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昆的小眼睛四下尋摸,很快,他就看到了不遠處躺著七八個傷員,都是傷在鬼影飛蜘毒液下的礦工和警衛。
剛剛對戰的沈雄也在!
這不就是完美的借口么?
“原來如此,你還是有些眼光的!”沈昆地點了點頭。
“大師你答應了?”趙落塵頓時心神激蕩,叩頭道:“師父,請受徒兒…”
“且慢,且慢,小郡主,貧僧見你資質出眾,確實動了收徒的心思,可是貧僧思索再三,還是決定放棄了”
“為什么?”趙落塵急忙抬起頭。
“就是因為他們!”沈昆指了指沈雄的所在,“就在對戰之時,貧僧聽到,這些人在談論一個名為沈昆的少年。他們說,那沈昆自不量力,區區一個賤民,還敢跟堂堂郡主討價還價,結果被小郡主你給丟了出去,這是真的么?”
“是呀!”小郡主坦然點頭。
“既然是真的,貧僧就不能收下你這個徒弟了!”
沈昆的臉色陰沉下來,“小郡主,貧僧聽過那沈昆的傳聞,他生性淳樸,心底良善,從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可你就因為一言不合,就勾結沈雄這種地方惡霸,將他百般羞辱,甚至丟上了半空…”嘆了口氣,“你做的太過分了!小郡主,似你這種心思歹毒,漠視生死之人,貧僧不敢做你的師父,收下你,便是天理難容啊!”
“我驅逐一個賤民還有錯嗎?”趙落塵驚訝道。
“你還不知錯?”沈昆盯著趙落塵的無邪眼神看了半晌,忽然連連搖頭,“孺子不可教也,罷了,罷了,貧僧不如歸去,與你這等刁蠻郡主交談,污了嘴巴,也污了雙耳!”說完拂袖而去,走得沒有一絲留戀!
騙了人家的兵器,再不走快些,就是腦子有問題了!
“漠視生死…天理難容…”
趙落塵并沒有追來,她呆呆地坐在了雪地里,思索了很久,忽然抬起頭來,滿臉淚痕,“趙將軍,我真的做錯了嗎?我真的是個壞人嗎?”
趙將軍尷尬片刻,“小郡主,其實這不怪你,你自幼生活在王府里…”
“我不要你打官腔,我只要你說實話,多難聽都行!”趙落塵羞惱大喝。
“說實話…”趙將軍咬了咬牙,“小郡主,云蒙帝國的哥舒應龍說過,逐天下,以萬民為本,治天下,以百姓為尊!你輕視平民,漠視百姓生死,確實有些過分了!”
“可是父王明明說過…”
“小郡主,王爺的話我不敢反駁,可你也成年了,有些事,你應該自己判斷對錯的!”大膽說了一句有違臣道的話,趙將軍立刻跪了下來!
“如此說來,我真的錯了?”趙落塵苦笑無語。
“小郡主,你,你沒事就好,小人總算拼死幫到你了!”
沈雄踉踉蹌蹌地湊了過來,看樣子是想說幾句討好的話。
幫我?
就是因為你這種地方惡霸,老師才會罵本郡主心思歹毒,天理難容啊!
“沈雄,你還有臉來見我?都是因為你,本郡主才失去了拜師良緣!”趙落塵柳眉倒豎,揮手道:“趙蒼,給我打,打死這個地方惡霸!”
趙蒼想都沒想,一巴掌扇在了沈雄臉上,打掉了半嘴巴的牙齒,然后大巴掌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
沈雄,愿佛祖保佑你…
躲在山谷后面,看到沈雄挨打的樣子,沈昆笑的小眼睛都睜不開了。
再次擁有了武魂,騙走了羅剎紙和千羽筆,臨走還教訓了北地郡主,算一算,這一次來蘭云山還真是賺到不少呢!
等等,好像還有得賺!
沈昆忽然聽到了一段很奇怪的對話,是趙落塵和趙將軍說的!
雖然他們此時距離較遠,但憑借山谷回音,沈昆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好了,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趙落塵中心軟,放過了已經被打的沒有人樣的沈雄,然后皺眉道:“趙將軍,‘獸尊臺’已經庇佑我大趙王朝兩千年,獸尊臺不倒,就沒有妖獸敢在王朝境內作亂!這只鬼影飛蜘,為何敢在光天化日下行兇殺人,他不怕獸尊臺的鎮壓嗎?”
“這果然是怪事!”趙將軍心中一凜,“鬼影飛蜘不過是黃元妖宗下段,按理說,他不可能抵抗獸尊臺的壓力…不會是獸尊臺出事了吧?”
“報!!!”
正說著,十幾個雪雕騎士飛進了山谷,領頭的騎士焦急道:“趙將軍,王爺急令,命你立刻護送郡主前往最近的新月城,三日內,必須進入新月城的守軍保護范圍!”
“這么急?”趙將軍微微一怔。
騎士給同伴們打了眼色,立刻有人沖上來堵住了沈雄的眼睛和耳朵,然后騎士才小聲道:“將軍,出大事了!臘月初三子時,獸尊臺被人摧毀…”
“什么!?”
