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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關中經略 第四節 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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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解猜,馬蕭蕭。鸞鈴清脆“彩旗飛舞,鼓樂齊鳴,陳綿書灶迂大的安車上,在兩個嬌小的女子的陪伴下。享受著大道兩旁羨慕的目光,的意洋洋的進了咸陽城,長長的車隊一直行駛到咸陽宮前,隨著前面引導的虎賁郎一聲清嘯,才緩緩的停下了腳步。

  咸陽宮正門吱呀一聲開了,共尉含笑從門里走了出來。陳樂不敢怠慢,飛身躍下了車,趕上幾步,老遠的就彎腰施禮,走到共尉面前時。腰正好彎成了九十度:“陳樂拜見大王。”

  “逍遙,幾年不見,越的精神了,身子敏捷,聲音洪亮,養生術練得不錯啊。”共尉扶起陳樂,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滿意的笑道。陳樂原本白凈的面皮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輕薄的衣衫下,是結實的肌肉。左眼眉梢處有一塊傷疤,讓他文靜的面容平添三分彪悍。整個人也多了幾分陽剛氣。

  “這就是受的傷?”共尉指了指那塊疤,笑著問道。

  “正是。”陳樂抬起手摸了摸眉梢,笑嘻嘻的回道:“不過臣命大。做了十幾次試驗,也就這一次受傷,徐福就慘了,第一次就把那玩意炸掉一個陳樂越想越好笑。忍不住偷偷的樂了起來。

  趕過來給共尉行禮的徐福正好聽到陳樂的話,又羞又惱,又不敢作。只得瞪了陳樂后背一眼,跪倒在的。給共尉磕了三個很響的頭,大聲說道:“臣徐福拜見大王,愿我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共尉吃了一驚,有些意外的看看徐福,又看看練樂。陳樂撇了撇嘴。用腳踢了一下徐福:“好啦。大王不是你們那個始皇帝,不用這么小心。”

  徐福尷尬的站了起來,臉有些紅,潔白的單衣膝蓋處兩個圓圓的泥印。原本看起來風度翩翩,仙風道骨。現在看起來卻有些狼狽。共尉膘了他一眼,估計他被陳樂整得很慘,已經從底里怕陳樂了。他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陳樂,陳樂撲嗤一聲笑,把頭扭了開去。

  那兩個嬌小的女人提著裙子,露出兩段白暫的小腿,一路小跑的跑了過來,一臉媚笑的給陳樂擦汗,陳樂嚇了一跳,連忙將她們推了開去。共尉看在眼里。有些不解的看著局促不安的喝斥那兩個女子的陳樂。“這是哪來的,看起來不象我中原人啊。”

  “這是僂人。”徐福陪著笑說道。

  “僂人?”共尉再次看了一眼那兩個女子,明白了。韓信來之后曾經跟他說過,出海捕魚的船隊有一次遇上了海風,包括陳樂的座船在內的兩艘大船被吹到一個島上,在島人看到不少野人,本來以為就是個荒島,后來卻現島上還有秦人,而且那些秦人個今年輕貌美,說得一口流利的關中話,船上的士卒覺得奇怪,一問才知道,這些秦人就是當年跟著徐福入海的三千童男童女。他們現在已經長大了,而那個徐福現在就是他們的王。

  陳樂一聽到這個事,二話不說。帶著船上的百十個士卒就殺進了徐福的王宮,把徐福給俘虜了,帶回了東海,緊跟著又派船出海,把那三千童男童女給接了回來,并且接管了那幾個島。除了做這些事之外。陳樂順便還干了點副業,他對島上的那些僂女十分感興趣,特地挑了幾個模樣還看得過去的帶回來當女仆,這兩個女人大概就是其中的。

  “哼。享”共尉用手指頭點了點陳樂,一面過會兒再跟你算帳的架勢。陳樂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徐福。隨即換了一副笑臉,討好的說道:“大王,臣不敢專享,最好的都沒敢動。這兩個也就是中上等姿色而已。”

  “呸!”共尉又好氣又好笑的咄了他一口。轉過身,背著手回宮。陳樂有些緊張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工尉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他的印象中,共尉還是以前那個說說笑笑的將軍,可是現在他想起來了。共尉現在是西楚王了,已經不能和以前那樣開玩笑了。

