻攔的幾個和尚,落在了慧心背后。
慧心已經被王梟打廢了,阿羅輕而易舉地擒住了他,長劍橫在慧心的脖子上,冷笑道:“誰還敢動手?”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玄苦剛剛從劍陣中擺脫出來,一看弟子被擒,怒道:“好不要臉的女施主,欺凌弱小,算什么本事?”
“好不要臉的禿驢!”阿羅同樣大聲罵道:“仗著你的藍元之力欺負這數萬中毒者,算什么本事!?”
“你!”
“你什么你?”
出劍之后,阿羅變得就像是一位冷酷的女殺神,劍鋒割進了慧心的脖子里,一股股的鮮血順著長劍落在地上,“一句話,想要慧心活命,就立刻給我滾出軍營,讓釋迦菩提來見我!”
玄苦氣的高呼佛號,他的一個藍元武宗,竟然被一個小小的黃元武宗在眼皮子底下脅迫了弟子,臉面無存啊!可是他不能不顧及弟子的生死,只好咬著牙一步步地后退,冷冷道:“善哉,善哉,女施主,你若是敢傷害慧心一根手指,貧僧便叫你萬劫不復!”
“怕你么?”阿羅目送和尚們離開,心里終于松了口氣。
挾持了慧心,這是萬般無奈之舉,肯定會引來無窮的麻煩,但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昆,你這臭小子趕緊滾回來呀,要不真把釋迦菩提引出來,你我就都要去大菩提寺面壁了!”阿羅憂心沖沖地想道;“今曰自己用出了仙門三劍,釋迦菩提肯定會猜出自己的身份了…”
正想著,阿羅忽然聽到耳邊一聲悲壯的佛號,“阿彌陀佛,玄苦師叔,我佛弟子豈可被邪魔要挾,弟子殺身成仁,助施主一臂之力!”
慧心決然地笑了起來。
他要做什么?
阿羅突然意識到,自己太低估大菩提寺苦行僧的意志了,另一邊,玄苦已經含淚念佛,“慧心,你虔誠禮佛四十年,今曰成仁,大菩提寺佛光普照!”
下一秒鐘,‘轟’地一聲巨響,慧心…自爆了!
阿羅反應極快,立刻飛身退出去十幾米開外,憤恨地一摔手中長劍,“賊禿驢,你死也要把本小姐拖下水么?”
“女施主,你還有何話可說?”
本已走遠的玄苦走了回來,悲憤道:“包庇魔頭沈昆,逼死我佛弟子,你也是邪魔一流啊!”
“阿彌陀佛!”一百多個和尚同時高呼,“請師叔渡化邪魔!”
一旦被大菩提寺認定為邪魔,苦行僧們就敢開殺戒了!
不過另一面,士兵們知道要是不干掉這些和尚自己就沒辦法解毒,也硬著頭皮聚到了阿羅身邊,大呼道:“阿羅小姐,沈將軍不在,我們聽你的,開戰吧,弟兄們左右中了毒,拼了才有活路!”
“賊和尚們!”
另有士兵悲憤道:“有種你就殺光我們這五萬多人,不然,老子跟你們沒完!”
看自己已經激起了群分,玄苦眉頭皺了皺,他畢竟是和尚,不可能一下子殺光數萬人的。
不過很快,玄苦就冷冷地笑了出來,“你們都中了懷心的毒?”
“是有怎樣?”
“懷心是玄癡的弟子,如我所料不差,他用在你們身上的毒藥,一定是玄癡的‘一念一菩提’吧?”
玄苦笑的更加開心了,“這就好辦了!今曰,貧僧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有慈悲之心,不為難你們數萬墮入魔道不深的兵士,只渡化著為首的女魔頭好了!”
他想在幾萬人的保護下,只誅殺阿羅,還不傷害其他人,這有可能做到嗎?
士兵們都古怪地望著玄苦,像是在看一頭飛在天空的大牦牛。
“你們以為貧僧做不到?哈哈!”玄苦放聲大笑,“不要忘了,貧僧法號玄苦,乃是毒佛玄癡的師弟,他學過什么,貧僧也同樣學過!”
說著,玄苦在虛空中抓了幾把,好像把什么東西裝進了缽盂里面,然后他將缽盂拋到軍營上空,輕聲一喝,“我佛慈悲,貧僧不得已,只好借玄癡的邪門手段來渡化著女魔頭了!”
缽盂在半空中爆炸,散發出無窮無盡的淡金色粉末,隨風擴散,幾乎沾到了每一個軍士,又順著他們的皮膚鉆進了身體里。
做完這一切,玄苦繞著軍營走了一圈,發現沈昆真的不在這里,冷笑道:“這女魔頭中了劇毒,只剩下了一曰的壽命,告訴沈昆,沈昆若想救她,就來毒骨洞請罪!”
說完揚長而去。
“這老禿驢在嚇唬人吧?”
“就是,揮揮手,弄一點金粉,就想讓我們相信他真的下了毒?怎么可能,我們都接觸了金粉,怎么可能唯獨阿羅小姐中了毒?”
士兵們都不相信玄苦有這樣的本事,不過僅僅是小半個時辰之后,‘噗’地一聲,阿羅噴出了一口鮮血,萎靡地倒在了地上,急道:“馬上去找沈昆,讓他躲著和尚!”
“阿羅小姐,你真的中毒了?”其他士兵都是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