不等騎士說完,趙蒼和趙落塵面無血色,“獸尊臺,真的被毀掉了?”
絕對的安靜!
幾乎在剎那間,峽谷內失去了一切聲音,趙蒼呆住了,趙落塵呆住了,傳令騎士苦笑無言,好像聽到了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消息!
甚至連風聲都沒有了…
獸尊臺!
被毀!
“將軍,你沒有聽錯,獸尊臺真的被毀了!”傳令騎士苦澀道:“獸尊臺庇佑大趙兩千年,獸尊不倒,王朝境內的數萬妖獸就不敢冒頭作亂,可現在獸尊臺毀掉了,數萬妖獸,就有可能在任何時間,襲擊王朝的任何一塊土地啊!”跪了下來,“將軍,快保護郡主去新月城吧,野外太危險了!”
“你再說一遍!!”
趙將軍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住騎士的胸甲,“獸尊臺怎么可能被人毀掉?為了保護獸尊臺,皇帝陛下至少安排了五百高手,三萬颶風鐵騎,而且我大趙王朝的四大強者,至少有兩個就在獸尊臺附近!南心夫人,還有王爺,這兩大紅元強者聯手,都沒有保住獸尊臺嗎?”
“將軍,不要再提四大強者了,大趙王朝已經湊不出四個紅元強者了…”
傳令騎士苦笑道:“臘月初三凌晨,兇手闖入了獸尊臺防線,當時南心夫人正在閱兵,立刻出手迎敵,可是兇手只用了一劍,一劍,就殺了南心夫人!”臉色驚恐,似乎看到了兇手的可怕,“南心夫人敗死之后,兇手直撲獸尊臺,五百強者,三萬颶風鐵騎,都擋不住兇手的步伐,最后還是一劍,一劍,那兇手就砍斷了獸尊神像的腦袋,摧毀了獸尊臺!”
“那我父親呢?”趙落塵焦急道:“我父親沒有出手嗎?”
“王爺收到消息后,也帶雪雕騎士去獸尊臺救援了,我也跟去了,可是那人…”騎士似哭似笑,幾乎說不出話來了。
“你快說,我父王怎樣了!”
“一劍,還是一劍!”騎士哽咽道:“我親眼看到,無視三千雪雕騎士,兇手就盯著王爺手里的‘雪隱劍’,冷冷地責罵王爺,“北地王,你這也叫劍,你也配用劍?讓你看一看真正的劍法好了”,說完,一劍沖破雪雕騎士的防線,刺穿了王爺的胸口!”
“我父王,死了?”趙落塵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
“郡主,王爺沒事!”傳令騎士趕忙道:“雖然那人完全有能力殺了王爺,但在生死攸關之時,王爺發動了還不成熟的冰雪劍意,那人看到王爺的劍意之后,好像很感興趣,大笑著說‘能拿出劍意,你也算是摸到了劍法的門路了,那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不然劍法高手凋零,我也無趣啊!’,說完破空而去,任憑王爺躲避療傷,這才保住了一條性命啊!”
“三劍,三劍…”
聽完兇手摧毀獸尊臺的經過,趙將軍失神自語,“一劍殺南心,一劍敗北地,一劍毀獸尊,那人只用了三劍,就毀掉了大趙王朝經營千年的獸尊臺防線?!這可能嗎?”
“將軍,王爺說,那人的劍法已經超脫了招式套路,達到了劍意的境界,心中有劍意,三劍破獸尊就不足為奇!”
“那人的劍意是什么樣子?”趙將軍追問道。
“這…”騎士低下頭,“將軍,卑職雖然親眼看到了那人出劍,可實在難以形容!”
“盡量說,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可能是抓捕兇手的重要線索!”趙將軍大聲道。
“是!”騎士想了想,“卑職看來,那人的劍意應該不止有一種!就如他殺南心夫人的那一劍,出手慘烈,招式毒辣,大有一往無回,千鈞辟易之勢,應該是一種極為兇殘的殺伐之劍,不血無回!
而他擊敗王爺的那一劍,慷慨激昂,劍鋒所到之處,豪邁之音隨之而來,如烈士沖鋒陷陣,百死而不悔,應該是一種堂堂正正的戰場劍法,一出手,便卓然不悔!”
聽騎士說到這里,沈昆差點驚掉了下巴!
兩招劍意,一招無回,一招不悔,為什么聽著耳熟呢?
九州沈昆留下的三招劍意,前兩招,不就是無回劍和不悔劍么!
老兄,你千萬別說還有第三招劍意,叫什么三千紅塵煉獄,唯我獨舞,不然貧僧就沒膽子聽下去了…
還好!
傳令騎士并沒有形容第三招劍意,可是他說了另一句話,嚇的沈昆心肝亂跳!
“對了,那人的劍法還有一個特點!”傳令騎士道:“王爺與那人交手之后,武魂震動,險些棄主逃命,這說明,那人不但擁有多種劍意,而且還具有‘劍冢’之身,劍冢一出,萬劍逃逸!”
剛明白自己身懷劍冢的沈昆,真的沒膽子聽下去了!
擁有無回劍和不悔劍,還有劍冢之身,這摧毀獸尊臺的兇手,聽起來不就是九州沈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