  “還不跟上來?”共尉走了幾步,見陳樂還站在原處,回頭瞪了他一眼。陳樂一聽,這才放了心,大步跟了上去,落后共尉半步。徐福也連忙跟了上來,落后陳樂一步。共尉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回來就好,我正有事要等著你回來做。那個”老夫子給我看臉色好幾天了。你幫我去殺殺他的威風。”

  陳樂一聽就火了,義憤填膺:“這個酸生,居然敢給大王臉色看?待臣去教教他為臣之道。”

  “你也懂為臣之道?”共尉瞥了他一眼,話中有話。陳樂一看,連忙憨笑道:“臣是在外面呆久了,見到大王心中覺得親近,所以才放肆了一些。他不一樣啊,他們儒生不是好禮嗎,一個好禮的儒生,怎么能對大王不敬呢?大王你說是不是?”

  “別在我面前裝老實。”共尉指指他的鼻子:“正事辦完了,再跟你一件件的算帳。”兩人說著,進了側殿,兩個中郎已經擺好了一個簡單的酒席,共尉招呼陳徐二人入座。又收了笑容,沉思著說道:“逍遙。你是不知道,我正在延請各地的士子入關,組建西楚太學,這些人之中不少是儒家子弟。我如果對老夫子太過嚴厲,只怕又會把這些好不容易招來的士子嚇跑。再說了,老夫子雖然迂了一些,用心卻是好的。你是不知道,他為了籌建太學的事情。忙得每天只睡一兩個時辰。這才幾天的功夫,就瘦了一大圈,我真是,”共尉想起孔的那副憂心沖沖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

  陳樂也不笑了,他知道共尉的意思。共尉籌建太學,絕不僅僅為了名聲,也不僅僅是為了研究儒墨道之類的學問,他招攬那些人來,是因為那些人識文斷字,研究起那些秘譜上的學問更容易入手。至于孔穌。共尉雖然一直不太贊同儒家的學問,但是那只是學問上的分歧,對于孔斬這個人,共尉一直是很尊敬的。

  “大王。我去試試吧,但愿我能說服老夫子。”

  “嗯。”共尉點點頭,“你去跟他好好的聊一聊,但是要注意方法。老夫子畢竟年紀大了,經不得折騰。”

  “請大王放心。”陳樂沉穩的欠欠身:“雖然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是臣相信,我和老夫子的目標是一致的,我們應該能談到一起去。這兩年臣在東海,閑暇之際也就儒墨之間的差異思考了不少,自問略有所得,應該還能和老夫子對上話。”

  “好。”共尉的眼中透出欣慰的光芒,舉起酒杯:“那就拜托你了。畢竟你和他都是西楚太學的大粱。能夠坐下來談談,還是有好處的。”

  “喏。”陳樂再次躬身應諾。

  孔的端坐在正堂中,雙目垂簾,一動不動,一只漆盤放在面前,一佤飯,一鐘酒,一盆肉,都已經涼了。卻根本沒有動。他的兄弟孔騰從外面走了進來,連聲嘆氣,一邊吩咐人拿去熱一熱,一邊坐在孔餉身邊。苦勸道:“兄長,你不要太固執了,有什么話好跟大王溝誦就走絕食一,一歲不是擺明了要秘億板?兄長,咸陽城里的士子越來越多。大王對兄長的尊敬,那是有目共睹的,你這么做,讓大王如何下臺?”

  “子襄。”孔穌忽然睜開了眼睛,瞪了一眼孔騰:“你擔心什么?是擔心我的性命,還是擔心你的富貴?”

  孔騰的臉一下子紅了,他看著臉色不好的孔銷,無言以對。他確實是怕孔的太固執了,真把共尉逼急了,從此孔家的榮華富貴付之東流。

  可是孔家是因為孔婉得到共尉的尊重才有的,他如果得罪了孔妃,和得罪了共尉沒什么區別,所以這樣的話是千萬不能在孔銷面前說的。

  “兄長,我,”孔騰結結巴巴的解釋道:“話不能這么說,我怎么會是”因為富貴呢。我是說。大王”大王待你這么好,你不能不顧忌大王的面子。”

“面子?”孔銷一下子爆了。沖著面紅耳赤的孔騰大聲斥責道:“我一介老朽,手不能提籃,肩不能挑擔,憑什么要讓大王這么尊敬我?他尊敬我,是因為我知道。我知什么道?我知圣王之道。我既然受了大王的俸祿,就要盡自己的一份力。盡力輔佐大王成為堯舜一樣的圣王。如果不能做到這些,我又何必在這里尸位素餐?我怎么能因為這些富貴就忘記了自己的責任?食其祿而不忠其事,我何人哉?先祖孔子有云,邦有道,谷;邦無道,谷,恥也  孔騰一把掩住孔銷的嘴,臉都白了:“兄長慎言。大王輕賦稅,與民休息,民皆呼萬歲,何為無道?兄長不怕禍從口出嗎?”

  “輕賦稅,與民休息,小恩小惠爾,焉能稱有道?”孔婉一把推開孔騰,漲紅了臉,大聲喝道:“春秋云,母雞司晨,亡國之相,他連九卿之位都能授與一個女子,又說什么臣民不避君王之諱,全然不顧尊柬之別,圣人的教誨他全拋在腦后。這是有道嗎?“天下有道,政出于天子”他倒好,制訂的那個新官制,大事委于三公九卿,自己卻一無所事,這是有道嗎?你是不是被眼前的這點富貴迷住了眼睛,連立身的家傳學問都忘光了?”

  孔騰被他罵得狗血噴頭,卻不敢回嘴,只得低著腦袋,任他臭罵。哪知慈孔穌根本沒有興趣跟他多說。罵了兩句之后,又重新坐了回云。孔騰覺得無趣,正打算起身要走,孔銷忽然說道:“你替我準備一付棺材!”

  “兄長!”孔騰大驚。

  “不用多說了。”孔穌不容分辯,堅定的說道:“我快七十了,沒有什么好留戀的。如果他執迷不悟。我就躺在棺材里出這個大殿。我說過的,我不修成那部貫通古今的史書,不出此殿門。可是如果他不能行正道,修成史書又有什么用?我生不能出此門,死了,總可以出門吧。”孔所冷笑了一聲:“他以為用這個就能套住我?太小看老夫了。”

  孔騰無言以對。

  “怎么,夫子準備尸諫了?”隨著一陣爽朗的笑聲,陳樂從門外踱了進來,他背著手,輕松自得的看了看四周壁立的書架,贊了一聲:“好多的典籍啊,夫子坐擁書城,日誦圣人之言,好生自在。”

  “陳逍遙?”孔銷眉毛一挑。撇了撇嘴:“你從東海回來了?”

  “回來了。”陳樂點點頭,轉到孔婉面前。孔騰連忙給他拿過來一張竹席。陳樂謝了,然后恭恭敬敬的給孔斬放了一禮,嚴肅的說道:小子陳樂,拜見先生。”

  “不用。”孔穌不屑的擺擺手:“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然!我陳樂雖然天資愚笨,卻愿意竭駕鈍之才,助大王一統天下。造福黎民,建大同之世。”陳樂搖搖頭,不以為然的反問道:

  “難道先生不是這么想的嗎?”

  “哼。”孔穌。多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

  “聽說先生要修一部曠世之作。陳樂有一物,獻于先生面前。”陳樂說著,從懷里掏出一片白色的紙來,展開在孔的需前,微笑著說道:“這是兩年前大王就讓我為先生準備的,請先生笑納。”

  “此是何物?”孔婉膘了一眼,不解的問道。

  “紙!”陳樂道:“準備用來書寫先生大作的紙。”

  “紙?”孔銷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正是。先生不妨一試。”陳樂微笑著說道。

  孔的雖然沒有動,眼神卻緩和不少。孔騰見了。連忙拿過筆墨來。研開了墨,蘸飽了筆,雙手送到孔銷面前。孔靳猶豫了一下,接過筆,輕輕的在地上觸了一下,還沒寫。紙上就暈開了一個大墨點。孔穌皺了皺眉,膘了陳樂一眼。陳樂卻笑了笑,卷起袖子,接過筆,筆如龍蛇,在紙上書寫起來,傾刻之間就寫滿了一張紙,這才放下筆,將紙推到孔銷面前:“請先生指正。”

  孔穌接過紙,紙張輕若無力。讓他覺得十分新奇。他是摸慣了簡冊的人,知道這么一大篇字如果寫在竹木簡上的話,恐怕沒有十支簡是寫不下來的,而這么一張紙,卻不到一只簡的重量,相差實在太懸殊了。作為一個老知識分子,孔穌敏銳的注意到了巨大的潛在價值。

  見孔穌拿著紙不說話,陳樂又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放在案上,推到孔斬的面前。孔所接過一看,這是一冊全由紙裝訂而成的東西,上面寫著兩個端正的篆書:墨經。

  孔的不禁勃然大怒,都沒翻開看就劈手扔在地上:“豈有此理,這些邪說也能稱之為經?”

  陳樂也不生氣,撿起墨經小心的撣了撣上面的灰法,淡淡的說道:“先生還有力氣罵,看來精神還不錯。只可惜。如果先生不幸走了。以后恐怕就沒有第二個人敢當著我陳樂的面這么大聲說話了,也沒有第二個人敢說我墨家的學問是邪說了。”

  “放肆!”孔婉冷笑了一聲:“你以為除了我孔銷,就沒有人懂儒家的學問了嗎?”

  “當然有。”陳樂還是那么輕松:“可惜,他們沒有夫子這樣的膽氣。”

  孔處一時語噎。陳樂這句話擊中了他的要害。不錯。天下人懂儒學的不少,但是敢象他這樣跟君王叫板的可能找不到第二個,他要不走了解共尉的脾氣,而且和他相處久了,也不敢如此張狂。夫子教導學生們說,你們要做君子儒,不要做小人儒,可是真正的君子儒有幾個?滿眼看去。都是和弟弟孔騰一下的小人儒,他們讀書的目的就是為了富貴,為了富貴,他們會放棄自己的學問。陳樂是墨家子弟,他是共尉的親信,這一點母庸置疑。共尉最艱難的時候,把他安排在東海。就是不想讓他受一點影響,他現在回來了,肯定是西楚太學的主要骨干,自己如果這么死了,還有誰能和他抗衡?在他的領導下,墨家的學問肯定會成為西楚的顯學,而儒學,將會隨著自己的死而式微。

  孔的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口遼他不能不在平儒家的前尉的能力他清楚,不蜘總”話。將來的天下是他的,西楚太學;也將成為天下學問的代表,難道就讓墨學在陳樂的影響下成為學問的代名詞?

  陳樂看出了孔穌眼中的猶豫,他笑了笑,又接著說道:“請問夫子。孔子說君子有三畏,不知是哪三畏?”

  孔處哼了一聲,瞇起眼睛看著陳樂,沒有回答他。他知道陳樂說的是什么意思。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其中的畏大人,就是說是要上位者客氣,要給上位者面子,但是這只是孔子的說法,到了孟子的時候,已經全變了味了。孟子的主張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君視臣如草芥,臣視君如寇仇。陳樂問他這句話,其實就是責問他。孔子不是說耍畏大人嗎,你怎么能用絕食來威脅大王呢。如果換了一個人,可以直接用孟子的話來回答他,君王算什么,不過是在民和社稷之后的第三位。你不聽我的,我還不希得理你呢,但是孔跗不能這么說,他是孔子的直系子孫,他遵循的是孔子的教導,孟子的話在他看來也是胡說八道,他怎么能說這種話呢。

  陳樂得意的一笑,接著說道:“先生,我們不妨再設想一下。如果先生真的絕食而死,那么后世的學者記述這段事的時候,是毫不避諱大王的尊嚴,推崇先生的高義呢,還是為尊者件,說先生不是?”

  孔的的臉一下子變了,他瞪著陳樂看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話:“陳逍遙,一別兩年,當刮目相看啊。”

  陳樂也不謙虛,躬身一拜:“多謝先生夸獎。”

  孔穌被他的厚臉皮搞得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冷笑了一聲,帶著三分不屑的說道:“看這樣子。這西楚太學的祭酒之位我也不用爭了,非陳君莫屬啊。”

  “先生過獎。”陳樂還是笑嘻嘻的。他看了看惱火的孔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不瞞先生說,大王本來是有意先生的,可是陳樂不服,不自量力,非要與先生爭上一爭。承蒙大王許可,我們到時候講臺上見分曉,誰贏了,誰做這個祭酒,正如當年稷下學宮一般。不過,以陳樂愚見,你們儒家的盛況大概再也不會出現了。”

  孔弊皺了皺眉,覺得陳樂這句話十分刺耳。

稷下學宮是齊國設立的學術,當時諸子之中很多人都在那里,儒家學者荀況因為學問好,辯才出眾,曾經三為祭酒,當時也是儒家覺的很有面子的事情,雖然儒家的很多弟子并不認為荀況是純正的儒學一  荀況是儒家學問的集大成者,但是他的學問很博雜,特別是他儒法并重的學術觀點,與孔的這一支所傳的儒學有很大的分歧。而且荀況教出了李斯和韓非這兩個法家學生。一向被儒家視為奇恥大辱,很多齊魯之地的儒生不承認荀況是正宗的儒家。但是不承認歸不承認,孔的讀過荀子的書,他自認為如果就事論事,荀況在學術上融合各家而自成一派所達到的高度,不是他孔穌能企及的。現在陳樂敢說這句話,顯然是覺得他有把握在學術上過儒家。過他孔姐。孔銷對他的這種傲氣覺得很不舒服。

  “看來陳君對這個祭酒之位志在必得啊。”

  “道術面前,當仁不讓。”陳樂理直氣壯的說道。

  “你比你們的墨子還要高明?”連孔騰都覺得不高興了,跟著反諷了一句。

  “敢告夫子。”陳樂重新坐了下來:“樂在東海數年,朝夕揣摩。雖不敢自稱得聞天道。然,自問比起墨子,略有小勝。”陳樂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我陳樂以為自己此生最大的成就不在于懂了多少道理,不在于制作了多少攻城利器,而在于我對我墨家的學問有所展,有所推動。將來九泉之下,我將無愧于我墨家的歷代矩子,無愧于墨子。通過我陳樂的綿薄之力,我將墨家的學問向前推動了一步,哪怕這是極小極小的一步。”

  他逼視著孔穌:“你呢,你將來面對你的先祖孔子,你怎么說?你畢生的學問,只不過是將孔子說過的話記得滾瓜爛熟,只不過是將他整理過的典籍了解于心,可是你敢說。你真的領會了他的心意了嗎?你所思所想,達到新的高度了嗎?儒家的學問,經過這幾百年的時間,有所長進嗎?”

  孔蛇額頭上冒出了一顆顆汗珠。他忽然之間覺得,自己不能死,如果再現在就死了,他真的沒有面目去見先祖。他聲音嘶啞,有氣無力的反駁道:“孔子天縱其圣,世上的道理。他已經全說盡了,我們后人只要用心去領會他的所得,就夠了。”

  “錯!”陳樂厲聲喝道:“你是在自欺欺人,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又說“若圣與仁,則吾豈敢”還說,“圣則吾不能”你們難道都看不到嗎?”

  ”孔銷氣極攻心,網要怒斥,陳樂一抬斷了他,皺著眉頭看著孔銷:“孔子說”人不知而不怨”夫子忘了嗎?就算我說錯了,你也沒必要這么生氣吧?”

  孔的差點氣得要吐血,一口氣悶在心里,胸口堵得難受之極,他指著陳樂,張大了嘴巴,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樂見孔銷被他氣成這樣,心中暢快之極,可是想到共尉的吩咐,不敢再繼續刺激孔婉,萬一真把他氣死了,那可就過猶不及了。他關心的看著孔銷,等他氣平了些,這才接著輕聲說道:“夫子,其實大王說得對,儒墨并非水火不相容的,墨家非儒,一來有意氣用事之意,二來有矯枉過正之嫌,儒家非墨,也頗多利益之爭,都不是真心學問。如果夫子愿意不吝賜教小子愿將管見所得,與先生切磋琢磨。”

  “老朽豈敢。”孔穌喘著粗氣。憤憤不平的看著陳樂。他雖然嘴上不服氣,可是不得不說,陳樂對儒家學問有了長足的進步,他引用的幾句話雖然只是論語中的話,但是他卻用得恰到好處,準確的擊中了儒家的矛盾所在,讓他無言以對。對方是有備而來,占了上風,也就不足為奇了,自己如果還不能靜下心來應付。慘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說自己被陳平論敗了,那么傳出去可就太丟人了。不管是為了他自己。還是為了儒家的前途,他必須站出來應戰。“請陳君指教。”

  陳樂微微一笑:“儒墨之爭。在仁愛與兼愛。我們不妨從這一點開始說起。”他看了一眼孔餉。停了片刻,又說:“正好大王對此有一段評論,樂以為誠得其中三昧。頗有見地,非儒非墨而能揉合混一。也一并與夫子商討。”

“愿聞其詳”孔所、孔騰不約而同的拱了拱手,正襟危坐。,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肌章節更多。支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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